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文 / 古小七
「我很想知道,他彈琴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錢升謙這回兒倒是沒有再動怒了,他渴望的眼神讓韻絕心中動容,這個男人,不會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吧?可是她防禦不了他那種強烈的神情,她也不想,因為她知道,他對公子,是認真的。
「我不能……」韻絕歉意地微笑著搖搖頭,「因為,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只有你自己看見了,才會知道。」
「至少告訴我,他為什麼不開心……」錢升謙沉了眸,深深的歎息,如果可以,他又何嘗不想知道他的一切,但是,他太過於擅長掩藏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會如此後知後覺。
「為什麼,當我轉身之後,才發現,你已經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可是,先走開的人是我……」韻絕蹙著眉,一邊回想著,一邊平靜的說著,臉上的憂傷讓錢升謙恍惚間似乎看見了,那是他從未在褲兒臉上見過的神情,卻又那麼的讓他一眼就能篤定,那就是褲兒才會有的,竟是這樣的憂傷嗎?
「繾綣不斷的,不會因為弦斷而音止,痕跡是沒有辦法磨滅的,騙人的不過是記憶罷了,消失的從未消失過,一切只是你的以為,卻是我的夢魘。」
「如果你真的是對的,而我又沒有辦法直視自己的錯誤,那我應該要怎麼辦呢?要怎麼辦才能將一切都回復本元,不過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知道你的答案的是什麼,所以,所謂的作繭自縛就是這樣的嗎?」
錢升謙始終靜默的聽著,仿若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讓他又愛又恨的小禍害,現在他也終於能夠明白了,為什麼每當看著他的時候,總會有一種不真切的心悸感,不過現在他多少可以理解了,原來自己是那麼的敏感,初見的時候,就已經預見了今天的自己,當初就應該警告自己不能靠近他的,可是自己卻又是這樣心甘情願地苦澀著自己。
韻絕略帶苦澀的一笑,接著淡淡道,「公子說過的話,我每一句都記得,他的神情,我也不會忘記,他把自己隱藏起來,卻又做不到完全,韻絕想,公子的心裡一定是藏了什麼的,他總是說,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個紈褲了,逍遙一世自在無憂,而如今他的人生理想得到了發揚光大,可是,我卻從未在他的眼眸中看到過真正的喜悅。就連獨自撫琴的時候,他的眼眸中也只有灰暗的死寂,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人心疼,明明有著那樣燦爛的笑容,卻,像是習慣一樣的掛著。」
「他,為什麼要陪我一夜……」錢升謙的發問一句接著一句,讓韻絕應接不暇,她只好攤開手,無奈道,「公子是何許人也,奴家怎麼會知道公子的心意呢?再者說了,錢少才應該是最能夠瞭解公子心意的人吧,哦,對了,上一次公子換下的袍子奴家已經讓人洗乾淨了,公子走的急,那奴家就交還給錢少了。」
韻絕說著,從一旁的衣篋中取出疊的整齊的白色中衫,錢升謙接過來,一眼便認出是那日那小子被自己扔進湖裡是身著的中衫,怎麼會在韻絕的手中呢?怪不得丫鬟只收了地上的濕衣,難不成那小子只著了中衫就一路招搖到了這兒……
「錢少,說到衣服奴家又想起來了,那日公子渾身濕透,虛弱的要命,突然出現在奴家的床下,真真是把奴家嚇得不輕,錢少難道不知道公子是滴水都不能沾的嗎?那日公子慘白的臉色,直惹得姐姐們不知所措……」韻絕一回想起那日紈褲冰冷的身體,氣若游絲的呼吸,又是一陣心悸,「只是公子這一去,也不知道身邊有沒有個人好照應著,天就要轉涼了,公子又偏不是個會照顧自己的人兒……」
「他不能沾水?!」錢升謙此時已經清醒了不少,他仔細回想那日的情形,他倒是該嘴硬是絕不留情,完全沒有一點虛弱的樣子和徵兆啊,而且,他怎麼會怕水呢?!
「你不知道?!」韻絕亦是一臉的驚異,「你竟然會不知道?!你真的是和公子朝夕相處的人嗎?!」
「……我沒有在意那麼許多……」錢升謙只恨自己太過粗心大意了,想來那日自己倒是還不滿他抄小路的怪異脾性,看來應該是他在硬撐著盡快回屋的吧,可是,那他又是怎樣來的這裡呢?還換了衣,上了妝……
「錢少,若是沒有什麼事了,那奴家就先行退下了……」韻絕見錢升謙一臉的困惑,知道他此時心情也不怎麼好受,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也好。
「等一下,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韻絕姑娘,」錢升謙移步擋住韻絕的腳步,「萬望姑娘能夠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天色陰沉陰沉的,像極了正生悶氣的古怪老人,晦澀的脾性是山中常見的天氣。鬱鬱蔥蔥一片綿延,並沒有因為偏冷的環境失了蓬勃的生機。
溝壑交錯,蜿蜒直攀重霄。這無麓山上,有著數也數不清的洞穴,或盤根交錯,或藕連相通。猿鳴不絕於耳,潺潺水聲穿梭山間,是少有人煙的山上,難得的空靈樂律。
匆忙的馬蹄聲漸近,打破冷清的寂靜。
細長白皙的手指,伴著那散落的蹄聲,一下一下敲擊著古松斑駁年邁的樹幹。纖長瘦弱的身影,慵懶的倚在高高的樹幹上,銀色的面具,遮去了大半的小巧的臉蛋兒。恣意的黑髮凌亂的散在身後,那膚色在清晨還未明朗開來的初陽下白的近乎透明。一身合體的白色勁裝,少年的腰間沒有佩劍。
紅艷的小口勾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卻絲毫不會讓人生厭。
馬蹄聲戛然而止,馬上的漢子倏地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這個時間竟然也會有人在這種地方,他粗手一揮,再看向那樹上的少年,搖曳著面具上刺眼的銀光,像是在朝著自己這邊笑著。
「咳,小兄弟,快些離去!」漢子壓低了嗓子,揮手領著一隊人繼續前行。漢子皺眉,揚鞭加快了速度,腦中揮之不去的卻是那少年詭異地笑容,驚覺身後有人,嚇得他差點落馬而下,白嫩的小
手不大,卻穩穩地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回身一看,竟是那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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