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和鬼做是什麼感覺 文 / 奶昔慕絲
她倏地轉身,怒視他,「你明知道那些東西有毒,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是要嫁禍給墨錦歡麼?那麼恭喜你,這種把戲不但爛透了,而且還成功地讓她對你產生了懷疑!」
如果今天不是她恰看到連城筠離開的時候神色慌張,好似發生了什麼大事,便跟著出來了,怕今日這一出鬧劇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妲。
「我……」
她從不曾對他發過脾氣,且還是這樣暴怒。
峒溪一時愣愣,「我只是擔心,她與三公主走得太近,還有景妃那邊……她們如果都對她偏幫,那王爺對她的態度想必也會……你該知道了吧,王爺為她用掉了華妃留下的那半塊……」
「我知道。」
她矢口打斷他的話,「峒溪,你還是不夠瞭解他。他心思縝密,又豈是你我能猜得透的?你怎麼知道那玉珮不是他故意用掉的?置之死地而後生,才能讓連城璧對他再沒有忌憚!總之,峒溪,我不准你再傷害墨錦歡。我與她相處多年,多少都有些情分……這些年,已經是我對不起她,我也從未把她當成過敵人……」
她聲音低落,顯然是憶起了往事。
「好,我答應你,只要她不對你產生威脅,我絕不會與她為敵。」洞悉沉聲,「不過,我今日之所以會讓連城檸吃了那些糕點,也是想要測一個人。」
她疑聲,「誰?窀」
「就是墨錦歡身邊的不白。」
峒溪壓低聲音道,「這人出自艷關樓。不但在月城醫好了爺,而且還研製出了解決瘟疫的藥方,這次連城檸的毒也是輕鬆就解了。這個人,只怕不簡單……我猜測,他很有可能就是丘陵寅。」
她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
看了他一瞬,又搖頭,一笑,「你或許該去查一查他的師父,扇娘。」
這不白出自艷關樓,艷關樓本就是個奇怪地地方,她在那裡呆了些日子,多少也瞭解到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對她來說,那些人都無所謂了,最大的秘密只要還在墨錦歡的身上就好。
峒溪蹙眉,搖頭,「丘陵寅是個年輕人,不會是個有了些年紀的婦人。這一點我很確定。」
她看他堅持,也不再說什麼。
「只要能夠找到這個丘陵寅,我相信,你的身體很快就能醫治好。」峒溪眉心蹙地有些緊,「那個法子,畢竟從來沒有人用過……我們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季堇涼望著暮色的天,神色凝在遠處。
連城裔,希望你還記得曾與我許下的諾言……
我會在這裡,等你平安回來。
……
太后的頭七已過,舉國大哀的時刻也已結束。
墨尋的病才好,便被季堇涼拉到了集市上給她與連城瑾大婚挑選置配。
「其實要我說,父皇給你制備的嫁妝已經很好了,而且他賞賜的東西都很貴的,你與十三皇叔也能省則省嘛!你何必再給自己找麻煩?」連城漾在一旁,興致缺缺。這些喜氣洋溢的東西,對她這個一把年紀還沒嫁出去的『老』女人來說,簡直是一種刺激。
「皇上的賞賜是很風光榮耀,可是太過繁瑣沉悶。我覺得女子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一輩子只有這麼一次,怎麼也要穿著自己親自繡的嫁衣,佩戴親自打磨地玉飾,然後看他穿著自己親手縫製地喜服,來將我迎娶進門……」
她神色恍然,儼然一副即將嫁人地小女兒姿態,「我期盼了這麼些年,如今終於可以得償所願嫁給他了,若是不能如了自己的心意,那還有何意義?」
「哎呀,還真是不知羞呢!」連城漾拿她打趣兒。
季堇涼地臉一下羞紅,嗔怒地瞪她,連城漾捂著胸口,誇張地連連搖頭,「難怪我家小皇叔把你看得這麼緊,這嬌嗔地小模樣,我看了心下也是忍不住想要憐愛一番啊!」
季堇涼被她作怪地臉上更紅,墨尋也是忍不住笑。
她心思敏慧,敢愛敢恨,連城瑾能夠娶到這般佳人,可真是福氣。
看他二人都在笑她,季堇涼開始微惱,後也忍不住笑起來,三個人一時間笑坐一團,都忘記了挑選布料。
「哎,這花好漂亮啊!這布料也好,做喜袍很合適呢,真好看,這花好像是木槿花,和你的名字也很配呢!堇涼,選這個吧!」連城漾忽然大叫。
墨尋移目看去,那素在鮮紅布料上地金絲花瓣,的確很漂亮。
「誰說我的名字裡有堇字,就一定要喜歡這種花?」季堇涼蹙眉,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穆王妃,你與穆王大婚時穿得是什麼花色?」
墨尋微愣,連城漾搶道,「堇涼,我聽母妃說,四哥和四嫂那時候沒有舉行儀式,兩個人是直接進洞房的,你就別打聽了。」
這連城漾,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墨尋訕了訕道,「我記得當時好像也穿了喜服,只是,忘記是什麼樣子了。總之很普通就是了。」
「這樣啊……」
她瞭然,又問她,「若是再給姐姐選一次,姐姐會選哪種?」
墨尋蹙眉,目光在一片深紅中一一掃過,視線一定。
