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 見刑天逸,心傷 文 / 鈅玄
雪無痕撇了初月一眼,眼神有些不悅。
「你是不是太小看為師了。」
初月笑著靠在他肩上,沒有說話,能殺狼,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敢小看。
「師父,教我武功吧。」
雪無痕頓了頓,轉身看著一臉認真的初月有些疑惑。
「女兒家學那個幹什麼。」
「師父動作這麼瀟灑,我羨慕啊,想跟師父比翼雙飛呢。」
調慨的話音剛落,雪無痕的臉上染上幾抹緋紅。
「師父,你那麼聰明,看我從那掉下來就該知道是有人追殺我吧,我就算回去也得能自保啊,師父你不想你唯一的徒弟死於非命吧。」拉著雪無痕的手,初月的語氣有些楚楚可憐。
雪無痕頓了頓,良久才出聲。
「你先把藥理學好,以後自己摔斷了胳膊摔斷了腿還能自己接。」
「師父!」初月嬌嗔著靠了上去,雪無痕沒有躲避,幾個月的相處讓他已經習慣這有些親密的動作,但還是有時候忍不住會臉紅。
雪無痕果然沒有立即教初月習武,反而更加抓緊她藥理方面的知識,一開始初月心中不爽,但時間越久,她越知道雪無痕說的話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只能一個勁的陪他鑽研一些醫術。
又是兩個月,初月已經幾乎可以自己出診了,雖醫術比不上雪無痕,但也算小有成就,自己也能調點對身體有好有壞的藥,一些毒藥也使的順手。
時間越久,雪無痕對自己的好初月越能感覺到,那種異樣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但想起刑天逸她只能嬉皮笑臉的應對。
「啊!」
沒留意眼前的一塊石頭,初月拌了上去,眼角不經意的掃到岩石後的一株黃色的小草,初月頓住了,這是嗜春草,雪無痕跟自己講過,春藥的成分就有這種草的粉末,但是不能放的太多,賊賊的轉了轉眼珠,初月將那噬春草扔進了草框。
前面的雪無痕還在專心的看中地上的花花草草,尋找自己需要的草藥,這邊的初月笑的一臉淫邪。
「師父,我來做飯吧。」
回到木屋,初月破天荒的搶過雪無痕的鍋鏟,將他趕出了廚房,那株黃色的草藥已經被她磨成了粉,安靜的躺在初月懷裡。
第一次見初月如此慇勤,雪無痕也沒有阻攔,任她在廚房鼓搗。
好半天,一陣鍋碗瓢盆類似拆家的聲音響過之後,初月端著兩盤黑不溜秋的東西出來了。
「師父,你嘗嘗。」
雪無痕看中那兩盤號稱是土豆與糖醋魚的東西嘴角狂抽。
「徒兒,我看你還是不適合做飯,還是我自己來吧。」
「師父,我做了很久的,你嫌它丑嗎?沒關係,丑是醜了點,但味道很好的。」初月將盤子湊近雪無痕,那股燒焦的氣味衝進鼻子,雪無痕的表情更猙獰了。
「是,是嗎?」
「是啊師父,不信你嘗嘗。」初月夾起一塊就往雪無痕懷裡送,眼中的亮光有些嚇人,那粉末已經灑了在這魚上面。
雪無痕歪著頭躲開,面部表情極其不自然。
「徒兒,為師覺得,你日後只管吃飯就好了,做飯還是我來吧。」
「是啊是啊,那是下次,但是這次我做了很久,師父你難道不想吃嗎?還是你討厭徒兒,所以連徒兒做的東西也討厭?」初月扁嘴,一臉可憐樣。
「當然不是,徒兒,我。」雪無痕站在原地,白色的長髮被風吹起,姣好的面容上一臉掙扎,最後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走到初月身邊,拿起筷子,在初月晶亮的眼神下吃了一口。
「師父,怎麼樣?」
「有待加強。」雪無痕的脖子紅了,臉色更加難看。
「師父,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做的,難道真的這麼難吃?那我去倒掉吧。」初月一臉失望心中卻竊喜的抱著盤子剛想出去,卻被雪無痕拉住。
「很好吃。」
說完接過初月手中的盤子,自己添了碗飯,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看著那黑乎乎的東西,初月自己都不敢說那是什麼,但雪無痕的臉色相較之前卻好了很多。
看雪無痕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初月忍不住坐了下來。
「師父你喜歡吃嗎?那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好了。」
