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巨梟就擒3 文 / 風中枯籐
李鴻基的確具有成為歷史「名人」的潛質,對此就連閱盡數百年風騷人物的皇帝陛下也是相當認可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登基之初、百政待舉之際,不惜興師動眾耗費如許的人力也要阻遏他的「成才之路」、中斷其「偉大」的「闖業」。
但可惜的是,潛質只是他最終成為「名人」的條件之一。在其他必不可少的條件尚未成熟之前,「李鴻基」這三個字兒還只是一個「人名」而已。
經過深入細緻的商討,李鴻基和李過兩人決定還是繼續挺進橫山。
他們認為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路。
看來現實的情況也的確如此。且不說兩人已經飢腸轆轆,體力也幾近透支,若是改投他處,不僅能否支撐多久大成疑問,況且還很有可能遇到蜂擁而至的追兵。
好在前行不遠就進入了橫山地界,而且夜幕也會提供極大的遮蔽,因此,還是加快腳步一直前行最為妥當。
夜幕確實為李鴻基兩人最大可能地提供了遮蔽掩護,因此直到次日黎明時分,何勝才又發現了兩人的蹤跡。
實際上,與李過對完話又前行了不久,何勝心裡就產生了疑問。
他不可能認出那個人就是李過,是李過那有些詭異的行蹤引起了何勝的懷疑。
家住橫山的不是沒有,但肯定不會有很多。或許這個人是往橫山的家裡趕,可也或許他就是李鴻基的那個伴當。
另外,如果是回家,這麼晚的時間,本來應該是行色匆匆的,可這個人卻並非如此。何勝覺得這個人行行止止瞻前顧後瞧左望右的樣子,更像是遊山玩水而不是因為要緊事非得連夜往家裡趕。
何勝雖然沒有見過李過,可聽驛卒們交代,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是目前可知的李鴻基唯一的至親兼死黨。
當時因為自己一門心思地急著趕路,因此根本沒有注意這些問題。後來稍稍回想一下,這些小小的異常就很容易放大成為疑點。
儘管有了一些的把握,可何勝也並沒有打算立即釋放攜帶的響箭。匆匆地釋放響箭升空,不僅會找來同伴,也會給對方提供警示。況且萬一自己看走了眼,卻把同伴都招到自己的附近,反而會給對方提供了脫逃的機會。在這黑色的夜空下,如果那兩人狗急跳牆拼了性命冒險突圍,儘管錦衣衛的人數佔據絕對的優勢,可也難免百密一疏。
何勝決定,在沒有親眼見到那兩人是在一處之前,響箭是萬萬不能釋放的。反正此時周圍應該是已經佈滿了自己的同伴,只要不驚動對方,步行的那兩人顯然並不能走多遠。
同伴們大多應該已經遠遠地跑在了前面,各地組織起來的青壯也會源源不斷地趕來。這樣也好,前後都已布好了羅網,自己萬一看走了眼也不會讓那兩人就真的逃之夭夭。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盡量跟上那兩人的「節奏」。只要始終與對方保持在同一區域內,發現他們的行蹤就是早晚的事情。
何勝下了坐騎,把馬的韁繩栓在路邊的一棵樹上。
然後他稍稍離開那棵拴馬樹一些距離,可也並沒有立即前行,而是停頓了一會兒,等著對方「趕上來」。
時間差不多了。
何勝開始重新上路,可也沒有行色匆匆。他想像著、模仿著對方那躲躲藏藏、瞻前顧後的樣子,緩慢行進。同時他還一邊留意腳下不要踩到亂石和斷枝,以免發現聲響,一邊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動靜,心裡卻不停地期盼著對方能夠不小心發出什麼聲響才好。
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算了吧,那都是沒事兒的時候用來扯閒篇子的,現在不是有要緊的事兒嘛……顧不了那麼多了!
就這樣亦步亦趨地前行了三個時辰左右。何勝估算了一下,自己差不多已經行走了十來里,應該是進入了橫山裡。看看濃稠的夜色,也差不多是寅初時分。此時天色最為漆黑,正是所謂黎明前的黑暗。
他有意識地向較高的地方移動,天亮時也好盡量擴大自己的視野。
這個時候也是一個人睡意最為濃烈的時刻,連日的奔波也使何勝渾身僵硬腳步沉澀。他本想找個隱秘一些的地方,閉上眼睛稍微迷糊一會兒。開始還只是一個想法,可隨著這個意識在大腦的出現,一陣接一陣如山的倦意就不可遏止地、連綿不絕地洶湧襲來。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何勝一面提醒著自己,一面卻實在抵擋不住洶湧而來的倦意,終於還是蜷縮起身子,在一處隱秘的草叢中閉上了眼睛,「不行也得行了,反正這會兒不行……待會兒……就更不行了,」
山裡本來寒意就重,況且還是在這黎明時分,況且他又是一夜未曾進食,因此,迷糊了沒有兩刻鐘,在一陣又一陣的寒噤刺激下,何勝又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之後的何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頭部盡量壓低,雙手死死摀住自己的嘴巴,彷彿是集中了全身的力氣,拚命地連打了四五個噴嚏。
這幾個噴嚏是如此的酣暢淋漓,似乎全身所有的疲憊和寒意,都隨著從口鼻中噴濺而出的鼻涕和唾沫星子一股腦地傾瀉出去。之後他又抬起頭打量了一番四周,側起耳朵傾聽一下周圍……還好,沒有任何異常。
何勝並沒有立即起身。他伸手按了按胸前,不錯,還在。
其實他能夠感覺到,那個物事一直就在他懷裡揣著,可是當手觸摸上去的時候,他還是感到很是愜意。
他伸手入懷,笑瞇瞇地將那件物事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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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因為他的身體能夠散發出的熱量實在有限,因此那張大餅也只是剛剛出懷時有著些許溫熱。可在此時此刻,似乎方圓幾十里的整個橫山都在虎視眈眈地等待著貪婪地汲取這一點點兒熱量。
因此,大餅尚未入口,就已經變成了冷如冰硬似鐵的一坨。
可何勝卻渾不在意。因為他的牙齒更加堅硬,腹中也更加期待這一坨物事的加入。
他用堅硬的牙齒咬了一口大餅,然後慢慢地咀嚼。腰後盛水的皮囊也摘到手中,幾乎夾雜著冰碴的涼水入口並隨之而下,卻彷彿瓊漿玉液納入腹中。
經過一整夜的「相伴」,何勝似乎對那兩人已經非常熟悉。而此時的他有著一種奇怪的自信,認定那兩個人就在附近的某個地方,等待著自己吃飽喝足之後前去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