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重生之奸宦妻

正文 第4章 求宿-筍蕨餛飩 文 / 墨魚仔1123

    看著二郎荷包裡那枚乳白、大小與鴿蛋相仿的軟殼卵,錦繡又翻開荷包仔細嗅了嗅,竟發現其中隱隱帶著一絲腥味,她頓時氣得差點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雖從未見過蛇卵,可稍一琢磨就能猜到為何前世今生自己弟弟都會被盯上——這玩意兒除了是那條五步蛇的蛋還能是什麼?

    聽說雌蘄蛇最是護崽,嗅覺又非常靈敏,誰要偷了它的卵一準會拚命來搶!究竟是誰如此歹毒放了這東西在二郎荷包裡?

    錦繡狠狠灌了兩口涼茶,又拍了冷水在臉上提神,而後默默盤算:蘄蛇不是本地所產,應當是有人從南方帶了蛇和卵到家裡,得知二郎要去踏青後偷偷將蛇卵擱在他身上又伺機放了雌蛇。

    如此環環相扣絕對是內外院的人勾結才能辦成,運蛇之人,時常外出的採辦有嫌疑,能在家中進進出出的莊頭有嫌疑,慣常用的馬伕有嫌疑,甚至前兩日才送了父親信來的大管事也有可能!

    至於荷包,這東西只有弟弟近身的人才能接觸,他的貼身婢女翠葉,僮僕青山,甚至自己與阿娘身邊的得意人也有機會偷偷行事。

    錦繡越想越是心涼,母親還指望弟弟能長大成才接管家業,那邊卻已經有人在處心積慮打算取了他性命。

    阿娘她是根本不知道父親在城裡已經有了一個年紀只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兒,還有個與二郎同齡只小了月份的兒子吧?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想必是城裡那位嫡母得知父親要接庶長子回去這才下了狠手,錦繡打定主意自己必須把這驚天陰謀透給葉氏,以做防範,可不能再像前世那樣稀里糊塗的就鑽進了別人挖好的坑。

    她收拾好了荷包就想要出門去尋母親,走到門口卻又倒轉了回來,打算除了告知蛇卵一事,還得尋個合適的理由提醒母親去考慮父親是不是另有家室。

    因而,錦繡左思右想暗自出神,她明面上只是虛歲十四,可畢竟多活了六年,此刻重新審視一次當初回城後的情形她卻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

    阿娘曾說自己嫁給父親有近二十年,而那個嫡母在指責自己跟了魏五郎「三年都下不出一個蛋」時,卻得意洋洋的說她那長女是入門頭一年就有的。

    明明是母親三媒六聘出嫁在先,據說葉氏在這十里八鄉是一等一的富戶,當年那場婚宴可謂是賓客如雲,席面與場面無不獲人交口稱讚。

    母親怎會就眨眼間成了父親婚前瞞著人納的外室?鮑參翅肚都吃得起的田舍翁會讓自己獨生女兒做行商的沒名沒份妾室?要知道,士農工商那「商」可是最末一位。

    大齊人成婚、納妾都是必須有婚書並在官衙留檔的,阿娘也能識字那時外翁尚在人世,會弄不懂自己到底是妻是妾還是什麼都不是?

    哦不對,父親只是行商,庶民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他明面上根本就沒納妾的資格,所以,母親才只能是外室。

    「該死的!」錦繡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繃的抽痛,而後她利落的收拾了荷包,略略整理衣衫後便讓紅花提了燈籠陪自己去正房找阿娘敘話。

    此時正值戌時三刻離午夜還早,葉氏並沒有入睡,正斜倚在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拍著兒子的後背哄他入睡。

