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本王幫你? 文 / 奶昔慕絲
他神色一悸,慌慌起身,險些從榻上摔下來,「你帶朕去看,那地方,快!帶朕去看。」
墨尋驚詫他地激動,忙地上前扶他,「皇上,那裡偏遠,而且臣女……妲」
不等墨尋的話說完,連城璧已經叫了人來,喘著粗氣讓人抬著他出去。
墨尋默默地跟在後面,滿臉幽怨——皇上,難道您真是病入膏肓,都沒有看到臣女現在還殘著一隻腳嗎?陪您爬上那山,臣女這腳還不得廢了?
……
看得出封子冀很得皇帝信任,山崖禿陡,四下漆黑,轎子不能上山的地方,連城璧甚至由他親自背著。
墨尋猜測,這封子冀說不定是連城璧早前就派去連城煬身邊臥底,想來這個可能性極大,若不然連城璧也不會把掌殺令那麼貴重的東西,交給他——
連城煬正因一直把他當心腹,才會毀得這麼快。
封子冀是個很聰明的人,據說連城煬被關,皇帝同樣審過他,但是封子冀並沒有道出連城煬多少過錯,供出的罪狀也都是些大家知道的。
到了溶洞洞口,水聲連連,墨尋才驚覺自己犯了個大錯,她根本就不該帶皇帝來這裡—窀—
要進入這溶洞,必須穿過這層水簾子,而自己的臉……
如今臉上的這層人皮假面早已不是原來那張,而是扇娘給她做的備用,材質雖也精良,但和她原來那張皮面完全沒得比——
這臉若是經了水想必會立即出現異樣,連城璧又貫愛懷疑,若是在她這張臉上瞧出什麼端倪……
她愣神的功夫,封子冀已經將連城璧背進了溶洞中。
「是這樣,是這裡……」
她聽到連城璧這樣喃喃,好似是熟悉這地方的。
封子冀已走了出來,墨尋卻還拄著木拐,在水簾外徘徊——
「丫頭,快進來!告訴朕,你是在哪裡發現的?」連城璧著急喚她。
墨尋咬牙,將手臂擋在臉上,剛要衝進去,卻被封子冀攔下,並將自己身上衣袍脫下,給她高舉過頭——
墨尋一愣,以被他攜著飛快衝進洞內,動作飛快,墨尋只有衣袍沾了水,臉上無事。
「謝謝。」
對她的道謝,封子冀卻只是頷首過後,便逕自又出了去。
這洞內景致依然,與外好似與世隔絕,墨尋許久未來,一時間也是恍惚不已。
「朕當初,和她曾在這裡躲過一夜的雨……那時候,朕還不知道她是華家的人,她也不知道朕是皇室的人……她給朕舞劍,還給朕療傷……」
耳邊響起連城璧地幽幽歎息,儘是對往事的追憶,有辛酸,好像還有甜蜜。
墨尋忽然不忍聽下去。
徑直走到石壁下,將那細細地黃沙抹去。「皇上,臣女就是在這裡發現的……」
「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處難覓有情天。情到盡時轉無情,無情更比多情累。」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一行一行地念,深刻入石壁地字……
終於,連城璧的聲音被哽咽吞併。
華漣笙生前,定是不曾想到自己刻下的這些字,有朝一日會被連城璧發現,甚至讓這個驕傲了一輩子的皇帝,泣不成聲吧?
回去的路上,連城璧始終沉寂無言。
墨尋知道,他此次一行,連城裔這繼位之事,定了。
不過她的腳……
墨尋咬牙強忍著痛,連城裔,這他媽絕對是老娘……最後一次!
到臥龍宮後,連城璧忽然開口,「給朕傳韻……」
話沒說完,又啞了聲,隨身地太監想要再聽清楚什麼,他卻已躺回榻上,擺擺手,示意無事了。
韻……
直到木木地瘸出宮門外,墨尋才渾身一個激靈——
今日早上收到的那張紙條,『子非子,天翻覆』,她懂是什麼意思了!
韻貴妃,怪不得她一直都不見動靜,即便是知道連城璧死而復生!
皇帝剛剛是想見她吧?
卻又是因為有什麼顧忌,而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他臨死之時,一定會見她一面吧?
會,一定會的。
如果連城璧真得是把她當什麼華漣笙的影子的話!
……
行了一半的路,墨尋猶豫著改了方向——
可是才走出不遠,就感覺後頸一疼,失去了意識。
……
涼風瑟瑟,皎月薄星。
腦袋沉痛地厲害,墨尋晃動著脖子,醒來。
感覺自己也沒睡一會兒,靠,是誰偷襲她?
