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2 長樂被困 文 / 鈅玄
「師父。」初月低頭呢喃了一聲,兩人已經走到了河邊,離那嘈雜的市集有些距離了。
雪無痕看了她一眼,手輕輕的扶上她的肩。
「徒兒,我會陪你。」
初月的鼻子發酸,忍不住的伸手抱緊了他,雪無痕身子僵了一下,但立馬伸出手回抱初月。
靜謐的夜晚,互相擁抱的身體,初月心中有了些暖意,雪無痕的臉上更多了幾分笑意,那清冷空洞的眼神也開始有些初月的身影。
回到客棧,由於怕留下線索,兩人對外宣稱是夫妻,同住一間房,雪無痕很自覺的打了地鋪想睡在地上,過完年沒多久,天氣還很冷,初月看著他身上的薄被子有些不忍。
「一起睡吧。」
雪無痕抬頭,看著初月輕輕笑了笑。
「我沒事。」
初月感動,下床將他的被子扯了上來,那鋪著的薄被子看著就驚心,地上涼,這樣睡一晚,不感冒才怪。
「師父,上來吧。」
雪無痕站在原地看著初月忙碌的聲音,唇角掛著細小的幅度,卻並沒有動作。
「師父,要不要我幫你。」
初月回頭,有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雪無痕笑出聲,被初月拉著鑽進了被子裡,兩具冰冷的身體,誰也沒有先脫衣服,雪無痕伸手替初月將被子蓋好,便轉身睡了過去。
初月睡不著,睜著眼睛,不久,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轉身看著睡著了的雪無痕,一頭白髮在月色下更顯瑩白,但那精緻的臉龐卻絲毫不減色,反而多了幾分風情。
紅潤的嘴唇微嘟,看著很想讓人親一口,這麼想著,初月也真的湊上去吻了一下,雪無痕的眼皮動了動,初月心虛的轉過身,扯過被子裝睡。
身後的眼睛睜開,看著初月轉過去的身子,唇角上揚,初月心跳的厲害,她已經感覺到了身後雪無痕的動作,沉默良久,腰間環上一隻手,初月心跳的更厲害,任雪無痕抱著自己睡了一晚。
緊張許久,初月直到後半夜才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那隻手還在自己腰間,再看兩人的動作,自己的腿有些難看的架在雪無痕的身上,手更是抓在雪無痕的胸前,恐慌的睜開眼,卻看見雪無痕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
「師,師父。」初月嚥了嚥口水,心虛不已,看他這樣子,絕對是知道初月昨晚偷親他了。
「醒了。」
雪無痕並未翻身將初月的腿拿下來,而是等到她自己發覺,到初月不好意思的看著他時,雪無痕卻笑的更加溫柔。
「師,師父,你這樣好像狼外婆。」
「那你是小紅帽嗎?」聽初月講過小紅帽的故事,雪無痕並不奇怪這樣的話。
「……」
「徒兒,昨晚夜深,我隱約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爬到了我身上,親了我一口。」
雪無痕的眼色挑慨,初月臉刷的紅了,他的手仍在自己腰間,想要掰開他的手卻也不好意思再去碰他,只能悻悻的轉過身。
「徒兒,為師要的不多,平常別人怎麼欺負為師,一般也就雙倍奉還了,這昨晚的輕薄,徒兒你說,師父該如何還你?」
初月心跳加速,原來師父也很腹黑。
感覺到雪無痕的手緊了幾分,初月的心跳的更快了,對上那深邃又含情的黑眸,雪無痕溫柔的笑笑,然後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極其自然,初月沒有覺得半分不舒服,他的吻很輕,很柔,很淺,舔咬著初月的唇瓣像是什麼寶貝一般,不捨得重一點點。