「咳咳!」話音剛落,雪無痕便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徒兒不用了,天天跟著為師學習已經夠辛苦了,這些瑣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師父教我也夠辛苦啊,能為師父分擔,這是我的驕傲。」
初月說的一臉大度,雪無痕哭笑不得。
眼看著那盤黑乎乎的東西快要見底,初月開始懷疑自己做的是不是真有那麼好吃,雪無痕的神色淡然,一筷子一筷子的送進嘴裡,時不時的笑著看眼初月。
「師父,真的好吃嗎?」
初月有些懷疑的看中雪無痕那有意無意動的額角。
「你說呢?」
雪無痕的聲音有些低沉,更像是被食物嗆的沙啞,初月埋頭
,有些不自在的自己夾了一塊,鹹,鋪天蓋地的鹹,根本不能下嚥,初月吐了出來,看著那已經空了一半的盤子和一臉寵溺的雪無痕。
「師父,我好像把鹽當成糖,把醬油當成醋了。」
雪無痕眼睛圓瞪,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喉嚨處那快嚥下的魚又吐了出來。
「徒兒,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你日後還是少進廚房吧。」
「師父。」初月亮晶晶的眸子看中雪無痕,雪無痕誤以為自己的話傷了初月,有些不自在的解釋道,「你若真的想做,還是,我教你吧。」
「謝謝師父。」初月笑的賊,看著雪無痕的目光更加炙熱,藥性還沒有發作。
「師父你要洗澡嗎?我去幫你燒水。」難得慇勤,初月的眸子始終都在發光。
雪無痕搖搖頭,看著初月的目光有些憐愛,「出去吧,待會我自己來。」
「師父跟我客氣什麼,咱倆什麼關係啊。」痞痞的撞了一下雪無痕的肩膀,初月的笑容有些流氓,跟好脾氣的雪無痕在一起,她不想無賴也不行了。
「你說我們什麼關係?」雪無痕抬頭,似有些認真的看著初月。
「師徒關係啊。」沒有捕捉到雪無痕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失落,初月站起身,「師父你燒水的時候順便也幫我燒,我先去培養一下我如此請然脫俗,剛正不阿,滿腔熱血的精神。」
說完大踏步的離開雪無痕房間,四個多月了,初月能看到雪無痕對自己有多好,但她先有了刑天逸,她不能對不起他。
看了看今晚有些缺失的月色,初月突然覺得對雪無痕有些不公平,為了讓他教自己武功,他對自己那麼好,卻對他下藥,頓了頓,初月又轉身回了雪無痕的房間。
雪無痕還在吃初月做的那兩盤黑乎乎的東西。
「師父,那麼難吃,你還吃它幹什麼!」初月瞪他一眼,上前將盤子抱了過來。
「你第一次為我做的,當然要吃完。」
初月莫名的有些心酸,看著眼前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只感覺到了自己像在犯罪。
「師父,菜裡有藥。」
雪無痕抬起頭,瞭然的看了初月一眼。
「我知道。」
「那你還吃?」初月站起身,看中一臉溫柔的雪無痕有些詫異。
「徒兒,你對我下春藥,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想跟為師。」
雪無痕的話有些曖昧,一直厚臉皮的初月臉紅了。
「哪有,師父不肯教我武功,我只是想學而已。」
沉默,雪無痕沉默了,感覺不到他的聲音,良久聽他歎了一口氣。
「罷了,我明天教你便是,日後別在動這些手腳。」
「真的師父?」初月站起身,一臉狂喜的看中雪無痕,見雪無痕點頭,抑制不住的衝上前衝著他腦門啵了一下,雪無痕再次臉紅。
但這次卻似乎不是因為羞澀。
「解藥給我吧。」雪無痕的表情很隱忍,像在壓制著什麼。
「什麼解藥?」
「你下在菜裡的藥。」看到初月那一臉茫然的表情,雪無痕就似乎猜到了她根本沒配解藥。
「師父。我。」
「別說了,出去吧。」
雪無痕歎了口氣,如雪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粉紅。
「師父,要不,我給你解藥。」
本是玩笑的話在雪無痕眼裡卻似乎當了真,初月看著他那越發炙熱的目光,知道自己有些玩過了頭。
「師父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打熱水。」
雪無痕沒有說話,看著初月離去的身影眼裡閃過一絲失落,臉色越來越紅,初月扛著木桶進來的時候雪無痕已經有些難挨的躺在床上了。
