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二章 官戰(上) 文 / 心之役
說話之間不遠處已經轉出數十騎兵馬來,人人箭上弦刀出鞘,轉眼間把衛青圍了個結實。()眾差役看來就是負責跟蹤衛青不讓他逃脫的,一見軍士來到,立刻退了出去。
「衛青,跟我們走一趟!」當先一個軍官喝道。
衛青冷笑:「去哪裡?憑什麼你說跟你們走就走?」
那軍官將手中的命令一展:「兵部尚書親筆令!跟我們上兵部!」
衛青怒極反笑。顧尚書是不是瘋了?昨日沒有能害成他,今天居然派兵來抓他,他倒要看看,這一回顧尚書還打算怎麼陷害他,難道直接把他關在大牢裡?
不過,衛青這一回料錯了。顧尚書真的沒想過把衛青關到大牢裡。因為他想的是盡快置衛青於死地。只有盡快殺了衛青,才能換得他兒子的平安回歸,才能讓自己不受威脅,才能得到金軍的三千兩黃金。說為了錢也好,為了自己的生命也好,為了兒子也好,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必須殺了衛青,而且要盡快!既然他的第一計沒有成功,他必須搶在衛青出城之前使出第二計,絕不能讓衛青活著回去!
顧尚書坐在正堂上,臉色鐵青。門外,隨著一陣喧嘩聲,一名軍官走了進來,抱拳行禮:「稟尚書大人,案犯衛青帶到!」
「傳!」顧尚書只說了一個字。
衛青大步走了進來,腰板挺直,步伐有力。
「末將衛青參將尚書大人!」衛青的聲音響亮卻又不高亢,語氣平緩而不滯澀:「末將已將歸隊,不知尚書大人再次傳召有何指示?」
啪!顧懷仁一拍桌子:「衛青,你跪下!你可知罪?」
衛青沒有跪,非但沒有跪,連頭都沒有低一下,他直視著顧懷仁:「如要參見尚書大人,末將當然要跪,但尚書大人現在是指責末將有罪當跪,末將自省,不知何罪,因此無法下跪,還請尚書大人見諒!」
顧懷仁大怒,沒想到衛青居然以這個為借口連下跪都免了。他怒喝道:「昨夜你圖謀行刺九門提督,還敢說無罪?你的凶器都已被當場查到了!」說罷手一揚,舉起一把劍來。
衛青一驚,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腰間,這才想起,昨天皇帝突然到來,他把劍連鞘都放在了一邊,此後又直接被皇帝帶入宮中,這劍和鞘都遺忘在了兵部,不由心中大恨,萬想不到顧尚書會以此為由栽髒陷害。
不過,衛青並不知道,即使沒有他把劍忘記在兵部這件事,顧尚書也一樣會栽髒陷害他,這本就是在衛青來之前想好的計策之一。只不過,既然有衛青的劍為由頭,就省了不少的事,所以顧尚書做了個小小的變通,就用這劍進行栽髒陷害。
衛青冷笑一聲:「顧大人,閣下實在健忘的很,此劍昨天皇帝陛下來時,衛青已經把劍放在一邊,此後一時疏忽遺失在兵部,直到今天方才在顧大人手上看到,難不成顧大人以為末將可以憑空取物,隔牆殺人?」
「老夫的確看到你在皇帝到來之前摘下劍來,但你走之後,老夫可根本沒有在兵部看到此劍過!」顧懷仁立刻否認衛青的證據。
衛青直想給自己一個耳光。他方纔的證據實在是太笨了。皇帝來時有眾多侍衛,所以他提出自己把劍放在一邊,即使顧尚書否認,眾多侍衛也會作證。但皇帝一走,眾侍衛也都走了,衛青是一直跟隨在後,眾侍衛無人留意他是否把劍又拿起,能夠證明此劍遺忘在兵部的只有顧懷仁一人,但想讓他證明這一點,豈不是與虎謀皮?所以顧懷人承認衛青把劍放下過,但堅決否認衛青把劍遺失在了兵部。這樣一來,衛青也就找不到人證了。
衛青立刻換了證據:「既然尚書大人說沒有看到,末將也沒有辦法,誰讓當時只有大人一人在場呢?不過,要說末將昨夜行刺,尚書大人可就有些可笑了,昨夜末將一直在貴妃娘娘處陪娘娘長談,卻不知如何能夠行刺?如果尚書大人想要人證,不妨向貴妃娘娘求證。」
顧懷仁的眼睛突然瞇了起來:「衛都統,你的意思是,昨天一夜你都沒有離開貴妃娘娘的房間?」
衛青一聽之下只感覺頭皮發炸。如果從字面意思,他大可回答說「是」,但問題是,這句話裡所隱藏的歧意卻是足以致人死命的,而且根本不必用什麼證據。換了誰當皇帝也不會為這事兒苦苦尋找證據,如果找一個不需要確鑿的證據就能殺人的理由,就只有這個理由了。衛青雖然與衛子夫的確同處一室整整一晚,但他們的關係卻是姐弟,而不是情人,更沒有男女私情,問題是,這事情能說得明白嗎?皇帝又怎麼會傻到大肆調查明白這樣的事情?無論誰是皇帝,他們的處理方法都只能是同一個:不由分說,統統殺掉!