好聞的清香味傳入初月鼻中,抱著身上的男人初月更加緊張了。
雪無痕看樣子沒打算這麼簡單放過初月,抱著她腰的手更緊幾分,將她攬入懷中,良久,初月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上,才離開她的唇。
「徒兒,你真甜美。」
初月的臉又紅了幾分,掙開雪無痕的懷抱,走了出去。
雪無痕沒有留她,洗漱完畢後便去為初月買了早餐,回來的時候初月正坐在房中,翻找著帶來的東西。
「吃飯了。」
初月含糊的應了一聲,繼續埋頭找著澹台昊祁送給自己的金牌。
「我幫你找吧。」雪無痕按下初月的肩,示意她坐下,將飯菜遞到她面前,將包袱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果然一塊精緻的金黃色小牌被倒了出來。
塞到初月懷裡,雪無痕的聲音溫柔至極。
「你是不是打算告訴他們了。」
初月點頭,是時候了。
「我會陪你。」
「嗯。」
溫暖的話語滲進初月的心中,將那小金牌塞進了自己懷中。
「我在想,我現在回去,到底要幹什麼,如今家國戰亂,就算是我找到證據證明是我大姐害我,現在也不能拿她怎麼樣,皇上現在一定沒心情管這些,而且我們家還有個五妹在祁王那邊。」
「皇上現在要的是一個能平定戰亂的人,若是現在有人站出來辦成了這事,皇上必定會給予重賞。」
初月抬頭看了雪無痕一眼,寵溺的眼神,
初月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跟祁王的交情,早前已經勸過一次他退兵,如今這是第二次,還會有效嗎?
「其實上次我勸祁王的時候他說一年之後再說,現在只有半年他就攻擊,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去找祁王嗎?」
雪無痕點點頭,臉上有些猶豫。
「我怕你娘一個人在這不安全,我這就寫封信,讓爺爺過來就診。」
初月點頭,雪無痕便出去了。
晚上的時候,東西都差不多收拾得當,雪無痕也雇了馬車,初月再去雲府看了一次,感覺沒異常,才跟雪無痕一起驅馬離開了京城。
祁王的地方離京城很遠,但刑天逸的帳篷卻很近,路過大營的時候初月往那邊看了一眼,燈火通明,他等了幾天都沒朝京城開火,心中怕也是有對皇帝的愧疚。
三天的趕路,初月與雪無痕疲憊不已,但總算感到了祁王的府邸,守衛曾見過初月,便沒有通報就將她迎了過去,讓她在客廳等。
初月沒帶人皮面具,祁王聽說是初月,很快便趕來了大廳,半年未見,他似乎頹唐不少,但也更有男人味,更多幾分成熟的風情,修長的身子依舊那麼筆挺,俊朗的臉龐在看到初月時滿是欣喜。
「月兒,你,你沒死?」
澹台昊祁奔過來就確認的在初月臉上摸來摸去,深怕是自己的幻覺,初月對他心中還是有歉疚的。
「我沒死,我就在這裡。」
澹台昊祁不敢相信的打量了初月一遍,才看到一旁站著的雪無痕。
「他是?」
「我師父,是他救了我。」初月回頭與雪無痕相視而笑,默契之際。
「是嗎?」澹台昊祁放開初月的手,走到雪無痕身邊,「多謝公子相救,如今月兒已到我的地盤,你可以放心了。」
華麗的意思似乎在趕雪無痕走,雪無痕呲笑出聲,看著初月,眼裡閃過期待,他想看她怎麼說。
「王爺,他不止是我的師父,還是我,我。」
初月猶豫著,看著含笑的雪無痕,就是說不出來。
「你的什麼?」
