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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征徭役 文 / 北風煙兒雪

    二月初六,是石家老二的好日子,這一次,因為石大有了正君,林遠濤只是略略幫著張羅而已,倒是石大家的豆腐坊定了些油豆腐、干豆腐之類的。

    這一次,石家兄弟因承林遠濤的情,鄭重請他去做陪客,看村裡眼裡,十分體面。

    來客與石大成親時大多相同,只是又多了兩門姻親而已。

    這次喜宴上,與縣裡衙門裡眾一起陪坐吃酒的已經不是李成了,李成如今走路有些一拐一拐的,吃飯也吃不利落,所以儘管石家兄弟一再相請,也沒有過來。倒是李遠,作為李家村的里正,坐到了這席上。

    林遠濤與李遠交情好,自然盡力幫他引薦,又有石家兄弟,以前也是與他相熟的。與李成不同,李遠與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從小就有交情,自然更是要好。因此,眾與李遠相交,倒是比以前跟李成更加熱絡些。

    陳捕頭是石家兄弟的頂頭上司,又親眼見過李遠每日裡不辭辛苦送老父進城醫治,對李遠是大加稱讚,一番吵吵嚷嚷讓滿桌子的都知道李遠是個孝子!

    酒過三巡,陳捕頭定要與李遠多喝一杯:「李兄弟,李家大兄弟!佩服!孝子啊,沒的說,看得起老哥得跟走一個!」

    這可真是推也推不得,李遠一仰頭與他干了。

    陳捕頭一拍李遠:「好!痛快!來,咱們再走一個!」

    林遠濤就笑道:「老陳,這可不對,怎麼偏偏只找他喝?感情除了孝子,就和別喝不得酒了?」

    陳捕頭就笑:「快別說!上回是誰說要回家給哥兒做飯不肯與喝酒的?跟喝酒,心裡惦記還沒出世的鳳凰蛋不肯痛快,等啥時候抱上兒子,再來跟說喝酒的事吧!」

    引得眾一通笑,都知道林遠濤如今滿心都他那個沒出世的孩子身上,連縣城裡都是少來。

    陳捕頭又說:「再說了,找李家大兄弟喝酒也是有緣故的,等明兒,到村裡頭去辦差,還指望著李家大兄弟給多搭把手呢!」

    李遠就道:「這不都是該當的?有事只管差遣就是。」

    林遠濤就問:「老陳,有啥事要到俺們李家村去辦?」

    陳捕頭就一撂酒杯:「可不是嗎?本來這事輪不到,這不是下窪子要修港口,手緊嗎?如今讓帶到李家村那邊去管管徭役的事。李家大兄弟,可是連李家村都沒去過兩次的,到時候有啥事可就找,不跟客氣的。」

    林遠濤就笑:「老陳,又搗鬼!李家村才多少?就值得一個捕頭下去看著?倒讓那些大村大鎮的讓誰去管?」

    老陳撇撇嘴:「老林,如今這腦子只圍著家裡頭的轉,啥事都不會想了?那些大村大鎮的自然有縣太爺身邊的去管,再說了,那些村鎮的里正,都是積年的老,這些徭役賦稅再熟不過,哪裡要操心?只有李家大兄弟是新里正,可不要多看看嘛!」

    又跟李遠說:「兄弟,別多心。這不是說不頂事。這當官的吧,都仔細。俺們這當差的,還不是家讓往哪去就往哪去?到時候,該咋辦咋辦,只到老林家去混吃混喝,他要不把招待好了,頭一個就把他送到下窪子修港去!」

    ***

    果然過了沒有幾天,陳捕頭就帶著石家兄弟到了李家村。就如酒席上所說,一進村,陳捕頭就打發石家兩去找李遠,自己則去找了林遠濤。

    陳捕頭倒是沒有空著手上門,他給周瓦帶了家裡頭的縫的小虎頭鞋、虎頭帽的:「俺們跟老林都是極好的,屋裡頭的早要來看的,只是不得閒,又離得遠。趕明兒得閒了又方便的時候,只管家裡頭去。」

