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請求 文 / 水瑟嫣然
和泰殿，如夢堂。
「明明，該睡覺了。來，乖，娘抱你睡。」秀要來抱明明去睡覺。
誰知明明掙脫了她，還大聲喊道，「你不是我娘。不是。不是！我要牧歌姐姐做我的娘！不要你！不要！」
「明明——我是啊——我就是你娘啊——」秀聽明明這樣喊著，陣陣心痛。她就是明明是親生母親啊，為什麼他們都不承認……甚至、甚至連明明也這樣……那個牧歌不也是個婢女嗎？她憑什麼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憑什麼！
「明明、明明？」女子的呼喊聲從外面傳來。
明明聽到聲音一喜，趕緊跑了出去，「牧歌姐姐！牧歌姐姐！」
秀見明明這般，心頭一緊。
沒過多久，便見牧歌抱著明明走了進來。她的身後如夢堂的宮女幫她端著那碗參湯，見著秀，她笑了笑，說，「娘娘賜的參湯給明明，秀你來餵他吧。」
「好，好。」秀忙起身，端了參湯吹了吹，又試了試溫度才伸出去餵給明明喝。
誰知勺送過去，他頭一偏就不肯吃，「不要，我要牧歌姐姐喂。」
「明明乖，牧歌姐姐不是要抱你嗎？」秀無奈哄道。
「那你抱我。」明明坐了起來。
「這——牧歌姑娘你看——」秀望向牧歌。
牧歌搖頭，拍了拍明明的小臉說，「明明，我待會兒就要回去了，你快些吃完，王后娘娘可說了要我看著你吃完的，你要不乖乖吃了，王后娘娘要是生氣了再也不准你吃糖了怎麼辦？」
小孩子都愛吃糖，你給一粒糖他們可以什麼都聽你的。反之，同理。
果然，明明一聽馬上就老實了。畢竟是男孩子，大口大口的一下就把那參湯吃完了。吃完後，牧歌又用清水給他漱了口。然後抱著他哼了會兒歌，他便就睡著了。秀看他睡著了，便去取了濕布來給他擦了臉和手。
輕輕的把孩子放到床上，蓋上被子。牧歌起身來看向秀，壓低了聲音說，「你隨我出來下，娘娘有話要交代你。」
「哦，好。」秀聞言忙跟著她出來了。
走到外面，秀便心急問道，「牧歌姑娘，娘娘要交代我什麼啊？」
「今夜覃統領在贊花園發現有一個女子行厭勝之術，但那女子很狡猾，覃統領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人了。王上將那女子留下的證物交給了娘娘，說讓娘娘去查出那女子。」牧歌淡聲說著，暗自觀察著秀的神色。
但她神色自然，沒有絲毫驚慌，反而鎮定地安慰牧歌，「娘娘一定能查出那人的下落的。」
牧歌應了聲，不以為意，又問她，「那是自然。哦，另外娘娘還讓我問你，你最近有沒有掉過東西。」
「我來宮裡的時候，太過倉促，身邊也沒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哪裡有東西能丟的啊。」回答這問題時，她顯得更為泰然。
有時候過度的鎮定也是一種掩飾，牧歌早知秀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她做出這種樣子也才正常。只是這樣的話，怕是難找到證據了。
「這樣也好，安全。娘娘交代讓你最近少出門，好生留在如夢堂照顧明明。」牧歌交代了最後一句見她點頭了後便轉身欲走，誰知秀卻又叫住了她。
「牧歌姑娘——那個，我有個事情想問你。」秀猶豫了下，似很為難的樣子。
「有什麼要問的你就問吧。」牧歌等著她說話。
秀看了看她，低首道，「這個——我聽說娘娘最近在為大將軍選妻。」
「是有這麼回事。」牧歌語氣平靜，她不似其他宮女一樣對秀說起這件事情就緊接著以同情語氣安慰，而是鎮定地問她，「怎麼了嗎？」
秀覺得牧歌這分明就是在示威，一副將她無視的態度，她怎麼說都是明明的生母，而明明就是大將軍的骨血，她作為他的生母，結果王后為大將軍選妻卻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與處境，這是意思。她心中有太多的不甘，可是她又知道這種情緒不能表達出來。
「我還聽人說，明明很喜歡你……這估計大將軍也看在眼裡的了，也許為了明明，王后娘娘會趁將你許給大將軍呢。」秀遲疑著說道。「大將軍是人中龍鳳，就算只能做他的一個侍妾，也是種榮幸啊。」
牧歌聞言臉色微變，她在說些什麼！「你在哪裡聽說的？」
「這、這就是宮裡的人說的啊——」秀有些不知所措。