初月本是怕自己做的飯菜難吃,所以在飯菜中下的藥劑量多了一些,哪曉得他竟然吃了那麼多,初月當然驚喜也忘了阻攔。
「師父你沒事吧。」伸手推了推床上的雪無痕,初月有些自責,早知道他這麼爽快,就不下那麼多藥了。
「出去。」雪無痕的聲音有些隱忍,沒有轉身,卻知道初月在自己身後猶豫。
「出去吧,否則我不敢保證你的安全。」
話音剛落,初月立馬關上門走了出去,雪無痕的臉上浮出幾絲苦笑,轉身鑽入了冰涼的水中。
良久,門外又想起敲門的聲音和那試探的問候。
「師父,你沒事吧。」
總覺得良心不安,初月一直站在雪無痕的門外,看到裡面一直沒動靜才想進來看看。
雪無痕抬起手,感覺到身體仍然灼熱,歎了口氣,示意初月走開。
初月內疚,一把推開了雪無痕的門。
「師父,我想好了,我給你惹來的禍端,還是我來給你解決吧。」
看中初月利索的脫掉自己的外套,又擼起袖子走向自己,雪無痕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徒兒,你要做什麼。」
看著初月越來越靠近自己,雪無痕心中很掙扎,他不想趁著藥性要了她,尤其是自己還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師父,我幫你搓背,多給你澆點水。」
噗,雪無痕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卻並沒有動自己的身子,初月站在他身後,看著那衣冠整齊的雪無痕有些不滿。
「師父,脫衣服啊!」
雪無痕臉一紅,身體更似發燒一般。
「師父!」見雪無痕不搭理自己,初月乾脆伸手過去扯他的衣服。
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自己,雪無痕的聲音更加低沉。
「我自己來,你出去。」
初月皺眉,看中如此的雪無痕歎了口氣,「師父。我知道你怪我,唉,要不,我從了你?」
雪無痕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初月。
「這個,要不然你從了我吧。」
雪無痕再次抬頭無聲的看了她一眼。
「師父,你別不說話啊,我知道錯了。」
「出去吧。」雪無痕的聲音有些無奈,知道她是因為後悔才進來,也不想多說。
「師父!」
「出去,如果不想你有事的話。」雪無痕的聲音已經忍耐到了極致,見初月還站在那裡,忍不住揮手給了她一掌,將她打出門外,再一收手,那門便自己關緊。
看到如此的絕世武功,初月雙眼發亮,雖然屁股摔在地上很疼很疼,但還是竊喜的回了自己房間。
雖然有點對不起雪無痕,但也許,過一晚就好了。
第二天,初月沒有看到雪無痕起床,也沒來叫自己,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已經起來做飯了,看了看廚房沒有他的人影,初月有些緊張的進了他的房間。
偌大的一個浴桶,雪無痕竟然還浸在裡面,伸手一歎,雪無痕發燒了。
初月心慌了,拖著雪無痕的身體,將他身上的濕衣服扒了下來,脫到內衣時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扒,好容易將他赤身**的塞進被子,雪無痕的額頭卻更燙了。
嚇了一跳,忙給他號了號脈,初月也沒想到那草藥的力量那麼多,雪無痕脈象很弱,發燒的常見症狀,想了想往日雪無痕的教導,初月忙去弄了點草藥熬了給雪無痕喝,雪無痕很虛弱,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初月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只是心裡很慌,前所未有的慌。
中午的時候雪無痕還是沒有醒,初月只能煮了點粥喝,但那粥的味道也實在讓人難以下嚥,看中還在昏迷的雪無痕,初月心中滿是自責。
守在雪無痕的床邊,夜晚初月感覺到自己懷裡的手動了動,忙睜開眼,雪無痕對上自己,初月驚喜的站起身。
「師父!」
雪無痕仍舊很虛弱,笑著看了一眼初月,又說了聲水。
初月忙將水遞給他。雪無痕喝下,躺在床榻看著頭髮有些凌亂的初月,伸手替她弄好,聲音有些憐愛。
「你怎麼一直在這裡,我沒事的。」
「師父你真討厭,沒經過我同意就發燒了,我一天沒吃飯呢你知不知道。」伸手探了探雪無痕的額頭,發覺退燒了初月才送了一口氣。