「她未過門的相公。」雪無痕霸道出聲,上前一把攬住初月的肩,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強勢的樣子,初月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不知為何,聽他這麼說,居然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月,月兒。」澹台昊祁張張嘴,看著兩人的對視,心中苦澀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王爺。」
身後傳來雲初荷的喊聲,初月回頭,雲初荷依舊如往日一般美艷動人,也保留著小姐時的那分溫順,看到初月,雲初荷嚇得不敢出聲。
「四,四,四姐。」
「初荷,是月兒。」
澹台昊祁歎了口氣,轉身見將雲初荷扶了過來,初月剛才還沒注意,仔細看,雲初荷的肚子已經大了起來,很明顯的能看出已經至少六個月的身孕了。
看來,雲初荷後來還是跟澹台昊祁圓了房。
「月兒,我。」
澹台昊祁看著初月眼中有絲愧疚,曾答應過初月不會碰她,但他卻又食言了。
「什麼時候生啊?」初月有些興奮的上前摸了摸雲初荷圓滾滾的肚子,雲初荷面色潮紅,看著澹台昊祁羞怯無比。
「快了。」
「四姐,我娘來信說,你,你不是死了嗎?」
「你四姐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哪有那麼容易死。」好笑的瞪了雲初荷一眼,初月示意丫鬟將她扶下去。
「初荷,你如今懷了王爺的骨肉,可得好好照顧自己,瞧你瘦的,多吃點,別出去以後讓別人說祁王府虐待你一個孕婦。」
「沒有,王爺對我可好了。」
雲初荷急著爭辯,澹台昊祁看她一眼,便羞澀的垂下了頭。
「好了王爺,我也不瞞你,這次來,我是想問你,為什麼又派兵去進攻京城?」
雲初荷站在一邊摸著肚子,一揮手,下人便全數的退了下去,看來她這裡過的很滋潤。
「姐姐,這不能怪王爺,是幾個月前,刑將軍跑來投靠王爺,說你已被皇上害的墜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山裡野狼又多,我們都以為你被野狼吃了,刑將軍悲痛萬分,決定與皇上決裂,助王爺一統江山。本來王爺是不同意的,因為他先前答應過你,但是刑將軍他態度堅決,並且說過了如果現在不去攻打,那以後他便不會再幫王爺,他帶來了幾十萬的軍隊,王爺畢竟是個男人,只能將他收編了。」
雲初荷的解釋很合理,澹台昊祁抬頭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看來確實是這樣,初月皺眉,刑天逸啊刑天逸。
「王爺,那現在如果讓你停手,你願意嗎?」
澹台昊祁的眉頭皺了皺,語氣有些無奈。
「月兒,你知道嗎?這幾個月,我們已經將京城之外的全部關卡攻了下來,武器俘虜繳獲無數,皇帝失去鎮國大將軍,如同少了只翅膀,雖然還有幾員猛將,但我想,若是繼續進攻,他是絕對抵擋不住刑將軍的。」
「你不想退兵?」
誰沒有私心,其實初月是理解的,但聽著他說出這話,心裡還是忍不住失望。
「不是不想,只是我若這次退了兵,皇兄他日後養精蓄銳定會找機會除了我,我兩次攻他皇城,他不可能不放在心上,這場仗,我若是放棄,日後死的說不定就是我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初月歎了口氣,雪無痕知道她的無奈,伸手撰緊了她的手。
「好了,王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該走了。」
