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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戶人家 文 / 丁熙文

    酒家

    這會兒碗筷都已擺好,只等上菜。孩子們鬧這一出,菜就遲上啦下來。眾人圍著秋糧好言相勸寬慰啦半天。秋糧的大姑剛忙完就見到秋糧被眾人領回家中,看到秋糧額頭上的傷勢,眼淚一下子就掉啦下來,抱著秋糧四下查看啦半天。聽眾人把事情一說,她就哭出聲來。她這一哭,秋糧的哭聲倒是小啦,低著頭依偎在大姑的懷裡,抽噎著什麼話也不說。升斗說道:「嫂子,都是怨我。我沒喲想到那崽子膽子恁大,有大人在旁邊也敢動手打人。你莫哭酥。你要心中有氣,衝我甩兩巴掌解解氣也好。你看,大娘……我真是沒想到……!唉。」升斗這會兒也是後悔不已。早知道那孩子那樣,自己給他講什麼道理裝什麼明?這不好人沒當上,成罪人啦。

    「不關你的事,那孩子野蠻,你剛來不瞭解。玲兒,孩子也沒事,就別哭啦。馬上吃飯啦。你這樣哭著讓你唐老伯怎麼安心吃飯啊。趕緊別哭啦。怎麼成個大人啦,還是姑娘樣,動不動抹鼻子掉眼淚的。秋糧,來來爺爺這裡,馬上吃飯啦。」林家堂長出口氣對著秋糧言道,伸出手把秋糧給拉到自己身邊。一邊招呼著眾人落座。使個眼色對老伴道:「還不趕緊上菜?唐老哥,你趕緊落座啊,你這麼站著,讓小輩們怎麼好意思坐呢?遠來時客,趕緊的,都坐下。玉芬,上菜吧。再晚會兒唐老哥該吃涼菜啦。」

    唐愛國點點頭衝著升斗道:「升斗,過來坐。圓圓,你看你,來第一天就惹禍,害的你秋糧哥這樣。下次你還想不想來啊?小王小宋,來來來,都坐。路上勞頓,都沒吃好,這頓飯再不吃飽,就對不起自己的肚子啦啊。趕緊的,都別客氣。我都沒客氣,你們也別客氣,像到自個家一樣。這是林老弟的家,也是我的老根據地。都坐啊!」言罷,這才扭臉笑瞇瞇的對著秋糧道:「秋糧,打架吃虧啦吧?還哭呢?是個男娃子就別哭,哭鼻子那是丫頭們的特權。你啊,以後放機靈點。吃一塹長一智。這次吃點虧,下次就不能吃同樣的虧啦。爺爺我告你一句話你記住啦:在什麼樣的環境,就要有什麼樣的心境。眼睛放亮一點,心思放活一點,要學會保護自己!記住沒?這次你沒防住,不怪你,你還小。唐爺爺也沒教你這些話。可以後你要還是防不住,那就要怪你不聽唐爺爺的話,記不住唐爺爺教你的理啦。記住沒?」

