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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陌上紅塵 二百五十九章 沒有選擇的路 文 / 翡冷翠寒

    「你打算什麼時間走?」望著那個漸漸消失在濃濃黑夜中的背影,輕輕回眸,冷玉兒靜望著鳳止陽,意味不明的笑道。()

    「這千山萬水,一路的風塵,止陽剛剛來,玉兒就要趕止陽走嗎?」清風吹過,如黑緞般的長髮獵獵飛揚,鳳止陽輕歎一聲,無奈的問。

    「這個地方沒有人,應該也很安全,止陽先在這裡呆幾天吧,我還有事情,先走了。」腳步沿著花木深深的庭院曲折的輾轉,清眸漾起一絲微瀾,冷玉兒淡笑著說道。

    「能不能,不要走,我們才剛剛見面,又要說別離嗎?」涼薄如劍的唇角浮現出一絲淡而不明的微笑,鳳止陽緊握著拳頭,輕聲挽留。

    「不能,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清眸中那一絲微瀾漸漸消失,一片得深幽靜冷,看不清,看不透的深沉,冷玉兒卻是平靜無波地回答。

    「玉兒,和我離開吧,不要再糾纏與過去,你會看不到前路的。」耳畔有風吹過,整個偌大的花園,婆娑靜謐,無聲無息,鳳止陽靜靜地站著,神色凝重的說道。

    「我不是冷玉兒,我是天心郡主,有些路從來都沒有選擇,你應該明白的。」低低一聲輕歎,那一襲紅衣翩飛於空,站在高高的屋脊之上,淡淡的笑道。

    「天心郡主?你從來不肯承認這個名字的,對於過去,你知道多少?」似乎知道那一襲紅衣離他越來越遠,鳳止陽神情冷峻,一字一頓的問。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過去的事情只要發生過,就不會成為一個秘密,終有一天會暴露在陽光下。」微微一笑。輕靈的聲音如山澗泉水,冷玉兒越走越遠,對著依舊靜站在原地的鳳止陽,莞爾笑道。

    「你在逼他們出來?不,不要走,不要逼他們出來,你現在還可以選擇。」手指微張,似乎想要挽住那高高屋脊上的人影,鳳止陽眉宇深鎖的說道。

    「沒有選擇,你我都沒有選擇。」仰望天上璀璨而繁亂的星辰。傾城的眉宇間綻放出純美的笑容,冷玉兒翩飛於夜空之中,消失在寂寂黑夜。

    深夜賣酒的人從來沒有。所幸丞相府所藏甚多,尋了一處安寧之地,冷玉兒獨坐在高高的屋脊之上,冷寂的眉宇間帶著千古不變的寥落,不辨滋味的喝著鳳止清私藏多年的好酒。酒色冷冽如清流,酒香濃醇甘醇,穿喉而過,暖暖的酒意四溢全身,溫暖著空虛的靈魂,不禁幽幽歎道:「這樣的酒都沒有帶走。就這麼匆匆忙忙的離開,果然人人都是先知先覺,只有我一個人後知後覺。」

    寂寞的月夜。巍巍紫禁,氣勢恢宏的雲澤城,千里江山,萬里沃土,她的眼前似乎有一條沒有選擇的路。倘若有選擇,也許真的不該服下那顆紅塵劫。當真像是經歷了一場永遠無法脫身的紅塵劫難。

    深夜沉沉,無人的街上,如幻影般飛來兩道身影,輕輕地飄落與冷玉兒身旁,卻是久無消息的梅似水、白流雲。

    「好久不見,原來你們也在這裡?一起喝酒。」隨手扔給他們一瓶酒,眼眸微瞇,迷離而朦朧,冷玉兒帶著幾分醉意的笑道。

    「是,我們一直都在大師兄身邊,只是大師兄從來不讓我們插手任何事情。」梅似水穩穩的接過那瓶酒,確實沒有半點喝酒的意思,靜靜的望著冷玉兒,輕輕的說道。

    「他不讓你們插手,你們還是莫要插手的好。」淡然一笑,冷玉兒仰頭喝下一口酒,無波無瀾的輕笑著說道。

    「郡主能不能放過大師兄?」仰望蒼穹,天上那一輪明月揮灑著清泠如水的光輝,白流雲微微一歎,眉宇緊鎖的問。

    「其實我們之間的結,不難解開,只要他把那些人的名字交給我,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朦朧的眼睛宛然盛著夢一般的光輝,冷玉兒放下酒瓶,輕聲笑道。

    「郡主知道他不會出賣兄弟的。」二人對視一眼,自然明白冷玉兒所說的是那些曾經血洗清平村,之後又被常峰藏起來的將士,不由的深深一歎,曾經清朗飄逸的梅似水,眉宇沉重的說道。

