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險過一關 文 / 荊寒
等所有一等弟子皆到正殿前方等候之時,雲巒和雲掣便來到眾人面前。雲掣沉聲道:「門中弟子無端被人害死,現場只留下這個一等弟子的腰牌。將大家召集起來,無非就是想檢查一下各位的腰牌有沒有攜帶在身上。若是沒有,那便是殺害同門師兄弟的嫌疑人。」
眾弟子聽到這番話,表情頓時一變。這一等弟子的腰牌十分重要,無論是進出煉製作坊,還是到各個藏書樓閣取閱書籍,都需要腰牌證明身份,所以大家都很寶貝這枚腰牌,遺失的情況十分少見。若真是在屍體旁發現了一等弟子的腰牌,多半是和此事有關係了。
雲掣接著道:「好了,大家都將腰牌掏出來吧。」
眾弟子不敢不從,急忙念了法訣,將封印腰牌的符咒解開,取出來放到手裡。鹿鳴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暗自替祈禱景陌方才說的辦法能奏效。而就在這時,一聲叫喊忽然從人群裡傳來。那人怒道:「趙子清!竟然是你殺了同門師弟!」
所有人聽聞心中皆是一驚,急忙扭頭朝聲源望去。只見那位平日裡老實巴交的趙師哥此時正憋得滿臉通紅,眼眸裡帶著驚恐,結結巴巴道:「不……不是我殺的!」
「那你的腰牌呢?」身旁的人厲聲問道。
趙師哥怒得眼睛都紅了,急得在原地直跺腳,然後罵道:「我與你在秘境中整日待在一起,哪裡來的時間殺人?!」
那人一愣,沉默了片刻,繼而喃喃道:「對啊,自入秘境後,你我二人便形影不離,怎麼可能會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我卻什麼不知道呢?不應該啊。」
「僅憑腰牌,的確不能確定兇手是誰。」人群裡忽然有人開口道,「我的腰牌也不見了,想來是在殺巨獸的時候弄丟了吧。大家不妨好好看看自己的腰牌還在不在。」
聽到這番話後,方才沒有翻出腰牌而在原地冷汗淋漓不敢承認的弟子們總算鬆了口氣,紛紛站出來表示自己的腰牌也不見了。雲巒粗略數了一下,遺失腰牌的竟有七人之多,而鹿鳴和景陌就在這七人之中。
站在一旁的拂塵大師見狀,立即開口道:「我聽說水澤秘境內有一種異獸,名為靈狐。這種獸類體型雖小,但卻十分靈活。靈狐晝伏夜出,最喜歡偷取寶物,往屆試煉比賽也出現過此類情形。掌門,此事還得重新徹查才行,光憑一個腰牌並不能斷定兇手的真實身份。」
雲巒點點頭,然後道:「既然如此,這事就交由你來處理,務必盡快抓住真兇。」
拂塵立即頷首道:「是。」
雲掣面色陰沉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不禁恨得牙癢癢。眼看那日偷聽對話的弟子就要浮出水面了,卻不曾想竟橫生枝節。想來是那偷聽之人害怕暴露身份,這才施了法術將眾弟子的腰牌都偷了個遍,這才造成是雪狸偷盜的假象。沒想到那人竟如此大膽,當著眾人的面也敢這般行事,居然還逃過了所有人的眼睛,甚至連他自己也絲毫沒有感到靈氣波動的狀況,看來,此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修為定然十分不凡。
雲掣將目光投向鹿鳴、景陌和沈書言所在的方向。若說在場所有弟子中資質最佳、且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偷取腰牌而不被發現的,恐怕就是三人當中的其中一個了。並且,他們三人腰牌也都遺失了,也不知道那日偷聽談話的究竟是誰。不過好在範圍又縮小了一圈,攏共也就那麼七個人,總比之前的五十人要容易調查很多。
雲掣看了不遠處的雲巒一眼,眼眸裡閃過一絲陰冷。這雲巒果真還是不夠相信自己,屍體是他發現的,沒想到竟是讓拂塵來插手調查此事,還真是偏心得緊。如今要想從那枚腰牌上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無疑是難上加難。況且,那拂塵聰慧敏銳,頗有手段,時間拖久了難不了被他查出些什麼來。
不過,他倒不是很擔心那名偷聽的弟子會很快將他供出來,他既然敢在眾目睽睽下偷取腰牌,卻沒有立即揭穿自己,那就說明此人疑心病很重,不會打沒把握的仗。若不是有十足的證據或是時機已然成熟,那人是絕對不會現在就將這件事上報給雲巒,一來雲巒未必相信,二來也沒有證據證明他說的是真話,所以現在反而可以安心調查此事。不過,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增加一份危險倒是真的。看起來,他們的計劃必須得提前進行了。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拂塵命弟子將那名死者的屍體抬走後,眾人便盡數散去。鹿鳴也暗暗鬆了口氣,今日差點就被雲掣神不知鬼不覺給害了,看來以後還是得多加提防才是。雲掣如此心狠手辣,恐怕還會用其他非常手段將自己逼得現身。
景陌同鹿鳴回到屋內,鹿鳴立即將房門合上,在房間周圍設好陣法,確保萬無一失後,這才將那日縮聽聞的情景細細向景陌道來。
