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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章 :浴池相見 文 / 水瑟嫣然

    「奴婢拜見王上,王上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王后呢?」

    慕容飛鳴一進洞房便被滿目紅色晃得眼睛不適,他垂目看著面前低頭的丫鬟,香菱他是認識的,另外一個眼熟,但她低著頭看不清眉目,他也懶得細究,一個丫鬟而已,交給覃瑤不須一天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回王上,王后在浴池。」香菱小聲回道。

    「浴池?」慕容飛鳴眼神一冽,又要耍什麼名堂?

    「是。請王上移駕,娘娘在裡面等候您許久了。」牧歌又回道。

    等了他許久?怕是準備了不少整他的玩意吧。慕容飛鳴淡看了這洞房裡的各種喜慶的陳設一眼,目光經過那鴛鴦喜床時,微微滯了下。眼神旋即變得晦暗不明。

    「都退下去吧。」沉聲下令,伴隨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這喜房內就只餘下他一人了。

    他走向浴池方向,每走一步,腦海中都思緒就亂上幾分,今夜是洞房花燭,可是郎無情妾無意,如何春曉歡度。

    「赫連和!」

    沒有想到,心頭百轉千回,最後出口竟是對她直呼其名。

    「嗯?」此時正在擦拭著濕漉漉長髮的赫連和聞聲一愣,這蘊著不耐的口氣是出自慕容飛鳴之口?她緩緩起身,還未來得及起身,那人已經撩開我簾子走入了浴池。

    她雖未有暴露在他眼前,但這帶著氤氳熱氣的浴池裡待久了她還是臉蒸得緋紅。他驟然闖入,見她緋衣情輕薄,面如紅霞,竟一時喉頭發緊。

    「王上千歲。」赫連和卻無半分驚慌,款款躬身。

    她低身下去,一道誘惑的鴻溝無意間映入慕容飛鳴的眼裡,瞬間誘發他渾身血液的澎湃之勢。他不解,比她更外露的女子他都見過,但卻不似這般動情。

    他別過眼,似看向別浴池。一縷酒香竄入鼻腔,他一怔,這酒不是今日他讓覃瑤給赫連和換的烈酒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這酒氣。若是她身上帶的,如何也不至於這般濃烈。

    「這裡怎麼會有酒味?」慕容飛鳴循著酒味一路走去,發現源頭竟是那浴池!他定睛一看,水色清澈,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細嗅酒味確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臣妾也不知啊,臣妾洗浴出來,這池就有了酒味,許是臣妾喝下的酒都散到了這香湯之內。」赫連和故作不解地回道,表情無辜的好似自己不知情也跟她完全無關似的。

    這話他信了才怪,盯著這女子半晌,「莫不是王后你體質這麼特殊,能夠讓酒遇水就化了?」

    「這臣妾就不知了,臣妾自出生以來從未似今日這般喝了那麼多。」赫連和裝著糊塗,無憑無據地他也不能怎麼著她,藉著這酒池,她想說的可不是她體質有多特殊。

    她本無心說的,沒想到慕容飛鳴竟然聽後卻以為她是在間接指控他今日故意給她換酒一事。但是一時賭氣,覺著她不識好歹,就讓她好好享受下被灌醉的滋味,沒想到她不但沒有醉反而越喝越精神了的樣子。說她體質異於常人他絕不信,定是她又玩了什麼小把戲。這時候這樣說,要興苦肉計還是如何。

    「是啊,孤王也沒想到王后竟有那麼好的酒量。」慕容飛鳴不冷不熱地說著,邁步欲離開這滿是酒香與迷媚之色的浴池。可是他清楚,他要避開的不是這浴池,而是這裡的人。

    不想赫連和這時卻偏不如他願,跟著他一道走了出來,孤男寡女,共處喜房,理所應當的是**。只是兩人都各有心思,怎麼可能「正常」地度過了這洞房花燭夜呢。

    「王上——」赫連和低聲呼了句,正欲說什麼,卻被後者忽然轉身瞪向她的冷厲眼神給怔住了,他怎麼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跟孤王說的?今日你已整出了個酒池難道他日你還要再弄個肉林來,以此告知天下人,你是妖後妲己再世。」慕容飛鳴冷冷第一字一句說出,全然沒有多留一份顏面情意。