    見錦繡進門她先有些疑惑,而後又想起今日女兒也受了驚嚇,儘管之前一直像是成年人似的鎮定,實質上卻依舊是個嬌滴滴小娘子,天黑才來後怕也是有的。

    葉氏便趕緊招手道:「你也睡不著?來,快到阿娘這裡來,咱們一起睡。」

    說著,她便往裡讓了讓,叫錦繡脫了外裳與自己同枕共眠,好在這床夠大母子三人身形都不壯實,因此倒也不顯擁擠。

    錦繡睜眼熬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了葉氏一個她從前絕口不提的事情:「能給我講講阿爹從前是怎樣的人麼?家裡書房好多書都是他的吧?怎麼就開始行商了呢?」

    若他不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些糟心事兒?有利益才會有人爭搶。

    「他啊,從前是個窮書生,十六歲那年我與你們父親在城東白雲寺偶遇……」葉氏遲疑片刻後慢悠悠開了口,或許這黑沉沉的夜晚讓孤寂中她增添了不少說話的*,抑或是因為她今日同樣受了驚,想要找人傾訴,這漸漸長大的女兒就成了很好的交談對象。

    咦?這不是阿娘最討厭我看的才子佳人話本套路麼?錦繡柳眉一挑心裡雖很是驚訝,卻忍著沒吭聲。

    「而後,一見傾心。他托人到家裡來提親……婚後也有過舉案齊眉的日子,」葉氏頓了頓又繼續講道,「苦熬數年後你們父親成了舉人,春風得意呵,進京考進士時卻被牽扯進一樁科考舞弊案子剝奪了功名,甚至永不許再科考。而後,絕了仕途的他就開始行商,沒多久,阿娘就懷了你……」

    葉氏說話時語調平靜,錦繡卻從那字句與語氣間察覺出了很不對勁的味兒。難不成是落魄書生用妻子的嫁妝唸書、經商,又停妻再娶?

    「阿娘,」錦繡實在是忍不住開了口,才輕輕一喚竟發現自己已啞了嗓子,而後,她苦笑著低聲問道,「你為何不許我看話本與聽戲?」

    「你怎會問這個?」葉氏心中一驚,沉吟許久後才淡淡回答,「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她不願在女兒面前說丈夫的壞話,卻也沒法什麼都不說。

    做母親的本就有教導之責,為避免已經亭亭玉立的女兒也走了錯路,有些話她不得不講。

    「我們不去城裡,好不好?」錦繡伸手攬住了母親的胳膊,用自己的小臉貼著輕輕廝磨。她不敢在毒蛇

    蛇一事沒查清就去城裡,不能一家三口送上門去任人宰割!

    「去城裡有利有弊,且容我——」葉氏話還沒說完就見天際一亮,整間臥室都變得一片慘白。

    緊接著「轟隆」一聲炸雷驚響,本已迷糊入睡了二郎又被嚇醒,縮到葉氏懷裡直打哆嗦,母女倆的談心再也無法繼續。

    窗外大雨瓢潑,屋內小二哭啼不止,葉氏和錦繡一會兒熱湯一會兒藥汁的灌著,攏起被子哄了又哄就怕他又驚了風。

    鬧了半宿後,外面雨雖沒見變小二郎卻好歹算是靜了下來,圓睜著紅彤彤的眼,腮上掛著淚癟嘴道:「我餓了……我想吃阿娘做的餛飩。」

    「好好,餛飩,我這就去做。」很是嬌寵兒子的葉氏起身就打算著外裳出門去,錦繡卻攔住母親讓她陪著二郎自己去廚房。

    這傾盆暴雨的,往返一趟週身都會濕透,錦繡還記得自己母親在前世六月時就會病倒,說明她身子骨不算硬朗,還不如自己去下廚,省得稍後他們姐弟倆沒了主心骨。

    在葉氏房中找了兩身布衣鞋襪包裹好後,錦繡披了蓑衣又讓奴婢撐傘,一路快走越過抄手迴廊淌著水去了廚房,而後避人換了乾爽衣裳就指揮著廚下娘子開始生火燒水。

    與之同時,錦繡又讓人取出冰窖中冷藏著的今晨才宰殺的新鮮豬肉,剔筋之後拎起菜刀就開始發洩似的垛餡兒。

    那用力之狠,面色表情之冷凝,把幫廚的三人都狠狠嚇了一跳,全愣愣的站在一旁半晌沒敢吭聲。

    「傻看什麼?該揉面的揉面去,」錦繡回頭撇了她們一眼,雖是小女孩的模樣看著卻分外有氣勢,而後,她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廚娘,「把今日採摘的鮮嫩筍尖與蕨菜用滾水汆過,然後熱油輕炒再剁碎,混合少許黃酒、醬以及香料拌勻。」

