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談條件 文 / 水瑟嫣然
「赫連和!」慕容飛鳴看著跟她,心口起伏不定,帶著明顯的惱怒。
赫連和卻微笑動人,她知道他是在為她的「厚顏」發惱,可是沒辦法,她若是跟尋常的小家碧玉般,動不動就臉紅或是委屈哭泣的,那她還要怎麼在這人生後幾十年裡叱吒風雲,目中無人呢?「王上,臣妾曾聽過一句話叫做,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臣妾對自己是哪種人很清楚,王上火眼金睛,臣妾如何偽裝都是逃不過的,既然如此,就想著不如就向您開誠佈公地說出心中的想法。」
「你想要什麼?」慕容飛鳴漠然問道,「幫助孤王,你不會是不要任何好處的吧?」
「臣妾若是說什麼都不要,王上想來也不會相信的,那麼臣妾就說了。」已經問條件了,赫連和想他也該是有些想跟她合作的意思了,「臣妾只想王上能夠允臣妾一件事。」
「嗯?什麼事?」慕容飛鳴皺眉,感覺沒那麼簡單。
「就是無論什麼事都可以。臣妾所要不多,只要王上答應臣妾,只要臣妾能夠幫到您,您成功之日,可以答應臣妾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而那件事情是無論任何事?這諾孤王若是允了,那豈不是很吃虧,到時你要是開出要孤王的命,莫不是孤王也要允了你?」
「臣妾當然不會讓王上您的命,要了您的命不就等於要我自己的命嗎?」赫連和燦然笑道。
「哼——你跟我談條件,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慕容飛鳴不夠言笑,她怎麼這麼愛笑?難道她不知道他在生氣!
「王上是人上人,要的自然也是常人所不敢想的。」赫連和深呼吸一口氣,雖說她不怕惹怒慕容飛鳴,但是她怕死。她可不想因為說了什麼而被抓住了話柄,如若她直接說慕容飛鳴要的是天下,那如果讓有心人聽去了,在這君主意識高於一切的年代,她可是極有可能被指為謀反。
「未央城離南詔百里,你一路過來,看來想了不少啊。」慕容飛鳴默默起身,他轉目見紅燭燃放,才覺此時像是洞房花燭夜。
「臣妾一介女流,不想被人當作工具一樣利用,就只有自己多思量。」赫連和也隨著他的視線看向紅燭,滴滴墜落似淚般的蠟珠兒。
「女人不是活在男人的羽翼下一生都無需自己去勞心勞力。你太不相信別人,也活的太累了。」慕容飛鳴站起身,走到那對燃放的龍鳳燭旁,本事洞房花燭夜結果卻成了他們兩人的談判。他是否該感到鬆口氣才對,進來之前他還想著要如何面對這個成為他新娘的女子。結果,她並未有想成為日他的妻子。
赫連和聽他這話,心中奇怪,他難道是在關心她?這樣的話在她還是莫鐵心的時候聽到過太多,她早已麻痺,對她還是不是個「正常」女人的問題,她從不去計較,因為她本就不是了。可能從今晚開始,慕容飛鳴也不會把她當作正常的女子來看。
慕容飛鳴見她沒有半句分辯,心裡更是難受,她到底是個大家閨秀,即便因為曾經的癡傻為父親所不待見,可據查她的生母楊氏待她至始至終都是寵愛有加。她該是活在愛裡的,該有個如水般溫順的性子的。可是她沒有,父親的冷待,才讓她在恢復正常後變得像男人一樣冷毅絕然了吧。
「你要跟孤王合作,孤王可以接受,你的條件孤王也可以答應。但是除非孤王無計可施,否則孤王無須你做其他事。」慕容飛鳴轉身鄭重對她說道,「赫連和,孤王現在要你回答一個問題。」
「王上請問。」赫連和忙起身,對君王的基本尊重她還是會的。
「你是不是不願做孤王的王后?」慕容飛鳴問。
……這要她怎麼回答,她之前說了那麼多不是很明白了嗎?她低眉細想了片刻,最後得出結論是這個男人可能是想在她心甘情願的狀況下與她圓房!思及此,她大驚。她雖說是21世紀來的現代女性,但是對於這方面她卻是傳統保守的。沒有愛哪裡來的xing呢。
「臣妾斗膽回王上的話,臣妾嫁與王上是賜婚,並非臣妾對王上心嚮往之而非王上不嫁。」她這話說的真的膽大如斗,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說不愛她,不是心甘情願嫁她的。她在自取滅亡嗎?
