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清平林

正文 女子閒語 文 / 丁熙文

    秋浪

    林秋糧他二嬸倒是新中國下生長新中國下長大,新思想的認識也許不夠完全,但那句「解放思想,解放生產力,大力推進四個現代化建設」的口號可是一點都不陌生。說她妖艷也好,狐媚也罷,總之一個意思,那就是秋糧這個二嬸從面相上來看那就是狐狸精般級別的人物。狐狸精可是不但能吸引男人,小孩子也喜歡的,尤其還是自個兒二嬸。秋糧聽到二嬸來啦,不用林伊玲拉,小跑跟著伊玲的步伐。

    到院中,人來人往的都好像挺忙活的樣。這農村人,是十分明白「人閒生事」這個道理的!如果自個兒大清早的起來搬個凳子坐那兒納涼,要麼是客要麼就是心有事。別人看到你這樣說句真清閒啊,你都要渾身一陣惡寒。家裡人或者乾脆說你大清早的發什麼「臆症」呢?鄉下人說話,土是土,但那些土話是相當毒的,不能細想,就算意會都十分麻煩,乾脆你就當不是好話就行啦。不過也是啊,一個大老爺們,大清早無所事事的,百無聊賴就不說啦,光家裡面那位的叨叨聲,恐怕你在哪都不能清淨呆著,說不準就會想個借口出門得啦。話說這也是促進社會進步的大好方式不是嗎?省的你出去「吃喝嫖賭」,這總有個人在管著不是嗎?叨叨聲中創造啦經濟,嘮嘮話裡避免啦走歪路,磕磕碰下生活就繼續啦下去,於人於己於家大一點來說對於社會安定,那也是有著莫大好處的不是嗎?

    忙就忙吧,不管小孩子什麼事。這秋糧隨著大姑直接就找到啦他二嬸。

    一班子女人都窩在廚房裡,有事沒事的閒嘮嗑。

    看到伊玲來啦,秋糧二嬸打住話題對著伊玲喊道:「伊玲,來來來。來嫂子這兒。昨個看我媽去啦,聽說你到家啦,我和你二哥連夜趕啦回來。怎麼樣?那邊生活的習慣吧?家裡面都好?我還和你二哥說等有空啦去那邊瞧瞧你們呢!一直不得閒。這不,天一亮,趕緊過來瞧瞧。這可是又一年沒見啦啊。來讓嫂子好好看看。是越來越苗條啦,還是越來越豐滿啦呢?」這人長的伶俐,話說的也是伶伶俐裡的。

    「嫂子,那邊都還好。二嫂二哥家裡也都好吧?剛秋糧還念叨秋燁呢,這會還在睡覺?」林伊玲這會兒到感覺自個真有點是客人啦。這自個回娘家,這裡是自己呆啦十幾年的地兒,卻怎麼剛一年不在家,好像就真成啦「潑出去的水」啦!可也反駁不出來。

