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章 ：走散 文 / 木址木
從袖色口裡.戰神得知這片天地沒有名字.它很平等.所有的神、魔、仙、鬼、妖、人皆住在一起.彼此之間可以通婚.」.
聞言.邇然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上古時期結束後.天地分為六界.各種族基本上只在自己的地界活動.而且神與魔幾乎滅絕.如今也只剩下一位上神霽沐了.他問道：
「這兒的神和魔多嗎.」.
袖色怪異地瞥了他一眼.道：
「你究竟脫離世間多久了.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神和魔是力量最強大的種族.所以他們的數量不能多.多了會破壞天地的平衡.」.
「所以說.人族的數量最多.」.
袖色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瞟了邇然一眼.道：
「是的.人族修為最低、壽命也最短.但是他們的哺乳期最短、數量最多.所以在大陸上他們始終沒有被其他族群消滅或者吞併.」.
說起這個.袖色禁不住又想起了她那對爹娘.前後兩萬年的懷孕期比起人族的九個月的確長太多了.難怪他們生完她後會迫不及待地遠走高飛.
邇然發現袖色的嘴巴嘟了起來.不知是否想起了些不開心的事情.他的心裡一陣忐忑.
他回到袖色前世的時空前.檮杌曾似笑非笑地告訴他.經過三生石的六界眾生都會失去這一世原有的記憶.而他是檮杌的分身.本就隸屬於上古時期所以不會失去記憶.
他在時空的長河裡飄蕩了許久.終究尋到了袖色.當他看見袖色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眼光望著他時.邇然既慶幸又失落.
慶幸他在她情竇未開時已找到她.可以先一步走進她的心房；失落在於她忘記了她和他曾經在一起的時光.那段他漫長殺伐歲月裡僅有的溫柔.
邇然其實很矛盾.他想袖色有記憶.又不願她有記憶.
提起人族.袖色肚子裡的饞蟲在蠢蠢欲動.人族是所有種族裡手藝最好的.任何食材到了他們手中都能變成美味的珍饈.可惜占古怕她去了集市會捅出亂子.而袖色自己也覺得她這天賦秉異但控制不嫻熟的修為會惹麻煩.所以她極少會去集市.每次都只能眼巴巴地讓占古帶點好吃的回來慰藉她那張永遠都在寂寞、永遠都想吃東西的嘴巴.
不過.現在不同了.
袖色的眼睛溜到了戰神身上.她一邊打量著邇然.一邊問道：
「你是仙對嗎.」.
瞧著袖色唇邊那狡黠的笑容.邇然心知她肯定在盤算著些什麼.他忽然間有些期待.很想知道袖色會讓他去做什麼.見邇然點頭.袖色立馬從草地上爬起來拉著他的手.眼睛笑成了兩道月芽.她道：
「走.我們去集市.」.
大掌的邊緣被嫩白的小手捏著.柔軟而溫暖的觸感傳來.完全不同於他粗糲的長滿繭子的手.邇然心中湧上一股熱流.如果能一直牽著手走下去該有多好.
「嘿.回神.」.
袖色伸手在邇然眼前揮了揮.見他終於低頭看過來.道：
「想什麼呢.片刻就走神了.我們現在去集市好不好.」.
好.怎麼會不好呢.難得有機會與袖色單獨去走走.邇然只會點頭絕對不可能搖頭.於是.他們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在傍晚時分朝著人族的集市進發了.
當邇然看見那熙熙攘攘的人潮時.他扭頭問袖色道：
「你想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當然.」.
袖色小巧的鼻子輕輕聳動著.空氣中飄雜著各種食物的味道.有街頭大蒸籠裡糕點的味道.有酒肆裡香脆烤鴨的味道.有河邊小攤烤魚蝦的味道.有小宅裡自家吃食的味道.有
「咕嚕」.
聲音很輕.但是邇然還是聽到了袖色嚥口水的聲音.他嘴角不由地彎出一個不明顯的弧度.他喜歡袖色在他面前那毫無掩飾的小舉動很孩子氣也很天真.
邇然望著唾液快要滴到地上的袖色.生氣了戲弄的心思.道：
「我沒有帶荷包.」.
袖色瞅著邇然笑得賊兮兮.她背在身後的手探了出來.瑩白指尖上勾著一個黑色的事物.邇然定睛一看.原來是他腰間的荷包不知何時被她給順在了手上.