「我去給你做吧。」溫柔出聲,雪無痕剛想下床就被初月拖住,但手一伸,雪無痕就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沒有穿衣服。
「徒。徒兒。」
「師父。」
「我沒對你做什麼吧。」雪無痕有些擔憂的看著初月,雖然眼中沒有異常,但卻有些驚嚇的將衣服往上拉了拉。
「師父,人家已經是你的人了。」看中如此的雪無痕,不逗逗他怎麼是初月。
抬頭打量著雪無痕的反映,並沒有想像中的後悔。
「徒兒,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師父,你想怎麼負責?」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初月的眼裡已經有了些笑意。
雪無痕抿了抿唇,看中初月的神情頓了頓。
「師父我逗你玩呢,你是病號,好好休息吧,我給你做飯去。」
雪無痕臉色變了變,一聽到做飯,臉色變的更加厲害,「不用了不用了,為師還不餓。」
「師父你放心吧,我給你煮碗粥,絕對不放任何調料,放心食用吧。」
雪無痕懷疑的看了初月一眼,最終有些糾結的點了點頭。
初月雀躍著去了廚房,良久才端著一碗自己的傑作走了進來。
雪無痕喝了一口,見沒有異常才繼續喝,初月滿意的拿著那見底的碗走了出去,但剛到門口就被雪無痕叫住。
「徒兒,我們。」
知道他要說什麼,初月保證的拍了拍胸脯。
「師父,我們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幫你脫了濕衣服而已。」
說完轉身離去,身後的雪無痕臉紅到了耳根。
雪無痕休養了幾日,初月將所有的家務扛了下來,才知道雪無痕有多麼不容易,一大早的抱著兩人的衣服去河邊洗,吸完了還要回來做飯,做完飯還要打掃家裡,然後還要出去採藥,中午累的半死不活還要給他做
飯。
由於雪無痕不敢再吃自己做的東西,只能每頓都喝粥,初月胃裡難受,卻只能勉強喝著那稀稀稠稠的東西,祈禱雪無痕快點好。
三天後,雪無痕終於完全好了,看著他站在門外曬太陽的樣子,初月忍不住要淚流滿面,就差撲過去高喊一聲師父萬歲了。
「徒兒,我看這幾日你也勤快了,日後這些瑣事你就繼續做吧。」
初月腦袋哄的一聲,忙跑了過去,氣喘吁吁的看著雪無痕那紅潤的臉色。
「師父,這等陶冶情操的事情我怎麼好意思跟你搶呢,你是師父,我該尊重你才是。」
雪無痕臉上的笑意更重,「是啊,即是好事,我就更該讓給徒兒了。」
「師父……你開玩笑呢吧。」
雪無痕頓了頓沒有說話,良久才湊到初月有些緊張的臉面前。
「你說呢?」
初月被他嚇得後退兩步,立馬又飛撲上前。
「我那勤勞勇敢,滿腔熱血,愛徒似愛自己的師父啊!」
被她抱的有些掙脫不開,雪無痕笑了笑,想撥開初月的手,奈何處月卻似八爪魚一樣扒在自己身上。
「徒兒。」
「師父,你是不是改主意了?」
「不是,你好重啊。」
「師父!」
震天一聲狂吼,雪無痕笑著將初月扒了下來,然後自顧自的進屋,喝著初月早上煮好的稀粥。
初月隆拉著腦袋跟在雪無痕身後,面色不善的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
「別這麼看著我。」雪無痕抬頭看了初月一眼,良久又像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一般,「待會我教你武功。」
初月那暗下去的眸子又亮了起來,抓著雪無痕的手就是一頓猛搖,「謝謝師父。」
「那這些個陶冶情操的事?」雪無痕看著初月,眼裡有些賊賊的笑意。
跟雪無痕相處的越久,他對自己也越來越沒有拘束,兩人的相處越來越自然。
「我來我來,師父您歇著。」
討好著雪無痕,初月賊賊的笑了笑,雪無痕將初月帶到了斷崖,這是一個有些密閉的空間,除了出去的那個口,其他的全是懸崖,但這些懸崖又沒有那麼抖,只能說比爬山的抖一點,比懸崖差一點,初月跟在雪無痕身後,看著他施展輕功在三座峭壁之間游移,眼睛亮了起來。
「師父。」討好的湊上前,初月望著雪無痕,雪無痕淡然的接下初月手中的水杯,然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折椅放在樹蔭下。
「徒兒,看清楚了就好好練練,我先歇會。」
雪無痕越來越無賴了,初月懊惱,「師父,我怎麼會,你想摔死我啊。」
「徒兒,你不是冰雪聰明麼。」
「師父,你少玩了,快教我。」
雪無痕坐起身,看著初月的眼神多了幾分笑意。