    「不是。我們把他撇到我媽哪兒啦。什麼好不好的,日子嘛,不就那樣過?伊玲啊,你可真個算是有福人呢。這嫁到市裡,可不就是飛上枝頭的鳳凰啦嗎?比起你們啊,嫂子這過的可就有點說不出口啦。我這可不是說你二哥的不是,你二哥那人你也清楚,整個一花花架子,一米八幾的個,出去也能唬住幾個人,可就是個榆木疙瘩不開竅,笨的那都沒法說。唉,不說這些啦。秋糧,來看二嬸給你帶什麼好吃的啦?有你三嬸啦,都不稀罕我啦是不是?這也不往我那邊跑啦,我剛來那會兒,見天的往我屋裡面鑽,吃過啦都忘啦?現在也不往你二叔那兒去啦。怎麼著?是不是覺著二嬸沒有你小嬸疼你啊?哎呦,頭怎麼啦?又費氣啦?這是圓圓吧?穿的真漂亮。」說著話,那雙能滴出水來的眼睛盯著秋糧,一副嗔怪的摸樣。手中倒是拿出來一小袋子大紅棗,在圓圓和秋糧倆小口袋裡各塞啦一把。接著又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把紅綠相間的果實來。秋糧一喜,趕緊伸出雙手去接。他二嬸在他手心放啦一些,把剩下的遞給啦圓圓。大眼睛一轉:「圓圓,還記得你二嬸嗎?」圓圓抬頭看看她言道:「記得。」。秋糧二嬸抿唇一笑:「這丫頭,越長越水靈!看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啦還不知要水靈成什麼樣呢?」。圓圓眼睛一轉道:「二嬸,你也很水靈啊。長的比戲檯子上的女人都好看呢。你要是上啦台,肯定更好看。」「真的嗎圓圓?你說那是為什麼呀?為什麼是更好看呢?難道上台唱戲還會變漂亮不成?」圓圓一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台上面的女人都畫過妝。你沒有化妝都這麼漂亮,要是化過妝,肯定比那些女人都好看。」秋糧二嬸咯咯一笑道:「你這丫頭真會說話,怪不得是從城裡出來的,這小嘴給摸啦蜜似的。好,秋糧,圓圓,晚上到二嬸家玩去。我讓你二叔給你們每人做一件你們喜歡的玩具!」秋糧好奇問道:「二嬸,什麼叫『嘴上摸啦蜜』?這嘴上抹蜜幹什麼?」幾個女人都是一陣笑,他二嬸媚眼一轉道:「嘴上抹蜜,聞起來香,吃起來甜啊!不信,你去聞聞?圓圓,你讓不讓他聞啊?」秋糧眼睛便瞄向啦圓圓的嘴唇,圓圓趕緊辯解道:「沒有。我嘴上才沒有抹蜜呢?剛大姑還給我洗過臉呢。不信,你聞聞?」說著就撅起啦小嘴。幾個女人更是一陣出聲大笑。

    兩個小人得著吃的,看著幾個大女人開始談起她們自個兒的事兒,手頭忙活起來不顧他們倆。倆人倒也心滿意足知情達理的離開啦。你拉著我的手我拉著你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出啦院門。

    「這是什麼?怎麼吃?」

    「這是桑穗兒,可好吃啦。直接吞到嘴中吃。」

    「哎呀,又酸又甜,蠻好吃呢。」

    「那可不是,上次我們偷偷爬到那荒院子裡摘桑穗,差點被那條黑狗咬啦。」

    ……

    這桑樹一身寶,桑葉可入藥。以桑葉黑芝麻為方,將桑葉烘乾,黑芝麻炒香,等量共研細末,開水送服,一日二次連服數天,可治產後病後血虛頭痛頭暈。桑葉研細末適量配小米湯喝,可治盜汗。此在《百草良方》中有清晰記載。桑穗味美,食之口舌生津,多吃對於消化有幫助,和香蕉一樣能讓人的心情很快好起來。不過,這桑樹卻也不是能胡亂栽種的,因「桑」與「喪」同音。在海南一帶,有「前不栽桑後不載柳,院中不載『鬼拍手』」的說法。出門見桑,唯恐不去。並且民間忌諱用桑木做房梁,俗話說「桑不上房」。房梁一般喜用榆木,取「餘糧」之意。至於柳樹,是因為柳樹有「墓樹」之說;而且柳樹不結子,如果載在房後、院後,就妨害這家人沒有子孫後代了。當然這都是民間一些禁忌習俗,譬如漢族中河南一帶居住地,下午

    禁止打掃庭院,說是容易發生口角。有的地方忌諱從裡向門外方向掃地,一般要從外向裡掃。據說是這樣「聚財」。

    民俗有許多講究,當然小孩子知道的很少。這其中上啦年紀的長者,知道的多啦通曉的透啦,看到那一點不對,都會指出來教導一番。也正是應著那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有很多俗話說起來看似道理淺顯易見,實則包涵啦許多你不能透徹理解的深刻寓意。譬如俗話說「天雷不打吃飯人」。民間說法,吃飯時打孩子,孩子會變成老皮臉;另一種說法更近情理,說吃飯時打人,打的和被打的都易被激怒。科學一點來說,吃飯時人的情緒不好,影響消化。消化不好,身體就容易出毛病。推敲之下,這番話語是很值得人去謹記在心的。古人有「寢不言,食不語」之說,睡覺不說話,很容易進入睡眠狀態。吃飯的時候不說話,利於進食,益於消化。不知道為什麼現代人都很不喜歡這六字真經啦!

