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合夥做豆腐 文 / 北風煙兒雪
「瓦片,晚上留大傢伙吃個飯,咱們既然要開豆腐坊,先得把事商量好。」林遠濤提溜起一塊足有二斤的豬肉給周瓦,「就燉菜吧，下足肉,再蒸上一鍋饅頭。」這兩樣算是周瓦比較擅長的,林遠濤要跟李遠他們哥倆把前邊廂房騰出來，明兒就動手開始改造，等過兩天定的石磨、大缸什麼的到了，就能開始做豆腐了。
李進家的忙道,「行了,們忙去吧，做飯有瓦片和呢。」
到了廚房,李進家的挽起袖子和面，猶自不太敢相信：「這昨兒才說的事兒，今兒東西就都買回來了？不用多合計合計了？」
「還合計啥？合計到過年去咱也不用開了。」周瓦也高興，「掙錢也得趕早，像咱們進城賣艾蒿那回，頭一天掙得就多，後來賣的多了，咱也就能落個辛苦錢，等過完五月節，誰還買咱的艾蒿？這豆腐也一樣，家裡頭有菜的時候誰家捨得花錢買豆腐吃？也就是趕著冬至到過年這一段，才能買的多。」
李進家的掐著指頭一算，「按這麼說，還真是得趕緊，這也沒幾天了。」
林遠濤帶著李遠李進兩個看了看前院的東西廂房，他和周瓦成家沒多久，也沒有多少東西，還有幾間屋子空著。李遠看了看：「東廂房這兩間倒是挺好，要是改成豆腐坊，中間得打通，地上也得鋪上點兒磚，邊上還得砌個灶頭好熬豆漿。」
林遠濤點點頭：「這倒是好辦，主要是地方夠不夠大？」
李遠岳家那邊有開豆腐坊，具體什麼樣他倒是見過：「夠大，磨盤拿回來也不一定非得擱這邊，磨完漿子提溜進來熬也一樣的。」
林遠濤點點頭：「磨盤單獨放，家裡頭有牲口呢，地方大點兒用牲口拉磨。」
李遠屋裡轉了一圈，又對李進說：「屋裡頭中間這塊，就可以放點豆腐的缸，正對著房梁，藉著房梁正好吊豆腐包，濾豆漿。濾完漿子豆腐包摘下去，一點兒都不耽誤事。」
李進答應著：「回頭就做一個架子，還有夾板啥的。」
李遠又相中了靠窗戶的位置：「這地方潑豆腐好，能藉著外頭的亮。」李進一一記下來了。
李遠又和林遠濤商量：「是不還得開個排水的口子，做豆腐一天用不老少的水，得趕緊排出去，要不淤院裡就不好了。」
林遠濤挺坦然的說：「這些都不怎麼懂，聽明白的，說咋辦就咋辦。只管提供地方和傢伙事。」
林遠濤明明白白的說出來，這就是要讓李遠拿主意了。李遠也不含糊，本來就做主慣了的：「行，那就交給們兄弟，給收拾的明明白白的。」
「就是這話。」林遠濤笑道：「咱村裡頭們兄弟辦事最妥當，還能有啥不放心的。就有一件事，豆腐坊眼瞅著要開起來了，虎頭他阿姆是不也得先回來給出出主意，指點指點，畢竟家是豆腐坊裡幹過活的。」
李遠點頭：「明兒讓俺們家老二領著那幾個小的先給改房子，頭晌就去接虎頭他阿姆。」李遠歎了口氣：「說句老實話，林兄弟開這個豆腐坊俺們也都借借光。家裡頭也是因為給李達他們幾個辦事掏空了，要不虎頭他阿姆也不能拋家捨業的去別的村裡幹活去，咱村裡頭就算一樣幹活早晚也能著家啊。」
家裡頭栓子小，想他阿姆想的哭，他這當家的漢子心裡頭也不好受，自己沒能耐啊，虎頭他阿姆跟自己成親這些年，淨跟著受累了。
李進聽了他哥的話，也點點頭。他們家也是一樣，毛頭他阿姆想要出去幹活，他心裡老捨不得。
林遠濤安慰道：「慢慢就好了，咱們豆腐坊開起來，手頭就能鬆快點兒，就用不著那麼累了。唉，想當初瓦片說要種地養活的時候，這心那，心疼的都抽抽了。好後來把地裡活學起來，要不然這心裡頭可是過不去。」
李遠李進都默然了，這個周瓦種地什麼的，都是村裡頭常見的，原來一個種那麼些地，也沒見累著啊。這林遠濤，對著周瓦那體格還能心疼起來，這城裡和一般還真不一樣。
