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第九章 文 / 望江影
劉芸自然是沒有想過去看秦戰國的。她忙著她的致富之路呢，哪裡能想到那個遠在他鄉毫無感情的秦戰國。只是秦老實夫妻這麼一說，她自然也裝作賢惠的樣子了。
雖然只是裝裝，但是去部隊看秦戰國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大年初二是女婿和姑娘回娘家的日子。
一大早的，高翠花就把該帶的東西都給分配好了，每家兩斤滷肉、一個罐頭。要不是滷肉是自己家做的，她還真捨不得呢，這可是一塊四毛一斤啊。
秦大周抱著王琳，和李梅一起先回了娘家。劉巧慧和劉芸是一個村子的，高翠花是準備讓兩家人一起回去的，也好有個伴。
「媽，戰國沒回家，我再跟著他們一道走，人家又得說閒話了。」劉芸才不會和劉巧慧一道走了，好好的大過年的，她可不想找不自在。
聽了這話，高翠花也覺得在理，就讓她拿著東西先回家了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張柳已經搬著椅子在門口邊擇菜，邊等著了。瑟瑟的寒風中，她瘦小的身子顯得更加單薄。
也許真的是血濃於水，劉芸的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媽，我回來了。」
張柳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著果然是自己大姑娘回來了。她急忙站了起來跑過去，「怎麼這麼早，該等著上午暖和點過來的。」把人領進了屋裡，又說道：「還沒吃早飯吧，我去給你做。」
劉芸忙拉住了張柳的手，「媽，你別忙活了，我吃了過來的。然後把手上的東西拿了出來，「媽，這是滷肉，中午我給你做，保管好吃。要是你喜歡，我教你做這個。」
「滷肉，我知道這個，前些日子你三叔家就買了，你三嬸子還怕被人吃了，看我過去了，就偷偷藏起來了。誰稀罕她那個。」
「媽，咱可不稀罕別人家的。這滷肉還是我做的呢，保管你吃個夠。」
張柳一聽，奇了，「你咋會做這個？」
「是我上次去鎮上看到一個遊方郎中說過的。他說縣城裡有這種東西，我就記下了，回去自己琢磨了，還真做出來了。」
「沒想到我姑娘還有這種天份。」張柳樂了，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眼角的皺紋也深了。
劉芸拉著自己老娘的手，笑得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是誰家姑娘。」朝屋子裡看了一圈，「對了，我哥呢，怎麼一直沒看見他？」
張柳臉色變了變，「沒事，他出去辦事了，待會回來。你先坐會，我去準備中午吃的菜。」說著就轉身去廚房了。
這情況一看就是有事，難不成劉成出事了？看著也不像啊，自己老娘這樣子也不像著急的樣子啊。
中午的時候，劉成回家了，劉芸這才放了心。
劉成一回家，看到自己妹子，高高興興的打了招呼，然後又轉身去廚房幫張柳做飯了。劉芸也起身準備去幫忙，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裡面似乎在吵架，似乎聽到張柳說到「老石頭家，彩禮，閨女。」
剛要靠近點聽的時候，張柳轉身已經看到劉芸了。
劉芸也不聽了，推門進來，「媽，我來做吧，這幾天和婆家大嫂學了手藝，都說好呢。」
張柳一聽自己閨女會做飯，高興的笑了起來，「行，那媽今天就享享女兒福氣。我先去把桌子給收拾了。」
「好叻。」劉芸挽起袖子就開始做飯了。
她做飯很講究，用的佐料也是有量的，和村裡的那種講究方便的做法不一樣。就算是很普通的材料，做出來的飯菜也是不一樣的。
一個芹菜炒肉，一個滷肉炒香干、紅燒魚、魚香肉絲、紅燒排骨，為了圖個吉利，最後再做了個蛋花湯，湊足了六個菜，六六大順。
菜端上桌子後，張柳才真的相信自己姑娘果然長進不少，這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看著可比自己手藝還好呢。
她拿著筷子嘗了口滷肉炒香干，眼裡冒出驚訝的神色，繼而笑了起來，「我閨女手藝果然好的沒話說，這可比你三嬸的手藝好多了。」
劉芸的三嬸是村裡有名的大廚，平時有人家裡辦酒席，都會請她去掌勺。有了這門手藝，她在劉家一直是橫著走的。
「我看小妹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劉成也夾了筷子魚香肉絲，放到嘴裡就停不下來來了。
「真的很不錯啊。」
