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二十另辟財路 文 / 召南余歌
季宣懷只是衝著謝禮來的,卻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
由於是擺的是流水席,使得從第一波吃完的人開始,廚房就成了他們爭相觀看的地方,在幾個忙的團團轉的幫廚者之間,熱切地尋找著那個從未聽說過,卻如此出彩的廚子。
「都堵在這裡作甚,莫不是我們招待不周,還沒吃飽?」見喊了半天也沒人端菜出去,過來查看情況的裡正家裡,底氣十足地打趣著堵在門口的客人。
「飽了飽了,從來都沒吃的這麼舒坦過!」
「乖乖,我差點沒有連舌頭一起吞下去,這廚子不會是使了什麼法術吧?」
「就是,吃了這麼多酒席,今天才算是開了眼了!」
「她親家你來的正好,快指給我們看看,到底是哪個大廚做出來的?以後咱們也能沾沾光。」
「……」
眾人一見到她,就七嘴八舌地說開了,到了最後,不僅端菜的擠不出來,就連她也被拉了進去,一時脫不開身來。
「你沒跟我們說笑吧,那些菜都是這個半大的孩子做出來的?」無可奈何,裡正家裡只好指著季宣懷介紹道,卻被眾人質疑道。
「人不是在鍋台前站著麼,難道放個孩子在這裡好耍不成?」裡正家裡一臉得意地說道,「等明個兒閒了,我還真要去謝謝楊老三,虧得他沒來,才讓我這個侄子露了臉。」
「嘖嘖,這孩子好手藝啊!」
「好孩子,跟嬸子們說說,那個四四方方的肉是怎麼做的?怎麼就那麼香那麼爛,動動舌頭,不用嚼就下去了,還一點都不膩味?」
「還有那雞,真的用油炸熟的?外面焦香,裡頭的肉還那麼嫩,連骨頭都是酥的,要不是自己吃了,我是決計不信的!」
「還有那鴨子,怎麼煮出來的?整只被筷子夾成了鴨架,那湯清的,喝多少都不覺得膩,還鮮的沒話說。」
「……」
「這可是人家祖傳的菜譜,以前都是做給城裡人吃的,哪裡能隨便說出來,你們是吃飽了,後面還有人餓著肚子呢,菜再上不去,都該指著我鼻子罵了!」見季宣懷在三口大鍋之間來回轉,根本就沒有功夫搭話,裡正家裡趕緊招呼眾人道,「你們放心,我這侄子可是在我們家長大的,又不會飛了,等忙完了後面的,你們只管拉著他說話便是!」
眾人見她說的在理,這才往堂屋裡走去,終於把重點放回了定親對象的身上。
「宣懷你再快點,前面催的緊!」安排好眾人又回來的裡正家裡催促道,滿臉的得意怎麼都掩不住,「只要把這場酒席辦圓滿了,二嬸絕對不會虧待你!」
一場酒席,從上半晌開始,整整持續了兩三個時辰。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季宣懷,和幾個幫廚的人一道,隨便找一個小一點的盆,將留好的菜和飯胡亂一分,便埋頭吃了起來。
結果才吃了幾口,裡正家裡便又出現了,奪了他手裡的碗,又拿毛巾將他的臉狠狠擦了擦,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拉著他往堂屋裡去了。
一群人看稀奇似的圍著他問了半天,雖然沒問出多少有用的東西,可在他答應也會接別的酒席,且謝禮和其他的廚子一樣之後,也都是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由於季宣懷替她賺足了面子,裡正家裡也罕見地大氣了一會,不等裡正開口,不僅痛快地付了一百錢的謝禮,還允諾分不取,就幫他把那兩畝地的麥子種上。
這個意外之喜,直高興的季宣懷連覺都睡不著了。
「錢我包好放桌上了,你明天可別忘了拿,要不還是放你書袋裡吧?」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有睡意的他,想著自己賺來的第一筆錢,有些不放心地對沈少卿說道,「我明天一早就跟裡正去鎮上賣雞鴨了,要忘了可沒人給你送。」
「嗯,我這就放進去。」沈少卿很是配合,說完便拿過書袋,將錢和剛放下的書都裝了進去,然後端著油燈往床邊走去。
「你……今天這麼快就看完了?」一向要熬到小半夜的沈少卿要早睡,季宣懷有些難以表達自己的驚訝。
「嗯。」沈少卿將燈放到床頭上,邊脫外衣邊回應道。
「以後要是都能睡這麼早就好了,天這麼冷,好不容易存點熱氣都被耗沒了,能不瘦麼。」季宣懷信以為真,看著沈少卿尖尖的下巴,頗為感歎地說道。
「放心吧,以後我都睡這麼早。」自從兩人和好之後,沈少卿是越來越好說話了。
「真的?」季宣懷不敢相信地追問道
「嗯,明天還要早起,你也趕緊睡吧。」沈少卿平靜地回答道,在燈被吹滅的前一刻,見他兩條胳膊都伸的筆直,擺在被子上面,不由關心的道:「你胳膊放外面不冷麼?」
「沒事。真是沒想到,炒個菜比割稻還累人,當時也不覺得,這會酸痛酸痛的,這樣搭高些才舒服。」見他關心起自己來,季宣懷費力地抬了抬胳膊,滿心歡喜地回答道。不由覺得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這麼多好事都趕到一塊來了。
