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 文 / 辛小森
放寒假了,所有人都有點磨磨蹭蹭,下期一來校,就真的和高考faceface了。回去吧,思量著複習的事,對自己沒有把握。每次帶書帶的凶。一直都是毫無例外的:怎樣來怎樣回去。有時連書包拉鏈都沒拉開過都有的。猶豫歸猶豫,看幸福的高一、高二那群不人道的只顧自己開心收拾行囊,大包小包,密碼箱拉著回去。受不了了。都像高一生娃般屁顛屁顛回去了。不消一會,教室就沒人了。
易秋心情很好,她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在笑。這種時刻,是她最喜歡的,時間真正的是自己的,她想做什麼做什麼。看書變成一種享受。看一點,她都在進值,額外獲得。頭也不會重而時時隱隱痛。
正式上課時,他們這些普通人,無形中讓習變了味,分數至上。就算你屁都不懂,如果你洪福齊天的人,靠著運氣得了高分,得了第一,所有人都知道這「鏡水成績」,你還是因為高分而是王!這種習讓人的迷茫,得累。甚至老師明明白白告訴所有同「分數就是王道」。
「易秋,你什麼時候回去?」江明在易秋旁邊坐下。饒有興致地端研她像閃著光,潛藏笑意的臉。自己也不禁咧嘴輕笑。
易秋被他突然出現嚇一跳。江明笑得更開心。
易秋微皺眉想了想,「後天。」
江明點頭想什麼。
江明注意到她桌上那疊書上,同錄。
「還有多少寫?」江明問。
「什麼?」易秋問。
「同錄。」
「很難寫,我一本來就不大會說話。」易秋說。
「那還有多少寫?」
易秋,從桌裡抽出一大疊,足以做一本大同錄。
「你一張都沒寫?」江明看她為難的樣笑說。
「寫了不少了,還有這麼多。很難想。」
江明翻了翻那一疊,有小半寫了。
「你當寫作,寫那麼,當然難寫。」江明說。
「他們給了,既然都要寫,乾脆認真寫。」
「你真的有那麼多話和那些人說嗎?」江明問。
「費力想出來的。」
「既然沒話說,就隨便寫幾句,真的有話說才認真寫下來。這樣才不具有欺騙性。他們一看知道,哪些是真的朋友寫的,哪些只是僅僅的同寫的。」
易秋想著他的話,她還以為自己盡力寫是對那些人的尊重,聽他這麼一說,發現自己那麼虛假,迂腐。
「你早點和我說就好了。」易秋說。
「我隨便說說你當真了?」江明說。
「雖然你隨便說說,卻很有道理,我總會是這樣在處理人際關係上按自己方式做愚蠢的事。」易秋說。
「易秋,家裡有電話嗎?」
「有。爸爸的。」
江明想了想,取出自己的手機。
「手機你拿著。」
易秋,驚訝地看著他。她可能接嗎?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她也想放假放假時不時和他說說話。但要自己帶上他的手機,絕不可能,自己絕不會接受他的東西的。而且,爸媽知道了,會造成多大混亂,猜想!
「我不會一直打電話給你,我只想有時可以聯繫你。」江明無奈地歎口氣。
「其實我們也沒時間打電話。下期開,很快就高考了。」易秋說。這話完全沒經過她的大腦過濾,只是口自作主張編的,她根本沒這麼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只是一想到家人,她就害怕,內疚,儘管她什麼也沒做,只從心裡對他很有好感。他們知道自己竟然在這麼關鍵時刻出岔,造事端,會是什麼結果?她不敢想像。如果父母可以生氣毒打自己幾頓,她能忍受。她怕他們一直痛心疾訴說對自己的失望之,媽媽打她,用難聽的話罵她,當她是空氣。父親表達自己讀自己的失望之餘,坐在自己面前抽悶煙。讓打從心裡知道自己做了多麼錯誤、丟人的事。
她多想自己的父母,即使不像別人那些父母那樣甚至和自己談那種好感,但至少相信她,相信她可以處理好,至少也把她當成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一個青少年。而不只單單他們應該『孩』。
「易秋,和我走得近是不是讓你覺得尷尬?並不能見人,所以你連我一點東西都不願要。」江明沉聲說。
易秋愣了。他說對了,和他在一起,是讓自己有時覺得尷尬,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人前和他說幾句話。自己只想讓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和他說話。但是,不對的是,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自己。沒用的自己。想到家人,她會變的膽怯,懦弱。敏感多疑,老實本分的父母知道自己女兒盡然城市人和男孩走得那麼近。家裡肯定無安寧日了。他們會記著它很長時間。甚至一直記得。她和他處境不同,她不能像他那樣瀟灑。
「你那樣想?」易秋說。她的好心情何時已經溜走了。
「我們不一樣。」易秋說。心裡很亂。「又把自己弄到麻煩的境地。」她想。
「我和你真的什麼都不一樣,你是人人稱道的好生,我只是個怪胎。」江明壓低聲音氣憤地說。起身走了。自己已經那麼考慮她了,怕給她帶來麻煩,不再人多時找她,和她說話。她卻只是一直不冷不熱的對自己。
易秋翻著書,想自己是不是也該走。她決定不走。理性讓她平靜下來。是
自己的錯,只有自己一個人的錯,他那樣一個優秀的人,為自己這樣一個人什麼都考慮到到。自己卻只會讓他容忍自己,自己卻不做一點讓步!只在時不時,心血來潮對他稍稍親近一點點。稍微不那麼隱藏自己的感情,自己想和他說話,同時又又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只想別人以為自己是那個幾乎無七情六慾只知道習的嚴肅的人,為什麼想要這樣?因為自己的懦弱,自己的怕惹是生非,自己的明哲保身!在自己身體裡存在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懼、忌諱,讓自己畏畏尾。
