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VOL15(3) 文 / 不近長安
vol15(3)
她估計猜到了,不敢再問,只能盡量輕手輕腳的把凝膠塗在他傷口上,用紗布吸著重新冒出來的血,等到那血終於不再淌了才重新幫他裹傷口。
太疼了,她幫他纏傷口的時候他疼得發抖,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滾,他把嘴唇咬得慘白也沒哼一聲。塗塗問他要不要吃止痛片,被他搖頭拒絕了。
塗塗知道他平時胃不好,很少吃止痛片,因為那個對胃的刺激太大,在這種鬼地方如果犯了胃病那可是比受傷更糟糕的事情。她沒再強求,從臨時的手術台跳下來,半蹲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我是護士,這方面你不如我,來,聽我的,跟我做。閉上眼睛……」
剛纏好的傷口實在痛得緊了,他沒力氣思考別的,聽話的閉上眼睛,閉的很用力,手指掰在手術台上,緊緊地攥著,身體在微微發抖。
「放鬆,放鬆一點,把手交給我。」她很溫柔的指揮他,把他的手一點一點從手術台上掰下來,握在手裡。他的掌心冰冷潮濕,她一隻手同他十指交叉的握住,另一隻手輕輕捂在他肋骨和腹部的交界處,那裡軟軟的凹進去,她摩挲著他說:「吸氣,一點一點的深呼吸。」
他閉目點頭,十分順從的吸氣,一點一點的吸進去,聽到她說:「多吸一點,存在我手這個位置,不要吐出去……好了,緊張一點呼出去!」
他一一照做,大口呼出去,她十分欣慰,「再來一遍。」
如此反覆了幾遍,疼痛真的奇跡一般的輕了很多,他打算再做一組就停下,但是卻覺得有溫熱的氣息在靠近。他想睜開眼,但是晚了,她的唇瓣貼在他的唇上,有什麼東西輕輕地啃噬著他,那種清清甜甜的滋味他一直很回味,但是卻鮮少吃得到……
幾乎想都沒想的,他顧不得胳膊上的傷,攬住她細小的腰身,而她一隻手和他十指交纏,另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很努力很努力的避開他的疼痛,吸允著他的唇瓣。
那一刻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存在,身邊不是廢墟不是戰場,只要他們願意,隨隨便就像是漂泊在海上,只剩下他們兩個,無拘無束的在一起。第一次接吻是這樣的感覺,並不是心慌,而是幸福,甜蜜又安心。
後來她把他壓倒在手術台上,他把她一拉,兩個人乾脆就躺著接吻。他倆吻了很久,還好沒有人打擾,但只是kiss,沒有其他別的念頭,單純的像是僅僅表達久別後的思念。不過可惜接吻是個體力活,兩個人都微微氣喘汗水瀕瀕的時候才有一點依依不捨得分開,但仍舊靠的很近。
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過了片刻,塗塗翻身爬起來,胳膊架在他頭的兩側,俯視著他,輕聲呢喃:「景弋,我知道我不該來,但是我已經來了,你也知道這裡的規矩,不光是我,而是我們兩個都不能說回去就回去了……」
徐景弋不再言語,抬起唇觸碰她的唇,細細的繼續親吻她。
塗塗騰出嘴來仍舊說:「既然我們都會不去了,那麼不管我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你對我好我們也是這樣過,你對我不好我們也是要這樣過……」她回應的輕啄,認真地看著他:「你還要對我冷淡下去嗎,在我們回國之前?」
他來之前想,能不能回去是一個問題,倘若回不去也算是他的另外一種造化,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要回去,一定要回去,還要把她毫髮無損平平安安的送回去。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像是允諾,徐景弋閉目,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伸手將她攬在懷裡,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她聽著他胸口傳來咚咚的心跳聲,安心得不得了,把臉埋在他懷裡,悶悶地說:「我要把你卡裡的錢全部花掉,給湯湯和我爸爸辦移民,去美國,你要是再敢跑了,我就——」
他聽到她的聲音像是從他胸膛裡傳出來一樣,他勾唇微笑:「你就怎麼樣?」
她憤憤握拳:「我就刺殺奧-巴馬,把白宮炸平!」
他笑起來,身體微微顫動,扯到傷口仍然一邊忍笑一邊皺眉,過了一會兒才說:「下去吧,好像要開飯了。」