景陌聽完後,眉頭微微皺起,表情略微沉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雲掣接下來應該還會有其他動作。要麼就是將暗殺雲巒的計劃提前進行,要麼就是繼續用同樣的辦法暗害昆萊弟子,不僅能逼迫哥哥現身,還會弄得昆萊上下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繼而趁著雲巒無暇顧及其他事情之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鹿鳴點點頭,而後道:「雲掣此人不僅心思縝密,且平日裡對掌門畢恭畢敬,任誰也意料不到他竟會蟄伏幾百年,只為了培養勢力暗中將雲巒拉下掌門之位。若昆萊落入此人手中,定然不會再有往日輝煌。我們既為昆萊弟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此等險惡之人坐上掌門之位。況且,若不是你在秘境內突破到了元嬰期,定然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將弟子們的腰牌偷去了些,這才讓我躲過一劫。」
聽到這裡,景陌忽然想起鹿鳴在秘境裡忽然逃走的事情,滿臉不高興道:「都怪哥哥忽然離開了我,我一生氣就四處找巨獸來殺,沒想到卻驚動了那白蒼巨獸,這才一怒之下將他斬殺,沒想到正好衝破阻礙,一口氣突破到了元嬰期。」
鹿鳴聞言,不知為何腦裡又想起自己和景陌互幫互助時候的場景,臉頰突然爆紅起來。他不自然地撇過臉去,抖著手替自己倒了杯茶送至嘴邊,結結巴巴道:「也、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景陌好笑的看著鹿鳴,覺得他這幅害羞的模樣簡直太過可愛。不過哥哥臉皮薄,若在戲弄下去恐怕會生氣,當下便笑著岔開話題道:「那哥哥想好怎麼對付雲掣了嗎?」
鹿鳴表情轉而暗沉起來,眼眸裡沒有一絲溫度。他沉默片刻,眼前驀地一亮,嘴角微微勾起道:「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繼續害人的。」
景陌輕聲問道:「哥哥已經想到對策了?」
鹿鳴淡淡一笑,眸子裡寒光一閃,繼而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會讓他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
與此同時。
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站在玄月鏡湖前,表情略顯陰沉。身旁還有一位同樣身著黑衣的男子,只不過,那人的臉被隱藏在了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那黑色長袍的男子正是雲掣。他沉聲朝那男子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男子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拂塵這幾日來都在調查弟子被殺一案,無暇顧及其他;景陌、賀青辭以及沈書言等人這幾天以來皆無異常,每日都在潛心修習功法;雲巒則是被北門宗宗主請去講解道法,約莫七日後才能趕回來。」
雲掣冷聲道:「那就好。這幾日內,你務必要再多殺幾名弟子,在雲巒回到昆萊主持大局之前,一定要讓昆萊徹底亂起來。等雲巒趕回昆萊時也已經晚了。」
男子嘴角勾起,冷笑道:「量他雲巒再法力再如何高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師弟會背叛於他;更不會想到,他自己欠下的孽債,會有一天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償還。」
雲掣聞言,有些疑惑地開口道:「你為何如此厭惡雲巒?」
那男子淡淡答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雲掣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兩人商量了一些計劃中的事物安排,很快便離開了玄月鏡湖。只是兩人萬萬沒想到,方纔所有的談話早已盡數落入了鹿鳴和景陌耳裡。
景陌沉聲道:「哥哥,果然不出所料,這雲掣果然打的是繼續殺害昆萊弟子的主意。而且,經過之前他在正殿處那麼一鬧,昆萊上下皆會將目光投在我們這些腰牌遺失了的弟子身上,認為兇手大約就是在我們這七人身上,根本就沒人會懷疑此事的主謀乃是雲掣。」
鹿鳴沉吟道:「我反而比較在意那名隱藏在黑暗中的男子究竟是誰。從他們的隻字片語中來看,那人似乎與師尊有不共戴天之仇。」
景陌忽然臉色一變,隨即朝鹿鳴使了個眼色,繼而十分隨意地開口道:「聽起來倒像是以前的仇家。」
鹿鳴心頭一驚,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湧上心頭,讓他驚疑不定。許久後他才笑道:「師尊乃是昆萊掌門,除魔衛道之事定然做的不少,惹上仇家也是極有可能的。不過,那神秘人所說的也未必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打了幌子罷了,我們只信三分便好。屆時師尊回來了,我們再仔細問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