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6第七十六章 文 / 彩田
夜風如刀。q市邊緣,楚雁寒停住腳步,望著風中那英俊挺拔的身影,臉上神色一片冰冷。
楚雁寒知道很多人想要將她留在q市,此刻她勢單力薄,正是奪取七寶聖血的絕佳機會。但她沒想到第一個出現的人會是大衛。這些日子以來，大衛已經勸過她無數次，叫她放棄使用魂術，但是每一次都被她態度強硬地拒絕了。
楚雁寒語氣冰冷：「怎麼又是你？你是想要阻止我離開q市嗎？」
大衛一頭金髮在風中飛揚，「我只想問你，你要去哪裡？去做什麼？」
收集人魂刻不容緩,楚雁寒哪有時間和大衛囉嗦，她的語氣中已帶著十二分的不耐：「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雁寒……」大衛語聲激動,那雙明亮的眼睛中射出深刻的痛苦。
想起他全心全意的付出，楚雁寒不由心中一軟,說道：「我的第一站是c國！你讓路吧！」
大衛全身一顫：「你要挑起c國與h國的戰爭？你好趁機收集靈魂？」
楚雁寒淡淡道：「不錯！」
大衛英俊的臉上泛起一抹潮紅，他大聲喊道：「雁寒，你一定要這樣做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本已樹敵眾多，現在十三氏族人人欲置你於死地。若是真的挑起人類間的戰爭，教廷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你我都知道，人類才是這個星球的真正主人！先不說他們的戰略性武器，就算異能者，也不比我們血族少了！你的能力再強，教廷的十八圓桌騎士你又殺得了幾個？何況圓桌騎士上面還有三位聖騎士，更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教皇！他們是絕對不會容許邪惡的魂術在這個星球上重現的！」
「凱瑟琳為了救我而受傷，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可是要救她就需要犧牲百萬人的生命，一個人和一百萬人，孰輕孰重，還需要我來說明嗎？」
楚雁寒冷笑一聲：「百萬人口，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浮雲，又怎能與我心中摯愛相比！莫說是百萬人口，便是千萬萬萬，如果她需要，我也會竭盡全力為她取來！」
大衛臉色雪白，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你竟然……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你剛剛認識不久的，來歷不明的女人嗎？雁寒，放棄那個瘋狂的計劃吧！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倆真正開始，算我求你！」
「在我心裡，任何人都無法同她相比！包括你在內！」楚雁寒的語氣不容置疑，「我沒有太多時間給你浪費，再不讓開的話，休怪我辣手無情。」
大衛的心在撕裂，「我不會讓你去殺人的！就算你不愛我我也要阻止你，因為那太瘋狂！我不能看著你親手把自己毀掉！想要從這裡經過，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楚雁寒冷笑：「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她身後的小蘿莉握緊了小拳頭，這個可惡的黃毛多次阻止媽媽去救主人，小蘿莉很早就想幹掉他了。芬裡爾則獰笑著召喚出靈器，踏前一步。大衛是血族中鼎鼎大名的美男子，極有女人緣，芬裡爾也老早看他不順眼了。
楚雁寒還有兩個幫手，大衛可是一個隨從都沒帶。
大衛看也不看他們，只是定定地望著楚雁寒：「我不會反抗的，你要收集靈魂，那就從我開始吧！」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楚雁寒右手四指併攏，指甲伸長，指尖上亮起四點精芒，緩緩向著大衛胸口插去。大衛知道，她雖然未用靈器，但是手指上集聚了極為龐大的靈力，這一擊足可以破開他比鋼鐵還要堅韌的身體，並輕易刺穿他的心臟。
他閉上眼睛，既不躲也不閃，神色平靜，果然毫不反抗。他敏感的皮膚開始微微刺痛，楚雁寒可以洞穿金石的一掌已近在眼前。大衛的心裡感到一陣莫名的輕鬆，能死在最愛的人的手裡，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
楚雁寒忽然化掌為拳，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大衛應聲拋飛，直飛出數十米遠，這才摔落於地。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這還是楚雁寒手下留情的結果。
「看在你多次助我的份上，這次饒你一命，要是再來煩我，哼……」再也不看大衛一眼，帶著小蘿莉和芬裡爾迅速遠去。
大衛掙扎著爬起來，看著她決絕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吼一聲：「安吉麗娜！！」
楚雁寒再也沒有回頭。