衛青心中怒罵顧懷仁混蛋,嘴上卻要急忙繞回來:「末將沒有這麼說,末將的意思是末將與貴妃娘娘談話已畢時,天已很晚了,末將根本就沒有出宮來,直到今天早上才出宮的。」
顧懷仁哈哈大笑:「衛都統,你想告訴我說你不會翻牆嗎?」
衛青又驚又怒,沒想到顧尚書居然玩兒起了無賴。正自無計可施,卻聽得門口有人說道:「大人的案子,審的不是很清啊。」
這句話一出,衛青歡喜非常,顧懷仁則惱怒不已。原來說話的正是江忠江侍郎。
江侍郎微笑著走進屋來,向顧懷仁拱手為禮:「不請自來,還請顧尚書見諒。」
顧懷仁也微笑著回禮:「正要請侍郎一同審此案呢。」
兩個人的臉上都微笑著。
兩個人的眼神都銳利的盯著對方。
江侍郎落坐,繼續著方纔的話題:「既然是衛青行刺,應當首先對質才是,怎能單審衛青一人呢?還請大人明查。」
顧懷仁哪能不知這個道理,但他既然是有意的栽髒陷害,怎麼會傻到主動對質的地步?只是江侍郎既然說穿了,他可也真不敢硬是不同意,不然這一本參上去,可是明擺著他顧懷仁知法犯法,結果必然讓人懷疑是有意陷害衛青。他哈哈一笑,說道:「江侍郎說的對,老夫正要讓衛青對質你就來了。昨晚是提督的衛士發現的刺客,他們都見到了衛青的容貌,這就讓他們對質一下好了。」他一邊說,一邊心中暗自得意,幸虧他提前做了準備,找好了兩個衛士幫他圓謊,江侍郎看起來這一回合佔了優勢,實際上正好落入他預先設好的圈套之中,你不是主張對質嗎?好辦,咱們就對質,等兩個衛士都指認是衛青行刺,就連審都不用審了,直接定了衛青的死罪!
「傳衛士!」顧尚書下令,他都有些迫不急待的想看對質的場面了。
江忠突然向衛青招了招手,示意衛青到他前面來。
衛青慢慢走過去。
「衛青,馬上就要對質了,你如果現在認錯還算主動投案。」江忠的話說的很有威脅性,但口氣卻並不嚴厲。
「末將無罪。」衛青只回答了四個字。
「那好,你跪下,等對質完畢,如果無罪,本官親手扶你起來,如果有罪,本官絕不饒你。」江忠仍然是奇怪的用平和的語氣說著極有威脅性的話語。
衛青慢慢跪下。
他不跪顧尚書,因為他根本不信任顧尚書,但江侍郎不同,至少,江侍郎是一個正直的人。
門外傳來腳步聲,兩名衛士已經到了門口。
江忠突然拿起自己的披風,一下子蓋在衛青身上,衛青身材雖然高大,但由於跪著,披風連頭帶身的整個把衛青裹在了裡面。「不要動,不要說話,本官現在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江侍郎的聲音突然變的十分嚴厲。
顧尚書本是在一邊看著,突見江侍郎這個奇怪的舉動,正要問話,兩名衛士已經走進了屋子。「參見大人!」兩人齊齊說道。
「免禮。」顧尚書說道:「你們兩人看一看,那個人可是……」他突然停住了話頭。
他本想說「你們兩人看一看,那個人可是昨晚你們見到的刺客」,但衛青在江忠面前跪著,後背衝著這兩人,加上又包裹了一個大披風,哪裡能看得到?
「江侍郎,你這是做什麼?」顧懷仁的語氣中明顯的流露出不滿。
江忠笑了笑,那笑容裡隱隱露出一絲的諷刺之意:「下官是為公正起見的。」他不待顧尚書再發問,就向兩名衛士說道:「兩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個刺客的樣子?」
「是!」兩個人不明所以,只是按照與顧尚書事先的約定回答。
江忠立刻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兩位一左一右,各取紙筆,寫下這刺客的身高是高是矮,身材是胖是瘦,臉型是方是圓,臉上有鬍鬚還是無鬍鬚。」他一口氣說罷,轉頭對顧尚書一笑:「下官下令了,尚書大人請安坐。來人,上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