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第八章 文 / 望江影
這個時候了，還不承認。劉芸歎了口氣，「四妹，那我問問你，你毒死的耗子呢？」
既然把飯給倒了，說明是毒死了耗子的，那這耗子呢？眾人不用自主的想起了昨天下午出現在滷水罐裡面的耗子。
「啪。」重重的一聲響。
秦四妹捂著疼的火辣辣的臉，紅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怒目瞪著自己的人，「爸——」
高翠花反應過來了，把秦四妹護在懷裡，「老頭子，你幹嘛打孩子啊？」
秦老實的手也在顫抖著，他指著秦四妹，「我打她，我，我應該打我自己啊。」說著就重重的拍了自己一巴掌。
秦大周和秦春秋忙攔著，「爸，你別這樣。」
「爸，我昨天下午才扔進去的，不就是一罐滷水嗎，咋了，我就是看她不順眼。」她伸手指著一旁沒有做聲的劉芸，眼裡毫不掩飾的厭惡，「就是她害得我被爸數落，我就是要教訓她。」
秦老實被秦四妹這話氣的全身發抖，站也站不穩了。李梅看了眼秦四妹，搖了搖頭。
劉芸站了出來，冷笑的看了眼秦四妹，「四妹，你剛剛說的對，不就是一罐滷水嗎。那我今天再來給你算算，這件事情有多厲害的後果。昨天我要是沒有正好給攪出來了，那這八十斤肉不廢了嗎，再往後面想，要是把肉都給做好了，還沒有發現這耗子。這些肉都流出去給人家吃了，四妹你這下的可是耗子藥，這後果，你可想清楚沒有？」
八十斤帶毒的滷肉，吃的人那可是不少了。老鼠本來就毒了，這耗子藥更是能毒死人的。這，這……
眾人都有些不寒而慄了。
高翠花聽了這其中的輕重，氣的伸手要打秦四妹，抬了手，看著滿臉是淚水的秦四妹，還是下不了手，重重的甩在自己腿上。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養了個這麼個東西啊，差點讓咱們家成了罪人啊。」
「送鎮上公安局去。」秦老實冷靜的說了聲。
秦四妹這回真的怕了，她本來也沒有想著害人，只是想教訓一下劉芸，但是剛剛聽了那些後果，她一下子驚醒了。到底是個沒經事的小姑娘，現在一聽到自己親爹要把自己送到公安局去，這怎麼著也是個投毒的罪啊。她嚇得跪倒在秦老實腳下，「爸，別送我去公安局，爸，求您了。」
高翠花也捨不得了，哭著道：「老頭子，到底也是我們閨女啊。」
秦大周和秦春秋也一起勸著，「爸，四妹還小呢。」
「對啊，爸，經過這件事情，她也懂事了。」
這種時候，作為媳婦是不好說話的。李梅和劉芸都沒有開口，她們心裡也清楚，秦老實是不可能送秦四妹去公安局的。
劉巧慧見秦四妹害人不成把自己給害了，心裡暗自罵了句蠢貨。面上卻裝作擔憂的樣子，「是啊，爸，那公安局哪裡是四妹這麼個小姑娘去的地方。你別聽劉芸瞎說，她那是嚇唬人呢。」
秦四妹聽了，心裡對劉巧慧感激了，同時也更是恨死了劉芸。她偷偷瞪了眼劉芸，在接到劉芸回過來的冷漠的眼光時，又彆扭的轉開了。
經過了這麼一鬧騰，秦老實抽著旱煙又進房間了，背部顯得更加駝背了。高翠花也在生著秦四妹的氣，跟著秦老實身後進了屋。
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聲討會就這麼結束了。
劉芸也沒有多話，跟著李梅和秦大週一起去鎮上送貨了。
這回收了滷肉後，老闆娘又定了年後元宵節的貨。劉芸只承諾給兩百斤，多的也沒時間做了。她後面還有別的計劃。
小賣部老闆娘爽快的給了定金，又抓了點瓜子給幾個人路上吃。
回來的路上，李梅忍不住問道：「小芸，為什麼只給兩百斤，多的咱們也能做出來啊。」
劉芸搖了搖頭，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年後這生意就沒之前好做了，村裡的人把年過完了，就捨不得買這東西了。鎮上人不多，而且大家也不會天天買這個，咱們的銷量上不去，再總是走這條路就走不通了。」
「原來是這樣，這下子我懂了，小芸，還是你聰明。」
秦大周聽了，覺得是這個理兒，他深深的覺得這個三弟媳婦是個很聰明的人。也忍不住問起了她的意見，「那你已經想好了其他路子？」
