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三十五孤注一擲 文 / 召南余歌
季宣懷講述完他的遭遇之後,兩人一時都皺著眉頭,良久無語。他們實在沒有想到,一個酒樓的後廚,一群靠手藝吃飯的人,竟然也會這般無恥。
「咕嚕……」就在兩人依然愁眉不展時,突然一陣響聲打破了屋裡的沉默。
「被他們這麼一鬧,我連飯都給忘了。你在張叔家裡吃過了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季宣懷暫時將煩惱拋到一邊,邊起身往廚房去,邊對沈少卿說道。
「嗯……吃的有些早,這會也有點餓了。」沈少卿先是點頭應了聲,隨後又遲疑著補充道。
「哦,那我就多做一些,你想吃什麼?」原本徑直往廚房去的季宣懷,聞言又停了下來,邊想著家裡還有什麼菜,邊問沈少卿道。
「你看著做吧,我也吃不了多少。」沈少卿搖了搖頭,隨口說道。他並不是真的餓,而是怕季宣懷隨便做點吃的對付一頓罷了。
見季宣懷去了廚房之後,沈少卿又在書桌前坐下,油燈裡的燈芯燒的有些久了,使得燈光不僅更加昏暗,而且搖晃不定,時暗時明,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在這樣的燈光下,他盯著桌上攤開的書許久,不僅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反而有些心浮氣躁起來。燈花燒盡了還可以剪,可眼前誰又能給他們指出一條明路呢?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掌櫃,畢竟對方為人處事的經驗要比他倆豐富的多,而且與酒樓的王老闆又有些交情,去找他討教一二絕對是正確的選擇。而且自從他們搬出來之後,張掌櫃不僅沒有放棄的意思,反而比以前更加熱情了,見季宣懷去了酒樓之後照顧不了他,便硬是將他拉去吃飯,讓人不想承情都難。
這個時候去找他,不管他幫不幫得上忙,都又是一份難以還清的恩情。再說了,當時走的那般乾脆,現在又回去求助,他知道,不只是他,季宣懷肯定也不想這麼做。一直靠別人,始終是走不遠的。
可是,就靠他們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走下去呢?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季宣懷就已經做好了晚飯,端了兩碗疙瘩湯進來。
「看來你今天真的是餓壞了。」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疙瘩湯,沈少卿神情古怪地感歎道。要不是被餓得夠嗆,季宣懷怎麼會做出這麼有失水準的飯來?
因為加了雞蛋而呈淡黃色的面疙瘩,嫩綠的青菜,再加上蔥和香油,和以往的疙瘩湯相比,明明什麼都沒少,而且一樣的鮮香撲鼻,可就是他這種對廚藝一竅不通的人,也能很輕易地看出其中的不同來。
以往大小極為勻稱的面疙瘩,變得奇形怪狀了起來,長短不一也就算了,有些竟然有拇指粗細,看季宣懷吃的那麼歡快,沈少卿真是有些替他擔心,生怕他一不留意被噎住了。還有青菜和蔥花,既有切成細絲的,也有切成段的、斜塊狀的,從形狀和大小上,簡直找不出兩片相似的。
照季宣懷以往的水準來說,若不是做的時候太過慌亂的話,那就絕對是和這些食材有仇了。
正狼吞虎嚥的季宣懷聞言,抬起頭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也沒有說話,只是用筷子從碗中夾起一個比拇指還要粗些,幾乎有食指長的面疙瘩,面帶戲謔地看了季宣懷一眼之後,便認真地琢磨起要怎麼吃來。
「呃……,那兩個頭廚雖然可氣,可還真有些本事,切菜的時候,連砧板都不怎麼看,還能切的飛快,而且大小都一樣,我剛才就忍不住試了一下……」說到後來,季宣懷看了看自己的碗,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熟能生巧,欲速則不達,他們肯定也是一點一點練出來的,只要假以時日,你一定也可以做到的。」明白原因後,沈少卿鼓勵他道。
「嗯,我會好好練的。對了,他們切菜時,不同的切法還都有名字,像是蔥,就有開花、銀絲、馬耳什麼的,可惜他們不讓我站的太近,具體是什麼樣我都沒看清楚。」說起廚藝,季宣懷終於又興奮起來,「我才不會主動走,讓他們多敲詐一筆錢去,能多學到一點是一點。」
「可他們一直這麼針對你也不是辦法啊。」沈少卿有些擔憂地道。
「那能有什麼辦法,打又打不得,總不能讓我跟他們一樣,滿嘴的胡話吧?」吃完飯後,將碗放桌上一擱,季宣懷深覺無奈地說道。這些人實在是比村裡人還要難纏地多了,他聲音稍微大一些,對方就嚷嚷著他要打人,要真這麼忍下去,估計真能給他憋出病來。
「為什麼不能說?」聞言沈少卿突然忍不住反問道。
「嗯?那不就跟他們一樣沒臉沒皮了麼?」季宣懷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道。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既然可以隨便誣賴你,你自然也可以這麼對他們。」沈少卿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奇人是誰?再說了,他們那麼多人,我怎麼說得過他們?」季宣懷十分懷疑地道。
「他們向你要錢,限制你做菜這些不容易有證據的事,自然是不能隨便說的,省得被他們反咬一口。」沒有理會他的誤解,沈少卿若有所思得繼續說道。
「你明天去了以後,如果還是沒有人點菜,你就主動過去幫忙,按照他們的規矩,你是頭廚,除了另外兩個,其餘的人不是都得聽你的嗎?那麼你去幫忙切菜,總沒有人攔得住吧?然後等他們再次把王老闆招惹來時,你就說是他們人多勢眾,仗勢欺人,逼著你幫他們切菜的。」
「既然左右討不了好,忍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索性鬧開了,看看王老闆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若是你在他眼裡真的沒有什麼價值,早點逼他放人也沒什麼
不好。」沈少卿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不是和我先前裝鬼嚇唬季老四差不多?你不是不喜歡這樣的麼?」明白之後的季宣懷看著他,一臉驚奇地問道。
「我現在喜歡了,不可以麼?」想到兩人以前的第一次爭吵,沈少卿一時有些語塞,不由強詞奪理道。
他現在才知道,對付一些無賴小人,一味的忍讓便是縱容,受害的只會是自己而已。而自從沈母去世之後,每天都在為生計奔波,他們真的是一點也經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