「這麼快,不留下住幾天嗎?」
初月搖頭。
「王爺,你們兄弟間的戰爭,非得有一個人死嗎?」
「出生皇家,便注定了我們身份的特殊。」
「我明白了,告辭。」初月轉身,拉著雪無痕便想離開。
但澹台昊祁手一揮,面前突然竄出一大隊的侍衛。
澹台昊祁是個聰明人,同樣也有野心,她知道初月不管去哪裡都會盡力阻止這件事,所以將她留下是最好的打算,尤其是不能讓前線的刑天逸知道她還活著。
「王爺,你這是要幹嘛?」
初月明知故問,本以為他之前的那句道歉便不會再利用自己,卻不想如今他為了權利還想囚禁自己。
「我只是想你們留下住幾天。」澹台昊祁的聲音低沉而有威嚴,看向初月時眼底的愧疚卻也不曾消散。
「王爺真是客氣,即是如此,那就留下吧。」初月回頭看了一眼雪無痕,雪無痕眼裡滿是寵溺,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
「徒兒喜歡住就住吧。」
初月知道澹台昊祁武功高強,所以不想跟他有正面衝突,加上侍衛眾多,還有一個大肚子的雲初荷,畢竟是她是無辜的,不能傷了她的孩子。
關在還算寬敞的房間,初月爭取很久才跟雪無痕住在一起,外面的影子在窗外徘徊,初月知道,澹台昊祁派人在監視自己。
而且還不止幾個,每隔一炷香時間就會有新的大隊人馬過來接手,生怕這些人打瞌睡,看樣子澹台昊祁,是不準備退兵了。
雪無痕悠閒的坐在床邊,看著初月急的上竄下跳,輕笑出聲。
初月瞪他一眼,見他笑的更加厲害,撲上去就撓他,雪無痕躲避著初月的爪子,被她逗笑的更加厲害,門外傳來靠近的腳步聲。
雪無痕忙穩住初月,示意她別動,趴在雪無痕的懷裡,看著那越來越靠近的影子。
「砰。」
從門外鎖住的門被打開,澹台昊祁顯然是沒想到自己進來看到這樣一幕,初月趴在雪無痕的懷裡,雪無痕雙手抱著她的腰,兩人態度親暱至極,更像是待會要做運動一般。
「月,月兒。」澹台昊祁停頓了一下,還是上前坐了下來。
「幹嘛。」看到澹台昊祁,初月心中有些不爽,從雪無痕的身上下來,坐在他對面,「你想跟我說什麼?」
「沒,我只是來看看你們缺什麼。」
「勞煩王爺了。」初月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雪無痕示意她鎮定,也下了床坐在初月身邊,溫熱的大掌覆在初月手心。
「月兒,我。」
初月抬頭看著他,嘴唇蠕動,卻又抬頭看著雪無痕,雪無痕似乎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卻裝傻的仍舊坐在初月身邊。
「月兒,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初月抬頭看了一眼雪無痕,雪無痕依舊溫柔,但卻似沒聽到一般,依舊撰著初月的手。
「不用了,他不是外人。」
見初月態度堅定,澹台昊祁的眼裡閃過一絲失落,更多的確實歉疚。
「月兒,你連一點時間也不肯給我了嗎?」
「不是不給,我覺得不需要,沒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感覺到雪無痕拉著自己的手用力了些,初月的嘴邊掛上淺淺的笑意。
「我們的以前,你都告訴他了?」
初月回頭,她沒告訴雪無痕,只是說了他們交情很好。
但不等初月說話,雪無痕就開口了。
「月兒都說了,不管什麼以前,我不介意,重要的以後,她會是我的妻子。」
雪無痕的聲音很堅定,初月心中有些溫暖,澹台昊祁眼裡滿是失落。
