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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章 痛打淫賊 文 / 秦笑月

    黃昏時分,團雲環抱的蒼穹邊橫亙著炫麗奪目的晚霞。

    此時,杜流芳用了晚飯,正準備讓五月準備筆墨紙硯。這時,五月卻在簾外問著:「小姐,四小姐的丫鬟小梅前來。說是四小姐在梨亭備好一桌糕點,欲請小姐過去品嚐。」

    杜流芳歪著腦袋,懶懶答道:「就跟她說,我收拾片刻,這就過去。」這時,她已經支起身來。一雙深若幽井的眼露出一抹淡淡的疑慮來,自那次在廊外遇著杜美菱,如今已是好些日子不見。她若是想著感激,又怎會在這會兒才來邀她前去?此時,五月已經進了屋來,替杜流芳重新梳了一個髻,又從櫃子了取出一件淡裳與杜流芳換上,一切收拾妥當,扶了杜流芳起身,準備隨那婢子前去。這時,卻忽的聽見小姐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帶上鴛鴦吧。」

    鴛鴦?五月打了個激靈,想了一想,不正是那日大夫人賜給小姐的丫鬟?「是,小姐。」小姐一將鴛鴦領進屋,便打發她去做又髒又累的活兒,這內院也有意無意地避她。只是如今小姐算盤裡打得什麼主意,竟然將鴛鴦帶在一路?

    五月斂下心思,步履匆匆去尋鴛鴦。主子的心思想來由不得做奴婢的去猜。她也只是這樣隨意一想,小姐如何吩咐,她便如何去做了。

    眼前的這個尖臉女子一臉的恭順謙和,笑容淺淺,令人不覺太多諂媚又斷不至於冷淡。果然是大夫人那邊的人,從這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之中,看不出一點兒的不妥。唯有眼底眉梢那一抹淺淡的笑意,洩露了此人藏於心底的心機。

    到了一處涼亭,領路的小梅停下腳步來,向杜流芳告道;「三小姐,梨亭就在前面了,小姐自己過去便成,奴婢就領到這裡了。」

    杜流芳若有似無點了下頭,卻沒有說話。那小梅便起了身,自顧自朝來路行去,很快,她便消失在暮色蒼茫中。杜流芳瞧了瞧天色,怕是很快就要黑將下來。

    瞥了眼站在身側的鴛鴦,杜流芳粉唇清啟:「鴛鴦,你來我煙霞閣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被點到的鴛鴦誠惶誠恐從杜流芳身側閃到她跟前來,立馬跪了下去,「還習慣……」

    不知三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一向心思多的鴛鴦忍不住揣度著。在煙霞閣的這些日子,她幹得是最下等的活,睡著最下等的床。本來一雙蔥根玉手被磨成了繭,精緻的衣裳換做了粗布麻衣。還有那些丫鬟們平日裡的冷嘲熱諷、暗中使壞,她怎麼會習慣呢?這些日子,她被拒絕於內屋之外,沒有隻言片語可以帶給大夫人。如若長此以往,大夫人定會捨棄她這步棋,只怕她到時候比現在過得還要艱難。

    「昔日你是母親院子裡的大丫鬟,是她心腹之人;如今卻到我煙霞閣做個最末等的丫鬟,這滋味不好受吧?」那鴛鴦嘴上雖這樣說著,眼底一抹精光卻是遮掩不住。鴛鴦哪是這般安分守己的人物,否則也不會在繼母跟前得寵!

    鴛鴦哪裡曉得杜流芳竟然還會刨根究底,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言以對。「奴婢……既然大夫人將鴛鴦賜給了小姐,鴛鴦日後便是小姐的人了,不敢多生別念。」

    「五月,」杜流芳喚了一聲,「昨日午時,鴛鴦在哪兒?」

    鴛鴦暗自一驚,她以為她做得極其隱蔽,沒想到這賊精的小姐竟然會知曉的這麼清楚。

    五月這幾日跟在杜流芳身邊,亦見過不少場面。只見她從善如流地答道:「回小姐的話,昨日午時鴛鴦偷偷摸摸出了院子。」

    「哦,」杜流芳饒有趣味地說道:「那她去幹什麼,見了什麼人?」

    五月照舊回答:「見了大夫人身邊的張媽。」

    「是麼?」杜流芳淡淡地應著,「鴛鴦,這就是你說的再不敢多生別念了?如今你這般遊走在兩院之間,究竟是何意思?」

    杜流芳的聲音雖然是淡淡的,但是在這暮色四色週遭靜得沒有半點聲音的地方卻顯得有幾分可怖。鴛鴦只覺得自己的舌頭和牙齒都快要打架了,「小姐……奴婢,奴婢只是碰見遇見張媽……」鴛鴦低下頭,掩下臉上的慌亂神情,找了一個由頭。