    秋糧對於這個唐爺爺那是打小就又敬又愛,別人說話他可以不搭理,這位爺爺的話,他到是蠻在乎的,當下也停住啦抽噎紅著眼睛點點頭低聲說道:「記住了。」唐愛國大笑出聲道:「怎麼?連唐爺爺也不叫啦?是不是怪唐爺爺沒有給你紅包?少啦誰的也少不了你的。來,喊聲唐爺爺。」「唐爺爺。」秋糧低聲應道。「哦,這就對啦。給,把紅包裝起來,以後買你喜歡的娃娃書看。」秋糧抬頭看啦一眼那個紅包,轉眼朝圓圓看去。圓圓一扭臉,不看他。「秋糧,趕緊謝謝唐爺爺啊。唐老哥,孩子們都這麼大啦,這是最後一次,下回可不能再給啦。你這給他紅包。我這也是做爺爺的可該給圓圓點什麼好呢?圓圓,要紅包林爺爺可是沒有,不過林爺爺給你準備啦個禮物你一准喜歡。說:想不想要?」。唐圓圓眼睛一轉,抿嘴想啦一下道:「想要。」話說這林爺爺雖然從沒給過她紅包,貌似這丫頭得到的東西都能讓她開心個十天半月的,要不然這丫頭怎麼每次都不用家裡人說就主動提出來要陪爺爺到鄉下呢。秋糧這時接過紅包低聲道:「謝謝唐爺爺。」「好。趕緊把眼淚擦乾。陪唐爺爺吃飯。」林家堂衝著圓圓一笑神秘的說道:「圓圓,你先猜猜林爺爺給你的是什麼禮物。待會兒吃完飯林爺爺再給你好不好?」唐圓圓眨巴眨巴眼睛道:「好吧。不過我要是猜不出來呢?」眾人一笑。唐愛國慈愛的摸啦摸這孩子的頭,笑道:「你要是猜不出來,你林爺爺的禮物就要由我來替你保管啦。什麼時候猜出來啦,什麼時候再給你。好不好啊圓圓?」唐圓圓一聽,嚷嚷道:「不,不好,當然不好啦。林爺爺給我的禮物,當然要我自己保管啦。就算我猜不出來,那也是給我的禮物,不是給爺爺您的,您怎麼能要?林爺爺,您說對不對?」林家堂一愣,笑道:「對對對。圓圓的話非常對。可是你要猜不出來,林爺爺就晚一點才給你保管,這樣好不好?」唐圓圓歪著腦袋想啦一會兒道:「這樣啊,這樣也好。好。林爺爺,你能提示一下嘛?猜謎也有個謎語在哪,你這只是個禮物,讓我怎麼猜啊?」眾人大笑。氣氛一下子就融洽不少。這麼說著一會話的功夫,酒菜也都已經上桌。林家堂把酒壺打開,讓小三把那瓶老茅台打開,把酒倒進酒壺端到桌面上,這才開始倒酒。一邊給唐愛國敬酒,一邊回答著唐圓圓的話:「圓圓,這禮物啊,等你爺爺把這酒喝完後我再提示你好吧?別心急,總是你的,跑也跑不了啊。唐老哥,來,滿上。」兩人對飲一杯之後,三兒就起身給在座的幾個男同志滿上啦杯子。這麼一番下來,氣氛就變得鬆散舒適啦下來。在把菜上滿以後,在唐老爺子的堅持下,除啦秋糧奶奶待在廚房招呼幾個幫廚在廚房又弄啦一桌外,秋糧大姑玲兒和三兒媳婦玉芬都上啦桌。大家說說笑笑的,這才熱鬧起來。

    席間,小三挨個敬酒過後,小王也充分發揮啦他喝酒勸酒的特長,反客為主的招呼起眾人來。如此一來,桌上的幾個能喝酒的喝的不亦樂乎,不能喝酒的幾個女人竟也都在那種氣氛下,多少喝了一點。就是秋糧的大姑滴酒未沾,不時的還朝著秋糧看上幾眼,似乎那股子勁兒還沒下去。升斗看到自家嫂子這樣,心中也有點不是味,不做聲的喝著悶酒。倒是小宋和小王不斷引起話題,說東道西的,很顯然,這都是長在酒場中來回的常客,深深明白酒中之真味。兩個老爺子相互喝著你敬的他敬的大家敬的,不緊不慢的扯著家常,吃著菜。

    兩個孩子吃啦幾口後,就吃不下去啦,跑下桌,又湊到一起去啦。只見秋糧從裡屋翻出個背包,從中拿出幾本小人書,兩個有滋有味的看啦起來。不時秋糧還指指畫面,給圓圓當起啦解說員。這會兒,也忘啦額頭上的大包啦。那圓圓這會兒也忘啦禮物的事,也不在知道是真忘啦,還是這姑娘懂事,倒沒有去打攪大人們的興。和秋糧並排坐著看書。

    不大一會兒,聽得外面秋糧奶奶叫啦起來:「他伯來啦。趕緊進屋。

    家裡面來客啦。走,你也陪著喝兩杯去。大勝,小丫。怎麼回事?你爺爺又欺負你們啦?我說他伯,你怎麼著孩子啦?看孩子這可憐勁兒。你又給孩子們委屈受啦是吧?還不趕緊進屋?」

    「唉,聽娃子們說大勝這崽子又闖禍啦,把糧子的頭都打流血啦。我來看看孩子咋樣?這大勝啊,一天不闖禍他就安生不下來。要不是想著他爹……我不打斷他的腿?大勝,趕緊給奶奶認個錯。你說這孩子,誰有啥法啊?」一個老人牽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對著秋糧奶奶言道。一邊說,一邊把左手一甩,把大勝給甩啦出去。大勝這會兒臉色不好,看樣子沒有少吃苦,倆眼睛哭的跟燈泡似的。身子一個踉蹌站穩後,筆直的站著,衝著秋糧奶奶低聲說道:「對不起奶奶,我不該打秋糧。都是我的錯。只要秋糧他原諒我,你打我罵我都行!你要不原諒我,爺爺說回去要罰我跪一晚上。」秋糧奶奶趕緊把他拉過來,衝著老人發起脾氣:「他伯,你這不是給我擺譜嗎?孩子們打架算點什麼事啊?你這非要孩子過來賠罪,不是數落我們的不是嗎?就算秋糧頭受點傷,孩子們打架不知道輕重,誰也沒當回事啊!你這不是編排著讓孩子受委屈嗎?行啦。沒事啦,大勝。奶奶不會怪你的,以後好好相處別再打架就好。記住沒?」。