「你先繞著這懸崖跑,到你覺得你能起來的時候再用力往上瞪,放心吧,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
初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雪無痕始終躺在椅子上不再看自己,無奈只得繞著這峽谷跑了起來,一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深寒,數起日子已經快過年了,初月看著裹著厚實的雪無痕,心中有些暖意,他也怕是怕自己冷,才叫自己跑幾圈的吧。
但十幾圈過後,初月開始抓狂,二十幾圈過去之後,初月的腿軟了,三十幾圈過去之後,初月咆哮了。
「師父!」
雪無痕回頭,淡然的看了初月一眼。
「繼續。」
初月的腿已經累的走不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涼意透著屁股傳來,卻因為剛才的跑步一點也感覺不到冷。
「師父,我跑不動了。」
雪無痕回身看了她一眼,起身想走。
「等等師父,我跑。」
初月咬牙,看著雪無痕一臉輕鬆的模樣繼續繞著峽谷跑了起來。
第一天,初月撲騰著兩隻胳膊也沒能飛起來,第二天,初月把衣盡量穿少了還是沒飛起來,挨了雪無痕一頓罵。第三天,初月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輕了,第四天,已經能飛起一尺了,第五天,初月已經能飛到樹上了。第六天……
初月的輕功一天天進步,雪無痕也開始教她些別的東西,有時候雪無痕晚上會一個人坐在門前的樹下,不知道想些什麼,初月過去,他的眼神很哀怨很哀怨。
轉眼還有一天就過年了,雪無痕從街上回來,帶了兩幅對聯,初月穿的一身紅坐在雪無痕門外,太陽暖洋洋的照進來。
「你怎麼不練功。」
「師父,快過年了,你也不讓我歇歇。」
雪無痕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初月轉身進了屋子。
「師父,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給你做了件禮物,你猜是什麼?」
「衣服。」
「你怎麼知道!」
「你都說做了件了。」雪無痕抬頭,寵溺的看
了初月一眼。
「好吧,今天是大年三十,你要送我什麼。」
雪無痕輕笑,似賣關子一般。
「晚上再說。」
「那師父你先試試這件衣服合不合身。」初月從身後拿出一件與自己身上款式相當,同樣大紅的衣服來,乍一看,還真有點像喜服。
「徒兒,這,是不是有點太花了。」雪無痕抬頭看了看初月身上的,真的差不多,只不過初月的上門多了幾朵花。
「師父,我們是師父,穿這樣的衣服才拉風。」
「這麼冷的天,你拉風做什麼。」雪無痕看了她一眼,將衣服披上,不大不小剛剛好。
「啊哈哈,我真是個天才,看一次就能知道你的尺寸。」初月笑著扯著雪無痕身上的衣服,隱晦的意思,讓雪無痕紅了臉。
「徒兒,這會不會太像。」雪無痕很想說像拜堂時候穿的,但見初月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師父你真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好了,過年就是要穿新衣服嘛,師父我幫你把裡面的脫了。」初月快手快腳的扯著雪無痕的衣服,雪無痕無奈的將初月推了出去。
「我自己來。」
歎了口氣,初月朝外面走去,古代的冬天與現代一樣,空氣很冷,陽光卻很暖,抬頭,初月想起了刑天逸,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看到他了,但她知道,刑天逸不會有事。
雖然很想,但卻不能,初月歎了口氣,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淚,她會回去的。
「徒兒。」見初月站在門口未動,雪無痕推開門走了出來,合身的大紅色長袍為他清逸的氣質平添幾分妖嬈,長長的頭髮披在身後,腦後束起的頭髮很飄逸,看見初月臉上的淚痕了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
「要回去看看嗎?」
「不用。」初月說的很堅定,她現在還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回去,能幹什麼?