「你不在乎她是怎麼懷孕的,也不在乎我有多少女人了,是嗎?」澹台昊祁沒有再看雪無痕,注視著初月的眼神認真至極。
初月點頭,「那是初荷該介意的,她對你那麼好,而且有了你的孩子,你該多陪著她才是,我們早已經是過去了。」
「早已經,是過去?」澹台昊祁仰頭,苦笑了幾聲,「月兒,我想你先收回這話吧,待我一統天下,你再告訴我你的答案不遲。」
澹台昊祁起身,看了雪無痕一眼便離開了初月的房間。
雪無痕的臉上多了幾分挑慨,「徒兒,後悔嗎?」
「師父你呢?」
「有你,我不後悔。」
「我也是。」
伸手將初月攬進了懷中,雪無痕的眼裡閃過幾分欣喜,看著那緊閉的窗口又看了看房頂。
「徒兒,想不想出去?」
「當然。」初月彈跳起身,雪無痕忙將她壓下,示意她聲音小點,初月坐不住,繞著房間走了幾圈,夜深人靜,雪無痕才推了推她,示意時候到了。
窗口還有幾個侍衛在巡邏,雪無痕知道初月跟著爺爺曾經學過毒術,便讓她把隨身帶著的昏迷藥粉撒了出來,兩人猛著鼻子便施展輕功飛出了侯爺府。
索性沒有被人發現,只是出來後,馬匹卻沒了,雪無痕讓初月等著自己,去市集牽了匹馬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大呼小叫的男人。
初月呲笑,沒想到雪無痕這等人也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但一想,兩人身上都沒銀子,包袱被澹台昊祁扣了起來也就釋然了,等著雪無痕將自己拉上馬,聽著身後幾個男人的狂叫,在雪無痕懷裡笑了起來。
三天的趕路,疲憊不堪,路上只能吃著雪無痕給自己打來的野味,晚上兩人靠在一起取暖,但不管怎樣,總算是到了京城了。
初月看著前方那白花花的帳篷,心中遲疑,到底該不該去見刑天逸,想著那晚的事情,她已經淡然很多,雪無痕看著猶豫的初月,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該來的遲早要來,你若一直拖延,只會害了自己。」
初月抬頭,看著雪無痕的眼睛點了點頭。
「站住。」一守衛上前攔住兩人。
「告訴你們將軍,就說一個叫雲初月的要見她。」雪無痕搶著開口,似乎怕初月沒有勇氣,見他的關懷,初月衝他笑了笑。
「將軍出去了,等將軍回來再來吧。」
守衛毫不留情的將雪無痕與初月趕走了,看著那偌大的大營,初月心中奇怪,刑天逸如今打仗的時刻,他會去哪?
「我們還是先回雲府去看看吧,待晚上再過來也不遲。」看出初月的疑慮,雪無痕溫柔出聲,兩人這幾天風餐露宿也怪可憐,他雖然撐得住,但是擔心初月的身體。
初月點頭,不忘帶上那張人皮面具。
雲府外,還未進去就聽到一陣囂張的謾罵,熟悉的音調,熟悉的語氣,初月不用看也知道是雲初雪。
只是初月卻沒想到,她罵的人,是慕念之。
「你個老不死的,別以為爹寵你,你是正夫人,你就是這府中的天,告訴你,若不是我娘走了,你是死也爬不上這位置的,我欺負她怎麼了,怎麼,難道她是你女兒?呵呵,真看不出來啊,死了一個賤女兒,現在這麼有愛心了,要維護初菊?」
雲初雪的聲音句句逼死人,下人帶著初月跟雪無痕走進那吵架的地方,初月有些心急的想過去幫慕念之,卻被雪無痕拉住了。
初月抬頭看他一眼,卻見他一臉放心的樣子。
「雪兒,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這府中的規矩,我都得替你娘教訓你,對長輩如此出言不遜,對妹妹如此欺侮,你看你真是越來越欠管教了。」慕念之臉色難看,拉過雲初菊站在自己身後。
