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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6.第76章 莊生曉夢 文 / 純夏之塵

    韓大師看著青年,本以為自己這回必定是無功而返,誰料竟會峰迴路轉,老天爺一下子就滿足了自己的願望、

    可不知怎麼回事,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按理說,找到匕首的鑄造者,他該興奮非常才對。

    走到青年身前,來回打量他一番,韓大師沉吟許久,終於想明白了,自己不高興的理由。

    雖然只是一種直覺,毫無根據性,但他就是覺得,眼前的青年,根本就沒有鑄造這把匕首的能力。

    韓大師眼光犀利,飽含懷疑與探究,讓正躬著身子,等待他給予回應的青年,如芒刺在背,極是緊張,不大會兒,就出了一腦門子汗。

    突然間,他便後悔了,自己真是豬油蒙了心,為了出人頭地,為了得到難能可貴的機會,竟然想要冒名頂替。可箭在弦上,就是想收也收不回了。

    還好小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老實交代了,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應付。

    那把匕首,其實他早就發現了,之前並無覺得有何特別,也就隨小英去了,當得知韓大師興師動眾尋找這把匕首的鑄造者時,他驟然間明白,這是一個讓自己脫穎而出的絕佳機會,他甚至沒有考慮一旦沒拆穿的後果,就這麼冒冒失失站在了出來,說了不該說的話。

    終於,韓大師將探究的目光收回,隨口問了一句:「老夫這輩子沒什麼遺憾,年輕時雖吃了不少苦,但好歹已經功成名就,老天也算待老夫不薄。但凡事都講究一個誠字,有努力才有回報,你說是麼?」

    青年本就忐忑難安,聽了韓大師的話,越發緊張惶恐了,總覺得韓大師話裡有話,似乎在警告自己,又像是在勸告自己。

    青年姿態謙卑道:「大師說的沒錯,晚輩也是如此作想。」

    韓大師點點頭,臉上蒼老的溝壑,彷彿歲月沉澱出的年輪,給人一種威嚴無限之感:「我很高興後繼有人,這把匕首,是老夫這輩子見到過的,最有趣最獨特的一件作品。」韓大師說的越多,青年就越緊張,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自己無法預料也無法掌控的事情。

    「老夫很欣賞這把匕首的鑄造者,有些問題,雖說可於日後請教,但老夫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與你切磋商討一番。」韓大師將匕首遞到青年面前:「據老夫所知,這匕首的用料,一共有五種,但老夫能力有限,只看出了四種,不知你可否不吝賜教,將這匕首的全部用料,一一告知老夫。」

    青年強忍緊張,緩聲道:「匕首乃以黑金石打造,其間融入了籐精以及凶噬之力,佐以微末蠍毒,可加強匕首的鋒利程度。」多年的鑄造經歷並非擺設,青年很輕易便將匕首的用料道了出來。

    韓大師臉上神情依舊嚴肅,不辨喜怒:「嗯,不錯,你也算是個有天賦之人,最後一個問題,請你告訴老夫,這匕首所用黑金石,是以何種材料加固強化的?」

    這倒是把青年難住了,何種材料強化?這還用問嘛,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匠師,出自自己之手的匕首沒有上萬也有成千,哪一次不是用的紅綃籐來做融合,就算是皇家鑄造司,也不可能另闢蹊徑,用別種材料來代替用了近百年的紅綃籐。

    雖然他覺得這問題愚蠢透了,簡直像是在故意忽悠他,但他卻不敢說。

    總覺得韓大師這麼問,一定有他的道理,而眼前這把黑漆漆相貌不佳的匕首,用以融合的材料,說不定真的不是紅綃籐。

    這世上,會有人用紅綃籐以外的東西來強化黑金石嗎?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總是跟在冷先生身邊的女助手,曾見她採集了許多的龍薊草,不知打算作何用處,為此,他還曾暗中笑話過她,行事不按章法,異想天開。

    龍薊草?那種垃圾一樣的東西,難道也能用來融合?就是想一想,他都會覺得荒謬,更別說是承認了。

    搖搖頭,自己一定是多慮了,韓大師這麼問,八成只是個障眼法,為了擾亂自己而已,他不傻,可以看出韓大師根本不相信他就是匕首的鑄造者,所以才會問他這麼多的問題。

    想通這一點後,他不再猶豫,張口便道:「是紅綃籐。」

    「你確定是紅綃籐嗎?」韓大師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連神色都依舊沉肅。

    青年心生片刻動搖,但很快便篤定道:「是,晚輩確定。」

    韓大師什麼也沒說,只轉過身,看著奕鉉:「多謝大祭師,老夫叨擾已久,這便告辭了。」

    怎麼回事?青年原本躬著身,見狀猛地抬頭,不能理解地看著韓大師。

    難道自己說錯了?不可能啊,那些最難答的部分,他都答對了,沒道理一個人人知曉的問題,他卻回答錯誤。

    他不甘心,就算是僭越,他也要問個清楚:「大師,晚輩到底哪裡令您不滿意?」

    韓大師懶得理他,作為名噪天下的鑄造大師,他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尊敬和敬仰,那些奉承的話他已經不愛聽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一個努力且純摯的後生,比天才更為討他歡心。