劉芸本來是準備等年後再說的，現在秦大周夫妻問起了，她也不瞞著了，「大哥大嫂，我準備年後去城裡看看市場，看看咱這滷肉在城裡好不好賣，要是沒問題，我想去城裡找個攤子。城裡人生活條件好，咱這價格也能上去，而且城裡人多，捨得買，咱們這滷肉生意在城裡才能做大。」
城裡！李梅和秦大周夫妻兩覺得眼前這個越發顯得秀氣的劉芸真是個敢想敢做的人。他們這輩子可沒想過能去城裡做生意的，這小姑娘才多大點年紀就想到了，還分析的頭頭是道的。
「大哥大嫂，要是爸媽不同意，你們肯和我一起去城裡嗎？」做生意是需要人的，自己一個人很難支撐起來，這也是當初她決定把這生意給秦家做，而不是給自己娘家做的原因之一。
經過了這次滷肉的成功，秦大周夫妻已經相信了劉芸的能力了，雖然對城市還是有些不敢想，但是這把年紀了，還真想往外面去看看。連這個小姑娘多敢做的事情，他們兩個還有什麼好怕的。
夫妻兩相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李梅認真道：「小芸，我和你大哥都跟著你走，你可別把咱們給拉下了。」
「行，只要大嫂子不擔心我把生意賠本就是。」
「怕什麼，反正咱們剛開始也什麼都沒有的。」李梅倒是很爽朗的笑了。
劉芸覺得眼前的這對忠厚而勤勞的夫妻，將會成為自己事業上最好的夥伴。
大年三十這天晚上，秦家把大門關上了，一家人圍在大桌子周圍坐著。秦老實從房裡拿出來一個賬本和一個鐵盒子。
大伙的眼睛都直直的盯著那個盒子，每個人的心情都不一樣。
有人期待，有人嫉妒，也有人不屑。
秦老實坐在主位上，先把賬本上面的賬目說了一遍，「咱們家自從五號開始賣滷肉，到昨天的八十斤，一共是七百斤滷肉。買肉的錢花了四百三十塊錢。加上成本在這裡，一共是九百八十塊錢。去掉成本，一共淨賺五百五十塊錢。」
「五百五十塊，這麼多。」高翠花一下子樂了。要知道這一年的到頭的累死累活的，也只能存個一百來塊錢，這才多長時間，就掙了這麼多。
秦春秋和劉巧慧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秦老實繼續道：「當初按照老三媳婦說那種比例算法，我和你們媽佔了百分之三十五。老大家百分之三十，老三家百分之三十五。我和你媽分一百九十二塊五毛。老三媳婦也是一百九十二塊五毛。老大家分一百六十五塊錢。另外，我和你們媽都沒有幫忙，從我們這裡面拿出兩塊錢給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做工錢。」
「爸，工錢就算了吧。」劉芸沒打算再從老人兜裡拿錢。李梅也說道：「是啊爸，這段時間我和小芸都沒顧著家裡，都是您和媽在操勞，就算了吧。我和小芸之前也說過了，這錢給媽做辛苦錢了。」
兒媳婦給自己錢，高翠花自然不嫌少，笑著道：「老頭子，竟然兩個兒媳婦這麼孝順，咱們也不能退了他們的心意是吧。」
秦老實想著兩家也確實掙錢了，也不推脫，點了點頭，「行，這兩塊錢給你們媽自己拿去花。」
得了分紅，手上有了錢，除了秦春秋夫妻，其他人臉上都樂開了。一家人圍著桌子說這話，都顯得很高興。
秦四妹不喜歡劉芸，早早的就回房間了。秦老實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只是對於三兒子秦戰國沒有回來過年，覺得對不起劉芸，「三媳婦啊，戰國在軍隊裡做幹部，必須要留在部隊上過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看著年後找個時間去部隊上看看吧。」
高翠花雖然不大樂意劉芸出門去那麼遠，但是想著兩夫妻結婚到現在連面都沒見過，覺得也過意不去，聽了秦老實這話也沒有阻攔，「也是。等十五過完了，你就去看看吧。」
「好的，爸媽。我之前也想過去給他送點東西的，只是擔心家裡的生意就沒說。現在大嫂也能擔起來了，我也就放心了。等年後把兩百斤豬肉送了，我就收拾收拾去部隊裡看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