「宮裡人多口雜，可是同樣也會禍從口出。一不小心，就會沒了小命。你也是從辰國那邊過來的，難道什麼該聽什麼該說，還須人教你嗎？你有幾條命來亂說話？」牧歌聲音冷淡，面色也冷到極致。這個女人是對權利有多麼嚮往，才會在這個時候失了理智？她以為秀該是個聰明的女人，但結果她也只是個為了名利地位而挖空心思不擇手段的蠢女人罷了！
「我、我錯了。」秀慌忙拉著牧歌道歉，「是我不該聽外面的人胡說，牧歌姑娘，你別生氣——」
牧歌推開了她的手，冷道，「秀，我過去只是覺得你可憐，如今我看你委實可悲。」
語畢，她便拂袖而去。
秀怨毒地看著牧歌遠去的背，「呸！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你不也是個婢女而已嗎！」
一夜過去，發生了不少事，但只是一夜也沒有給周圍帶來多大的變化。
清晨，赫連和正在用早膳，忽然有宮女驚慌跑來報告，「娘娘，如夢堂裡的小少爺病了。」
「什麼？明明病了？怎麼回事！」赫連和一聽便起了身，快步朝如夢堂方向走去。
行至如夢堂時，秀正抱著哼哼喊著難受的明明，見赫連和來了，她忙放下明明跪地行禮。
「起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赫連和走過去把了明明的脈，再仔細察看了明明其他地方後確定是風寒入侵。炎炎夏日，卻風寒入侵，分明就是人照顧的不周全。
「明明一早起來就說難受，東西也吃不下，奴婢摸了摸他的額頭才發現他在發燒。奴婢想，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秀怯怯回道。
「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你是在推卸責任吧！」赫連和沉聲斥道，「明明分明是風寒入侵，你昨夜都做什麼去了？居然讓明明著涼了！」
「奴婢一直都守在明明身邊啊。」秀一聽忙跪下，「明明昨晚一直都好好的，後來、後來就牧歌姑娘送了碗參湯過來，他吃了就睡了。誰知醒來就發燒了。」
呵，居然想陷害起人來了。赫連和冷看她一眼，說，「秀，你可知那碗參湯是本宮讓人送過來的，你是想說本宮要害明明嗎！？」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秀忙磕頭求饒。
赫連和也懶得再看她，喚人拿了紙筆過來，寫好方子就讓人去取藥煎制。
明明迷迷糊糊醒來見秀在地上朝著赫連和磕頭，感覺有些奇怪，他伸出手拉了拉和的袖子，生如蚊吟，「王后娘娘——」
和俯首看他，見他嘴唇乾燥，忙抱起他，「來人，去拿茶水來。不要放茶葉的！」
「宮女動作很快，沒多久一杯白開水就端了上來。和餵了明明喝了水後，才問他，「明明，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明明枕著她的肩膀，看著地上秀，問，「乳娘怎麼跪在地上？」
「乳娘做錯了事情，本宮在罰她。」赫連和輕拍了明明的背。
「乳娘昨天偷偷跑出去玩，沒帶上我，就該罰她。」明明雖然發著燒，但腦子似乎還很清醒。
「偷跑出去玩？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赫連和一聽，眉間蹙緊。
「沒有，王后娘娘，沒有的事情。明明是燒糊塗了。」秀驚恐的喊道。
「你閉嘴！明明，你說。」赫連和低頭明明。
明明小聲說，「就在我昨天洗澡的時候，她要我自己好好玩，然後她出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洗澡水都冷了，泡的我好難受。可是桶好高，我又爬不出去。」
和聽他說完，更是怒火中燒，她冷聲下令，「來人！將秀拖下去，關到暴室去！」
「不，王后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是故意的——王后娘娘——」秀跪著上前要求情。
牧歌見狀過來拉開了她，說，「昨晚你不見的那段時間在做了什麼，相信你心裡清楚的很，不想受到更重的懲罰，最好現在就閉嘴。」
「暴室是什麼地方啊？」明明不解地問。
「在這個王宮裡，只要是做錯事的女子，都要被關到那裡。」和摸著明明燙手的額頭，心裡愈發不是滋味，原以為秀至少是個好母親，但沒想到為了私慾，她竟然可以連孩子都給忽略照顧了。
「那乳娘什麼時候回來？」明明接著又問，「她不在了，就沒人帶我睡覺餵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