    「哦,」杜流芳雙眸睜大了些,「那三日前的黃昏時分,你又在何處?」

    鴛鴦此時頓時了然三小姐是捉住了她的把柄,才敢將她帶至身邊問話。「奴婢……奴婢……」她情急地喚了半天,卻找不出一句合理的解釋。這樣精明的小姐,鴛鴦忽然覺得自己在她面前耍把戲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你不說本小姐也知道。不過,你說如今我將你交給父親,你會如何?」杜流芳抬了眼緊緊鎖住了鴛鴦的眸子,低低問著,在這夜幕四合之處,那可以壓低的聲音好似一縷風迎面撲過。

    鴛鴦不知杜流芳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但是瞧著杜流芳那一雙沉靜好似泛不起半點波瀾的眼,她就有些後怕。特別是在暮色之中,那雙眼越發黑亮幽深,更令她瞧著有些發寒。「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姐是何意思。我跟張媽屢次相見,不過是因為張媽是奴婢老鄉,拖她有事罷了。」

    見著鴛鴦巧言令辯,杜流芳也不惱,反而一笑,「是麼,如若如此,你又擔心甚?」見鴛鴦一臉驚懼,杜流芳不以為意,出言繼續道:「父親如此寵我,又有煙霞閣丫鬟作證,你以為你逃得了?你也知道大夫人,到時候她只會把你推出去。你呆在大夫人身邊時日也不短,她慣用的把戲,只怕你是熟稔於心吧?」

    經杜流芳這樣一說,鴛鴦再也淡然不了,她對著杜流芳猛地磕了兩個頭,一臉惶恐,「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小姐日後就算是讓小姐上刀山下火海,鴛鴦也在所不辭。」是啊,她如今本就處於危險邊沿。三小姐是決計不會再這樣的情況下重用自己,而大夫人那邊,若她遲遲遞不過去對她有價值的話,大夫人遲早會捨棄她這顆棋子的。到時候自己出了甚問題,大夫人豈會救她?

    與其如此,還不如倒戈,或許還能為自己謀個前程。昨日去見張媽,張媽已經對她下了最後通牒,如若還抓不到杜流芳什麼把柄,她就別在這杜府呆下去了。瞧這形式,杜流芳是不會讓她逮到把柄的,相反,如若自己不慎,恐怕命都得搭上。她何苦為了一個將她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主子賣命呢?

    見跪著的女子一臉驚恐,杜流芳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這個鴛鴦倒算是個聰明的人物,不至於向先前的那些人,意味的愚忠。

    「起來吧。不用我提醒,待會兒知道怎麼做了吧?」杜流芳見已經說服了鴛鴦,一臉無懼朝前行去。

    鴛鴦見杜流芳終於軟下話語,這才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冒起的冷汗。掀衣起來,畢恭畢敬道:「良禽擇木而棲,鴛鴦曉得。」

    主僕三人到達梨亭之時,已經是四周俱黑了。週遭靜謐一片,只有晚風吹拂樹梢葉間發出地莎莎聲響。此處多種梨花,這個時節正是梨花開放的時日,藉著清幽的月光,只見梨亭四周皆是白的跟雪一般的顏色。稍稍一呼吸,便能輕易地聞見散在空氣裡面淡淡的梨花香味。

    此時,隱在夜色下的一處梨花樹下,有兩個暗影在搡著。藉著月色,許世榮很容易就瞧見那廂主僕三人中當心站著的那個清新淡然猶如一朵幽蘭悄然綻放的女子。她的雙眸黑亮,那張色若梨花的臉在月色的映襯下更顯得動人。許世榮猛地嚥了嚥口水,一顆色心洶湧起來,他再也按捺不住,從杜流芳身後直直撲了過去,想要將那個風姿綽綽的女子抱個滿懷。

    誰知等他快要接近那女子的時候,杜流芳忽的身子一斜,動作極其輕快地避開了他的擁抱。許世榮雙眸猛地一抖,因為這女子一避開,他即將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還沒等他想完,只聽「砰」地一聲,他整個人已經栽倒在地。堅硬如鐵的地面磕得他的鼻子臉痛得要命,他本就養尊處優慣了,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傷,當即殺豬似的慘叫起來。

    杜流芳則無視他的慘叫,冷眼一睥,朝身後兩人婢子喚道:「楞著作甚,這等等徒浪子,還不動手打!」

    額,剩下的兩個人面面相覷,真的要揍人啊!冷汗還未滴下,又聽杜流芳冷著聲音,「還發愣啊,打!」

    聞言,兩個人終於回過神來,小姐如何吩咐她們便如何做了。況且這人一上來就想抱著小姐,決計不是甚好人,沒準兒還是採花賊。思及此,兩個人皆不再猶豫,你一拳我一腳像揍豬一樣狠狠地踢打的。每每出擊,招招得中那淫賊的重要部位。

    別看這兩人雖然都是弱質女流,但是兩人都做過粗活,力氣大得很。再則兩人都是賣力地捶打,直打得那人鬼哭狼嚎、叫聲極其淒慘。拳頭巴掌如雨點迅疾落下,許世榮只覺得現在自己渾身都是火辣辣地疼。一聲還沒叫完,一拳頭落下,一聲更為淒厲的叫聲又忙不迭地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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