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二十一章 百花散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匡當』門,被人重重的推開。一個黑衣人踉踉蹌蹌的走進來,臉上的面巾已經被扯掉,露出蒼白卻依舊俊美的容顏。
他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立刻把門關上。回過頭來,呼吸不均,嘴角的鮮血已經完全變成黑色。唯有一雙銳利的眼眸,仍舊犀利如鷹。
珠簾攢動,如凝脂的手,拂開珠簾。走出一個紅衣女子,女子靈動的雙眸在看到黑衣男子嘴邊的黑血時,明顯的一怔。而後急急地走上去
「哥,你怎麼了?」她擔憂而扶著他走進內室。
黑衣人衝她擺了擺手:「我中毒了,趕快給我解毒」這毒異常的厲害,若非他內力深厚又及時封住全身大血,恐怕早已經斃命了。
「中毒?」紅衣女子驚呼「是誰給你下的毒?」她邊說邊給男子把脈
男子嘴角一勾,有些譏諷:「還不是你那個好姐妹?」
「顏顏」紅衣女子,也就是塞娜絲驚呼,眼裡有著不可置信。而後一雙靈動的眼眸冷視著黑衣男子:「你去刺殺她了?」肯定的語氣,還有著一絲憤怒。
黑衣男子瞥了她一眼,無視她的怒意,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別忘了,上次,可是她讓我突厥受辱。你身為突厥公主,怎可與仇敵為伍?」銳利的眸子有著逼人的威嚴「那個女人不簡單,決不能留」
塞娜絲喉嚨一堵,仍舊固執道:「反正我不管,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反對,但是絕對不能傷害顏顏」隨後想到什麼,她急急的問:「你去刺殺顏顏,那麼她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男子輕諷:「放心,她好得很」他銳利的雙眸閃過冷厲的光澤,輕嘲道:「對虧了你那個蕭漠漓,要不是他突然趕來救了那個女人,她早已經命喪在我劍下」眼底有些不甘和驚懼,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蕭漠漓竟然有那麼高深的武功?今日別說他早已中毒,就算沒有中毒,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蕭漠漓?」塞娜絲有些驚訝:「他怎麼也去了寶華寺嗎?」
「別那麼多廢話了,趕快給我解毒」男子似有些不耐煩。
塞娜絲這才想到男子受了傷,趕緊繼續給他把脈。神色有些凝重跟擔憂
「怎麼了?不會解?」塞娜絲自小就學習用毒,這世界上她解不了的毒少之又少。
「不是不能解」塞娜絲收回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顆灰褐色的藥丸遞給黑衣男子:「這顆解毒丸可以暫時壓下你的毒性」
男子吞下藥丸,皺眉:「什麼意思?」
塞娜絲站起來,神色竟然有著少見的沉重:「此毒名為『百花散』,是用百花調至而成。世界上會配這種毒的人,非常少。百花散有千萬種配方,要解毒就得知道下毒者所使用的配方。對症下藥,方可解毒。」她站在窗前,凝神片刻。然後回頭:「如果弄錯了一種,胡亂配製解藥。只會毒上加毒,更甚者,性命不保」
黑衣人聽到此處,銳利的眸子一冷。嘴角勾出冷冷的殺意
「不過還好,百花散雖然是劇毒,但是只要可以壓製毒性,也不至於頃刻喪命。幸虧你之前封住了全身大血,否者毒入肺腑,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這麼說來,你不能解這種毒了?」男子冷冷的問
塞娜絲沉吟一會兒,然後道:「不是不能,而是需要冒險」
「什麼意思?」
「我已經幫你壓制了毒性,只要在一個月之內找到解藥,解了你的毒便無礙。」她皺眉,似有著遲疑。然後沉聲道:「能解百花散的,就只有天山雪蓮了。而天山雪蓮極為珍貴,應該只有皇宮才有。我們要得到天山雪蓮,那麼就只有硬闖皇宮」
黑衣人斂眉,銳利的眸子沉寂片刻,而後沉聲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免得被人起疑」說著,他就脫下黑衣,準備睡覺。
塞娜絲面色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說道:「哥,不要傷害顏顏,好嗎?她是我的好朋友」
黑衣人,也就是塞摩耶轉身,瞇了瞇眼。銳利的眸子劃過一道精光,譏諷道:「朋友,她今日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語氣一凜,冷冷的看著塞娜絲:「話說回來,你呆在丞相府這麼久,竟然連她會武功都不知道?害得我今日差點性命不保。」他冷哼一聲:「你現在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而不是為你的敵人求情」他把手中的黑衣隨手扔到一邊,坐到床上。
塞娜絲咬了咬唇,還是固執道:「反正我不管,你不能傷害顏顏。」她頓了一下,平復了情緒,然後道:「哥,顏顏很可憐的。她只是一個連走路都要靠著輪椅的女子而已,她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的。我求你,不要把她牽扯進來好不好?」她眼裡有著祈求之色
塞摩耶有些驚異,濃眉一挑:「你跟她才相處幾天,這麼快就丟槍棄甲,繳械投降了?」他言語中不乏諷刺,懶懶道:「別忘了,你可是突厥人。天啟傷我子民,奪我疆土。此仇不報,誓不為人」他眼裡滿是冷然的恨意。
塞娜絲動了動唇,仍是沒有說什麼,只得轉身,離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吱呀』她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再輕輕的關上房門。
徒留塞摩耶,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黑影婆娑的樹影,眼裡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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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黑的密林裡,一個月白色身影,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樹邊。幽深的黑眸凝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月光灑下,照亮他左半邊臉上的銀色面具。有些冰冷的涼意,和寂寞的滄桑。
