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文 / 世界真危險
晉王去求了父皇,但是拿到參與權的,卻是秦王殿下。
按說這實在是件小事,晉王最少也是有了八分把握才去的,去的時候正好皇上招了蘇貴人與孟貴人在花園中吃酒,笑瞇瞇的看著二人爭風吃醋鬧小脾氣。
這二個人也不笨,知道皇上想看什麼,就似真似假的鬥起嘴來,還扯著皇上的袖子要他評理,逗的皇上哈哈大笑。
晉王來的時候,皇上笑意未收,揮揮手示意兩個貴人下去,笑呵呵問起自家孫子來。
晉王順著說笑幾句,看皇上心情不錯,試探著提出了請求,只是沒想到,皇上的笑意越少,直至最後,皇上一言不發只是高深莫測的看著他。
晉王越說心裡越沒底,聲音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乾脆說不下去了。二人之間一陣沉默。
晉王心中發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蘇誠來報,燕王求見。
父皇淡淡的說了句讓他進來,晉王心裡也鬆了口氣。
燕王進來的時候,先是給父皇請了安,然後看到晉王,笑著道:「老五也在啊。」晉王也忙起身見過二哥,坐下之後,總覺得氣氛沒那麼尷尬了。
燕王進來是有正事的。他與晉王不同,好歹是領著一些差事,雖然事情不大不小,也總比晉王每每站在朝堂上卻一句話也插不上強的多。
事情回復完,燕王無意間說了句:「老五怎麼臉色不好,有什麼為難事?」晉王自然不想再尷尬一次,打個哈哈就想過去,沒想到天元帝這時候倒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老五,把你剛才說的跟你二皇兄說一遍。」
晉王只能苦著臉重複一次,燕王沉思了一會兒,對天元帝道:「父皇,老五的想法還是有些道理的。」
天元帝一挑眉,「哦,說來聽聽。」
燕王道:「這次的事件雖小,不過市井之中流言甚廣,又牽扯到世家大族,若是鄭大人一人處理,出來任何結果恐怕都不能服眾。」
天元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燕王繼續道:「老五心是好的,只是這一同處理的人選怕是要好好挑挑。要兒臣來說,不如就讓老九去吧。」
「嗯?老九?」天元帝細細一想,卻發現這人選不錯,老九首先是受污蔑的當事人,自然想查個真相出來,其次和各個世家又沒有牽扯,立場也算公正,至於是否有私怨什麼的,他兒子本來就受了冤枉,就算想做點什麼那也是應該的。
於是,與鄭高一起徹查的事情,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落到了秦王手上。
秦王掂量著到手的旨意,笑的很是玩味,果然是二皇兄,這麼快就能把他推出來,只可惜,二皇兄的想法不會再一次成真了。
秦王雖然領了旨意,但是外人看來,並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就連鄭高都摸不透秦王到底想做什麼。
就這麼過了兩三天,有人忍不住了。
秦王這日照例去了清苑,半途中,卻冒出了不速之客。
那人看起來是個有點身份的僕役,功夫不錯,鬧市中突然出現攔下了秦王的車駕也沒驚動太多人。
袁一不善的看著眼前這個人,那人卻也只是行了個禮,不亢不卑的道:「見過秦王殿下。小的主人請小的代為傳話,希望請殿下吃頓便飯,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秦王靠在車駕中,懶洋洋的回道:「那就走吧。」
袁一瞪了那人一眼,指揮著侍衛跟著這人拐了個彎,換到另一條路上,沒多久就停在了滿白樓的後門。
滿白樓是帝都最有名的飯點,其中最值得稱道的是它有個樓中樓的小院,那小院裡由三棟二層小樓呈口字型圍成的,上下共計六間房,中間的空地上圍了些上好的花木還搭了個不錯的戲台,雇了歌女在上面細細彈唱,聲音不高不低,六間房卻都能聽到。
但是這六間房內空間極大,聲音傳不出去,隱蔽性也好。因此相當搶手,有人帶著女眷來此享用美食,也有人在此談些不適合旁人知道的事情。
秦王殿下的車駕就停在了滿白樓這個小院的後門,那下人轉頭請秦王下車,就見車伕先跳下來放置好凳子,一隻細白染著紅色蔻丹的手先是伸了出來,一位身姿窈窕的女眷先下了車,左手一把團扇遮住了半張臉,一雙妙目眼波流轉,看了他一眼。
那下人要說平日裡定力也不錯,此時卻覺得有點酥麻。
