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背離（二）】 文 / 勿雨兮

    信封小小的，卻承載了我將近崩潰的顫抖與眼淚。

    撕開那張略顯沉重的信封，立面只有短短幾個字：——

    晨暮已隨我去美國，勿尋

    ————蕭秦

    蕭秦？

    對於這個名字，腦海裡的空白給出了答案，是那個新轉來的生吧？

    信上的字個個娟秀，卻唯獨無法讓我安心。

    「媽，晨暮鬧你玩呢！」我異常冷靜地合上紙，眼裡莫名的酸楚被無聲代替。

    我吸了吸氣，繼續道：「這個蕭秦是晨暮的新女友，他們倆和你惡作劇呢！」

    老一臉莫名地望著我：「你……你說什麼？他是鬧著玩的？！怎麼可能呢！這小！怎麼越來越不懂事？這種玩笑可以隨便亂開嗎？！看回來我不揍他！疼女友也不帶這樣的！不過，你怎麼知道？」老媽雖是責罵的語氣，卻顯然多了分愉悅。

    「恩……」我抿了抿唇，接道，「他事先和我說好的！」語畢，還展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以示真實。

    「嘿，嚇死我這老婆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額……過幾個禮拜吧。畢竟人家正在熱戀啊，老媽你也體諒體諒唄！」我說完，還調皮地朝她眨眨眼。

    老剛從失去兒的痛苦中緩過勁來，直說好好好，沒問題。

    「那……我先回房間啦！這兩天複習可累壞了呢！」我還誇張地錘了錘腰。

    「快去快去！」老媽一臉興奮，立馬附和。

    「恩……」我拿起信，緊緊攥在手中，慢吞吞回了房——

    月光淒淒涼涼，從窗戶映照在那張略顯陳舊又覺冰冷的書桌。

    滴答滴答——

    秒針不停地擺，而分針與時針也配合地緩緩移動。

    我望了望，兩點半了……

    信上的字體還是娟秀，卻在此時更顯得悲涼。

    明明沒有多少雲，天上卻沒有一顆閃爍的星星，只有那月亮孤零零地高掛在黑色破布上。

    我開始細細端詳起那彎孤月。殘缺破敗的雲縷縷輕飄在它四周，輕薄地好似透明。而那彎月，則更加不完整，伴隨著絲絲夜風，讓人恐懼。

    明明害怕黑夜，此時的我心靈卻好似麻痺。只覺得淒美。

    「真美……」我暗暗出聲，隨即有些驚慌地頓了頓。良久，才又輕輕笑道：「就像他的臉。」

    沒錯，我是騙了老媽。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連我都不能承認，只能拚命地相信，相信他確實會回來，相信這只是個惡作劇。與其說我騙了她，更準確的，是我騙了自己。而我唯一能做的，是把我重要的人留在天堂，地獄，我一個人承受就好。

    此時，我腦海裡又一遍遍重複著那句話：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呢？」

    那是我和晨暮的最後一段對話，它明明應該只是個玩笑，而我也只把它當做玩笑來回答。卻沒想背後的傷痕會這麼深。如果早會料到，我想對你說的話，可不是一句「我不會想你」——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呢？」-

    「那我陪你一起。」-

    「可我帶不上你。」-

    「那就讓我的靈魂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