還把她弄來這……這什麼地方?
鼻翼有很清淡地香氣飄來
,墨尋扭頭,就看到了粟芷憂。
相較於她本能地敵意不同,粟芷憂看到她醒來,只是微微一笑。
也不多廢話,直奔主題,「這地方呢,名叫瑾園。是連城裔和他的心上人秘密幽會的地方……看到這些花了沒有?常年不謝,白芷,據說就是他的那個女人最愛的一種花……」
墨尋欲起身,被她一把按住。
「他的心上人,想必,你和我一樣期待吧?」
粟芷憂在她耳邊,輕聲地道,「我也是,這麼多年。這個女人就是我的夢魘,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卻看不清她的臉……不過今天,我很幸運,知道了他們會在這個地方幽會。你也很幸運。」
她說著,眼底閃過一絲惡毒地笑意。
「謝你好意,我不想見她。放我走,要麼就把我直接殺了。」
墨尋掙開她,起身欲走,卻被她用法術一下困住,定在那裡動彈不得,「不許動,不許說話。他們就來了!很快就會有你一直期待的一幕發生了,好生看吧……明日月圓夜,我相信你看過之後,便不會再阻攔我的大計。」
說完,便矮下身,與她一樣靠那遮掩,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
靠!
墨尋惱得想罵娘,卻是張不開口,也動不了身。
這粟芷憂,可惡的女人!
她不想見他們啊!
拜託,誰來救她。
皎月薄星,涼風瑟瑟。
他們一前一後,左右不差三分鐘。
雖早已猜到是她,雖在心裡已跟自己說了不下百遍,但是當季堇涼就那麼一下子衝過來,抱緊連城裔的時候,墨尋依然是聽到了心頭有什麼東西,好像一下碎了。
原來,親眼所見,是這樣的感覺。
……
「阿裔,你知不知道你那夜匆匆而去,連句話都沒有,讓皇上無比震怒!直罵你不懂規矩!」
季堇涼的臉頰貼著他的脊背,聲音聽上去清幽而急迫,「你一貫地沉穩縝密,我實在不明白你是怎麼了!如今是最後關頭,正是皇上決策你與連城絕……」
他背對著她,始終不言語。
季堇涼驀地止了聲,轉身到了他的對面,迫使他正視她,「阿裔,你在生氣,對不對?所以,昨夜你才會不肯見我……」
他眼眸垂動,聲音一淡,「堇兒,明日就是你的大婚,本王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出現任何差池,穆王府也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
「這都是你的借口,你不想見我,是因為你在生氣!」
季堇涼注視著他,眸中水光泛動,瞳孔深深,「阿裔,從小到大,你都沒有生過我的氣,就因為……」
她說著,轉而一笑,「我不過是冒充你的筆跡,利用了一下下她的容貌而已!她不是口口聲聲愛你至深,願意為你付出任何嗎?這對於她來說,根本無足輕重——」
他凝著她,眼神微悸。
唇角微噙,「堇兒,以你的聰慧要想讓連城煬大亂陣腳,完全不必用她的容貌。連城煬身上有最大的一個忌諱,他如今早就是個廢人!……你也該清楚,她的容貌一旦暴露,會置身於怎樣地凶險之中!若你心中真對她有愧,便不該這麼做。」
「我……」
季堇涼哽了一哽,喃喃道,「我只是覺得連城煬的那個忌諱很難讓人信服,若是以墨錦歡的容貌為餌,連城煬才會更快上鉤……」
「夠了!」
連城裔朗聲打斷她,「堇兒,這種事本王不希望再有下次發生!」
「阿裔,你竟然在吼我?」
季堇涼怔愣,滿眼難以置信地凝著她,「你在因為她,對我吼?阿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墨尋闔動眼簾。
胸口溫溫澀澀地,是一種很清晰的疼。
她沒想到,連城裔昨晚會放季堇涼的鴿子,竟然真得是因為她……
愧疚嗎?
為什麼連城裔總會給她這種感覺?
就好像,他於她種種,都是一種虧欠……
像是要彌補什麼。
眨動的眼簾裡,連城裔已經擁緊了她,卻什麼都沒說。
季堇涼趴在他的胸口,兩個人……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想不到,他會為你說話。」粟芷憂涼薄地輕聲,在耳邊響起,「有一張美麗的臉,的確是不一樣。」
墨尋輕咬唇,只裝作沒聽見她的諷刺。
而對面地兩個人影,忽然一動,是季堇涼撩起他耳際垂散地發,「阿裔,你……寵幸了她?」
說著,將他一把推了開。
用一種難以置信,甚至驚懼地眼神,盯著他。
「沒有。」連城裔微愣,搖頭。
「可你的頸子上有……」她眼中漾起薄薄水霧,映著星子閃閃發亮。
墨尋喉間微哽,是昨晚她印下的那吻痕嗎?
