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 文 / 辛小森

    江明蜷著身側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心中是長久以來忽略的刻意不去在意的迷茫絕望。枉費他有著一顆聰明的頭腦，但是卻怎麼也過不了自己本身嚴重的生理缺陷的這個檻。那時，那時，江明咬緊牙，如果自己沒有這樣理解能力強的純粹的頭腦，至少能在少年開開心心的過段日，如若不是有這個過端的頭腦，也許也能神經大條的不把那當回事。但是，從知道那一刻起，也許有那麼一段時間，因為衝擊大而神經麻痺，感覺不到這種找不到出口的虛無絕望感。等到那時間一過剩下的就只有無限放大的事實衝擊內心的痛苦絕望，而這份痛苦也隨著心智的成長越發深越發痛，嚴重到在面不改色的走在上卻，上每一個擦肩或不擦肩而過的行人都讓他感到自己是個不健全的人這個事實，自己只是徒有一副漂亮的空殼，注定孤老一生。連他自己都不敢看的外貌（於他來說這只不過是上天對自己殘疾的諷刺）更加加重了悲哀，想盡辦法從捆綁自己的黑繩中逃脫、、、、意識過剩，甚至看到親熱的場面都是對自己的諷刺——空長著一副好皮囊。從上天給他安上這個生理缺陷，獨自嘗著這痛苦後，覺得渾渾日或是奮發向上什麼的都無所謂。身邊所有的人都憧憬自己，而本人卻在毫無意識下心下抱著對所有健康的人的自卑，因為自身閃耀，所以那自卑從來不曾也永遠不會被別人發現。

    他從未見到前途光亮，不相信也早早放棄了，活著只是一步一步順應天意走向死亡、、、、、、蜷縮著身體，周圍的聲音漸漸淡化，而不斷擴大的只有自己的心跳，黑暗包裹住他的身體，他痛苦的睜著眼睛，艱難的呼吸著，黑暗伸出手扼住他的纖瘦的喉嚨，其實他想要的很簡單，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的一方心的寧靜、、、、、、

    而對於這個轉牛角尖的執著，讓他自己那麼痛苦，許多年後再見面的易秋雲淡風輕地如此解釋：「你其實是個完美主義者，所以對於自身存在瑕疵怎麼也無法接受，簡單說就是意識過剩。」多年後再相遇，物是人非，兩人難免心裡都同時想起當年的事，當年的那股青春懵懂，說不上愛，因為那時的兩個人都還是個暗藏膽小，有著自己暗影的不乾脆的孩，硬要說的話，用「很有好感」來形容最好，兩個相近的人，在永遠陌生的世界中，相互吸引是必然的。

    江明返回校，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了。不知怎麼的，之前似乎變得柔和些的人，變得比之前還沒有人味。

    易秋正獨自站在走廊盡頭看遠方，放鬆一下大腦。蒲志祥看她並還沒全好就放足了一二十分精神習，看不過硬是把她給說教出來。反正只要他一說起來，絕對說的人心服口服，沒法不聽從。

    遠處的高山上，半山腰的地方繞著一圈煙霧，這讓易秋心裡感覺不舒服。鄉下的說法是這樣的霧是不吉利的，雖然這樣，不知為何沒法移開視線。

    （腳步聲）、、、停。

    易秋全身緊繃的站著。腳步聲再次移動，還一會兒，易秋才偷偷的回頭去看，他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歎氣）希望是自己多心，總覺得隱藏在得天獨厚的外衣下的他很痛苦，而現在更明顯，而這樣的他讓易秋感覺很難受，同時也很不安。然而她卻根本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如果能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至少顯得不那麼寒冷一點，她少活幾十年她也願意（沒法捨棄性命，因為自己的命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後來那些年月她才發現自己遠遠比自己所認為的還要喜歡他，不在乎於獨佔什麼的，只要他能活得幸福，這樣就夠了，如果是這樣那算不算是愛？

    高第二期是很奇妙的一段時間，說慢又慢說快又很快，這些日就以複習背書、做作業外加不時的小打小鬧的形式展現然後被遠遠地甩於身後，快得甚至讓江明來不及對易秋親口說一聲謝謝？那件誤會，或許是田明向大家解釋了，沒誰再提過，日一長，不相關的人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冷卻下來的日似乎整個飽和了，而高考就在這種飽和還遠遠不見退散的前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