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VOL15(5) 文 / 不近長安
vol15(5)
可她除了鬱悶的等徐景弋,還得繼續工作。
這裡傷員很多,但是能照顧的人卻少之又少,當地的醫院被炸成廢墟,僅有的醫護人員死的死傷的傷,根本沒辦法派上用場,而且即便醫院還存在,醫療條件也差到沒話說,要不是親眼所見,塗塗都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貧窮的地方。
又窮又可怕,戰爭不斷,當地的政府也衝破武裝防線過來救人,但只能帶走一些危重的傷員,而且還不能確保在回去的路上會不會車毀人亡。通常都是來的人多,回去的人少,漸漸的幾乎沒有人再肯拿生命來接送傷員,所以他們這邊物資極其的匱乏,血包都不夠用,每一個來的人只要身體健康,就必須獻血。
塗塗臨時接到的任務就是給昨天新補充的隊員們抽血,人手不夠,裡裡外外驗血抽血都是她一個人,從來沒有這麼忙過,抽了一上午她都要累暈了,最後忙完大家,自己又獻了,才騰出時間來用棉簽堵了抽血孔,去三樓的樓梯口張望徐景弋。
(這個坑是沒臉見人的。最近莫要推敲劇情、也不要推敲神進展,只著重寫虐,只著重寫兔狼戀,其餘的一切邏輯和劇情我們修改版本見!跪謝)
沒想到她去那裡的時候,樓梯口蹲了一隻體型不小的哈士奇,那狗見到生人也不叫,只是看了塗塗一眼。它眼珠子是藍色,身上的毛亮錚錚十分分明,塗塗總覺得這隻狗的品種絕對不屬於當地,於是多看了兩眼,卻被那狗發現了,轉過頭來凶殘的瞪著她。其實不凶,只是眼神充滿鄙視,看上去說不出哪裡蠢蠢的。
兩個守門的大兵也認得這狗,調戲它卻得不到回應,也就不再理它,用奇怪的語言聊天去了。
這狗大概是樓上病人的愛寵,衷心的守在這裡也蠻可憐,不過塗塗可不打算惹到它,井水不犯河水,她乾脆坐下來和它一起仰著頭張望。
還好已經到了中午飯點,有帶著口罩穿著防護服的醫生上去送飯,過了沒多久徐景弋就被替換出來,他遠遠見到她突然欣喜的驚呼一聲,快步跑下樓。
塗塗眼睛一亮,她昨天剛到的時候徐景弋都沒有這麼開心,現在簡直有些受寵若驚,看他跑下來便同樣開心的迎上去,他跑到一半在樓梯上把胳膊都打開了,塗塗頓時躍躍欲試正打算投懷送抱,沒想到她身旁那個身影快她一步,「噌」一下就躍出去數米,等她意識到徐景弋興奮點是那只哈士奇的時候,他倆一人一狗已經抱成一團,徐景弋很享受的就被那只哈士奇給撲倒了。
真是惱火極了,塗塗怒氣沖沖的看著那隻大狗舔著徐景弋的手,而徐景弋捧著它的頭親暱的揉搓,居然還同它講英語:「hey!darby!back?」
幸好那隻狗不會說話,只是叫了兩聲,用爪子刨著徐景弋的衣服,徐景弋拍拍它的頭,站起來呼喚它:「!」
「sidekick,」他沖塗塗走來,隔著兩層嚴密的口罩吻吻她的額頭,把她很鄭重的介紹給darby:「rhalf.」
塗塗一愣,他沒像在美國的時候那樣向雜誌編輯介紹她為「wife」,也沒告訴狗狗她是「d」,而是說,她是他的另一半。
即便再不爽,但是聽到這裡,塗塗還是特別特別的高興,臉都瞬間變成粉透的紅色,於是忍不住扶住腮幫子,衝著darby做了一個鬼臉。
可惜那隻狗不解風情,更加蠢蠢的帶著戒備看她。
徐景弋滿意的拍了拍darby的頭,這個動作令塗塗想起來徐景弋平時拍她腦袋的樣子,頓時很沮喪,還好徐景弋也察覺了她的小情緒,摘了口罩很積極的向她解釋:「darby是我一個美國朋友養的,我那個朋友一直訓練它成為一隻搜救犬,可惜並不怎麼成功,這次就把它帶來了。」
居然想訓練一隻哈士奇當搜救犬,而且是這只長得就很蠢的狗狗,真不知道它的主人腦子是怎麼想的。塗塗很想嘲笑幾句,但是突然納悶,那它的主人現在去哪裡了?