看好了地方，又把今天買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的放好，三個漢子就進屋歇著了。正好，李進家的和周瓦也把饅頭和燉菜做好了，洗洗手就能吃飯。
李進家的還要和周瓦兩個帶著孩子進裡屋吃去，被林遠濤攔下了：「瓦片，毛頭阿姆，今天也沒別，帶著孩子一起上桌吃吧，正好商量商量咱這豆腐坊怎麼開。」
李進忙道：「這，沒這規矩，再說還商量啥，出錢，俺們幹活就是了。」
林遠濤就道：「這話可不對。平常時候也就算了，今天這回必須得讓毛頭阿姆上桌：手藝家手裡頭呢，說的可是不算。家裡頭說話算數，也沒本事替毛頭阿姆潑干豆腐不是？」
李進被林遠濤說住了，嘴裡還是道：「從來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啊。」眼睛看著李遠。
李遠衝他擺擺手：「就讓屋裡的上桌吧，林兄弟說的是，屋裡的明白做豆腐的事，一家子也不用分兩桌子坐，說話也不方便。」
李進家的還是有些侷促，手圍裙上擦著：「這還真讓上桌啊？」
周瓦沒經過他們老李家的規矩，跟林遠濤一起從來也沒說過不能一起吃飯的。當下就推著李進家的李進下頭坐下：「香草哥，就大方坐下，做豆腐的事還是得聽說，別誰懂啊？」
自己也大大方方挨著林遠濤坐下：「來，虎頭挨著坐。」
大碗的豬肉燉粉條，熱氣騰騰的三合面饅頭，冬天裡算是很不錯的一餐了。
林遠濤習慣吃飯的時候商量事：「豆腐坊是開定了，怎麼個開法咱們還是商量一下……點豆腐的手藝虎頭阿姆手裡，潑干豆腐的手藝毛頭阿姆手裡，等這豆腐坊開起來，差不多就是他們倆撐著了，所以合計著，咱們幾家也挺好的，也別整什麼雇不雇的事了，說出去傷感情的。乾脆，咱合夥吧。」
「這哪行？走哪也沒這規矩，從來都是憑手藝掙錢，咱們啥都不出就合夥啊？這不是白佔便宜呢嗎？」李遠先反對了。
李進也說：「是這話，也不用尋思啥感情的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啥也不出就跟合夥，傳出這話去都得讓戳俺們脊樑骨。」
林遠濤樂了：「們倆急啥啊？也沒說就是跟們倆合夥。」
李遠和李進對視幾眼，李遠問：「那說啥合夥啊？」
林遠濤放下筷子：「這豆腐坊吧，把東西都預備好了，也就沒有多少重活了。這麼想的，家裡頭還有一後山的林子那呢，也沒工夫天天盯著豆腐坊的事，一開起來，就得瓦片去管。的意思，咱們當漢子的，需要咱們幫把手的時候，咱們就伸把手，剩下的事，就讓他們幾個當家主君自己去張羅，就當是他們幾個合夥。分錢的事，也是他們自己去分，咱們不插手。」
「他們自己幹，能行？」李遠從來沒想過家裡哥兒自己幹事，李進也是。
周瓦身子往前傾，就要說話，被林遠濤桌子底下握住手，捏了捏，終於沒出聲。
林遠濤笑：「這有啥不行的，又不是啥難事。不說別的，這豆子才多少錢一斤？就是做不好賠的也有限，再說咱們還後頭幫著照管呢，也不是啥事都不管。再說，幾個哥兒感情好，合夥做豆腐，就是傳出去也沒能說啥，這不是大傢伙都方便嗎？」
李遠想來想去還是不妥，沒點頭也沒說不行：「這也整不明白這事，這麼的吧，反正回頭虎頭他阿姆上們家幹活來，也不管是咋個弄法了，別出格就行。」
李遠都這樣說了，李進也表示了同樣的意思。李進家的要說話，被周瓦一把拉住：「香草哥，先吃飯，咱們等虎頭阿姆回來，咱幾個慢慢商量。」
周瓦有幾分明白林遠濤的意思，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出頭幹點兒啥，但是也不樂意讓自己太顯眼，乾脆藉著合夥讓別的哥兒跟自己一起幹，也就顯不出自己來了，想必閒話也能少點兒。
