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笨鳥自然要先飛+不可思議的絡 文 / 三千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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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砰!」
隨著這樣一聲巨響,凌曉的後背狠狠地砸在牆上,雖然在撞上的瞬間及時地調整了動作,後背還是一陣生疼。但是,更疼的還是直接踢中的腹部。
她捂著肚子,單膝跪地,一聲咳嗽後,嘴角溢出了幾縷血絲。
站在不遠處的女子緩緩收回長腿,喝了口酒,挑眉問道:「還繼續嗎?」
凌曉拿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再來!」說完,她徑直衝了上去!
十幾秒鐘後——
「砰!」
凌曉再次側摔在了地上,她卻來不及呼痛,而是立即翻身。下一秒,一腳狠狠地踩在她原本躺著的地方上,地面瞬間多出了一個凹痕。
下一秒,那隻腳直接抬起,腳尖朝她橫掃而來。
凌曉橫起雙臂擋住它,整個人藉著這一推之力,朝後翻了幾個身,穩穩地落在了一旁。
然後,她再次衝了上去。
五分鐘後——
「咳!」凌曉躺倒在地上,連連咳嗽出聲,擺了擺手,「到此為止吧。」
芙蘭挑眉:「的確也差不多了。不錯,比起上次多堅持了兩分鐘。」
凌曉深吸了口氣,緩緩坐起身:「你依舊是沒動手。」光靠雙|腿就把她逼到這個地步,還真是不甘心。
「小姑娘不要好高騖遠。」芙蘭輕笑了聲,「以你現在的層次,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相當不錯了——比我想像的要好。無論是潛力還是韌性。」
凌曉笑著聳了下肩,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牆角,從裡面拿出一瓶體能恢復劑和一瓶傷勢恢復劑,仰頭灌了下去。
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情況呢?
用遊戲術語說就是「拯救璐娜」以及「護衛少女心」的任務後,芙蘭的「好感度」就被刷上來了。
於是從那時候起,她開始時不時地會指導下凌曉,不過方法相當地……粗暴。
用她的話說,最容易讓武技進步的方法就是挨揍。身體痛了,就知道這麼做不對了,於是自然而然就會記住了——只為了防止下次遭受同樣的疼痛。她很贊同凌曉在星網世界中找人挑戰的想法,不過,星網世界的普通模式也只是當時痛一下,事後不會有多大事,而其他模式要麼會不小心弄出重傷,要麼乾脆弄出人命。
於是她就親自上場了。
不得不說,芙蘭的力度的確恰好到處,讓凌曉疼到死去活來之餘,又不會留下什麼暗傷。這一點,通過武神系統的掃瞄可以清楚地知道。
而凌曉也在系統的提醒下,每一次差不多了就會主動要求停手。
拜此所賜,她又學會製作了另一款藥水,沒錯——初級傷勢恢復劑。
可內服可外用,既然是初級,作用自然也就是最普通的,不過對她來說完全夠用了。一來修習者的恢復力本身就很強,二來她的身體素質遠超同級力修,三來……大概還有系統的加持效果吧。
好得快,挨揍也就越加頻繁。
每次痛得死去活來,又每次主動去找揍,也怨不得芙蘭說她低估了凌曉的韌性。
但是,這樣的付出也並不是沒有收穫的。
凌曉已經快完全將初級格鬥技變成了自己的「本能」,與此同時,她的等級也在這段時間中快速增長著,如今,距離20級,也就是二級精修和二級力修的水平,僅有一步之遙。
相較於武技方面,精神方面她倒是不需要更多的指導,雖說她幾乎已經確定存在感微弱的約書亞叔叔是個強大的精修。但正如她之前所知道的那樣,這個世界的精修技能實在太過「簡樸」,完全不如她的技能樹完備。
「已經結束了嗎?」有人在門口說道。
「嗯,已經結束了哦。」芙蘭肯定地回答說。
「……阿姨,你怎麼又把曉打成了這樣?」璐娜飛快地跑到凌曉的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後者的嘴角,「都出血了!」
「小傷而已。」凌曉接過手帕,隨意地擦了擦嘴角,笑著說,「放心吧,芙蘭阿姨下手很有分寸的。」
芙蘭雙手抱臂,連連點頭:「沒錯,沒看我都完全沒踢過她那漂亮的小臉蛋嗎?」
璐娜:「……」她歎了口氣,「真是的,路亞訓練那麼刻苦,也沒看他把自己搞成這樣。」
凌曉攤手:「笨鳥先飛嘛,我潛能不如他,只能更加努力了。而且,你的機甲馬上就要完工了吧?為了盡快達成約定,我也要趕緊成為三級力修才行。」事實上,等她正式達到20級,就能使用武技了。
「……嗯。」璐娜重重點頭,「我也會努力的!」
凌曉笑了笑。
事實上,這姑娘也一直很努力,並沒有因為「少女心事」就耽擱機甲製造,依舊每天很晚才睡。
雖說明眼人都看出她和路亞互相有好感,不過到至今為止,他們似乎還是沒正式交往,見面也只是偶爾,因為雙方都很忙。不過,既然當事人覺得無所謂,其他人又有資格說些什麼呢?