&n
bsp;他該是沒發現吧?
不然,肯定會在來見她的時候,就將那痕跡擦得乾淨。
「沒有。」
他的聲音儘管還是淺淡,卻是一連說了兩次,「沒有。」
他的身影從墨尋的角度看去,是微側的,她看不到他的神情,想來……
該是很緊張吧?
「好,阿裔。我信你。」
季堇涼緊緊咬著唇,好似在克制心底難以言抒地情緒,「阿裔,你答應過我。不會碰她,就一定要做到。你答應過……」
「我知道。」
連城裔應著,隔得有些遠,聲音幾乎聽不到。
「阿裔,就按照我們彼此說好的……待你登基,我要風風光光地嫁給你,做你唯一的後。」
她眼角彎笑,伸手,拉起他的手掌,用自己的小指勾起他的小指,「那時,我便會把自己交給你……在這之前,你不准碰任何一個女人。」
他怔怔望著兩人勾在一起的手,點頭。
……
「這女人還真好糊弄!都留下吻痕了,我猜,連城裔已經碰過你了吧?」
粟芷憂看著墨尋,聲音夾雜著一絲怨毒,「墨錦歡,看來,你這個穆王妃做得比我要成功。」
「不過,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留你!」
粟芷憂恨恨地盯著她,看了一瞬。
墨尋只感覺身體一下失去了力道,跌坐在地上,而就在那一瞬間,她隱隱聽到了季堇涼地驚呼——
極快地速度,粟芷憂已飛快地消失在眼前。
「堇兒!」
連城裔狠戾的聲音傳入耳,墨尋後知後覺地看過去,季堇涼的胸前好像被什麼穿透,是一把暗器,不知有毒無毒,只見她的身軀已倒在了她的懷裡——
電光火石,只在瞬息。
墨尋甚至還沒完全回過神來,已有人飛速從空而降,一把長劍橫在了她的脖頸上。
一身深黑特製衣著,是連城裔的暗衛,墨尋有幸見過一次。
這些人全部都是經過精心訓練,內力更是深厚,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著連城裔,就如同他的影子一般。
若非,方才粟芷憂用了些手段,想必她們一早就會被發現了。
連城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駐少瞬,將季堇涼環緊,抱進院內,不見影子。
墨尋維持著原來地姿勢,蹲坐在地上,雙腿早已麻木,腳底的痛也不覺得了。
那暗衛亦然,冰涼的劍刃緊貼著她的脖頸,不動分毫。
墨尋神色木然,直勾勾地望著他身影消失地地方,手緊緊握著散褶的衣裙。
手指尖已嵌入肉裡,卻仍不覺得痛。
一炷香的時間,或許不止。
這樣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墨尋甚至不能思考。
腦海裡滿滿,都是他臨去前的那個眼神……
他是以為,是她用暗器傷得季堇涼嗎?
……
她整個身體都已涼透的時候,他終於走了出來。
那樣冷漠的眼神,肅殺之意……盡顯。
看著他一步步走過來,越來越近,墨尋才恍然意識到,她該怎麼向他解釋?
那暗器是從她這個位置射出去的,粟芷憂不見了影子,這麼詭異的事情……
說出來,誰信?
他揮手,將那暗衛伏了去,卻將那劍留了下。
淡白色地白芷花下,只剩他們兩個人。
他立著,她跪伏在地,一高一矮。
他居高臨下地凝著她,有如君視下的氣勢。
墨尋有些不敢看這樣的他,蠕唇,張口卻是,「她……怎麼樣?」
「墨錦歡……」
他沒答,反是叫了她的名字,聲音冷而輕。
她終於正視他的眼,微仰著頭,靜等著。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本王幫你?」
心口一窒,喉嚨裡乾澀地疼,她注視著他,唇角微顫,「連城裔……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他眼睫薄薄一動,凝著她,「信。」
她的眼淚一下就從眼眶裡脫落,喉嚨裡哽得難受,「那我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想來這裡,沒想來窺視你們……你信嗎?」
「信。」冷如狠戾地聲音。
墨尋整個身體開始抽搐,啞泣地聲音驀地一提,「那是……那是她死了嗎?」
「沒有。」
聽他沉下的聲音,墨尋一下笑出來。
她明白了,不管今日是不是她在這裡。
……知道了季堇涼的身份,都必須死。
——————————
——
謝謝親雲慕星辰送的月票,13913863602送的荷包,13590311549送的花花~三天後加更啊~我在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