即使不相信愛情,但她還是將愛情看作是神聖的,她不想用愛去欺騙誰。她不是原野,她做不來那麼狠心的事情。愛的力量是無可估量的,當你在利用它的時候,很可能它也將你淪陷進去。
聽到她的回答時,慕容飛鳴眼神暗了下,旋即又恢復如常,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他的心裡該只有荷荷的。
「臣妾自認平庸,不能與王上比肩而立成為王后。」赫連和走上前跪地,這個年代的等級制度真真讓赫連和煩躁的地方就是明明自己不願意,上位者賞賜了或是像現在明知道對方也不喜歡自己,卻還要謙虛地把自己抹黑,說上一堆冠冕堂皇的自責辭。
「那你還嫁過來做什麼?」這話衝口而出,慕容飛鳴都驚訝自己第一反應的竟是這句話。他不知自己是否是虛榮心作祟才會對赫連和這番委婉的拒絕產生了惱怒的情緒。
「臣妾也是不得已。」赫連和早做好被責備的心理準備,他這一質問,馬上便想好的措辭回應。
他本無心地發出這聲質問,結果對方卻從容回答了。看來她真的是不想嫁過來的……看清楚了,也該不再愁腸百結了。他該慶幸的,這個女人不愛他,這給了他與她只做名義夫妻的充分理由。他還要繼續尋找他的荷荷才對的,這樣一切都回歸正軌了,被赫連和打亂的心緒該是一清二楚了的。
可是為什麼在他摔門而出時,卻有種失落,一種彷彿終於能夠得到最後卻又失去了的惆悵縈繞於心。
跪在原地怔怔開被推開的門頁,她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生氣了嗎?那他可以對她發火啊,或者像東方凌風那樣,隨便一出口就讓人把她拖出去扔冷宮,或者直接開口說要砍她腦袋……她這是怎麼了,自虐嗎?居然會想像慕容飛鳴對她採取的懲罰措施。
「娘娘!怎麼了?」第一衝進來的香菱,她見赫連和獨自跪在地上衣衫菲薄,也沒想那麼多,取了件披風就圍上去了。
「香菱,我沒事……」赫連和輕聲回答,話還未說完,洛姑姑等一眾宮女便也跟著進來了。
洛姑姑方才見王上負氣而走,便想王后一定是得罪王上了。也許王上根本沒有傳聞中那樣鍾意王后,所以這洞房花燭他便給她個下馬威。先前被赫連和恫嚇,她心裡頭一直覺得壓著一股子窩火。現下看王后這般境遇,她自是覺得解氣。可她畢竟是奴才,還是要守著些奴才的本分,她移步上前,微微欠身問,「王后娘娘,您沒事吧?」
從洛姑姑進來,赫連和就從她臉上看出了她一系列的心理變化,慕容飛鳴這一走,恐怕王后不得寵的消息不用等到天亮就會傳遍整個南詔王宮,洛姑姑本來就對她存著敵意,如今慕容飛鳴這般待她,洛姑姑落井下石都極有可能。
她漠然看了洛姑姑一眼,淡聲道,「本宮沒事,你們退下吧。香菱、牧歌留下來伺候就好了。」
「是——」洛姑姑在低頭說,帶出了個輕蔑的笑。
赫連和無心看她自是沒有發現,但從外走近的牧歌卻是看得一清二楚。想到如今小姐畢竟是初來乍到,恐怕以後看人臉色的日子多了去了,不覺歎了口氣。
「現在就歎氣了,以後難過的日子恐怕多了去了。」赫連和自嘲似地笑道,「女人活在這後宮,還能指望有什麼安生日子過。」
「小姐是王后,是這後宮之主,誰敢不讓你有安生日子過啊!」香菱憤憤說道,「就那些奴才們狗眼看人低,您給他們些教訓讓他們知道您的厲害,他們便就知道怕了。」
「你這丫頭,還當這裡是未央城嗎?」赫連和皺眉,隨著牧歌的攙扶她緩緩在起身,回首看著香菱,,「這王宮只有王上一個主人,這後宮也是他的,你覺得他生氣了,我這後宮之主,還能好過到哪裡去了?」
「這——」香菱一愣,她仔細想了想也覺是哪個理,在未央城,那畢竟有老爺和夫人、老太妃給小姐撐腰,上官公子也一直幫著小姐,就連皇上也向著小姐。小姐就算犯了再大的事情,也有他們頂著,可是在南詔,小姐舉目無親,一個幫著說話的人都沒有。
「凡事都要忍著些,不管別人怎麼對你,那是別人的事情,可是你一旦做錯了什麼,你就會給有心人留下把柄。」赫連和緩聲說著,又讓她們二人扶她到了床榻。彼時見那床上的桂圓瓜子蓮子的吉祥兆頭,她又鎖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