而且,隨著交流的加深,雙方不知不覺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凌曉沒關注路亞,但是她很清楚,璐娜開始留起了頭髮——原本的短髮如今已經可以在腦後梳起一個小辮子了。
女為悅己者容,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聽璐娜說,路亞那小子快晉級三級力修了。在這之後,他就可以學習武技了。據說伊澤為此正在努力籌錢,以求之後能幫他買到合用的武技。
就如武神系統所說,每個人的身體都有不同的屬性,如若水屬性的人學習了火焰拳,結局那必然是個悲劇。
而同一屬性的武技中,越是強力的,價格自然也就越貴。
據說一些家族中還有獨屬於自己的強大武技,但這種武技幾乎都不會在市面上流通,所以普通人想想也就得了,壓根不會奢望自己能得到。
聽到對方快晉級的消息,凌曉倒並沒有多羨慕。
因為實在沒必要,再羨慕她的身體潛能也不會變成a。再說,不到半年就從一個普通人修習到快二級的地步,她的晉級速度已經快到了足以讓無數人嗔目結舌的地步,有何必羨慕他人?
休息了一陣後,因為現在的身體完全無法再負擔其他的鍛煉,凌曉稍微清理了下身體後,靠躺在床上,隨手打開了腕表自帶的光腦。
而後熟門熟路地打開了一個網站。
為啥會進這個網站呢?
其實還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
雖說一直忙著鍛煉身體,但老闆送給她的那副戰棋,凌曉有事沒事時,還是會拿出來「玩一玩」。玩著玩著就不由會想,自己現在的水平到底是怎樣的。
想清楚地知道這一點的話,比起和戰棋對練,果然還是找人比較好吧。
以這種想法為契機,她找到了現在這個網站——戰棋網。
名字聽來是俗氣了點,但是,能直接以「戰棋」命名的網站,也大致可以說明它存在的年代到底是有多久遠。事實也的確如此,幾乎從戰棋出現起,這個網站就存在了。不過在戰棋還未風靡全宇宙的年代,它只是個供少數愛好者交流的小網站,而後,隨著「現實」的改變,它也漸漸發展為了今天這個人氣極盛的大網站。
可以說,它這一路走來,無論是參與者還是管理者都是換了一撥又一撥。
不過就凌曉看來,這與其說是網站,倒不如說是個大規模論壇。公告區啊,討論區啊,灌水區啊,聊天區啊,遊戲區啊……分區多到不勝枚舉,這也是多年「優勝劣汰」下的結果。只要還存在的分區,就必然有它存在的意義。
本著尊重*的原則,網站註冊不需身份驗證,也就是說,只要你願意,一個人可以有n多個馬甲,哪怕你自己精分和自己對戰也沒人管你。
凌曉對此自然是舉雙手贊成,於是隨手就註冊了一個馬甲,名叫「湯姆·亞歷山大」。嗯,從名字就可以看出,她真是一如既往的惡趣味。
一進網站,凌曉就發現有新的站內短信,打開一看,發現原來是網站管理者發佈了新的公告。點開連接一看,原來是戰棋的新版本要上市了,下面一票人做狼嚎,她也意思意思地發了個表達「激動心情」的帖子——發帖有積分噠。
隨後她又進了討論區,在這裡的人有討論某個戰棋的破解手法的,也有討論某個現實中的戰役的。雖說一些人的水平即使用她的眼光看也有些差,但也有相當一部分「老鳥」是十分有水平的。雖說站到了戰場上也許會被人笑稱為「紙上談兵,毫無用處」,但他們總結出的「精華帖」,至少她覺得看起來頗有啟發。
畢竟她從開始以來,幾乎都是靠不停下棋的方式來學習的。水平雖看似不斷在提高著,但理論知識則相對薄弱。雖說藍毛送了她幾本與此相關的書,但幾乎都是入門級別的理論知識,不足以支撐更多的實踐所得。在這裡,她的弱項無疑得到了彌補。
順帶一提,凌曉懷疑藍毛、紅毛甚至老闆在這個網站都有馬甲。
問題是,這裡的人多到數不清,她壓根無從辨認。總不能發個這樣的帖子吧——
八成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更別提尋人區的帖子多到不勝枚舉,估計才一發就被人給刷下去了。
畢竟,這個網站可是容|納了整個宇宙的戰棋愛好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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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凌曉還是相當注意勞逸結合的。