離開q市並沒有想像中那樣難。
幾乎每一個氏族都精銳盡出，跟蹤著他們一路向北。利慾熏心，總會有人受不了利益的誘惑做出些不自量力的舉動。比如率先出頭的雷弗諾家族。
當實力完好無損的雷弗諾家族真正對上楚雁寒和她的靈器「死神之吻」，才知道傳奇公爵與普通大公爵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楚雁寒這邊只有三個人，加上公爵和侯爵，雷弗諾家族的人數比他們多上十倍不止。但是作為高端力量的大公爵他們卻只有兩位。公爵以下的吸血鬼在這種程度的戰鬥中唯一的作用便是充當炮灰，即便是最弱的小蘿莉，也可以輕鬆收拾公爵。
所以某種意義上說，雷弗諾家族在人數上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優勢。
更何況，芬裡爾在大公爵中水準中等偏上，並不比雷弗諾家族的任何一位大公爵差了。而小狐狸刻在楚雁寒身上、靈器上的魔法陣雖然損耗嚴重，短時間內卻依然可以激發使用。
在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雷弗諾家族的敗亡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遭遇戰激烈而又短促。十分鐘後，雷弗諾家族全滅！
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公爵大公爵們死得千奇百怪，個個無比淒慘。十三氏族眾人雖然知道楚雁寒是在示威，還是禁不住頭皮發麻。
他們不得不對楚雁寒這個小團隊的實力重新進行評估。結論是：沒有四個以上的大公爵，想留下他們，不啻於癡人說夢。
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有這個實力。
也許結盟是一個好主意，但是千年來血族習慣了相互傾軋，幾乎每兩個家族之間都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在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放心將後背交給別人。
局勢就這樣僵持了下來。十三氏族沒有單獨吃掉楚雁寒的實力，卻又不甘心放棄七寶聖血，只能吊在他們的身後遠遠跟著。
他們不敢招惹楚雁寒，不代表楚雁寒也肯放過他們，接連幾次回馬槍，將跟得最近的氏族殺得哭爹喊娘，狼狽不堪。
楚雁寒狠辣無比，只要出手，從來不留活口。幾次之後，十三氏族的人也漸漸學乖了，跟蹤的半徑越拉越遠。楚雁寒帶著他們在茫茫大海上兜了無數個圈子，終於成功將他們甩脫。
至此，十三氏族集合大批高手興師動眾到q市獵取「七寶聖血」的行動終告一段落。十三氏族折損了七位大公爵，甚至包括一位傳奇公爵在內，卻連毛也沒有撈到一根，可謂大敗虧輸，丟盡了顏面。
只不過這當中楚雁寒乃至布魯赫家族究竟與他們結下了多少解不開的仇怨，恐怕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十三氏族恨她入骨，這時就算知道楚雁寒不是「七寶聖血」的鼎爐，他們也絕不肯放過她了。
幾日後。楚雁寒三人進入c國境內。
三個人在邊境線上分手，楚雁寒帶著奧西芬妮潛往c國首都。芬裡爾則獨自一人去往毗鄰c國的h國。
隔天之後，集黨政軍大權於一身的c國最高領導人發現，自己依為左膀右臂的軍政大臣，竟在重重保護下被人槍殺在家中。兇手未在現場留下任何線索，只在死者的身上取到一顆彈頭。武器專家檢驗後發現，這一枚子彈的產地就是c國多年的死對頭h國。
最高領導人暴跳如雷。
與此同時，在兩國的邊境線上，h國的官兵不知道是不是昏了頭，竟悍然向c國駐軍發射了上百枚炮彈。導致c國駐軍傷亡多人。
兩國本就關係緊張，這一下子，c國民眾群情激憤，c國最高領導人隨即向h國宣戰。
多方斡旋無果，h國只得派兵應戰。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短短半個月內，東亞、中東、非洲、克什米爾、南美，大伙約好了似的，不是你的政要被刺殺，就是我的士兵槍走了火，一時間烽火處處，聯合國疲於奔命，按下葫蘆浮起瓢，戰爭卻還是以不可遏制的速度迅速向全球蔓延。
又一周後，南海戰爭爆發。到了此時，連超級大國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評論家紛紛驚呼：第三次世界大戰為時不遠了。
因為人類此時囤積了數量龐大的核武器，悲觀人士甚至開始預測，毀滅世界的核戰爭已經迫在眉睫，人類，就要自己玩死自己了！
無數人都在想：難道世界末日真的要來臨了嗎？
這一切，連楚雁寒也始料不及。
她的確挑起了幾場戰爭，卻未曾想牽一髮而動全身，二戰之後，人類因為國家、種族、民族、宗教等等因素積累起來的矛盾似乎找到了宣洩的總出口，戰火的蔓延速度比她想像得還要快得多。
她沒空擔心人類的未來。她此刻正帶著小蘿莉和芬裡爾，在炮火紛飛的戰場上四處遊走，到處收集靈魂。
即使以她的能力，在現代戰場上也得處處小心。不論是重炮還是導彈，都有可能對她造成傷害。不光如此，她還要應付前來尋仇或者想要搶奪「七寶聖血」的血族。而教廷的動作也不慢，楚雁寒挑起多場戰爭，又使用邪惡的魂術四處收集人魂，所作所為，嚴重違反了教廷、血族和狼人之間訂立的三族協定。教皇親自將她裁定為數百年來最大的異端，護教騎士和宗教裁判所紛紛出動，他們有義務也有能力將她從這個星球上徹底抹除。