    當然,小孩子不懂事算是個例外啦。就連上帝都原諒這兩種人犯錯誤:小孩和醉啦酒的人。當然,那些錯誤都是例屬小錯誤的行列。大錯誤,別說上帝不原諒,就連你自己恐怕都無法原諒自己。一次一個醉酒的人出啦車禍,自個渾身是血,剩有一命,而坐在副駕駛室的妻兒卻是不幸遭難。這人下車後看到妻兒境況,由不住的在走來走去後,自個又爬進啦車內,坐在方向盤那兒,看著四下的人群,看著自個那已經被撞得扁平的車頭,那副恍惚的神態,恐怕是到那時他都不相信那個事實,還在想著開車那一刻……那一刻要只是做夢,多好啊!可是,那都是已經發生的不可改變的事實啦。就算他再痛心,妻兒的生命已與他陰陽兩隔。據說,在國外,是不允許婦女兒童坐在副駕駛室的。無數個案例顯示,副駕駛室在事故中受到的創傷都是相對嚴重的。那人一定是後悔讓妻兒坐在自己身邊啦的。倘使日後他看到那些規定,一定會後悔沒有早一點知道,知道的更透徹一些啦!是的,當不幸忽然來臨的時候,你是不能夠想像也不能夠假設或者去想要尋找到一顆「後悔丹藥」的。人說「能知三日事,福可敵王侯」可是,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

    家有一老,好比一寶。現在,這林家,有倆寶貝。不過,不是唐愛國和林家堂。而是唐圓圓和林秋糧。為什麼這麼說?大家都這麼認為啊!難道這倆老人還會去和小輩爭搶這個名號?你聽一個個寶貝蛋長寶貝蛋短小寶貝乖小寶貝親的,都是在喊誰呢?當然沒人敢也沒人會這麼稱呼長輩啦。也就剩下秋糧和圓圓還能擔當的起這般暱稱啦。

    幾個女人在廚房一陣忙活後,當太陽剛剛露出眉梢,清晨的這頓早餐算是正式開始。按照平時,是沒有這般講究的,這不來客啦嗎?怎麼著也不能委屈啦客人不是?雖然說不上是稀客,可至少算的上是貴客臨門吧,在林家人心裡,除啦這唐愛國,還有哪個人能稱得上是自家的貴客呢?怎麼著也要一餐是一餐正兒八經的走場啊。

    這唐老已經換啦一身衣服,一身寬鬆的運動服,那是他兒子送給他的,自個單位發下來,自個不喜歡穿,可不正好給老爺子嗎?加上一雙布鞋,上下收拾的利索之極。這點,比起許多年輕人都要強不少。在外面溜躂一圈,打啦一套慢太極之後,這會兒感覺有點食慾啦。可不正好吃飯嗎?

    大清早的人的胃口都好,口味偏淡。那一鍋小米湯熬到可是足夠時候,蒸透的饅頭,加上幾個開胃菜,雖說沒有那麼豐盛,可你見過誰家大清早的大魚大肉的上桌,即便在市裡面,營養跟上就行啦,沒人會喜歡大清晨的吃那些油膩東西,這不影響一天的氣色嘛?況且,那些東西那會可都是奢侈品,莊稼人一年能來個幾頓啊?雖是簡單,一大院子人倒都吃的津津有味,喝的舒舒坦坦。

    這林家老二當然是已經給唐老見過禮問過話,捎帶把自個帶的那份孝心給父母看過。這才安心吃飯。要說這林伊虎,個兒真不低,可是,往唐老那一站,還真顯不出他的身高。也不知道是這主帶著絲謙卑彎著腰呢還是說唐老那個也不矮。

    大傢伙吃好飯後,一眾女人把桌面一拾掇,收到廚房,玉芬搶著把洗涮的活兒給攬啦下來。讓秋糧奶奶給圓圓和秋糧兩人又喝啦一小碗米湯。這倆小吃啦這個是那個,本身肚子都不餓,吃飯也不好好吃,這會兒熟啦起來,都要連教帶哄的才喝啦點稀飯。之後,林家堂充分發揮指揮作戰的本領,把小輩各自安置下去後,這才靜下來陪著唐愛國談起正事。