雪無痕看了初月一眼,知道多說無益,只拍了拍初月的肩膀。
「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初月抬頭看了他一眼,本來也不打算隱瞞,只是他一直不問。
與他一同進屋,將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初月便看著他不做聲,她說了刑天逸對自己的好,自己對他的好感,雪無痕開始表情淡漠,但最後還是皺起了眉。
「徒兒,你想回去嗎?」
「想,但現在不是時候。」初月歎了一口氣,看著雪無痕的臉上浮出淡淡的憂傷,「師父,如果不是先有他,我就愛上你了。」
雪無痕臉上的傷痛更加,隱忍的眸子顫抖了一下,站起身。
「晚上我帶你去見他。」
看著雪無痕轉身離開,初月頓了頓,雖然不知道雪無痕怎麼知道他在哪裡,但雪無痕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做到,初月的眼眶有些濕潤,想起雪無痕對自己的好,忍不住掉下幾滴淚,心也堵得難受,這麼久了,她跟雪無痕在一起,雖會想刑天逸,但每天也過的很開心,她甚至想過,如果那日,刑天逸已經死了,她是不是會就這麼敞開心扉,接受雪無痕。
雪無痕沒有對自己說過他的心意,但看他的言行,無時無刻的寵溺,初月每次一有什麼事,他總是比自己還緊張,知道初月不喜歡做瑣事,也只是嘴上說一下,但還是全自己包了,照顧無微不至,這樣的好男人,初月沒法不對他心動,只是時間問題,初月痛苦的皺了皺眉。
對不起,雪無痕。
夜晚來臨,初月坐在門外,吃過晚飯後就等著雪無痕,雪無痕出門,看了一眼初月,讓她回去換掉那身顯眼的衣服,初月點頭,馬上回去換了。
快五個月了,她快五個月沒有看到刑天逸了,想著那俊朗的容易以及往日逗自己發笑的場景,初月心中有些期待,卻也隱約有些不安。
這麼多天的教導,初月的輕工雖及不上雪無痕,但與他一同踏出峽谷還是綽綽有餘的,雪無痕跟在初月身邊,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他的心情,他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了。
初月歎了口氣,跟在雪無痕身後,出了峽谷,上面便有一匹馬,雪無痕神情淡漠,將初月推了上去。
「師父。」
雪無痕嗯了一聲便駕起馬朝前趕去,初月頓了頓,還是將話咽進了喉嚨裡。
馬跑的飛快,大年三十的晚上,深山老林,初月跟雪無痕將近一個小時才出了山,看著前方大亮的軍營,雪無痕停下了。
「我前天上街的時候看到皇帝在納賢,才知道刑將軍帶兵投靠祁王,已經兵臨城下。」
看著前方敞亮的帳篷,初月頓了頓還是抬頭問道。
「那你知道他在哪個帳篷嗎?」
雪無痕搖了搖頭,將馬停在了離帳篷有些距離的地方,看清楚了哪裡守衛的士兵少,雪無痕才帶著初月走了過去,利落的拍暈那兩個士兵,雪無痕拉著初月躲在一邊。
過來一個端著湯藥的士兵,雪無痕立馬上前將他拉了過來,士兵驚恐的看著兩人,雪無痕瞪著他,滿頭白髮有些顯眼。
「別出聲,否則你得死。」刺目的匕首橫在士兵的頸間,士兵點頭,雪無痕放開手。
「刑將軍的帳篷在哪裡?」
士兵頓了頓不想說,雪無痕的匕首更進一分,「放心,我不會對他做什麼。」
士兵抬頭,指了指那幾座裡面最大的一個。
雪無痕抬頭將士兵敲暈,初月換上他的衣服,托著那湯便去了那帳篷。
剛走近帳篷,就聽到裡面傳來幾聲曖昧的吟哦,以為自己聽錯了,初月走進幾步,卻更加聽清楚了那聲音,有些不敢置信,初月的心堵得更加厲害,走近帳篷,抬起帳篷的一角,卻看見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坐在刑天逸的身上,刑天逸依舊那般的俊朗非凡,只是那狂傲的氣質多了幾分收斂,多了幾分成熟。
他蒙著眼睛,撫摸著面前女子的臉,女子體態婀娜,面色紅潤,身子一抖,那本就薄如輕紗的衣服掉了下來,身材暴露在刑天逸面前……
放下帳篷的簾子,將湯放在地上,轉身淚流滿面。
刑天逸,你太讓我失望了。
只是初月沒看到的,是刑天逸在摸到女子那臉時,嘴裡喃喃喊出的一聲月兒,不,你不是月兒!