那上,是很繁瑣地金絲秀粉地合歡圖
案,很是漂亮,但布料上落了些灰,好似無人問津。
她的手抬去,指向那,又下意識地移了開,「這鸞鳳和鳴的,看著不錯。」
合歡縱是好看,但若是那傳說中的寓意,卻並不夠好。
「那我的選擇可與姐姐的不一樣了……」季堇涼地視線停駐在那合歡上,「不知道是什麼花,但,看著真喜慶,就它吧。」
墨尋微愣,季堇涼朝她露出詢問地表情,墨尋搖頭。
言談間,墨尋能夠感覺得出,季堇涼並不是一個好接觸的人,她與生人之間的距離是分化地很清晰的,這點和她有些像。
墨尋其實對季堇涼也有些奇怪,明明那回她險些將這姑娘給掐死,怎地她還會來找她,甚至還不介意與她親切。
原諒她的多疑,眼下境況危機,她不能因為自己而給連城裔造成一絲地不利。
才走出店舖,疾馳而過的馬匹便險些將走在最前面的墨尋給撞翻過去,還好季堇涼及時地扯了她一把,急聲問著,「姐姐,你怎麼樣?」
連城漾上前欲攔那馬匹,墨尋卻一眼看清是那月城見過的戊奴蠻漢子地臉,雖穿著一身燕蒼服侍,但臉卻是那張臉,她不會認錯。
下意識地背過了身去,叱了聲,「漾兒,不准胡鬧。」
連城漾愣了愣,收回手,那戊奴蠻漢子淡瞥了她一眼,飛速離開。
墨尋有驚無險地鬆了口氣,季堇涼還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
回到王府的時候,墨尋收到了連城裔地回信。
其實,是她先寄去給他的,只有一半的笑話,還是上次她沒能開口給他講的。
收回的信上,空白的一張紙,什麼都沒寫。
心裡有微微地失落,但還是抱著這封信,就這樣睡了過去。
「想本王了沒有?」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低低柔軟的男聲,墨尋迷迷糊糊地點頭。
而後,一個激靈睜開眼,盯著與她的臉幾乎貼在一起的絕色面容,喃喃,「……連城裔?」
「本王就知道,老四那張臉沒有被毀!」
連城絕的眼神一下冷卻,涼叱,眼角在她身上邪肆挑過,「本王還奇怪,他長那麼醜,以你的姿容怎麼會瞧上他!看來,本王是低估了他!」
墨尋一驚,喉間滑動,慌慌地護著身子,往後縮至床幃角落——
張口喊出地剎那,他輕鬆遏住了她的脖子,「不准叫。墨錦歡,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喊出聲來,本王現在就撕掉你的衣服,把你的裸體給所有人看!」
這男人,當真什麼事都做得出。
墨尋咬唇,面上鬆動,向他表示妥協,連城絕卻顯然並未信她,指尖鬆動給她喘息,手卻還是緊緊捏著她的脖頸——
拇指與食指摩挲著在她白皙地頸子上來回地滑動著,唇角微勾,笑得有些欠扁,「看你這幅乖乖地小模樣,倒真是惹人疼……本王還記得以前,你便是這樣跟在本王的屁股後面緊追不捨,本王那時候煩你煩得要命,只恨不得把你掐死——」
看他一副陷入了回憶地樣子,墨尋忙地打斷他,「所以,七皇子你就將我送上了穆王的床,一絕後患?」
連城絕地臉色白了一白,「本王那是不知你的真顏,若你早早給本王露出如此美貌,本王會將你白白送給他?」
這男人,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卻還是一副理直氣壯地樣子,真是……
墨尋皺眉,下意識地撇開眼。hao色男,還是她家連城裔好……
許是她臉上地嫌棄太過明顯,連城絕一下子又給她扣得緊緊,「墨錦歡,本王究竟是有哪裡不如他?憑什麼你連正眼都不願意看我?」
「你……」
墨尋艱難地哽了下喉嚨,氣息稍順,「你確定要聽原因?」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麼這連城絕與連城裔有那麼大的仇恨,一提到,那脾氣便是立即不受控制地暴躁起來——
連城裔是這樣,連城絕亦是。
連城絕冷哼,偏過頭,卻又有些按捺不下,「什麼?」
他其實也有些彆扭的,和連城裔的骨子裡有些東西很像,墨尋想了想道,「你跟他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你好色,他不好色。」
連城絕地臉色一變,眼神有一瞬間地微僵,手上地力氣幾乎是下意識地加重,墨尋的臉立即憋得通紅——
「喂,是你自己要我講的……」
墨尋忙地去掰他的手,這身力氣多少還是能抵上一抵,咳聲控訴他,「再說,我說得都是實話……盛煙那女人擺在連城裔跟前那麼長時間,他碰都沒碰,你呢?就算知道她是鬼,你也照上不誤啊!」
連城絕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她會說得這麼直白,愣了好一會兒,才丟出一句,
「你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地彪悍!」
墨尋輕哼,手上一個用力,將他搡了出去,「切,你不過是看上了我這張臉。若我真是奇醜無比的,你還會跑來這裡調戲我麼?」
連城絕輕哼,她這話這倒是不假。
如果墨錦歡還是原來的那個醜女人,即便知道她拔出了他
的玄女劍,他也不會對她改變絲毫的態度——女人就該是美美的,醜陋的,真是想想就噁心!