    那時候,要說信仰。在鄉間還真是少有行道。知道世界上有基督教伊斯蘭教天主教的那可真就不多。你說佛教?那當然還是有人知道的,畢竟「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諺語就來自民間。雖說那時候寺廟少啦,和尚少啦,尼姑更是不見啦,可是「娶不到媳婦就去當和尚」這句話從鄉間的少年嘴中偶爾也是會賭氣說出來的。非要說出點他們信什麼,就要談到祖宗啦。老百姓上拜天下拜地拜長輩拜祖宗敬奉老祖先,這是歷來形成的規矩。姓氏大的家族,那都是有族譜條幅的。上面清清楚楚記載著出身來歷、家眷姓諱、生死年陳。能夠流傳下來繼承有序,不管怎麼說,都是彌足珍貴的歷史念物。時至今日,每逢春節,不少門戶裡,還有拜祖宗的習俗。俗話說「百善孝為先」,這一點,還是有提倡發揚的必要的。一根筷子輕輕被折斷,眾人划槳才能開動大帆船啊。這一族一族要是全部匯聚起來,卻才能夠百川歸海,海納百川啊。之後才川流不息,息息相關,關門打狗啊!要是四零五散的都單門獨戶,互補往開,那可就勢單力薄,會受外人欺凌的。誰願意自個家裡動不動就竄進去一條數條瘋狗到處亂咬人啊?沒法啦,只好把自個也當回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也許以前很多樸實的人,都是有各自信仰的。可是,在身上的肉被咬的多啦之後,這皮就變的硬朗起來。心,就改變啦一些。對於瘋狗,也從歷史上找尋到一些類似於「打狗棒法」之類的東西,不去打,但握在手中,心裡就有啦底氣。狗就算不通人性,也是怕痛的啊。俗話說「狼怕庹,狗怕摸。」狼看到一丈多長的棍子,會躲的遠遠的,因為狼是「銅頭鐵爪豆腐腰」,棍棒在它腰上來一下,它就慘啦;狗看到人在地上一摸,恐怕是打它,掉頭就會竄。當

    然,是一般的狗。那被訓練過的、有主子的,另外一回事啦。

    這唐愛國的父親是名軍官,具體都做過什麼,牽扯太多,就不說啦。在那紛亂的年代,因為戰事太緊,在一次戰役前,把妻子梁紅玉和年幼的孩子撇在啦通往羽實的富林村。由當時村中有點門面的林家大戶照看。這林老爺子受托時,那是拍著瘦骨嶙峋的胸口說啦,只要有他林家人一口飯吃,就保她母子平安。這唐英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主,當下和林老爺子一商談,拉著林家堂的父親,二人就拜啦兄弟。夫妻二人一番話後,含淚而別。那一別,就是上十年,期間林家幾起幾落幾經波折,林老爺子始終秉承著他當年承諾唐英的話。照看著唐愛國和他母親。在戰事稍穩時,也四下打探過唐英的下落,都以無果而告終。這林老爺子也是識大體的人,不斷安慰唐英的妻子要她不要灰心,也許他只是輾轉別地無法前來。數年之後,在所有人都感覺沒有希望的時候,部隊上有人送去兩封書信。一封給林家,一封給唐愛國的母親。正是唐英的信。不知道信中都說啦些什麼。梁紅玉毅然決定要去找唐英,幾番無果後,心灰意冷。在林家拜林老爺子為義父。那梁紅玉本家在戰區,早已在戰火中蕩然無存。而七八年後,林老爺子壽終正寢,不在人世。此時無所仰仗之際,有人向鄉間指出梁紅玉母子乃軍烈屬,理應補助糧米票據之類聊以度日。而林家堂父親林志軒幾次詢問唐英行蹤,亦都不得音訊。遂也滅啦念頭。看義嫂那般光景,心實不忍。數次解勸其另擇梁木而棲,都被梁紅玉軟語辭卻。時建學之行盛起,仰仗有點學識,在林家堂父親的周全下,在學校謀的一份教書的職業。開始一心一意教育自己的孩子,滿心的希望都寄托在唐愛國的身上。其時林家堂也已到啦讀書年齡,兩人同吃同住相互照應相互打鬥中度過啦那段少年求學光景。十八歲成年之後,唐愛國秉承母願參啦軍,加入紅軍,宣誓為紅軍事業奮鬥終生,願為祖國大業灑盡最後一滴血;而林家堂承繼啦林家的店舖產業。當起啦林家店舖的掌櫃。