    周瓦應了:「等到開春雪化了吧,如今這路上太不好走。等天兒暖和了,少不得要去走走。前兩天席上,很照顧呢,只是多,也不得閒說說話。」

    周瓦讓陳捕頭坐了,就叫小秦去找林遠濤。原來這林遠濤山上呢。周瓦又舀了熱乎豆漿給陳捕頭喝,又拿家常林遠濤做的點心請他吃。

    陳捕頭吃了讚好,又問做法:「告訴了,回去也讓家裡頭的做著吃吃。」

    周瓦大方道:「哪裡會這個?豆漿是李遠家的做的,點心卻是俺家那口子做的。問問種地的事情知道的倒是清楚,這些事,卻是不行事。」

    陳捕頭拍膝大笑:「顯見和林遠濤就該是一家子!那老林就好沒事鑽個廚房,也不怕笑話,從不避諱。俺們這些和他好的,都知道。原來還說,縣裡頭的哥兒都不樂意娶,搬到村裡沒兩天,手快腳快的就娶了一個。如今看來,可不就是們倆有緣分?行事就是一家!」

    陳捕頭又壓低聲音道:「原來縣城裡,可是有好幾家都看上林遠濤了,想知道不?想知道,告訴!」一副快來問快來問的樣子,簡直戳過去一手指頭,一肚子的話都能蹦出來的樣子。

    哪知周瓦卻道:「這事有啥好說的?俺們家那口子長得挺好,才也好,要是沒中意,那不成了怪事了?中意不中意的,如今嫁的嫁娶的娶的,本來就不是一個路子上的,現如今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了!說這事,除了閒扯,也沒別的用啊!」

    一席話把陳捕頭憋屈了半天,他都想好了咋說了,結果家不樂意聽,說說,那有哥兒不愛聽這個的?

    陳捕頭偏不信這個邪了,幾次三番想開口,每次他一張嘴,周瓦就給他倒茶,讓他喝水,要不就讓他吃東西。說到好兄弟家去了,家主君親自陪著說話,還特別慇勤的勸吃勸喝的,不開嘴,瞅著也不像話啊!如此一來,等到林遠濤得了信兒回來,陳捕頭先顧不上跟他說話,先問了茅廁哪,小跑著就過去了。弄得林遠濤滿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的:「老陳這是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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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石家兄弟和陳捕頭分開之後,當然直接就去了李遠家。除了公事,他們還要特意去看看李成。自從李成得了病,兄弟倆就沒有正兒八經的探過病,只是城裡頭碰上過兩回,問候上兩句的。雖說如今離了村裡,他們倆也是忙,可是沒有親自上門探過病,心裡總覺著不大好。

    李成得了這病,總不愛見。只是他做了裡正這麼些年,少不了來看他。而且石家兄弟從縣裡來,說啥都不能說不見的。

    其實李成的病情比起最開始,已經好了許多,如今自己已經能慢慢走路,說話也好了些,只是說得慢些,有些含糊罷了。梁大夫說這是送醫早又堅持治的緣故,再三叮囑他不能再操心。李成經過上次的事情,其實心裡也灰了心了。自己對侄子從來都是打心底裡疼的,又出錢又出東西,還逼著自己家孩子也往裡頭搭。原本想著李達兄弟幾個,和自家的孩子能夠相互扶持,沒想到幾次三番都是給了他沒臉,到後來更是有這話傳出來。

    李成那麼疼侄子的,從那天以後,再也沒說過要見李達他們。李達倒是來家裡頭又是跪又是哭的,可是這心涼下去,再暖起來就難了。如今,李成只想和老伴一起看看孫子,養好身子,盼著兒子們過得好,別的,也就不多求了。

    石家兄弟見了李成,自然是一番問候,又遞上帶來的東西——來探病就沒有空著手的理。李成家的客氣兩句推辭一下,也就收了:「俺們家這點兒事,驚動這老些,還個個的帶著東西來看,讓怪過意不去的。」

    石家老大就道:「這是啥話?李叔也是俺們長輩呢,從小也是看著俺們長大的,有了事,俺們不來看看還成個了?就是縣裡當差不比村裡頭的時候,老有公事拴著,也不得閒。別嫌俺們來得晚就行。」

    李成慢慢地,有些吃力的說道:「們,縣裡,忙,當差,不晚。」

    李成家的就道:「說們縣裡當差忙,不嫌晚。現們李叔說話就得慢慢說,一個字倆字的往出蹦,自己擱那著急。別著急,家都知道有這毛病,不能嫌慢。」後頭這句,就是對著李成說的了。李成不樂意聽別說自己的病,扭過頭不理他。