    一聲冷笑,奕鉉走上前,眼中有著厭惡的不屑,「糊塗東西,那匕首所用於融合的材料,哪裡是什麼紅綃籐,分明是龍薊草。」

    龍薊草?

    青年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這個結果,簡直讓他如雷轟頂。

    「大祭師,看來你這偃閣,也並非如想像中美好。」誰都知道,韓大師曾有意想要進入偃閣,如今他說這番話,算是表達了自己對偃閣的一種失望,和對自己眼光的一種批評。

    「讓大師見笑了,皇上最近越發憊懶,在下忙於政務,偃閣之事,多有疏忽,實在慚愧。」

    韓大師臉色很難看,繃得緊緊的,讓他臉上那些皺紋,彷彿如刀刻上去一般。

    「來人啊。」奕鉉抬手示意,立馬走來幾名壯丁,等候指示,他目光在青年臉上閒閒掠過,口吻極淡道:「將此人逐出偃閣,此生不得踏入帝江半步,並刺以黥印,終其一生,不可再從事與鑄造有關之任何事宜,去吧。」

    青年先是一呆,隨後有什麼東西在腦中炸開,眼前頓時漆黑一片,兩腿一軟,幾欲跌地。要不是被兩名壯丁架著,只怕他真的要癱在地上了。

    韓大師皺了皺眉,那青年秉性雖有些問題,卻也罪不至此,若是好生教導一番,也未必不可成就一番事業,奕鉉的處置實在是太重了,這豈非是毀了他的一生,平白葬送了前程。

    「大祭師,適可而止吧。」

    奕鉉不以為意地笑:「適可而止?大師指的是什麼?難道這樣人不令您感到厭惡嗎?我偃閣雖然比不上皇家鑄造司,但我奕鉉,卻是個眼裡揉不得沙的人,平生最恨欺騙,在他們入閣時,我就明令規定,不許欺上瞞下,不許抗命不遵,不許擾亂規矩,我說的已經如此明白,他卻明知故犯,他若不是在挑戰我的權威,就是在嘲笑我的智商,這樣的人,我又怎能輕饒?」

    韓大師無言以對,這裡是奕鉉的地盤,他想如何便如何,莫說是這裡,就是皇宮,還不是他說了算。

    心知無力幫助那青年,韓大師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到底還是不能甘心,這匕首的鑄造者,簡直就像他的一塊心病,不找到他,自己怕是死都難以瞑目。

    「大祭師,老夫不知你為何要將那人藏起來,他既然有才華,你就該讓他放手施為。就算你手握重權,掌天下生死,也掌控不了一個人的喜好和他的理想,你這樣做,葬送的不僅是他的前程,也是這個天下的,請您不要因一己之私,讓一顆明珠,就此蒙塵。」

    奕鉉不為所動,口氣依舊淡漠,「多謝大師的提點,該如何行止,本祭師心裡有數。」

    話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韓大師就算再遺憾,也只能抱憾離開。

    當所有人都離去,只剩下奕鉉一人時,他方才溢出一絲澀然的苦笑,抬手抵額,遮蓋住流露出無奈與憂傷的眼眸:「到底該怎麼辦?書幽,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

    錦歌足足昏迷了七天,才幽幽轉醒。

    當得知自己睡了七天時,她難掩驚訝,在她的意識中,她覺得自己只睡了一小會兒而已。

    那天發生的事情,她模模糊糊還有些印象,自己似乎傷了奕鉉,可她又覺得荒謬,自己怎麼能傷得了奕鉉呢?他那樣強大,自己在他面前,就像那猛獸利爪下的兔子,掙扎不得,想要活命,只能依靠他微乎其微的憐憫。

    如此實力懸殊,她又怎會有機會傷他?

    她覺得要麼是自己瘋了,要麼是做了個離奇古怪的夢。

    「姑娘,該喝藥了。」奕鉉不知從哪裡找的侍女,又開始催促她吃藥。

    她扭頭,看著碗中漆黑濃郁的藥汁,眉頭緊緊擰了起來,本能地向後退了一些,捏住鼻子:「你放在這吧,我自己會喝。」

    侍女微笑道:「大祭師特意交代奴婢,一定要看著姑娘將藥服下,方可離開。」

    啊啊啊啊,好討厭啊!奕鉉這傢伙一定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她這輩子就沒喝過這麼難喝的藥,也不知裡面都加了些什麼東西,簡直讓人聞之作嘔!