    一晃眼,數十年又過去啦

    塵世間風雲變幻,幻影重重。煙消霧散,周轉來回之後,這兩個青澀少年也從幼稚走向成熟,從成熟走向收穫,滿頭的黑絲一點點一絲絲灰白脫落。時光的劍柄,刺過大樹綠洲,掃過青山綠水,劃過無數個夜晚,催發啦多少枚種子?拍打下多少片落葉?大自然知道。

    在那期間,林家堂生母因病過世,林志軒一直未再續娶。待到唐愛國成年之後,眾人也看出猜透啦林志軒的心思,遂有人說合,從中撮合啦林志炫和梁紅玉二人,其時兩人都是孤身多年相交甚深彼此熟悉,也沒有做作,終成一家。兩人在一起生活啦三十多年,彼此相敬相愛,相濡以沫,半世夫妻。林志軒六十四歲病逝後,林家人遵他心意,與林家堂之母合葬。梁紅玉百年之後,也留下遺言,於林志軒夫婦之墓周方擇地,葬入林家祖墳。

    說起來,這唐愛國與林家堂兄弟相稱,雖姓氏有別,實是有端地由來的。

    這唐愛國自幼聰明,博學多才,入軍之後,屢建奇功,頗有其父的軍事天賦。一生戎馬,幾經生死,最後全身而退。也不得不說是個奇跡。唐愛國遵循母願,每年都要到福林村祭奠一番。至於唐英,唐愛國在軍中多處尋查之下,也尋到啦生父唐英的墓地。在多方打探下,終也明白啦當年不少事情。

    那唐英在那一戰中,所率兵士,幾乎全軍覆沒,唐英本人中炮後也成啦廢人。被後繼部隊把命給救回之後,在各種思緒之下,最終決定與手下眾將士為伴,在那片被鮮血染紅的谷地周圍山上,選個地方建啦座小寺廟,削髮為僧,整日燒香禮佛,為逝去的將士唸經祈禱,超度亡靈。殘燈古佛、暮鼓晨鐘,望月念星,以度殘生。

    那兩封書信之中,已有勸梁紅玉另嫁他人之意,只說自身已然無望,無所期盼,唯望林家老爺子看在孤兒寡母的份上,多加照看,培育唐愛國成人。此恩此德,無以為報,每日上香,必為林家祈求平安云云。而在給梁紅玉之書信中,痛心之下話語甚少,對於兒子未來頗多交待。言及時勢動亂,此身受國之恩頗深,亦為國之念,如有可行,可在愛國成年之後,入身軍行,為國效力。如若不然,可習手藝,不受窮苦。諸般事情都有交待。終不露一絲自身所處,斷啦尋他蹤跡之想。

    這唐愛國在生父墓地痛哭幾場之後,把那片殘院破瓦收拾完畢,重建院落,續起香火,安排啦幾個當地住戶,給予報酬,定期打掃寺院。之後,又在周圈選個地兒立起塊大石紀念碑。紀念死去的將士,聊以安慰父親在天之靈。此後,不間斷有人前來祭拜,這寺廟的香火,竟繼延續下去。後來,在動亂年代,這處地方,因著那塊大石紀念碑,倒是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日見規模,最後,竟有高僧坐地,宣揚佛法。

    都是舊事啦。

    都是舊事啦。

    人生百年,誰知身前身後?不計身前事,何計身後名?

    大江東去,浪翻滾;江山不改,水長流。

    滿腔英魂,埋骨何處不飄香?

    為國捐軀,遠近哪裡不親家?

    昂昂青天,問誰主沉浮?

    談笑中,淚灑傷情地,煙雲亦過往。

    不說千年,千年已往;爭個日出日落晨暮光陰。

    但求心中無私天地寬,望眼江湖君莫嫌。

    把酒一杯,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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