    ……

    正當眾人在廚房折騰時,一個身形健碩的青年領著個跟班一人牽了一匹馬在雨幕中艱難跋涉,恰恰好就看見了胡家亮著的橙紅燭光。

    「走!去那兒借宿——葉家老宅。」身著皂衣頭戴斗笠的年輕人說話間用力抹了一把臉,避免讓那飄到睫毛處的雨滴遮擋了視線。

    此人身高七尺姿容俊逸,面白而無須,眉目與唇形長得極好,不言不語就似帶有三分淺笑,哪怕全身淋得透濕也遮掩不了那氣宇軒昂的架勢。

    因而,當胡家兩個看門人看了他用油紙包裹的路引後,竟沒等通報主子就放了他倆進院宅,自作主張引到大門內側的門房避雨,還給了一人一碗薑湯水,換得了兩枚海棠花的銀錁子,這才急匆匆奔去後面通報。

    「不是早說了家裡不方便,不留男客麼?再往東去十里路就是白雲寺。」葉氏聽了婢女轉述門房的話,頓時將眉頭蹙了起了——這家裡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那,奴去回了他……?」婢女紫籐試探性的問是不是要打發人出去。

    「罷了,積善之家總不能將已經進了門的路人給攆回到暴雨中去,留他們在倒座房住下罷,好生注意著,切莫放人進到內院。」葉氏說罷又讓人趕緊喚了正在廚房忙活的女兒回來,擔心她被衝撞了。

    此刻,包好的餛飩已然下鍋煮熟並裝盛妥當,並且因為錦繡發洩似的剁肉太多,份量遠遠超過預期。

    聽說來了借宿者之後,很是困乏的她打了個呵欠,一面穿了蓑衣準備回正房,一面吩咐廚娘道:「餘下的你們自己分了,若還有剩就給客人端兩碗去——別浪費了。」

    她只是這麼隨口一說,那廂既困乏又飢腸轆轆的兩個旅人卻在食盒蓋子揭開後雙雙眼神一亮,香,實在是香!

    小個頭瘦削眼神卻很是激靈的那跟班囫圇著眨眼就吞下了三五個餛飩,而後不由長歎道:「舒服,真是舒服。唉,平日燕窩魚翅的吃著都不如餓急之後這一碗普普通通的餛飩。」

    「普通?呵呵。」皂衣青年散發端坐在案幾前,看著那淡黃雞湯中漂浮的白嫩餛飩與青翠蔥花、香菜,嗅著撲鼻噴香,不由抿唇淺笑。

    而後,他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個餛飩,細細咀嚼品嚐後才悠悠說道:「作餛飩餡兒,這肥肉須在肉餡兒中佔十之三分,菜與肉也得是這比例。」

    聽到主子發話,這跟班頓時一副如遭雷擊的表情,那會說話的眼彷彿正在哀歎:天啊,又來了!

    「如此順滑的口感,想必是將豬皮燉成了膏與鮮肉混和,然後加入蛋清按同一方向攪拌,直至肥肉變成絲狀……這樣做出的餛飩才稱得上既有嚼勁兒又鮮嫩可口,」年輕人說完又優閒適的夾了一個含進嘴裡趁熱吃了,而後微微仰頭半瞇著眼很是滿足的說,「嗯,這『筍蕨餛飩』做得相當不錯誒,小五兒,咱們把廚娘帶回去罷。」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餛飩,唐朝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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