楚雁寒的母親出自教廷，她本不願與教廷對著幹，不過此時此刻她已別無選擇。楚雁寒發了狠，血族也好，教廷也罷，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全當他們是來贈送強大靈魂來的。這期間她又殺了幾個大公爵，甚至幹掉了教廷的兩位圓桌騎士。她知道這樣下去早晚要惹出親王或者聖騎士來，至於如何應付他們的追殺，以後再說！
非洲。
一棟廢棄的樓房中，楚雁寒站在六樓破損嚴重的窗戶旁，望著戰火過後一片瘡痍的土地，她站得筆直，良好的貴族教育讓她無論在什麼樣的狀態下都能保持著最優雅的風度。
芬裡爾不知跑到哪裡覓食去了，這個龜毛的傢伙向來只喝處女的血液。小蘿莉則坐在楚雁寒身後的傢俱上面，望著天花板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西沉的太陽將餘暉灑在楚雁寒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亮的光芒。
她忽然身子一顫。
這一刻，在楚雁寒眼中，陽光不再是金色，而變得鮮紅一片，與血一樣刺目驚心。此刻灑在她身上的陽光全都變成了粘稠而又溫熱的血，無數的鮮血順著她的身體流淌到地上，積成一汪深不見底的血色汪洋，她就站在濃稠黏膩的血海中，到處都是刺鼻的熏人欲嘔的血腥氣味。
「嘔！」楚雁寒彎下腰，撫著胸口，努力向外吐著什麼。可她已經很多天沒有進食了，所以自然什麼也吐不出來。
小蘿莉跳了起來，撲撲翅膀飛到她身邊，一隻小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擔心地問道：「媽媽，你又吐了！你沒事吧？要不今天休息一天吧，不要再去收集靈魂了！」
楚雁寒緩緩站直了身子，向小蘿莉展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虛弱地說：「我沒事！你別擔心！過一會兒我們就出發，凱瑟琳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我們沒有時間浪費。」她臉色蒼白，額頭上竟然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比大戰一場還要疲累。
收集靈魂的過程，極端血腥殘酷。即便以楚雁寒的堅毅，也有些承受不住。這也是為何黑暗世界與教廷都將使用魂術的人視作最邪惡存在的根本原因。楚雁寒對於魂術的應用出乎意料的純熟，她有種感覺，似乎很早以前她便會用這門邪惡的法術了，而它真正的威力應該遠遠不止於此。
她收集靈魂的成功率更遠大於桑德拉預測的百分之十。但即便是這樣，每天重複成百上千次同樣的動作，每一次場面都是不盡相同的血腥，也讓她的精神幾度瀕於崩潰。
最關鍵的，死去的人都是些毫無異能的普通人。這讓她的心裡承受著更加巨大的壓力。
她已記不清這段時間以來，間接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到底有多少。為了加快收集的速度，很多時候，她不得不親自動手殺掉許多本已在戰爭中僥倖活下來的人。此刻她的腹中，有一枚藍色的水晶柱，水晶柱是中空的，裡面跳躍著數萬點星星點點的光芒，璀璨絢麗，每一點光芒都代表著一顆人魂，代表著一條冤死的生命。
每一天，那成千上萬的冤魂都在她的耳邊淒厲地哭號！
這些人就算不都是直接死在她手上，可至少也要把一半的死因算在她的頭上。她可以雲淡風輕地對大衛說，人類在我眼中只是螻蟻浮雲！可事實上，她遠無法做到那樣灑脫。她也是人形，她只比普通人類多一對翅膀而已。
某種意義上說，她其實也是一個人類，一個特殊的人類。一次性害死這麼多同類，還要在他們死後，讓靈魂也受到拘役折磨，她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她雖然瘋狂，卻遠未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可是，小狐狸需要這些靈魂啊……
楚雁寒深吸一口氣，將紛繁複雜的情緒勉強壓下。
她抬起頭來，凝望著漂浮在頭頂上的守護精靈。小精靈此時已變化為人形，身後拖著九條絲絨般的細細尾巴。她那精緻的小臉上，五官宛然，臉上的表情宜喜宜嗔，像極了小狐狸向她撒嬌時的表情。
透過小精靈，她和她，相隔萬里的兩顆心緊緊連在一起，共同脈動。
離開小狐狸之後，這個小小的守護精靈就成為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看得到她，楚雁寒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得住如此巨大的精神壓力。
她的心慢慢凝定下來，重新變得冷硬如鐵。她在心裡輕輕地說：「既然你需要靈魂，那我無論如何都要取了給你……哪怕是殺光全世界所有的人類，我也要救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讓小狐狸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