    大抵女子被這樣諷刺,正常的都會無地自容,不哭也要羞憤。可是赫連和是何許人?這點小諷刺扔二十世紀就是那些個把人坑得傾家蕩產的小三聽了,都會恬不知恥地得笑道,「謝謝誇獎。」那等無恥的小女子都能承受的住,自詡女魔頭的赫連和又怎麼會受不住這個。她神色靜默,不似方纔那般媚態可也不覺有多大的波動。她正色看他,道,「王上既然不喜歡臣妾那般,那臣妾不那麼做了就是。只是酒池肉林,妖後妲己,之所以能有那也是因為有商紂王那等庸君。」

    「你倒是會說。呵,你難道不知道人言可畏。你是一國之母,看著你的人可不止孤王一個。」慕容飛鳴見赫連和不氣不惱的樣子就有些發堵,她為什麼不生氣,難道名譽這些東西至於她都不重要了?過去在北雁,那是因為沒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而且她有父母朋友的庇佑,才沒有因著園再出醜聞。但如今她可是在南詔,她在沒有任何靠山,她怎麼能這樣無所顧慮第說出這樣的話。

    若是東方凌風聽她將他比作商紂王,哪怕只是沾邊恐怕都不得善終。東方凌風是個追求極度完美的男人,他在意他自己勝過一切。有時候就為了他個人的顏面而已,他可以將人於死地。而慕容飛鳴不同,那些虛有的東西,費太大的心思去管其他,那遲早會自顧不暇,身為國君就應該將自己的事情認真對待,顧此失彼的事情是會有。這樣的態度是她對自己身邊的人的理解的。但是要讓所有人都滿意,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能夠決定臣妾生死的只有王上一人。」赫連和篤定說道。

    至於他,沒有其他人,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慕容飛鳴打量她一番,依然是美麗曼妙的女子,依然也還是那樣慧黠獨特。可是當他覺出這女子是獨獨他能決定生死的人時,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成就感。

    「孤王還以為,你該是聽命於東方凌風的。」慕容飛鳴淡淡說著,走到桌旁坐下。

    他這樣是說明他要留下來聽她再說下去的表現吧,赫連和輕步上前,坐在了他的對面,「臣妾是怎樣的性子王上一定知道的。臣妾所作所為,相信王上也在離開未央城前就調查的一清二楚了。相較於東方凌風,王上更瞭解臣妾這個人。他是想利用臣妾做您身邊的棋子,但是臣妾這種個性的人,又怎麼會甘於被人利用呢?」

    話挑明了說才好,否則以慕容飛鳴這多疑的個性,可能會把她當作敵對一方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是在南詔王宮,若有差池,指不定就命都沒了。如果不能拉住最強靠山,那以後怎麼「混」下去。

    沒錯,是「混」。帝王的後宮路來便是是非之地,方寸天地,卻也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想她在現代的時候,平日裡還看些宮斗劇來調劑生活,把那些女人當作反面教材來引以為戒,結果,今日她卻也成為了這諸多的反面教材之一。老天爺就跟開玩笑似的,將她的生活翻來覆去,而她無計可施,只有她去順應週遭。

    「你不甘於被東方凌風利用,那又為何甘於為我所用?別告訴孤王你是因為嫁給孤王為妻才這樣的,這麼膚淺的理由不是你赫連和用的。」慕容飛鳴嘴角微微懂了下,卻不是笑,而是嫌棄。沒錯,如赫連和這樣過分聰明又詭計多端的女子,沒有幾個男子會喜歡。但明知如此,為何他不覺她討厭,反而對她有幾分欣賞。但這些,他不能讓跟她知道。

    「王上跟東方凌風不一樣,臣妾也不是說願意讓王上將臣妾當作棋子,只是想與王上合作。」赫連和從容回答。果然,就算是投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能說出這番話,孤王才能確定跟孤王說話的是赫連和。」慕容飛鳴沉沉的音色,絲毫不減他聲音的輕揚悅耳,他連聲音都是迷人的。

    慕容飛鳴在很多人心中都是如神般的存在,但在赫連和眼裡了,他也只是個可能有副能勾人的好皮相,外加一顆比常人好使點的腦袋。這樣的人才,只要後天加以培養,能多如牛毛。她手下黑道就有好幾個,她把他們也只當工具來看,沒有其他作用。

    那麼慕容飛鳴對於她來說又是什麼呢?若說是丈夫,那太可笑了,她對愛情對婚姻早已免疫,即便哪天她真有了那心思,那個人也絕不會是慕容飛鳴。在她眼裡,所謂的婚姻幸福是平常人才有的,而她最缺的就平常。所以她想要擁有平常,算是一種奢侈。慕容飛鳴與她相比,算得上是更不尋常的人。

    他們,都是得不到真正幸福的人。

    「臣妾可以將這話當作誇獎來聽嗎?」赫連和眉眼張揚,笑意中帶著些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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