塗塗這才爬起來,動手幫他穿好衣服,又從口袋裡摸出來一條巧克力,遞給他吃,他卻不肯吃,她也沒有再強求,只顧塞進嘴裡自己吃。
像個小孩一樣,徐景弋直搖頭,收拾簡陋的手術室,塗塗趁他不備,突然湊上來又親吻他,把露在嘴外的半條巧克力一直送到他嘴裡,跟他唇碰唇,才得意洋洋的放開他。
那麼別樣的親密,算不得明亮的燈光裡,她樂呵呵的發現,徐景弋的臉徹底熟透了一樣的紅。
手牽著手回到營地,正好開飯。大家都很高興,這裡人很多,來自不同國家的救助隊,甚至還有少量的中國人,說各國語言,塗塗聽不懂,徐景弋主動跟她解釋:「他們在說,今天來新人,所以破例伙食好。」
原來是要吃好東西!怪不得看上去每口酒精爐上的鍋都在沸騰,貌似的確不錯。
德國來的那支部隊也很高興,參與進來,居然還贊助了一箱子啤酒,能喝酒的人都可以拿。塗塗舉手要了一罐,徐景弋不能喝,塗塗表示要意思意思,於是兩個人共喝一罐。
領隊的美國中校端著啤酒說祝酒辭,還專門有人翻譯成各國語言,場面很是歡騰,最後所有人都一起舉杯:「cheers!」
塗塗端著啤酒先喂徐景弋喝,大庭廣眾之下,早就有人傳開徐景弋的女朋友追來了,有人吹口哨、有人起哄,徐景弋非常不好意思,但又不能拒絕讓塗塗下不來台,只能抿了一口意思一下,剩下的塗塗一個人解決。
塗塗喝的眼睛都瞇起來,徐景弋幫她洗飯盒,等到開飯打開鍋,一
一望進去鍋裡面煮著的居然是些花花綠綠豆子和丁塊,塗塗不知道是什麼,徐景弋幫她盛飯,讓她嘗。
居然異常的難吃,簡直是失望透頂,她苦不堪言:「怎麼這麼難吃?」
「噓——」徐景弋讓她小聲一點:「為了迎接你們來,我們這就算是開葷了,我們可不常開葷的。」
塗塗只能低頭再吃兩口,總算在徐景弋的指導下勉強辨認出來這些食材,原來是些豌豆胡蘿蔔土豆玉米和牛肉。
徐景弋跟她解釋:「freezedried,都是脫水的蔬菜罐頭,保質期30年,其實在野外生存吃起來,口感已經很不錯了。」
塗塗很怕徐景弋會嘲笑她不能吃苦,於是只有硬著頭皮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來,努力嚥下去。
吃飽了飯,中校又跑出來敬酒,跟大家說:「你們來這裡就是住在這裡了,我代表聯合國秘書長感謝你們!」中校算是他們當中年齡大的,特別能說,差點被大家轟下台,美國大兵們又輪流上演節目,原來全世界聯誼的那些節目都是一樣的,跳舞唱歌魔術玩牌,熱鬧非凡,一點都記不得戰爭的傷痛一樣,一直鬧了好晚才各自洗漱休息。
塗塗想,也沒有多苦,像是小時候學校組織去野外拉練,種種農活,晚上還有篝火晚會,體驗生活。
徐景弋聽她這麼說並沒有反駁,跟著她進了帳篷,看到她那裡並沒有床,都是臨時的草蓆加褥子,他就走開,過了一會兒又回來給她添了一床褥子,又怕她用不慣新發的髒臉盆,把自己那只乾淨的給她送來,還替她打了熱水。
那麼細心,塗塗心理暖暖的,原來真的跟拉鏈一模一樣,實質比拉鏈還要好,因為在這裡她還有徐景弋。
盯著她洗漱完,屋裡的其他女孩都在,徐景弋不方便進去,於是在帳篷外和她道晚安,塗塗拉著他撒嬌不肯回去,他看看四周無人關注,迅速的附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塗塗心裡暖暖的,問他住在哪裡,他才跟他說:「醫生都要住在樓上,好方便照顧病人。」
「哦!」她顛簸了一天一夜,困頓的不行,終於放過他:「那我先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去樓上看你。」
看他幹什麼,一幫大老爺們晚上橫七豎八的睡一地,鼾聲如雷,但是他沒說什麼,只是象徵性的點點頭,看她鑽回帳篷裡面去了。
沒想到半夜她真的一覺醒來摸黑去找他,一路上都有值班的人,打聽到他們的房間很容易,她躡手躡腳的爬上樓,潛伏到他們休息室的門前。
其實沒有門,屋裡倒是有很大的窗戶,月光透亮的照射進來,看到裡面睡的橫七豎八都是人。
肯定是一群男人,因為這裡面異性荷爾蒙的氣息很重,甚至還有很不好聞得氣息,她撇撇嘴,趁著月光尋找徐景弋。
非常好認,一眼就能辨識出來,因為她觀察過,徐景弋的睡姿和別人不太一樣,他習慣側臥,蜷縮著弓成一團,並且蒙在被子裡,像一隻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貓。
果然,角落裡面就發現他的身影,被子隆起一團,他裹在裡面一動不動的睡覺。她做賊一樣的靠過去,伸出手去掀開被子一角,沒想到他根本沒睡,睜著眼睛看她,倒把她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