「呵呵,狗急了要咬人?我大姐可是皇上的寵妃,你若是打疼了我打傷了我小心我跟我大姐告狀,告你打傷皇親國戚!這可是對皇上的不尊重!」雲初雪神情高傲,一步步逼近慕念之。
慕念之沒有後退,反而抬手給了雲初雪一巴掌。
「張口閉口說你大姐,如今竟還來威脅我,我是這府中的正夫人,便是這府中除了老爺之外最大的,我要罰誰,我便罰誰!難道還要去宮中問你那位高權重的大姐?你大姐是雲府出去的,雲府中人都是皇親國戚,別整天將你大姐往你身上攬,若是你大姐是你生的我也就不說你,但一個整天口無遮攔,目無法紀的妹妹,我想初寒,也定不願意要你這種人!」
慕念之咄咄逼人,雲初雪愕然被她逼得後退幾步。
「怎樣,但我畢竟是我大姐的親妹妹,你能生嗎,你能生出我大姐那樣的女兒嗎?很不幸啊,我差點忘了,你有個女兒,還死了,跳崖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啊!或許那屍體被狼啃了也說不定,也或許連狼都不願意啃呢!」
雲初雪語氣輕佻,看著慕念之的神色更加不屑。
慕念之靠近她,再次揚手給了她一巴掌,雲初雪想還手,卻被慕念之制止,未等她抬手又是一巴掌。
雲初雪氣急,想上前打慕念之,初月跟雪無痕連忙上前擋住。
看見初月,慕念之會心的笑了笑。
「管家,家法第四十五條,三小姐出言對大夫人不敬,且辱罵自己的妹妹,杖責二十,拖下去!」
慕念之的聲音很有威嚴,站在一邊的管家也沒有停留,手一揮,過來兩個健壯的家丁。
「慢著,我大姐可是皇妃,你們敢打我?」
雲初雪聲音囂張至極,看著幾個家丁停下腳步更加猖狂。
「呵呵,慕念之,你真是可悲啊,看吧,下人都不願意幫你!」
但家丁沒停幾步,又突然走近雲初雪一臉厭惡的模樣。
「你們,你們幹嘛!」
「小姐不好意思,剛才我們在踩蟑螂。」
眾人石化,雲初雪的大喊大叫還在身後傳來,雲初菊站在慕念之身
邊,神情怯懦,看著雲初雪離去的身影,竟有些顫抖。
「初菊,不用怕,日後她在欺負你,來找我便是。」
雲初菊瑟縮著點點頭,看著初月跟雪無痕彎了彎腰退了下去。
「跟我來吧。」慕念之歎了口氣,將初月與雪無痕帶去了她的房間。
慕念之面色紅潤,體態婀娜,實在不像還有什麼病的樣子。
看出初月的擔心,慕念之輕柔的揉了揉初月的肩。
「娘沒事,只是這雪兒,我看她是走火入魔了,整天仗著寒兒在宮中的地位欺負府中的另幾位夫人小姐,老爺最近煩心朝廷的事情沒心思管,她卻越發過分,唉,今日小小的懲治一下她,希望她能收斂一點。」
「娘你別跟她計較,她若是在如此出言侮辱你,就照今天的法子,別對她客氣,爹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怪你的,畢竟是她不對。」
「娘知道,我不會委屈自己的,月兒你在外頭也得好好照顧自己,現在京城混亂,大臣們人人自危,皇宮估計也亂成一團粥了,老爺每次回來都眉頭緊鎖,我看這次,真的是大麻煩了。」
初月皺眉,其實某朝篡位不關她的事,誰當皇帝都一樣,只是如果這個皇帝垮台,那雲撼天的丞相是必然做不了了,雲撼天做不了丞相,他做不了丞相,那慕念之就得跟他過苦日子。
初月是有私心的,如今的朝廷還是有幾個自己熟識的人,比如赫連非墨,比如長樂公主,她不想讓他們有事。
「娘,我想進宮。」
慕念之皺了皺眉。「你進宮做什麼?宮裡亂著呢。」
「我許久沒見過長樂公主了,想去看看她,有辦法嗎?」
「這,倒也不是不行,我明日跟老爺一同進宮說去拜見太后就行了,只是你大姐也在宮中,我怕讓她知道你還活著對你不利。」