    林家堂這時也已從房內走出,來到院中,打起招呼:「孫老哥啊,你這又唱哪出呢?讓孩子來道歉,行。好不容易來一趟,走,今個不喝兩杯,我不怪孩子,我要怪你啦。」說著拉住老孫頭的手就朝房內拉。

    老孫頭趕緊把手往後面一縮道:「林大兄弟,這情我心領啦。今個家裡有客,我就不打擾啦。要不是這兔崽子惹禍,我心中放心不下,也不會來打攪你們喝酒。秋糧他怎樣?我能看看嗎?」。

    林家堂一擺手道:「算啦,既然老哥不給兄弟這個場,兄弟也就不勉強啦。秋糧他沒事。上過藥包紮好啦。你就放心吧。孩子嘛,哪有不調皮搗蛋的。秋糧他也沒少給你家添麻煩,那點傷,他這會兒都忘啦。正哪兒看娃娃書呢。秋糧,來,你孫爺爺看你來啦。出來。」

    不一會,秋糧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出來啦。老唐帶著圓圓,秋糧的大姑帶著秋糧,升斗和小王小宋在一邊陪著,玉芬跟著三兒都從房中走啦出來。老孫看到一屋子人都出來啦,口中一個勁的賠罪道:「林大兄弟,我這來的真不是時候。瞧著又打攪你這麼多客人啦。對不住啊對不住。」。

    老唐喊道:「孫老弟啊。這又一年啦,你可都好啊?在林兄弟看來,我老唐是客。我老唐可從來沒把自個當什麼客,我這是回大本營啦。你們都怕耽誤我喝酒,我怎麼覺著這是一年比一年生分啦呢?想當年,咱哥幾個哪會這麼多虛情歪禮啊?怎麼的越活越假啦?秋糧在這呢,沒事。小孩子吃點虧,受點小罪,不傷大,不算壞事。人這一輩子,一劫應一難;多一劫,少一難;這孩子多遭一回苦,大人也就少擔一次心。這點事孩子們不明白,你還不清楚啊?什麼都別說啦,走,今個不喝一杯,別人答應不答應我不管,我這一關你過不了!」。

    「這……唐老哥啊,改天。改天我一定過來叨擾一杯,今個你剛到,一路辛苦,該當好好歇歇錯日我一定陪老哥哥喝個痛快。我這主要是來看看秋糧,害怕娃子的傷感染,或者落下個後遺症什麼的,畢竟是臉上嘛。這才帶點藥過來。秋糧他奶奶知道怎麼用。我就不說啦。」說著話從口袋裡摸出幾個小瓷瓶,瓶口有木膠塞著,瓶頸部綁條小紅布條,瓶身上塗著各色畫,花花綠綠的煞是好看。一併遞給啦秋糧奶奶。

    林家堂笑道:「孫老哥,衝著這幾瓶藥。你今個就不能走。老哥哥都開口啦。你要還走,這幾瓶藥,我也受不起,你一併帶回去算啦。」「是啊,他伯,進去一塊兒喝一杯吧。你們哥幾個可是好多年沒有在一起喝過酒啦吧!這藥我們就不給你客氣啦,收著啦。走,一塊兒進屋。玲兒,趕緊帶你伯伯進屋。大勝,小丫,走,跟奶奶來,奶奶給你倆吃肉丸子。」說著從老孫頭手中牽過小丫,拉起大勝朝廚房走去。這邊,老孫頭還要說什麼。幾人拉著進啦屋,挨個坐下。玉芬添啦副碗筷,跑到廚房又熱啦幾個菜送到桌上,這才坐下。招呼著酒席繼續。