他們相視一笑朝著擁擠的人潮走去.袖色仗著自個兒身材嬌小像條滑溜的泥鰍在人群的縫隙中鑽來鑽去.看中那樣好吃的就讓老闆來兩份.自己吃一份然後把另外一份遞給邇然.
不知不覺.已經有八、九樣東西進到了胃裡.邇然掃了眼還在前頭興致勃勃地搜尋美味的袖色.心中微歎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頰.
滋.牙齒真痛.
袖色喜歡的零嘴.不是極甜就是極酸.越是甜和酸她就越喜歡.偏她在自己吃之餘.還不忘買他的那一份.這讓邇然感到小小的開心與幸福.不過他的牙齒倒是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一個閃神.袖色不知混到人群的哪個角落中.邇然心一跳.悄然放出仙識探找.
但人族的集市龍蛇混雜.不僅存在人族還有其他的種族.其中也不乏高手.邇然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不少的側目.邇然對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歉然一笑無奈地收回了仙識.
他順著人流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見四下無人他飛身上了周圍最高的那棟建築的屋頂上.試圖眺望出那個小身影.
袖色咬著糖釀丸子.抬頭正見到那紅彤彤的糖葫蘆插在木樁子上.顏色
色鮮艷欲滴引得她口水急速分泌.
她目標堅定地朝著糖葫蘆的方向進發.結果只有百步之遙的距離她愣是迷路了.走到了相反的方向.望著那一串串越來越遠的糖葫蘆.袖色的執著勁上來了.
她今日就非要吃到它.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袖色她把她自己給弄丟了.當她迷迷茫茫地望著眼前那蒼天的樹林子時.她心裡升起了一股慼慼焉的感覺.
完了.占古若在日落時分不見她回家.她接下來一個月就甭想再出門了.
本以為和邇然一塊來集市.一則遇到了什麼危險她可以不用出手.免得誤傷了行人；二則她想邇然的認路能力會好過她的.但她還是與他分散了.
這下該怎麼辦.
袖色是個路癡.她四下掃了幾眼周圍.除了高大的樹木外沒有半點其他生靈的氣息.連個可以問路的人都沒有.正當袖色鬱悶之際.前方的林子隱隱閃爍著點點光芒.因為枝繁葉茂看得並不真切.
反正現在也找不著不回家的路.袖色索性瞎摸這往前走.半個時辰後.袖色望著眼前那一團團紅色中夾雜著金光的火焰.心裡感歎著果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不著急的時候運氣反而會變好.
她竟然遇到了鳳凰磐涅.
這時.袖色才好好觀摩起身旁的樹.難怪一進林子她就覺得此地的樹比平常的樹要更高壯些.原來是梧桐木.如此想來.她是無意中來到鳳凰一族的憩息地了.
「好羨慕.」.
一個尖尖細細、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左邊一個角落傳來.袖色辨清後抬眼看了過去.發現是一棵剛具有仙識的小梧桐樹.力量微弱.埋在周圍千年的梧桐林中極容易被忽略.
「咦.你能聽得到我講話.」.
小梧桐木察覺袖色望向她這邊驚喜地叫了起來.爾後.她有些失落地補充道：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發現過我的存在了.」.
袖色笑了笑.飛身到她的旁邊.伸手放在她的幼嫩的樹幹上細細地感受了一下.道：
「你的力量很充足.你遲早會長大的.」.
「可是我想快點長大.然後就可以像他們一樣成為鳳凰磐涅時的選擇了.」.
這種心情袖色懂.因為她目前正為了她那萬年來.只增長年歲但不長個的身子煩惱.所以聽見小梧桐木的話後.袖色起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她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不過他叫我桐木.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他.你的心上人.」.
袖色嗅到了八卦的因子.同時她震驚無比地望著小梧桐木.想不到這兒的梧桐木情竅居然開得如此早.小小年紀就存了風花雪月的思想.
小梧桐被袖色鬧了個無語.她怎麼覺得是袖色自己腦補的情節太過於強悍了.
「不是.他是一個小男孩.偶爾會來看看我.他是第一個覺察我存在的人.不過他很久沒來了.」.
難怪在我發現你後如此激動.原來是寂寞了.袖色瞭然地看了桐木一眼.回到正題問道：
「你知道這裡是哪兒嗎.我迷路了.」.
「這兒是梧桐林.」.
「我知道是梧桐林.有別的響亮一點、明顯一點的稱呼嗎.」.
桐木懵懂地瞅著袖色.梧桐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她道：
「這兒就叫梧桐林呀.」.
「」.
這溝通也太失敗了點.袖色總算能明白占古為何總對她抱有無言以對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