「遲早都要知道的,我也不想再這麼一直拖下去了,一直偷偷摸摸的總不能一直不見人。」
「好吧,你們先住下,明日我隨老爺進宮,你跟我一起。」
初月點頭,帶著雪無痕與管家去了客房。
好容易熬到晚上,初月跟著雪無痕驅馬再次去了軍營,軍營裡燈火通明,初月上前,仍舊是被守衛攔了下來。
「將軍不在,有事等他回來再說。」
還是沒回來,回頭與雪無痕對看一眼,兩人都沒了主意。
「怎麼辦?」
「為師不是萬能的。」雪無痕寵溺的看了她一眼,扶初月上馬,初月靠在他的懷中,心中想著刑天逸可能去的地方,京城外,這邊離初月掉下去的懸崖不算遠,或許他會在那裡。
但想起那晚,初月又覺得不可能,心中隱隱有些期望。
「怎麼了?」
看到初月發呆,以為她還在想著那件事,雪無痕體貼的攬緊了她。
「我覺得,他可能在一個地方。」
「哪裡?」雪無痕停下馬,看著初月閃爍的眼神猜到了些什麼,「去看看嗎?」
初月點頭,兩人調轉馬頭,初月摔下的懸崖不算遠,但是爬山卻很艱難,雪無痕在前面拉著初月,兩人互相扶持,走了許久才到山頂,但到山頂張望,卻沒有看見刑天逸的身影。
掃了一眼旁邊的懸崖也同樣沒有看見刑天逸,有些歉疚的看了看雪無痕,雪無痕瞭然的笑笑走到初月身邊。
「沒事。」
只是兩人卻沒看到,轉身之際,那下山騎馬離開的身影。
回了雲府,兩人都沒再說什麼,雪無痕抱著初月睡了一晚,第二天,兩人分頭行動,雪無痕去找刑天逸,初月進宮去看長樂。
順利的跟著慕念之進了皇宮,見了太后,但長樂公主卻不在,雲初寒卻與太后在一起。
初月詫異,卻沒有多聲,跟在慕念之身後,頭垂的很低。
「參見太后。」慕念之行禮,揮手示意初月跟在自己身後,裝作是隨行的侍婢。
雲初寒與太后坐在一起,一臉的賢良淑德。
「大娘,你來了。」
太后輕輕的揮手示意慕念之起來,慕念之起身,太后揮手賜坐。
「難得你還能來看哀家,唉,如今家國有難,人人自危,皇兒整日愁眉不展,只有寒兒還知道每天過來陪陪哀家,哀家真是沒有看錯你們雲家的人。」
「太后謬讚了,這都是妾身該做的。」雲初寒禮貌的回應,還不忘讓慕念之坐下來。
站在慕念之身上,看著雲初寒的慇勤,初月隱約有些不安,雲初寒是個笑裡藏刀的人。不想讓她看穿自己,初月的頭垂的很低。
「對了太后,怎麼不見長樂公主,平日裡不是粘您粘的緊嗎?」
太后懊惱的歎了口氣,「別提了,這丫頭,死活要嫁給赫連丞相的弟弟那個赫連清俊,哀家倒也不是十分反對,只是眼下是家國有難的時刻,她還在哭著喊著辦自己的私事,你讓哀家如何對那男人有好感,赫連丞相是不錯的,但是那個弟弟,既不是朝中的官員,家中也並不富裕,哀家若將長樂嫁給他,如何過上好日子,只怕到時候長樂又來怪哀家。」
初月皺眉,長樂如此急躁,必
是發生了什麼事。
「太后英明,長樂公主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妾身想,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太后何不與長樂公主好好探探呢。」
太后的眼睛亮了,卻又狐疑的看了慕念之一眼。
「這……」
「太后,長樂公主是您的親生女兒,您還不瞭解她的習性嗎?」
「這倒也是,只是這丫頭倔的很,哀家怎麼說她也不聽。」
慕念之一聽,眼珠轉了轉。
「太后,恕妾身冒昧,可否讓妾身見見長樂公主,或許能為太后問出些什麼。」
「你?」太后疑惑的看了慕念之一眼,雲初寒在一邊溫順的倒著茶也插了一句。
「說不定大娘有辦法,太后何不試試呢,現在長樂公主誰也不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太后眉頭皺了皺,沖慕念之點點頭、