「易秋,你這麼沒用,一直作繭自縛,一味明哲保身。這樣的你還能做什麼?這樣下去,還有什麼資格談追求,你甚至為了又嚴肅的外皮保護自己可能連追求都可以妥協。」易秋想著。
易秋歎了口氣,想著「畏畏尾」、「明哲保身」這兩個詞。心裡矛盾得很。其實和江明說話,一起玩讓自己心情很好,很輕鬆不但沒有影響自己的習,反而使自己的原本沉沉、輕微頭痛的大腦不再那麼緊張,疲憊。和他在一起,會讓自己從周圍緊張的快要燒起來的空間中跳出來,心跟著寧靜下來。他總是那樣坦然,讓人覺得什麼事都會有好的結果,什麼事都會得到很好的處理。自己為什麼那麼害怕別人知道自己和他走得有點近?易秋趴在桌上想。想自己到底在怕什麼?男女生走得近的,班上也有,全班人都知道。而且,他們其實都沒影響習,相反,兩個人一起看書,相互鼓勵,督促,效率似乎變高了。老師們好像不知道。
易秋不敢走。中
午飯也不敢去吃,她怕自己去吃飯了,他也許折回來了。易秋只想和他說聲對不起。她不想想他因自己的懦弱而開始他的暑假,至少讓自己說聲對不起,說聲謝謝,謝謝他那麼好心的一直對自己那麼友善,那麼好!晚飯了,她還是不敢去,如果因為自己去吃飯,而錯過了折回來拿書的他,拿自己該多麼後悔,就那樣讓他高中最後一個寒假,以這種方式展開,以這種思想在腦海裡:一直那麼友好對待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卻感到尷尬、有罪惡感,僅僅因為和自己在一起!
易秋待到十點半,管理員來關門了才走。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想事。
他會再來校嗎?他沒帶書,可是他家裡肯定有不少書。他會來嗎?來聽自己的道歉。聽自己說謝謝。自己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第二天,易秋起了大早。還在猶豫回不回去?回去,又呆多久的室友見易秋還起得這麼早,說:「易秋,放假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也這兩天回去。」易秋回答。
到校時,教樓還沒開門。易秋站在那裡等,邊背英語句。六點四十五,守門的老師來開門了。
「這孩真早,都放假了還這麼早來習,厲害。曉得要書。」門衛老師笑說。
「不早了,還有更早的。」易秋說。她不喜歡別人明明地說自己用功。
他會來吧。易秋想。
他是生著氣走的。我們真的什麼都不一樣。也許他真的發現了自己是多麼無聊又畏畏尾的人。想通了。但即使這樣,至少不要生氣,更不要為了沒用的自己。讓我把自己的歉意說出來。確保你不因我而生氣就行。
她又不敢去吃飯。怕錯過。下午六點了,江明也沒來。易秋想他也許不會來了,但心中卻總感覺他會來,並不是什麼第六感覺,只是她的希望,她希望他來。
10:39門衛來熄燈,關門。
「同,你還在啊!」
「馬上就走。」易秋說。
「放假了,一個人這麼晚在校不安全。」
「我就走。謝謝。」易秋說。
走在上,易秋想:他可能不會來了。他根本不用擔心書的事。而且他如果想來取的話,一定什麼時候都可以。
第二天,易秋早早起來了。寢室裡四個同都都回去了。還有一個今天早上很早起來收拾東西,立刻也要動身。
她餓得厲害。破天荒的吃了一碗麵。坐在教室看書,不料卻肚痛。實在忍不了,去了洗手間。
她只是肚痛,不想上廁所。洗了手,用冷水洗了臉,因為她覺得臉緊緊的。洗完之後,她覺得臉一陣陣發麻。
易秋返回教室。
「你還沒回去!」易秋驚喜地說。
江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只是想:自己這時來,會不會碰到她?到教室時,沒看到一個人。但卻看到只有易秋的座位上還放著很多書。
易秋帶著小跑地走進教室。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停下來,站在那裡,對著他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我也以為你回去了。」
易秋沉默一會,說:「江明,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更別放在心上。我衝動。你是易秋。」
「因為我是易秋?為什麼那麼說?」
「沒什麼?有時我會忘記一些事。你是易秋,習好、乖巧、聽話、心地善良、樂於助人。」江明安靜地說。
「所以,你才會現在來。因為你以為我已經走了。所以你不用碰到像我這麼虛偽的人。」易秋靜靜地說。
江明有點震驚的看著她。他根本不是那個意思,自己說她是易秋,是那個真的一直認認真真習、一直自己一個人努力的易秋。他以為她走了,是害怕她已經走了。他不想以那樣的談話作為他們這期最後的一次談話,如果這樣,下期不知道怎樣再和她聯
聯繫上。
「對不起。江明。我真的既自私又懦弱。謝謝你忍受我那麼長時間。」易秋說。她不知道說什麼。辯解是她最不會做也最不想做的事。她也猶豫這樣想和他說話對還是錯。她很清楚自己這樣真的不適合做他的朋友。她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那種心理準備,和他是朋友,即使作為一個同,他在上喊一聲你的名字,打個招呼,都會引起旁人的興趣,小小的羨慕。那次在雪地摔倒,他來到自己自己旁邊還說了那麼多話,引起旁邊人很多猜測,只是知道她是易秋,和他是同班同就沒半點想法了。做一個比較說得來的朋友,還會時不時一起玩、一起散步的朋友,別人會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