    她瞪著侍女手裡的藥,就是不肯去接,侍女脾氣好的不得了,見狀溫柔地對她道:「姑娘若是不願親自動手,由奴婢代勞也是可以的。」說著,騰出一隻手,捏住碗內湯藥,舀了一勺藥汁,緩緩遞到錦歌面前。

    她有手有腳,叫人伺候算是怎麼回事?錦歌接過侍女手裡的湯勺,手一揚,將勺子帶藥汁一起丟了出去。

    侍女非常淡定地從一旁的食盒裡又取出一把湯勺,重新遞到錦歌面前:「姑娘這是何必?就算你灑了這碗,還會有第二碗,就是第二碗也灑了,照樣會有第三碗、第四碗,倒不如趁湯藥還熱著,將其服下,這藥一旦涼了,只怕味道會更腥苦。」

    這算什麼?變相懲罰?她還從沒聽說過,誰會用喝藥來折磨人的,現在她算是大開眼界了。

    左右這藥都得喝下去,再怎麼折騰也是徒勞,倒不如痛痛快快一次被折磨夠。

    一把搶過藥碗,仰頭便將藥汁一股腦灌下。

    怎麼說呢?這藥汁的味道,還真是畢生難忘吶。

    「嘔——」到底還是忍不住,被藥汁的腥氣激的腸胃痙攣,差點就將喝下去的藥水全部吐出來。

    侍女手腳麻利,在她剛有要嘔吐的徵兆前,就已經倒好了一杯白水,給她灌了下去。口中藥味被沖的淡了些,她這才有力氣說話:「好了,這藥我已經喝下去,你可以出去了。」

    侍女彎身行了一禮,終於肯老實退下。

    錦歌坐在榻上,呆呆盯著房頂。

    難道她真的一輩子,都要待在這個無形的囚籠中,永遠也無法再觸及自己的夢想?

    憑什麼?就算那個人是大祭師,擁有隻手遮天的權利,他也沒這個資格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

    她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紋路交錯,那種握著匕首,狠狠扎入血肉的感覺,竟是那麼清晰強烈,令人興奮。

    不知怎麼回事,只要一想到奕鉉,她心裡就會充斥起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恨意,這怒與恨的火焰交織,迸裂出最艷麗殘酷的血光,讓她的心緒也跟著徘徊顛簸不定,仇恨燒紅了半個靈魂,化為灰燼,落入泥土,滋養了邪惡的種子。

    「回來吧……是時候了……」奇怪的女人聲音又出現了,來自於心底從未觸碰的秘境。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錦歌忍不住大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聲音源源不斷,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想下榻去倒杯水喝,彎身穿鞋的剎那,不知是不是幻覺,她竟看到自己的發尾,隱隱透出一絲暗紫,手背的肌膚,也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長長的指爪,魚身般的鱗片,讓她想起了荊棘陂遇到的黑濁螳螂。

    這是……魔怔了吧?就算害怕怪物,也不該幻想自己變成怪物啊!

    尖叫聲即將出口之際,門扉被打來,一道人影疾奔至榻前,將她摟在懷中:「錦歌!錦歌!冷靜,快冷靜下來!我在這裡,我回來了!」

    少昊?

    聽到少昊的聲音,她差點喜極而泣,這傢伙終於回來了!

    她緊緊揪住他的領口,像是害怕他會跑掉一般,喘著氣道:「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變成怪物了。」

    「沒有,你還是你,一點也沒有變。」

    聽他這麼說,她才敢睜開眼,抬起手,翻來覆去地看,一切都很正常,果然是魔怔了。

    心緒平靜下來後,她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十分尷尬,她竟然是跪坐在少昊懷裡的!

    連忙推開他,假裝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那個……你怎麼回來了?」

    「事情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少昊神態自然,恍惚中,給錦歌一種剛才真的什麼也沒發生的錯覺。

    她看著他肩頭還未融化的雪粒:「外面下雪了?」

    「是啊。」他起身,為她倒了杯水,「整個帝江,都被這場雪覆蓋了。」

    忽然很嚮往,這座懸浮之島雖然好,四季常在,但比起真實的季節變換,總是少了些韻味。

    「真的嗎?那一定很漂亮吧。」她接過水杯,臉上掠過一絲遺憾。

    「想出去嗎?」

    「嗯?」

    「我問你想出去玩嗎?」

    「當然想了!」她眼中光彩熠熠,但隨即便黯淡下去:「但也只是想想,我現在跟犯人沒什麼兩樣,奕鉉這個混蛋,竟然剝奪了我的自由!」

    少昊掀了掀眉毛,背過身去:「如果你真的很想出去,我可以想辦法。」

    「你能想什麼辦法?不是很怕奕鉉嗎?」

    他轉過頭,長長眼睫翕動的樣子竟十分誘人,「為了你,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錦歌白他一眼,隨後又開始歎氣:「少昊,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此話怎講?」