俗話說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這個男人的胃。當初劉芸為了留住自己那出身豪門的老公的心，可下了苦功夫，可惜人還是沒了。不過現在倒是實打實的用上了。
吃完飯後，劉成搶著收拾桌子洗碗，讓張柳和劉芸能夠單獨說會子話。
兩人進了劉芸的房間裡，裡面已經沒有花了，卻放了個香料包。房間裡透著淡淡的香味。
張柳一坐下來，就問道：「他們家是不是對你不好，你看你這都瘦成什麼樣子了，下巴都尖了。」從剛剛姑娘進門，她就想問這句話了，自己圓潤潤的姑娘，怎麼去了秦家，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媽，家裡都挺好的，只是我覺得之前那樣太胖了，就特意減了減。」
她對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可是很滿意的。利用前世的那些保養和鍛煉方法，皮膚也見好了，身材瘦下來之後，沒想到這五官也很清秀，加上前世的氣質，整個人的模樣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想想也是，沒道理劉成長的眉清目秀的，自己長歪了啊，這一看，自己這臉和劉成可有幾分相似呢，只不過她的眼睛更大一些，像張柳的眼睛，水潤水潤的。她每天都隨意梳著辮子，穿的厚重的棉服，倒是遮掩了一些。
張柳不高興了，「好好的減什麼，長點肉容易嗎？」
「媽，你放心吧，人城裡人管著叫健康美，太胖了還不健康呢。」
「啥子美不美的。」張柳點了下劉芸的額頭，「戰國不在家，你可別講那些美不美的，指不定人家說啥子閒話呢。」
劉芸笑了笑，「知道了媽，你看我這一身，哪裡看看得出美醜啊。」為了轉移話題，她又接著道：「對了，媽，之前你和哥在廚房說那老石頭家是咋回事？」
果然，張柳聽了話就怏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沒了。
一看這情況，劉芸就知道果然有事。「到底怎麼了，媽，我也是大人了，家裡有事你別瞞著我。」
「哎，還不是你哥。他看上了老石頭家的閨女石小月。可是老石頭家看不上咱們家窮，就故意開口說要三百塊錢的禮金。你說誰家也不是土財主，哪能拿得出這麼多錢做禮金的，還要加上另外的三大件，這樣算下來怎麼著也得五六百了。」
普通人家這麼多年的存款加起來，只怕也沒有這麼多了，這老石頭家確實獅子大開口了。
「那哥是什麼想法？」
張柳歎了口氣，「哎，自從上次我和他一起去老石頭家求親，被趕出來後，他就決定斷了這個念想了。沒想到今天那石小月又哭著跑出來找他，他又去了。我剛剛就是氣他不爭氣。」
劉芸看著張柳滿臉的無力，心裡也不好受。伸手抱住張柳的手臂，安慰道：「媽，咱哥長的一表人才，不愁找不找媳婦，你別擔心。」
「哎，說到底還是我沒用，家裡窮了，連累你哥連媳婦也不好找。」她心裡也確實不好受，明明是長的那麼好的兒子，卻偏偏要受這種氣。
這些事情，劉芸也不知道怎麼勸了，畢竟這裡面還參合著劉成的個人感情，不單單是她和張柳的個人意願能決定的。
臨走的時候，劉芸給張柳塞了二十塊錢。張柳當然不接了，死活要退回去。劉芸只得說這是她女婿孝敬她的，她要是不接，就是打了她女婿的臉了。張柳這才接下了，嘴裡還念叨著她女婿秦戰國孝順。
劉芸無言，合著自己孝敬老娘，還讓別人擔了美名了。
回去的時候還是劉成送的。路上劉芸說了張柳的想法，她想知道劉成心裡怎麼想的。如果單單說這六百塊的聘禮，她有信心盡快賺起來，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這個媳婦值不值得一家子人下這麼多心思。
劉成聽了妹妹的話，沉默了一下，兩人靜靜的走了一段路，他才抬起頭來，「妹，沒事了。小月今天來找我，就是說了她要結婚的事情了。今天來也是斷了念想，以後我們都不會再接觸了。」
劉芸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劉成眼中一閃而過的憂鬱。原來劉成今天失戀了，青年男子的第一場戀愛就這樣被現實扼殺在搖籃中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很自私，其實在這件事情中，最受傷的不是張柳和她，而是她眼前的哥哥，這個善良溫順的男人。
也許石小月今天來結束的並不是兩個人的感情，而是劉成對於純潔愛情的的夢想。再美的愛情到了現實面前，都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