而後是強力的推開,及那女子的落荒而逃。深邃的眼裡滿是懷念,月兒,你到底在哪?
詫異於初月回來的速度,但見初月那哭過的痕跡,雪無痕也沒有多問,坐在初月身後,能感覺到初月肩膀的顫動,知道肯定發生了些什麼,雪無痕握住了初月的手。
大年三十的晚上,風很大,雪無痕乾脆抱緊了初月,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兩人回到峽谷的時候已經快要過午夜,但至少還沒過。
「師父,我要吃年夜飯。」哭過之後,初月恢復正常,沒有執念,再回去,只為報仇,雲初寒,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雪無痕抬頭看了她一眼。將她攬進懷中。
「徒兒,有事跟我說,不要忍著。」
初月心中很溫暖,但想起剛才的事,就忍不住發抖,抬手推開雪無痕,看著那俊逸的面容,初月頓了頓。
「師父,我還是想吃年夜飯。」
「我去做。」知道初月在隱忍,但雪無痕也沒有戳穿她。
轉身進了廚房,不久帶出了一桌賣相良好的飯菜。
「哇,師父你真厲害。」初月一臉陳贊,在雪無痕的對面坐了下去,雪無痕看著她,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師父,禮物呢?」
初月伸手,臉上掛著的仍是之前不變的笑意。雪無痕抬頭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
「師父,不帶這麼耍賴的,你說給我準備了禮物的!」初月不滿的呼了一聲,伸手就往雪無痕的身上摸去,雪無痕臉一紅,看初月隱忍的樣子心中更加堵塞。
「好了,別動。」
抬手,雪無痕從懷中摸出一個草蜻蜓,遞給初月。
初月看了看草蜻蜓,又看了看雪無痕,「這個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嗎?」
「我從小沒有爹娘,跟著爺爺一起,五歲的時候一場大病讓我黑髮全白,鎮裡的人都說我是怪物,是妖怪,只有爺爺一直對我好,不懼鎮上人的議論,將我帶到了這峽谷,爺爺知道我出去便會受人指點,便教我疊這草蜻蜓,草蜻蜓是鎮上人信封的神鳥,只要將自己的壞心情告訴它,它自然會幫我們懲罰那些壞人,我雖然知道這是傳說,但每次在說出自己不滿的事情後,心裡總能舒暢不少,這也是爺爺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
雪無痕的聲音很輕,很淡,就像在講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初月看著他,心中有些泛酸,一頭白髮,從小受人指點,他講起來卻這麼風淡雲清。
將紙蜻蜓揣進懷中,初月看著他多了幾分笑意。
「師父,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把事情憋在心裡會更難受的。」雪無痕抬頭看了初月一眼,眼裡有些認真,「我不是想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我不想看你難過,一點點也不行。」
初月頓了頓,看著雪無痕,心中更多了幾分感動。
「師父,你都讓我想以身相許了。」
將頭靠在雪無痕的肩膀,初月心中那股怨氣少了幾分,更像是有些釋然。
雪無痕頓了頓,拉住了初月的手放在自己胸前。
「徒兒,你可是說真的?」雪無痕的聲音有著幾分曖昧,拉著初月的手更緊了幾分。
「師父。」初月抬頭認真的看了雪無痕一眼,「我當然是開玩笑的。」
雪無痕乾笑幾聲,拉著初月的手有些鬆開,但語氣卻更加堅定。
「月兒,我會保護你。」
他沒有在叫徒兒,但一樣讓初月感動,抓著他的肩膀,偶爾揪下他的腰身,雪無痕也不反抗,任初月有些玩笑似的發洩。
坐到半夜,兩人才各自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