***
接下裡幾天，漢子們外頭大刀闊斧的改建著廂房。周瓦、李進家的還有李遠家的湊一起商量做豆腐的事。
李遠家的把虎頭摟懷裡：「瓦片，真的就咱們幾個合夥？」
李進家的也說：「俺們家那口子就怕咱整不好賠錢呢。」
周瓦一挑眉：「說了就是咱們合夥，們要是不習慣，到時候就把分的錢當工錢不就完了嗎？掙得多咱就分得多，別的地方幹活不也是幹得多拿得多嗎？一樣的。咋的，咱幾個還怕開不起個豆腐坊啊？香草哥，看這豆腐坊等明兒開起來掙了錢，家說話算數不？」
李進家的一拍大腿：「不是吹，咱們仨，也算得上村裡頭數一數二能幹的了，啥活都不比別差，咱這回也當一回家做一回主，就不信真比差多少去！瞅瞅，那天讓上個桌就費那麼大勁兒，上了桌都不敢動筷子，還是瓦片，以前當家做主慣了的，說坐下就坐下，一點兒都不含糊。」
李遠家的點點頭：「就當是雇了，做豆腐的事都能張羅，別的事說咋辦就咋辦。」
周瓦就說：「咱先把誰拿多少定下來。這麼的，家裡頭出地方，出材料，但是做豆腐上不了手，就佔六股，剩下的們倆有手藝，一兩股，咋樣？」
李進家的就說：「行，就按說的，俺們沒啥說道。」
李遠家的還要推，周瓦伸手虛按：「這也是有私心的——們家裡頭地都多，閒的時候還行，忙起來的時候家裡頭未必樂意讓們出來幹活。這佔了股就不一樣了，要是咱們一冬天能有幾個主顧，天熱起來也能做豆腐的話，一年到頭都有進項，家裡頭看錢的份上也能鬆口。做豆腐都得是們倆，要是到時候都回家忙去了，也不能擱嘴做豆腐啊？」
周瓦這話說得倆都樂了，李遠家的也說：「行，答應了。咱們幾個把渾身的勁兒都使上，咋的也不能讓看低了。這話到這才說：沒出門子的時候，點豆腐的手藝誰不誇？進了老李家的門，也就只能閒的時候給干兩天活，明明是好手藝，干的時候短，也就只能拿短工的錢。要是真一年到頭都有活，就憑這手藝，也不能少掙。」
李進家的就摸著毛頭的腦袋：「咱平常都是跟著家裡頭下地幹活，掙了錢咱也說了不算，說給老李家花就花了，這回咱自己掙錢，看那邊還有臉往出搭不？」
李進家的心裡頭當然不舒服，一年到頭累死累活得些錢，擱手裡頭還沒捂熱乎呢，一下就空了，全搭給不相干的了，說也不能樂意啊。
***
緊趕慢趕，豆腐坊終於趕冬至之前建好了。頭一天李遠家的泡了十斤豆子，就等著第二天開磨：「頭一天，咱們少做點兒試試，也點出點兒水豆腐給鄉鄰們嘗嘗，讓大傢伙兒也知道知道。」
周瓦點頭，問：「十斤夠不？」
李遠家的笑：「家那口子買的都是新黃豆，出豆腐多，再說給吃也只給水豆腐，一斤豆咋說也能點出來五斤水豆腐，還想給可勁兒吃啊？嘗嘗是那麼個事就行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磨漿、煮漿、過包、點豆腐，一切都很順利，等到李遠家的舀出一盆嫩嫩的水豆腐給大家吃的時候，林遠濤點著了掛大門口的鞭炮，辟里啪啦的鞭炮聲裡，幾個哥兒合夥的豆腐坊，正式開張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zhou059109和唯一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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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坊開起來了，接下來可以關注些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