「要不我幫你捏捏?」黑暗中,沈少卿有些遲疑地說道。想著對方一連站著炒了幾個時辰的菜,好不容易得來的錢還都是為了他,不由得他不動容。
「不用,別把你也凍著,歇一夜就好了。」雖然說得很是無所謂,屋裡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那有些發飄的聲音,卻表明了他是多麼的激動。
「你搭我胳膊上吧,這
麼凍著怎麼可能睡得著。」沈少卿想了想,靠近了他一些,將一隻手伸到他的被窩裡,搭在他身上,然後對他說道,「你要是起不來,我可連飯都吃不著了。」
「……嗯,要是壓疼了你就收回去,不用管我。」一陣沉默過後,季宣懷帶著鼻音說道。
胳膊的問題解決之後,兩人便都合上了眼,可季宣懷卻越發睡不著了,想著想著,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明明就在眼前直晃,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難受麼?要不還是幫你捏捏吧?」感覺到他不時挪動著身體,沈少卿忍不住道。
「吵醒你了?有一件事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季宣懷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是,我也沒睡著。真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沈少卿勸說他道,「從娘走了以後,又被那人派來的奴才攪合,還要費勁心思幫我籌錢,你太累了,什麼都不要想,好好歇歇吧。」
「啊!我想起來了!」聽了他的話,季宣懷突然大叫了一聲,轉身對著他,興奮地說道,「我就是想問,你爹……呸呸!我是說那個白眼狼為什麼要來找你?他不是都把你給娘了麼?那兩個狗才也回去幾天了,以後都不會再來搶你了吧?」那天因為兩人剛剛和好,又被沈母的遭遇給氣到了,以致連那兩個人來的目的他都沒問清楚。
「哼,他最好能親子來一趟,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厚的臉皮!」沈少卿聞言冷哼了一聲,有些動氣地說道,「那兩人只說娘是那人的表妹,過來看望一下,待知道娘走了以後,便要我跟他們走,說是他們夫人心善,會好好善待我。我也想不通他又在打什麼算盤。」
「表妹?真是張口就來,比季老四家裡還不要臉!」季宣懷驚歎道,隨後又不解地問道:「他還真大膽,就不怕你去戳穿他?到時候那個貴人的女兒不會跟他鬧?」
「那兩個人顯然是知道實情的,我說了之後他們一點都不吃驚,只咬定我是那人外甥,而且他們口口聲聲說是夫人派來的,那就是她也知道,我實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沈少卿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幸虧你沒跟他們走,肯定沒好事。」季宣懷聽完總結道,「要是咱們有很多錢就好了,就能搬到一個他怎麼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錯的是他,我們怕什麼?還敢直接來捉我不成?」沈少卿安慰他道,「你不要為了錢那麼拚命,只要省一省,也不是那麼艱難,以後慢慢來吧。」
「你……睡這麼早該不會是為了省油錢吧?」碰了碰還擱在他身上的胳膊,季宣懷突然又冒出一個想法道。家裡要省錢,就只有從沈少卿身上下手了,束修、筆墨紙硯、燈油,這些都是家裡最費錢的,怪不得對方說以後都要早睡呢!
「我閉著眼想也是一樣的,我又賺不了錢,省省總是應該的。」見被他揭穿了,沈少卿坦然地道。
「你早睡是好的,可真用不著這麼省。我有辦法賺到錢的,也許不會很多,點個燈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季宣懷將他的胳膊放了回去,十分有把握地說道。
「去給人家做飯?」沈少卿猜測道。
「是有人問過我,可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我琢磨的是另外一個法子,今天從裡正家裡回來的路上,看到田里的野雞時想到的。」季宣懷興致勃勃地替他解惑道。自從知道能靠著做菜賺錢以後,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了起來,不會再只圍著那兩畝地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