一如既往地看了一會兒帖子後,她直接轉到了對戰區。所謂的對戰區,有些類似於「網頁戰棋遊戲」,全論壇的註冊會員都可以在這裡尋找對手。並且,沒有分區,所有人都在一個服務區——星網的存在,讓它變為了可能。
因為並不是整天泡在這裡的緣故,雖然玩了兩個多月,凌曉目前的積分只能讓她獲得個「二級指揮官」的名頭。順帶一提,最低級是「一級指揮官」。積分越高,等級也就越高。高等級的人雖說在玩遊戲時沒什麼特權也不能用什麼特殊道具,但有些房間是禁止太低級的人進|入的。
一場戰棋通常會下很長時間,積分的獲取極為不易。並且,誰也不可能每場都贏。而網站經過這麼多年的調整,積分獲取模式幾乎沒什麼空子好鑽。所以事到如今,每一個「階層」的人幾乎沒有濫竽充數的。而這群人,顯然不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與比自己差很多的人對戰上。
積分,就是阻隔雙方的最佳屏障。
 
但是,偶爾也有些意外……
比如說——
凌曉一跑進遊戲區,就直接拖出了好友欄,熟稔地發了個信息過去:「在?」
很快,對方一如既往地發來了言簡意賅的回應:883,8452。
她於是找到883號房間,並輸入了四位數的密碼,進|入其中。而房間中,那個名叫「蘇衡」的人已經在裡面了,他(從名字和語氣看,凌曉覺得這傢伙很大可能是男性)的等級是六級指揮官。
凌曉認識他是在一個月前,因為等級很低的緣故,她直接就選擇了隨機對戰,然後,就隨機到了這傢伙所在的房間。她當機立斷地選擇了開始,一不小心就忽視了對方發來的「?」。
而對戰過程中,雙方主帥是沒辦法交流的。
打了一場後他才知道,人家其實壓根沒想隨機的,只是進房間並準備後才想起自己忘記設定進|入條件,正弄著呢,沒想到凌曉手速那麼快,直接就開始了遊戲。
結果……
他們就混熟了,並且時不時會做上一局。
操控著「蘇衡」角色的人無意識扶了下額,但很快就將全部精力投入了展開的戰局中。
凌曉亦同樣如此。
兩人至今為止的對戰,勝負是2:12。
2是凌曉。
說實話,通過之前的對戰,凌曉覺得自己的水平不至於差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因為還有幾個輸了的人罵她是「虐新狗」,這也是專有名詞,意思是特意註冊新帳號偽裝成新人來虐人的壞心眼的傢伙。
有一次,她甚至打敗了一位五級指揮官。
所以說,她等級的提升只是時間問題。
而之所以會有這樣慘烈的戰績,答案只有一個——這個叫蘇衡的傢伙很強,遠比普通的六級指揮官要強。她甚至懷疑他不是野路子出生,而是在相關的學校中系統學習過。因為這傢伙條理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與凌曉剛好相反。
而通過和這傢伙的對戰,凌曉知道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問題。簡而言之就三個字——太·亂·了!
托記憶力和之前那段經歷的福,她的腦中成功地存儲下了眾多信息。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敵方每走一步,她都能立即分析出若干回應方式。但問題就在於這「若干回應」,她的腦子畢竟不是光腦,而對方也是人而不是程序,這就導致,她簡直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只能一步步地根據對方的反應做出不同的應對。
對上技術差的人,這種方式完全沒問題。
但一旦遇上了真正的高手,短板瞬間就顯露出來了——她缺乏大局觀。
每一次,她面前都有很多條路可以走,她只能盡量做出相對較好的選擇。但是她有時候甚至不知道它究竟好在哪裡,以及,如何憑借這一步為之後的若干步做鋪墊。簡而言之就是,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思路。
在和這個名叫「蘇衡」的人的對戰中,她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們間的第一局棋結束時,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當時因為慘敗的凌曉牙癢癢地回復了一句——
誰怕誰啊?