    一頓飯這才慢慢吃的消停起來。

    飯後,老孫頭又把秋糧額頭上的傷口打開檢查一遍,重新上藥包紮好,交代幾句注意事項。卻才帶著孫子孫女離開林家院子。

    看著爺孫三個走後,秋糧大姑問道:「媽,大勝他爺爺說大勝他爸……?」。秋糧奶奶歎了口氣道:「唉,也快一年啦,去年天正熱那會兒,大中午的去攆牛,跑啦幾趟路,回到家說渴死啦。媳婦給他遞碗水,一碗水沒喝完人就昏啦過去。這大勝爺爺是老大夫啦,那天也在家,聽兒媳婦喊叫,過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捏穴位的,打啦幾支強心劑,可就愣是沒把自個兒子的命給救回來。平時多麼綁紮一個人啊,說不在就不在啦。唉,這大半年的光景啊,真是不知道咋過來的。老孫頭以前經常出門給人瞧病,這事後,再也不出門啦。整日裡躲在屋子裡也不知道倒弄啥。身子骨眼瞅著是一天不如一天啦。玲兒,你心裡也別怪罪那孩子啦。我知道你心疼糧子。可孩子們下手沒輕重啊。是,要是再往下砸一點,是很危險的事。可畢竟糧子也沒有大礙。況且大勝家這個情況。你能再傷口上撒鹽嗎?這老孫頭一輩子剛硬,剛強啦一輩子,臨老啦受這打擊。擱在誰身上也不好受啊!你們小時候,可沒少吃他配的藥。要說起醫術,他還真算把好手。人說『醫不自治』。唉。也不是沒有一點來歷啊。這還不真應啦。按理說,從他手裡面救急應症的事不少,救過來的也很有幾個呢。受他恩惠的人是大有人在。卻偏偏就不起自個兒子。叫誰誰心裡不是個疙瘩啊!」。

    林家堂接著道:「也是。要是自個不懂醫術,那倒也算啦。偏偏自個算得上個知名的大夫,卻在自家手裡丟啦兒子的命。雖說那急症難講是什麼道道,可總歸在自個手底下丟的。自己那一關還真是不好過啊!哦,對啦。你還不知道。」。

    林玲兒卻沒想到自個兒剛出門一年

    不在家,居然可有這樣的事啦。愣怔啦半天,心窩裡一陣酸苦,眼眶就濕潤啦。那大勝他爸在她出門前,夫妻兩一塊兒開玩笑的話,那爽朗的大笑聲,一下子彷彿都在耳邊響起。愣神啦半天問道:「那,那大勝他媽呢?」

    秋糧奶奶道:「唉,整天守著個屋門,哪裡也不去,像個呆子似的,每天除啦弄飯上地做活外,什麼話都不多說。以前多麼開朗一個人啊,一下子變成那個樣子,看著真讓人心疼。哎,玲兒,你這次回來,有空多去陪陪她,以前她沒少陪你,你出門的被子,有好幾床都是她幫忙縫的。大勝他爸平時對你們也都不錯,沒回來也就不說啦,回來啦,就多去解勸解勸吧。人嘛,都會遇到坎,自個能過去的自個過去,自個過不去的,可就要靠身邊的人幫啦。他們身邊也都沒什麼人啦,這相鄰相親的,你回來不過去瞧瞧,也是說不過去的。老孫頭現在住老院子啦。一個人做著吃,這人太剛強啦啊,也是自個找罪受。」

    「是啊。早先幾年,縣裡還有人來請他到縣裡去呢,說是只要他肯去,一家子都給安排工作。偏這老頭不知道那根筋搭錯啦位,竟然拒絕啦這樣的好事。你說換做誰,不得應承啊?這老頭,還真是有點奇怪呢。」三兒見大伙都聽得仔細。當下就多說啦幾句。

    林家堂把臉一黑:「混賬東西,胡說什麼呢?三兒,孫爺爺也是你老頭長老頭短的亂叫的!難不成你當面喊我爹,背後就要稱呼我『老不死』啦嗎?不知道好歹的糊塗蟲,一輩子都是個糊塗蛋。你孫爺爺那是拋不小這份鄉土,捨不下這鄉里鄉親的百十戶人家。你懂得個什麼啊?自個腦袋一根筋,頭腦簡單個跟個半吊子一樣,還好意思說你孫爺爺。你唐爺爺也在這,也不怕他笑話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連自個媳婦都不如,還不趕緊滾一邊兒去。你都忘啦當年要不是你孫爺爺,你這條小命早就玩完啦。滾滾滾。」不說還好,也說也來氣。

    眾人啞然失聲,小三底下頭紅著臉小聲道:「是,爹。不,我哪敢啊?……好吧。有事喊我!」

    看著小三走到媳婦跟前,玉芬偷偷的揪他啦一把。擰的他臉上的肉直抽搐,可還就沒吱聲。

    眾人偷瞄啦林老爺子一言,看到他已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悠然自得的和唐老爺子聊起啦定安市裡面的花花鳥鳥,樹樹山山!

    …………

    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是現場直播,上演著真實情感大劇。有人在演,有人在看,也有人,在等待!你可能在某日忽然發現,你也是曾經扮演過很多歌角色。只是忽然發現的那一天,你一定會感歎著自己的角色,沒有你想像中電視劇裡面的那樣精彩,而你的演技……說實話,別人怎麼看不重要,你自己明白就夠啦!個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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