    李成家的就對石家兄弟說:「瞅著沒,這是不樂意了。這時候比以前脾氣還大了。」

    石家兄弟也勸:「李叔,家都說得這毛病得慢慢養,別著急。咱們都是瞅著長大的,也都不是外,誰也不能嫌。再說,這不說的挺清楚的了,慢慢就好了。」

    李成家的就說:「就是的,這不比一開始得病的時候好多了?家梁大夫的針扎的就是好,藥也好,現就能走能說的,等到開春種地的時候,興許就好差不多了呢。」

    李成總算轉過頭來,問石家兄弟:「咋,回村,幹啥呢?」

    李成家的道:「問們這時候回村,是有啥事咋的?」

    石家老大就把陳捕頭帶著他們到村裡頭來看征徭役的事說了。李成不知道咋的,就咳嗽起來,李成家的給他又是拍又是揉的,好半天才好。李成家的道:「都不是裡正了,別操心這事了!不都說了嗎?以前聽說的,那是謠言,今年徭役和往常年都一樣的。」

    石家老二給打證實:「跟往年一樣,沒有抓去下窪子的事。」

    李成閉了一下眼睛,才道:「老大,管,幫忙。」

    李成家的道:「今年是俺們家老大管這攤子事了,們以前也好,給他幫幫忙,有啥不對的,偷摸告訴他。」

    石家老大保證道:「放心吧,叔。李遠辦事還不放心嗎?多穩當的哪?再說俺們陳捕頭也瞅他好呢,上回俺們家老二辦喜事,陳捕頭特意和李遠單獨喝好些酒呢。」李成這才點點頭,放了心。

    李遠辦事情比李成還踏實,從上回喝了喜酒回來,他就把村裡差不多的情況都瞭解了,哪戶家出幾個,打算幹點兒啥,他心裡頭都有數。有那困難的,特別的,他也大略找嘮過嗑。因此,這事情辦起來也快的很。

    村裡頭還是樂意像往常年一樣,樂意修個路,挖個溝的多,雖說是得三十天,吃喝都得自己預備,好歹是家旁邊,心裡頭有底。上下窪子修啥港口的,一去快有二百里,生地不熟的不說,萬一到時候把扣住了不放回來,家裡頭的地可咋整呢?說是過了十五天,還有工錢,但是村裡好些都覺得,這官府的錢,能那麼好掙嗎?

    當然了,也有特殊的。就有家裡頭口多地少的,就樂意去下窪子去,不管工錢咋說,至少管吃管喝的,一樣的幹活,省了家裡頭不少嚼用,道遠也是合算。因此也有幾個要去下窪子的。

    村裡頭最特殊的是林遠濤,花錢買消停,家直接花錢贖了。

    陳捕頭私下裡喝酒的時候問他:「老林,這個手腳快的,鼻子比狗還尖!聞著肉味就奔過去了。虧了下手快,過完年有想買下窪子的地的,一個也沒得手。有給出這個數的,縣裡頭也沒答應。」陳捕頭伸手比劃了一下,「小子運氣夠好的!」

    林遠濤道:「這樣的事,從來都是手快有手慢無,自己手慢,也怨不著別。現啊,就想著給兒子存家當,能和別比嗎?」

    陳捕頭搖頭:「現想孩子都魔障了!還沒出世呢,就攢家當了?這要是生出來是個哥兒呢?」

    林遠濤就道:「哥兒小子的,那也都是的骨血啊,不管咋樣也都不是撿來的,哥兒小子的,沒差!再說,還想著多生幾個,口興旺點兒呢,也不能總像似的,單蹦一個啊。生多了,哥兒還有小子,不都有了嗎?又不是養不起。」

    「真心話?」陳捕頭問。

    「真心話!」林遠濤點頭。

    陳捕頭

    頭一翹大拇指:「成,這心胸比強!頭一個生了個哥兒,上了半年火。」又問:「下窪子買了地,這回不跟著去看看?放心,跟去也不能給安排啥活。」

    林遠濤反問:「下窪子,們也跟過去?」

    陳捕頭點頭:「縣裡頭手不夠,下窪子那邊,不像是別的地方,都是熟的,上邊怕出事唄,俺們都得去盯著。」

    林遠濤點點頭:「今年還是不去了,反正才開始修,那地擱著也不著急。既然有咱們熟過去,就托個事:俺們家那口子他哥,叫周璋,腿腳不方便,幫看著點兒。」

    「腿腳不好?給他安排個輕巧活?」陳捕頭問。

    林遠濤搖頭,臉上的笑有點兒冷:「啥輕巧活?就幫看著他別真出啥事就行。從頭一天到最後一天,就別讓他閒著,讓他好好出一把力氣!」

    陳捕頭一撇嘴:「就說小子最壞!啊,對了,知道他就去下窪子了?」

    林遠濤給他倒酒:「他上哪,還不是說了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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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回家開始打包行李,今天搬家,實在是太晚了。明天還得收拾。搬家真是最折騰人了。

    關於裡徭役的事情,都是編的,請勿深究。

    各位童鞋的留言我都看了,感謝大家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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