她這樣想著去偷瞄徐景弋的表情,心裡一暗。她想問一個問題,但是始終沒有問出口,後來徐景弋拍了拍那隻狗,把她一摟,一同下樓去。
直到走在路上,他才又說:「他也是個醫生,」自然是指的那位朋友,「半個月前去救一個孩子,炸彈把那棟樓炸塌,他把孩子推出去,自己被牆……」
他聲音低沉的感傷,沒能把最後的結果說完。
塗塗牽過他的手,彼此間手心都有汗沁出。其實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地方原來處處都是險情,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出去,很有可能一分開就是有去無回。
「不管上哪兒去,我們都在一起吧。」她很小聲的說:「除非在營地,那樣我保證不上樓去,我就在樓下等著你。」
「好,」他挽著她的手塞進口袋裡:「那麼現在,我們去打飯。」
「我們」去打飯,而不是用「我」,塗塗就覺得很快樂。
雖然午飯也很難吃,但是完全仰賴徐景弋這個傷員,他們多分到了一枚雞蛋。
很默契的商議好雞蛋一人一半,不過塗塗堅持苦中作樂,十分複雜的把一枚煮雞蛋壓了又壓,剖開以後居然變成一個愛心型,她得意洋洋的用手比劃出一個相機拍照,結果被徐景弋捏進嘴裡一口吞掉。
塗塗氣得要死,徐景弋卻振振有詞:「你不要再得瑟了,趕緊把你那半吃掉,被darby發現可就什麼都沒了。」
說的也是,那只darby前兩天被派出去救人,才回來便和徐景弋形影不離,塗塗覺得來了一個十分沒有眼力界兒的電燈泡,而且它總是一副蠢蠢的鄙視臉,導致她跟徐景弋甜蜜kiss的時候總覺得
得被一個變態窺視,內心十分不爽。
吃過午飯,徐景弋遵守塗塗的要求去休息,結果發現他那張草蓆上多了兩床褥子。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當事人卻很無辜:「你這張床太硌人,再這樣下去,今晚我都沒辦法過來睡覺了。」
這是要同居嗎,在光天化日和一群男人在一個屋子的情況下?徐景弋無語,抬手撫額想了想,才說:「你一個沒成親的女孩兒,怎麼能跟我們睡在一起,對你影響不好。」
他這話說完塗塗氣的上前揪他的耳朵:「我還沒有說什麼啊!你說,是不是那只『呆逼』在,你才怕成這樣?!」
說什麼呢,居然會吃darby的飛醋。徐景弋忍不住發笑,他這輩子喜歡上她一個就足夠頭痛的了,再來一個,哪怕是條狗他估計也真的就沒命了。
不過他也不再反駁,低著頭努力的想辦法。她不能跟他睡在一起,這樓道資源密集,要裝所有傷員,地方本來就擁擠,想找一個合適一點的地方完全不可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始終都是在肺結核一線工作的人,如果連休息都在一起,他真的不能保證會不會將病毒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到她身上。
他考慮再三,還是認真的同她商議,希望她能回到帳篷裡和其他的護士們一起住。
千里迢迢的追來,其實就是為了能夠和他時刻在一起,尤其在這樣一個朝不保夕的地方,但是就這樣被他拒絕,塗塗非常不高興,以至於嘴巴翹起來撅了一個晚上,道別的時候都不肯給徐景弋好臉色看。
徐景弋實在受不了塗塗不高興,他以前讓她傷心是因為牽制太多,在這麼一個地方再讓她不高興,他只能自責。萬般沒奈何,分手那一刻,他又捉住她的手,把她從帳篷裡拽出來,在月光下歎了一口氣:「乾脆不要睡覺了,我們去看星星。」
聽上去很浪漫,重點是那隻狗沒有跟著。
他帶她去樓房後面的小山包,居然到處長滿了野花和貓爪草,他找了一片草叢躺下,伸出沒受傷的那只胳膊放到一旁,示意她趟過去。
塗塗很順從,這個地方簡直像未開發的鄉下,在草叢間空氣十分的清新,沒有城市霓虹的光污染,也沒有塵霾,星星格外的明亮,一顆一顆,她就躺在他懷裡跟他辨認天上的星座。這一點她們女生研究的最透徹,於是就指給他看。
一邊看星星一邊聊天,居然說了很多話,每次一個話題就要完結的時候,徐景弋就能找到新的話題接上,聊了那麼久,像是比他們大學說過所有的話加起來都多。
下半夜的時候,天上閃過一道亮光,並不璀璨的劃過天際,她發現了,驚喜的推他:「你看到沒有!那是流星嗎?」
他懶懶得「嗯」了一聲,側過臉去,微笑著問她:「你沒見過嗎?」
她仍舊是處在興奮之中的,搖搖頭:「第一次見到。」
他淡淡的沒有說話,一直看著天空像在思考,塗塗沒打擾他,過了一會兒才問:「你在想什麼?」
他很坦白:「在想爸爸媽媽。小時候我看書,書上就說,當你最親的人去了,天上就會掉下一顆流星。」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淡:「我爸爸媽媽火化的那晚,我就見到了流星,很漂亮,跟剛才那枚一樣,從天上劃過去了。」
「那它可就不怎麼美好了,我不要看。」她攀著他的身體不再望天空:「我最親的人就是你,還有爸爸和湯湯,你們如果誰去了,我都會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