    「沒關係,也許他們自己會站出來的。」天邊微微露出一絲晨曦,冷玉兒將手中的空酒瓶隨手一扔,依舊帶著迷離的淺笑,輕聲歎道。

    「郡主如此逼迫大師兄,難道真的不知道大師兄這些年來為了郡主付出了什麼嗎?」緊握著拳頭,白流雲沉聲問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仇與恩無關,沒有任何鮮血可以與恩情抵消,他為我付出的,有一日我會還給他,可是現在我要的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輕輕的站起,月色的光輝漸漸的變淡,仰頭望著天邊那一線朝陽,冷玉兒如銀鈴般輕聲笑道。

    「因果循環,不知郡主還記得大師兄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他不想殺人,因為殺了人之後,變成孤魂野鬼,永遠的隨波逐流?」緊蹙的眉宇間隱隱凝聚著淡淡的怒意,白流雲又問。

    「是,他是曾經說過,那又怎樣,這世界有誰的手真正的乾淨?」清晨的第一縷光芒落到冷玉兒如玉的眉宇間,微瞇鳳眸,冷玉兒仿若無事般笑著問。

    「有,碧落宮中人的手必須是乾淨的,凡碧落宮弟子在江湖中歷練,必須手不染半點鮮血的回去,方能有資格繼承碧落宮宮主之位,如非為了郡主,大師兄也許早就是飄渺海外的碧落宮宮主,而如今我們都是再也回不去的孤魂野鬼,想必師父定對我失望至極,碧落宮就此凋零也說不定。」清亮的眼眸,一行淚水無聲滴落,白流雲沉聲說道。

    「我說過,我欠他的會還給他,但是這件事情我必須做。」清晨的太陽偷偷露出半邊笑臉,冷玉兒背對著他們,靜望著那一輪紅日,眸光清明而堅定的說道。

    「郡主何必如此執著,傷了自己,也傷了真正守護自己的人。」深深一歎,梅似水凝重的說道。

    「我已經沒有心了,沒有心的人不會受傷。」街上開始不斷的湧出三三兩兩的人流,紅袖一揚,冷玉兒從屋脊之上飛掠到地上,眸色淡然,平靜無波的說道。

    「希望將來有一天,郡主不會後悔。」緊握著拳頭,白流雲望著那個漸漸離去的背影,冷冷的說道。

    這兩天以來,常峰通敵賣國的消息像瘋了一般的傳遍整個雲澤城,曾經在戰爭中失去親人的百姓悲痛萬分,群情洶湧的湧上牢獄大門之前痛罵常峰,幸而有一直忠誠追隨左右的楊斌等人護佑,才在牢獄之中得一時半刻的安寧,而如今朝廷右丞相要對其開堂過審,於是雲澤城的百姓清早便將整個衙門包圍的水洩不通,這也正是梅似水、白流雲漏夜尋來的原因。

    一條長長的街道是牢獄到達衙門的必經之路,戴著手鏈腳銬的常峰艱難的,在全部都是謾罵的人群中緩緩的走著。四處不斷飛來的爛菜葉,臭了的雞蛋,甚至是大大小小的石塊,他沒有躲閃,只是默默的承受著。

    一路哀哭的柯瑩雪想要護住他,卻被他無情的推開,直至那莊嚴的衙門前,他不但身上已是骯髒不堪,連額頭上也是鮮血直流,狼狽的令人不忍再看,卻是依舊高揚著頭顱,宛如一座山嶽般靜靜而立。

    站滿人群的高高的酒樓之上,那一襲紅衣面色平靜的淡看著一切,柔美的唇邊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如今有些事情也到了收網的時候。

    戰爭使無數的父母失去了兒子,無數的妻子失去了丈夫,無數的姐妹失去了兄弟,更使無數孩子失去了父親,那一路慟哭與謾罵,是對叛國者的仇恨,更是對戰爭的仇恨,常峰在茫茫人海中,目光明亮而清澈的對著那一襲紅衣抬眸而笑,他不怕髒水潑滿全身,卻怕他會失去前路的方向,然而他卻無法告訴她。

    布衣荊釵,一身狼狽,滿面淚水的柯瑩雪不斷在人群中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知道如今也只有那個步步為局的女子能夠救得了他,她曾經愧對過她,可是現在,她嘗到了她親自釀下的苦果,哪怕是要了她的命。

    猛然回首,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笑容,睡著那柔和的目光,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了那個帶著同樣微笑的如玉清顏。摩肩擦踵的人群,唯有她的身邊不是那麼的擁擠,她身上那股清貴與陌離將人群隔得遠遠地,就那樣自在站在最高處,淡看著一切。

    她知道她只是一枚棋子,在她的手中怎麼逃都逃不掉,可是那又怎樣,她一定要救他,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哪怕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她也一定要救他。

    「郡主,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求求你救救他。」穿過千萬的茫茫人海中,柯瑩雪不顧所有人錯愕的眼神,重重的跪在她的面前,失聲痛哭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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