看他忽然陷入了沉思的凝重表情,的確是和她家連城裔很像……
墨尋一時忍不住道,「哎,連城絕,我問你啊!和鬼,那什麼……是什麼感覺啊?和人的感覺一樣麼?」
連城絕扭頭看她,一副驚掉大牙的表情——
墨尋無辜地聳了聳肩,「別告訴我,你和她勾搭在一起那麼長時間,兩個人還是清白純潔的!我是不會信的。」
既然這男人覺得他彪悍,那她就彪悍到底吧!只要他往後再不這樣半夜突然出現的***擾她——
她故意地蹙著眉,一副渾身發冷地樣子盯著他,「而且,我覺得……你最近這身上的陰氣好像是重了些,這臉雖然還是那張臉,但也少了些精氣神兒,說實話……你是不是,身上的陽氣都被她吸光了?」
連城絕的臉跟調色盤似的變得飛快,咬牙切齒地念出她的名字,「墨錦歡!」
墨錦歡撇嘴,「本來就是嘛,我真是搞不懂,你明知道她是那個東西……為什麼還要和她在一起?」
「本王沒有和她在一起,沒有!本王會讓她接近,不過是因為那日她救過本王一次,本王只是想要證實粟芷憂的死因——」
連城絕幾近崩潰地怒吼聲,成功得讓墨尋閉了嘴。
果然,一切都是粟芷憂在搞鬼。
他的聲音才落,便聽門外有急聲,「王妃,屬下聽您的房內有動靜,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墨尋張唇地瞬間,連城絕的口型傳來,「你的雪貂……」
心裡咯登一跳,墨尋忙道,「沒事,有事我會叫你。」
門外悄默了一瞬,殷時應聲離去。
連城絕的眉心隨即鬆了,顯然他也是擔心被人發現。
墨尋白他,「七皇子那麼受寵,就算被人發現了也不會怎麼樣吧?」
此刻的連城絕本該在宮中被軟禁,但他卻偷跑來了她這裡,本事不小,膽子也真是夠肥。
連城絕輕哼,沒理會她的揶揄。
不得不說君心難測,自連城絕回來後,連城璧並沒有再追究他與蓮妃的事,只是封了他的府邸,查了他所有的家財,撤了他的王位,僅此而已。
在外人眼裡,一個父親被自己的兒子給綠了,明明該是一件難以饒恕的事。可連城璧身為皇帝,竟饒恕了他,卻又奇怪地囚禁著他的母妃,簡直匪夷所思。
唯一的解釋,好像只有他太愛這個兒子了?
反正,墨尋覺得連城璧的思維超出常人的詭異,真是讓人搞不懂,說不定,他那心裡還想著將皇位傳給這個膽敢綠他的兒子呢!
總之,事情沒到最後一刻,便不能就這麼輕言而定。
「我的小白呢?」墨尋想起他的要挾——
「七天之後,你拿著本王的玄女劍,到上次的桂花林。本王自會將你的那小東西還給你。」他說著便要走。
「我憑什麼相信你?」墨尋扯住他,「萬一你聯合粟芷憂對付我怎麼辦?」
「哦,你說粟芷憂麼?本王如今分身乏術,還真沒辦法聯繫她了……」
「什麼意思?」墨尋疑聲。
「意思就是,粟芷憂她有別的事要做,現在不在燕蒼。」
不在燕蒼幾個字,讓她的心裡咯登一跳,「她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