於是,兩人的「棋友關係」就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網絡大概就是這麼神奇,就這樣將位於天南海北的人們以特殊的方式聚集在一起。凌曉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個好「陪練」,雖說偶爾也會好奇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卻從未詢問過。有些時候,有些人就像田螺姑娘一樣,一旦被發現,說不定就會躲入田螺之中,為長遠計,還是別太深究,繼續維持現狀比較好。
而她並不知曉的是,在網絡的另一邊,操控著名叫「蘇衡」這個人物,其實也相當好奇這個叫做「湯姆·亞歷山大」的傢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與正懶洋洋靠在床上的凌曉不同,代號為「蘇衡」的青年此刻坐在桌邊,背脊習慣性地挺得筆直,手指輕點著筆記本式光腦上彈出的巨|大光屏。
光屏中,局勢持續膠著。
青年另一手無意識地用食指的指側在唇與下巴之間輕撫,聚精會神地關注著「這場戰爭」中的每一個細節。最初認識這傢伙只是個意外,見到對方只是個一級指揮官,他原本還稍有些不耐煩,打算隨便下完一局就重新找個房間設條件,卻被這傢伙亂七八糟的打法給嚇了一大跳。
下了這麼多年戰棋,他就從沒見過這麼胡來的傢伙。
一般人下戰棋,都有自己的風格,而這傢伙完全沒有。就跟精分一樣,時不時甚至會下達與上一步自相矛盾的指令,完全看不出他(沒錯,他認為凌曉是男的,因為那坑爹的名字)的真實意圖
在哪裡。
最初他以為對方是在故弄玄虛,後來才發現,他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簡直就像是一張記錄滿了各種公式的白紙,既豐富又混亂,但是……也很有趣。他並不像很多人一樣,從一開始就受到某種影響,最終形成了固定的思維模式,充滿了意外性。
他的兩次戰敗,正是因為這種意外性。
更讓他無奈的是,事後這傢伙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句——
連自己怎麼贏了都不知道的人,多讓人無語。
然而,和這傢伙下戰棋,雖說很多時候都讓人哭笑不得,卻絕對不無聊。並且,偶爾他也會下出精彩到不能再精彩的指令,從其中他也會得到不少啟發。
他相信,這傢伙也同樣如此。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進步地很快。
但是,依舊不會是他的對手——
青年微勾起嘴角,指尖點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下一秒,凌曉的主力部隊盡數在光屏中化為了漂亮的煙花。
她稍有些鬱悶地抽了下眼角,隨手點了下「結束」,就退回了房間之中,而後快速地打出一行字——
就像圍棋象棋一樣,戰棋也是能復局的。在這個過程中,他會說出自己指定的總方針,下達每一個指令的原因以及它們最終有沒有的達成目的——如若有,是怎樣達到的,如若沒有,又是因為什麼。
凌曉也會說,雖然目前她的想法依舊有些凌亂破碎,但還是會盡量說清楚。
而後雙方就此進行討論及自省,再點出對方存在的問題——當然,這個部分幾乎都是蘇衡在做。
除此之外,蘇衡還會時不時把他認為不錯的精華帖分享給她。
相較於下棋的過程,凌曉要更喜歡這個討論部分,總會讓她有豁然開朗的感覺。如果非要問為什麼,大概是因為汲取知識總能讓人神清氣爽吧。
而蘇衡似乎也同樣很喜歡這個過程,只是……
凌曉挑眉,回復——
發出這樣一行字後,「蘇衡」暫時關掉了筆記本光腦的光屏,打開腕表接受了一個視頻通訊。
腕表彈出的光屏中,出現了一位身著軍裝的中年男子,他相貌英俊,然而無論眼神、表情還是氣質都格外冷厲,似乎從不知道笑容為何物。
「父親。」
「佑晨,有件事提前和你打下招呼。」
「您請說。」
「還記得安陸大師嗎?」
「……曉曉幼年時的繪畫老師?」
「沒錯,他最近要去『繪畫之城』凱裡……」
……
這段對話結束後,「蘇衡」——或者該稱呼他為凌佑晨,他關掉已然黑掉的光屏,微微地歎了口氣。接到父親的聯絡,他原本以為是曉曉有了消息,結果……還是下落不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