『嗖』的一聲,一個黑衣人不知道出來,單膝跪在他身後。
「參見主子」
男子轉身,漆黑深邃的眼眸隱匿了所有情緒:「如何?」
「如主子所料,那刺客果然是突厥王子塞摩耶。他此次暗殺落姑娘是要報當日慶功宴上,被羞辱之仇。」黑衣人恭敬的稟報
男子帶著面具,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就連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是淡淡道:「還有呢?」
「回稟主子,塞摩耶似乎中了毒。應該是落姑娘下的,聽那突厥公主說。除非落姑娘交出配置毒藥的秘方,否者只有用天山雪蓮才可解」
月白色長袍被封淡淡的吹起,衣擺輕輕擺動,男子漆黑的雙眸似深邃了幾分。她會武,也會毒?她究竟是誰?瞇了瞇眼,想起她在夢中的囈語。黑眸陡然一凜,眼底蔓延著濃烈的殺意。那麼明顯的戾氣,令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驚駭。主子怎麼會突然散發出這麼濃重的殺氣?他正思索間,卻聽得男子淡漠而冰冷的話語傳來「此事到此為止,派人通知逸王,在近段時間內加強對皇宮的防範。」黑眸深了深,低沉道:「去查一個叫做『浩然』的男子」聲音陡然一冷,如萬年寒冰一般懾人:「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他所有的資料」然後一陣風過,男子立刻消失在這濃密的樹林裡。
黑衣人抬眸,眼裡有著額一抹驚訝,而後猶升一股自豪。身影一縱,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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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露,刺眼的光線透過窗戶照進來。投射在床上,安靜熟睡的女子身上。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她緩緩的睜開眼。視線觸及白色的帳頂,有些微的怔忪。而後,昨晚的記憶隨之而來。
有人要殺她,她拼盡全力給那人下了毒,卻也被那人打了一掌,傷的不輕。後來,好像她暈倒了。在暈倒前,似乎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那人到底是誰,她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伸手,揉了揉有些太陽穴。視線移動,看見趴在榻前的碧影,鳳眸裡閃過一抹柔和。
「碧影」她輕輕叫她
或許本來就沒有睡熟,聽這一叫,碧音也緩緩甦醒過來。揉了揉眼眶,看到床上已經醒過來,正笑意盈盈看著她的落傾顏。微微一愣,而後一喜。
「小姐,你醒了」她說著還伸手去摸落傾顏的額頭,然後在把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才鬆了一口氣道:「還好,沒有發燒」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欣喜,然後對著落傾顏道:「小姐,你等著,我去叫夫人過來」她說著就要走,卻被落傾顏拉住了衣袖
「等等,先別去」她掙扎著想要起來:「先扶我起來」
碧影連忙輕柔的把落傾顏扶起來,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靠起來舒服一點
「小姐,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她關切的問道。
落傾顏笑了笑:「沒事」眼眸往整個屋子掃了一圈:「浣紗呢?怎麼沒有看到她?」
「浣紗去給小姐準備吃的去了」她邊說邊走到案桌旁,取下一塊白色的娟帕,放到水中。浸濕了以後然後擰乾。走過來,想要給落傾顏洗臉。
落傾顏接過帕子:「我自己來」她洗了臉,然後問道:「昨晚是誰救了我?」
碧影把濕帕子放回原處,才道:「小姐你不知道,昨晚可嚇死碧影了」她邊說還邊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腹:「幸虧昨天晚上四皇子及時趕到救了小姐。不過話說回來,四皇子是何時來到這寶華寺的?」她皺眉思索著
落傾顏黛眉微蹙,蕭漠漓?怪不得她覺得那個身影那麼熟悉,原來是他呀。那麼…想到昨晚上那個刺客。她麼瞇了瞇眼,眼底閃過冷光。那雙眼睛,她絕對不會認錯。那個突厥來的使者—摩柯喝。不,或許他不只是一個使者那麼簡單。既然蕭漠漓昨天晚上救了她,那麼不定會查清此事,不用她再來操心。
只是…她蹙眉,眼底有著一絲絲無奈和苦澀。這樣一來,他定然也知道她會武了。以蕭漠漓的心智,定然會懷疑她。看來,她又有一場麻煩了。
『吱呀』房門被推開,白炎若和端著早點的浣紗走了進來。一見到已經醒過來,坐在床上的落傾顏,二人俱是一喜。
「小姐,你醒了?」
「顏兒」白炎若立刻走過來,碧影自動站了起來,給白炎若騰出位置來。逕自把端著洗臉盆走了出去
「顏兒,你怎麼樣?啊?還有哪裡不舒服?」白炎若滿眼的擔憂和關切
落傾顏嘴角流露出溫暖的笑意,拍了拍白炎若抓著她手的手:「娘,我沒事,放心吧」
說是沒事,可是白炎若還是有些擔憂。
「顏兒,都怪娘不好,娘不該帶你來這寶華寺」她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了。落傾顏有些無奈,怎麼她娘這麼喜歡哭啊?
「娘啊,你不要哭了。我現在很虛弱,需要『靜養』」她提醒白炎若,果然,白炎若一聽這話立刻就不哭了:「你瞧,娘差點忘記了」然後對身旁的綠意道:「快,綠意,去把二小姐的藥端來」
「是,夫人」綠意說著就走到桌邊,把藥端了過來。白炎若接過藥碗,用藥勺倒弄了幾下,然後湊到落傾顏面前「來,顏兒,趕快把藥喝了」
看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落傾顏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她實在是不喜歡喝藥。可是若她不喝的話,她娘定然不會放心。於是說道:「娘,你先擱在一邊吧。這藥太燙,我怕燙著。冷了再喝吧」只有先延緩一會兒,等到白炎若走了她再把藥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