    「以前我逼你做的事情,現在你卻主動請纓,還不是在可憐我?我這段時間的遭遇,想必你已經從冷先生那裡得知了吧?」沒等少昊回話,她便繼續道:「少昊,任何人都能可憐我,唯獨你不行,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對我好,我都不想你因為憐憫,而對我百依百順。」

    他怔了怔,隨後輕笑一聲,走到塌邊,摸了摸她蓬亂的頭髮:「誰說我在可憐你,你這麼幸運,有我這玉樹臨風、天下第一美男子陪你,何來可憐一說?趕緊起來洗漱,騙不過奕鉉,還騙不過其他人嗎?」

    她「噗嗤」一笑,這傢伙自戀的本事漸長啊!

    在屋裡悶了許久,她感覺自己都快發霉了,就算冒的是生命危險,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這樣如何?」她在原地轉了個圈,經過改良的服飾,既不失女子的婉約,又多了一份幹練。

    「很好。」美人重在神韻,且不論錦歌相貌如何,光是那份氣韻,就足夠耀目惑人了。

    「謝謝你。」這衣裳是少昊特意找人為她量身定做的,尤其是襟口那幾朵薔薇花,她實在是太喜歡了。

    「來,你過來。」

    「幹什麼?」

    「坐下。」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不解地在妝台前坐下,看到身後那雙手,靈活地穿插在自己的發間,眨眼間就綰出了一個簡單卻別緻的髮髻。

    她真懷疑,少昊這趟外出,根本就不是為冷先生辦事,而是學手藝去的。

    一切準備就緒,少昊取了她一根頭髮,在其上施法,以幻象形成她的模樣,如果不近距離查看,是不會發現異常的。

    反正除了每天吃藥,也不會有人來打攪她,這個假的「自己」足夠糊弄那些在暗中監視她的人了。

    在少昊的幫助她,她終於成功離開了島嶼,走在熱鬧的大街上,聽著鞋底踩在雪地上的「嘎吱」聲,心情別提有多好了。

    被監視禁足期間,雖有山珍海味,食物豐富,她卻怎麼都吃不下去,但此刻,街邊那些廉價小吃,卻勾起了她的食慾。從城東吃到了城西,肚子漲得鼓鼓的,她卻還不滿足,要是每天都能過這樣的日子該多好啊。

    「錦歌,最近你還做噩夢嗎?」正吃著手裡的糖糕,身旁的少昊忽然問。

    她咬一口糖糕,含糊道:「唔……好多了……」

    「看來奕鉉的做法還是對的。」

    錦歌想說話,但嘴裡塞滿了糖糕,只得先將嘴裡的糖糕嚥下去,才開口道:「對什麼對,我可是差點被他害死!現在又莫名出現幻覺。」

    「只要不再被噩夢纏身,每天能睡個好覺,其他事何必介懷?」

    錦歌想想也對,雖然施術時看到的那些畫面讓她耿耿於懷,但至少她再沒有做過噩夢,每天都睡得很是香甜:「雖然這麼說,但我是不會感謝奕鉉的。」

    「錦歌……」

    「嗯?」

    「我……如果……」

    「如果什麼?」

    「如果……」他看著遠處熙攘的人群,眼睫迅速結了一層雪白的寒霜,眨眨眼,無所謂地笑道:「沒什麼,悲秋傷懷罷了。」

    「對我還有不能說的事嗎?」她停下來,看著他被寒霜遮蓋的眼睛。

    他似乎不敢看她:「真的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不高興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影響心情。」

    「可是……」

    「你看,那邊有賣栗子酥的,味道又脆又甜,想吃麼?」少昊突然指著前方圍著一堆人群的糕點店。

    栗子酥?錦歌深深吸了口氣,原來一直往鼻子裡鑽的這股香氣是栗子酥傳出來的,她點點頭:「想吃。」

    「那你在這裡等我,不許亂走,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看著那恐怖之極的人群,錦歌很識時務地點頭:「放心,絕對不會亂走,你快去,一會就要賣完了。」

    哄搶栗子酥的人確實不少,感覺像是不要錢一樣,少昊要不是偷偷用了點法術,怕是根本搶不到。

    「你看,還是熱的呢。」捧著熱騰騰的栗子酥回來,街道上卻不見錦歌的身影,而在她原先站立的地方,散落著她之前吃了一半的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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