「那你就去試試吧,小順子,帶雲夫人去見公主。」
喚作小順子的太監忙在前方帶起了路,慕念之帶著初月和另外一個丫鬟跟著小順子走了過去,初月的腦門有些熱,不經意的回頭,卻發現雲初寒正盯著自己看。
知道此刻不能慌,但初月的腳步還是快了幾分,等到離開雲初寒的視線才鬆了口氣,但心也揪了起來。
雲初寒是知道初月與長樂的關係很好的,慕念之如此直言去見長樂,怕是她心中生疑了。
初月沒說話,跟著慕念之走在小順子身後,直到到了長樂的房間,長樂房門緊閉,房外還有幾個守門的太監,小順子對那太監耳語幾句,太監才將鎖著門的鎖給開了。
被關禁閉了,初月跟在慕念之的身後,看著那幾個太監沒說話。
門打開,屋裡有些暗,大白天的卻將窗戶關了起來,看來太后將長樂關的很嚴,生怕她逃跑。
「長樂公主。」
慕念之輕輕的喚了一聲公主,長樂沒有回頭,看樣子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長長的頭髮在頭上有些雜亂,雙目空洞。
「長樂公主,你再醜點,就得被甩了!」
初月不悅的出聲,上前伸手扯了扯長樂。
長樂嚇了一跳,回頭見不是初月卻有些不確定,慕念之坐了下來,看著長樂歎了口氣。
「公主,讓月兒跟你談談吧。」
長樂公主嚇了一跳,扯住初月的手摸上摸下,驚恐的說不出話。
「你,你真是月兒?」
初月點點頭,示意她小聲點,長樂閉嘴又張開,拉著初月的手好半天又一頭扎進她的懷裡。
「死女人,老娘為你擔心死了,還以為你死了,我弄死你!」
長樂粗魯的厥著初月,初月一邊哀號一邊求饒,長樂抬起頭,看著一臉笑容的初月也笑了。
「你怎麼會被太后關在這裡。」
長樂的臉色立馬變了。
「還不是因為彩蝶。」
「彩蝶?太后不是說因為你執意要嫁給赫連清俊嗎?」
「是啊,彩蝶像發瘋一樣,我不說要嫁給赫連清俊,她就整天纏著赫連非墨,我一說要嫁給赫連清俊,她卻又像是我搶了她的東西似得大哭大鬧,母后心疼她,所以才制止我嫁給他。」
「太后,她,不是你的親娘嗎?」
初月咋舌,還有這麼一手?
「鬼知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這個彩蝶,我他媽的真是越來越看不慣她,一刀痛死她的心都有了!靠,跟你搶完男人跟我搶,你說這女人是有多賤啊!」
長樂喋喋不休的數落著彩蝶,慕念之在一旁替兩人放風。
「你也別急,我剛過來時只聽太后說你又哭又鬧,弄得她心神不寧,如今國家大亂的時候你還想著這男女之事,所以她才不肯。」
「她哪只眼睛看到我哭鬧了?呵呵,我他媽的真是,呵呵,一萬個呵呵都說不出我現在無奈的心情,你說有這樣當親娘的嗎?我真是服了她了,為了一個彩蝶,從小排擠我也就罷了,連嫁人這樣的事情也要給彩蝶留著,他媽的霸著一個赫連丞相也就算了,連清俊也要來攙一腳,清俊已經說了只將她當妹妹,你說她臉皮怎麼就那麼厚呢,非得死纏著,她是不是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得給她留著,都得娶她,都得跟她上床啊,她娘的怎麼不會去做妓女啊!」
長樂越說越氣,拉著初月的手就開始數落起來,從長樂的口中,初月知道,是太后為了彩蝶才阻止兩人的婚事,赫連清俊雖想娶長樂,但太后不准沒辦法,有一日月黑風高,長樂竟想跟著赫連清俊私奔,結果被守門的侍衛發現,抓了回來,所以才會關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