那女眷下了車,轉身掀著簾子,秦王殿下才從裡面下來。要說這下人平日也遠遠見過秦王殿下,這是頭一次如此進距離的見他,不由得感歎,真是好相貌,俊俏卻不女氣。
秦王殿下轉了轉手中的折扇,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帶路。」那下人才回過神來,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忙轉身在前面帶路。只是臨走之前,到底忍不住悄悄回頭看了那女眷一眼,那女眷衝他眨了下眼睛。
袁一跟在後面,雞皮疙瘩有點起來,今天跟出來的,可是那劉小二不是柳兒啊,他學他姐拋媚眼拋的如此熟練真的沒問題麼。
容不得他想太多,得趕緊跟上秦王殿下。
秦王一路走到了正中間那棟小樓的二層,那下人推開門請他進去,袁一本想跟進去,秦王手中扇子一轉,抵在他的肩膀上,「曹大人請客,能有什麼問題呢,你就等在門口罷。」
袁一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果然裡面傳出一個聲音,「真是讓秦王殿下見笑了。下人若有失禮之處,還請
殿下看在下官的面子上,見諒才是。」
秦王一邊慢悠悠的走進去一邊似笑非笑的道:「曹大人這話可真是客氣了,本王如何能不給曹大人面子呢。」
裡面正坐著的,就是曹家家主曹然曹大人。
曹然站在桌邊,見秦王進來,搶先行禮,「下官見過秦王殿下。」秦王順手扶起曹然,「曹大人太客氣了。」
曹然伸手,「秦王殿下不見怪才是。請入座。」
曹家的下人早就關好了門,如今這偌大的包廂內,只有曹然與秦王二人。
秦王在桌邊坐下,掃了眼席面,「曹大人真乃風之人。」那席面看似簡單的很,不過七菜一湯湊了八道菜。但是匯聚了這個時節內大江南北最好的食材,不用吃秦王也知道這必定是當地運過來的。
曹大人微笑,拿出一瓶鎮好的酒,親自為秦王倒了一杯,「這是去年留的桂花釀,如今快到中秋,喝起來倒也算應景,殿下不妨嘗嘗看。」
秦王殿下端起酒杯,曹大人示意一下,先乾為敬,秦王才嘗了一口,「相當不錯。不知道是哪裡的桂花啊。」
曹大人微笑,他雖人至中年,但世家大族出身,保養的甚為精細,如今也是個儒的名士模樣,襯著這桂花釀,格外出彩。
他微笑回答:「哪裡的桂花又有何妨呢,總歸是好桂花罷了。」
二人品美酒,試佳餚,屋外還有隱隱的歌女絲竹之聲,聊的十分愉快。
但是曹然內心自然沒有這麼輕鬆。
張家那邊的來信他已經收到了,揚州那邊的事情已經出了岔子,現在他們只能後期抹掉痕跡,只是不知道是他們快還是三公公那邊的人手快。
而帝都這邊也是不小的麻煩,王家的媳婦惹的麻煩不小,這事本來就很難遮掩過去,誰曾想秦王還參合了一腳。這三年來,秦王的行為愈發的讓人捉摸不透,誰也不知道這次有他在,會不會多生事端。再一想到這事還是晉王挑起的,曹然藉著喝酒掩蓋眼中一閃而逝的厲色,晉王那個蠢貨!
二人你來我往居然也過了大半個時辰,曹然發現秦王居然毫無破綻,只得他挑起話頭:「鄭大人這幾天忙的不見人影啊。」
秦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扇子順著外面的節奏,一下一下的敲著桌子。
曹然心下提高警惕,這秦王不過十□□歲,城府已經如此之深了?繼續道:「怎麼不見秦王殿下忙於此事?」
秦王殿下慢悠悠的說:「本王若是忙於此事,曹大人豈不是請不到本王了。」
曹然笑,「這麼說,秦王殿下還真是不打算管了?」
秦王殿下向後一靠,整個人陷入一種酒足飯飽的饜足感,顯得懶洋洋的,「怎麼能不管呢,父皇交代下來的任務啊。」
「哦?」曹然大人表現的十分感興趣。
秦王漫不經心的回答:「何必要本王親自去跑呢,那要下屬何用。本王不過讓是吩咐了人手去查那尤高的底細罷了。」
「查尤高的底細?」曹然一副瞭解的神情,那尤高在朝堂上彈劾秦王殿下,怕是秦王殿下記恨了。「那尤高似乎沒什麼親人啊,下官對他倒是聽過一二。」
秦王殿下冷笑一聲,「曹大人倒是清楚啊。不過那又如何,本王有人,有時間,砸下大筆的銀錢去,就不信砸不出來個認識他的人,砸不出來他的底細。」
這話雖然狂妄,卻深深的砸在了曹然大人的心底,那尤高的底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查了出來,這朝堂上怕是一場風暴。
揚州與帝都同時出事,這真的只是巧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