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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殺人償命 文 / 卿諳

    白捨蜷在眾人暫時安身的一個房間的小角落裡,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意遠之心疼不已地拍拍她的肩膀。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咬著牙抽泣著。

    「這不能怪你,這是凡人的命數,我們改變不了的。」意遠之輕聲安慰道。

    命數嗎?憑什麼?

    白捨搖搖頭,哽咽著不再出聲,長袖下的兩手握拳,尖尖的指甲嵌進了掌心,很快就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這的確是她的錯,錯在她太容易相信別人,錯在她沒有把紫輕一起帶上山。

    來之前她一直在擔心妖怪作亂會牽連到紫輕,卻未曾想過傷害紫輕的根本不是妖!

    夜殘更漏之際,意遠之感知到附近又有妖怪出沒,和留柯領了一干弟子前去降妖,只留下一名弟子照顧白捨。

    本應處於混沌入眠狀態的白捨此時神智卻分外清楚,她起身扶著周邊的什物前行,才到了門口,那位照顧她的弟子就被驚醒了,「令舫,你要去哪裡?」

    她正尋思著怎麼打發了這名弟子,卻聽那弟子「啊」的一聲叫喚,然後是他倒在地上的聲音。

    白捨心裡一沉,壓抑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莫靈素拖著聲音懶懶地回答,身子一移,就到了白捨跟前。

    瞥見白捨略帶不悅的神情,他輕聲笑道,「放心,他沒死。我還不至於這般不知輕重。」

    「你怎會知道我想做什麼?」

    「自己丈夫的女兒不堪遭人侮辱投河而死,自然是去找害死她的元兇報仇了。」他眼中閃過一絲詭譎,唇角依舊揚起,「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白捨摀住自己愈發抽痛的心口,一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冷聲道,「幫我打開我體內的封印。」

    莫靈素勾唇笑得燦爛,「好。告訴你吧,我最喜歡看你現在這副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的模樣了,真有趣。」隨即點了她身上的穴道,幫她把封印解開。

    白捨當即化為了妖身,由莫靈素牽引著,避開了筌遙山弟子,直接到達了安陽的府衙。

    要尋的人卻碰巧不在那裡。

    出門左拐右轉,過去燈火通明的花柳巷此刻昏暗沉寂,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地從裡面走出來,青色官袍凌亂地搭在身上,若非酒醉得不輕,只怕這大晚上的他也不敢獨自出了這花柳門。

    才行了不久,混混沌沌間好像聽見有兩人在說話。

    「既是你要報仇,那他就交給你了。我且先去歇一會兒。」

    「不送。」

    男子甩了甩腦袋,想必是自己喝多了出現幻聽了。繼續大搖大擺,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一不留神撞上了一根「白柱子」,一個猛子跌坐在地上。

    覺察到周圍的氣息陡然變得森冷,他下意識地搓搓自己的手板,又摸摸腦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一頭冷汗。

    「莊大人,時辰到了,你該上路了。」幽幽的女聲自那根「白柱子」中傳出來,男子嚇得猛地打了個哆嗦,猶不確信地使勁揉揉自己的眼睛,待看清那「柱子」長著張絕美的女子的臉後更是糊塗了。

    搓了搓自己的臉,他咕噥著,「真是見鬼了……」神識卻因為自己這句無意間蹦躂出來的話立即帶了回來。

    「妖,妖,妖怪啊……」他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後退,身子一偏,就走到了另一個方向,開始沒命地跑了起來。

    白捨冷哼一聲,循著他的聲音緊追其後,很快就擋在了他前頭。

    那男子還想跑,白捨手一揮,他的腳便如同折了一般,瞬間跪倒在地上。

    「不,不,不要吃我……我,我身上沾染了太多俗氣,皮糙肉厚的,放,放過我……」

    「你也知道自己身上沾染了太多俗氣?害了那麼多人,還有臉叫我放過你?」白捨怒斥一聲,身上的凌厲之氣又增添了幾分,駭得那府衙大人伏在地上,不斷告饒。

    「不知是哪家的宗親來索命尋仇?您放過我,回去之後我一定天天給您上高香磕頭,擺上好吃好喝的,讓我以後的子子孫孫都供奉您,求您放過我的這條賤命吧!」

    「兩個月以前,你侮辱城西林府的一位小姑娘,致使她投河自盡,林府主人上門討冤,一家上下二十三口人卻遭你誣陷而被判充軍,那姑娘的屍首被撈上來後,你更是派人將其挫骨揚灰,散落叢林野獸腹中……」白捨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來,每一個字都說得分外吃力和痛心,聽起來卻帶著讓人顫抖的寒意,她一把揪住男子髒亂不堪的官袍,獰笑著一字一句道,「府衙大人,我說得可有分毫的差錯?」

    男子哆嗦著癱在地上,牙關更是直打顫,根本說不出話來。

    「大人可真是一個宅心仁厚的青天父母官啊……」她掐住男子的脖子,冰冷的蒼白右手用力收緊,他根本無力反抗,兩手撲騰了一會兒就沒了動靜,身子一陣劇烈的痙攣,很快雙眼就睜得大大的,像死魚眼般突出。

    等到手中的人徹底停止了呼吸,白捨收回手,男子順勢倒在地上。

    她按住不斷起伏的胸口,一遍遍感受著心臟猛烈的跳動,身子一時力竭,努力緩了許久,才漸漸恢復過來。

    想起當初那個欺侮她的楊姓縣官的死狀,面前這個人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

    去,她一陣反胃,轉身緩緩離開。

    「孽障,竟敢濫殺無辜!」半空中傳來一聲厲喝,白捨心中一驚,擔心是筌遙山弟子,趕忙飛身離去。

    方才呵斥她的是赤苑派掌門碧塵,她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女弟子,見白捨要逃跑,當即把手中的白色拂塵甩了過來。

    白捨本就只能聽聲辨位,一時躲閃不及,所以被拂塵擊中了後背,拂塵上凝聚了碧塵的仙力,她被傷得不輕,忍著痛返身一擊,拂塵調轉方向迅速朝赤苑派弟子飛了過去,引得她們一陣騷動。

    白捨雖然已經知道不是意遠之他們,仍不敢多做停留,拖著受傷的身子,憑著自己的感覺,往遠處飛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碧塵收回拂塵,身形一閃,瞬間移到了白捨的前面,不遺餘力地連擊了她三掌。

    她身子往後一仰,喉頸裡湧出一股腥甜的味道。

    碧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小小的長頸瓶來,瓶身畫著各種奇怪的符咒,她一唸咒,那些符咒呈現出一片金色,脫離了瓶身,逐漸變大,立在白捨的面前。

    四周霎時金光大作,白捨被金光包圍著,感到陣陣刺骨般的疼痛。

    「看我這如意瓶不收了你!」碧塵得意一笑,舉起瓶子將瓶口對準了白捨,「妖孽,還不快進來!」

    「不……」白捨頭痛欲裂,施展妖法想要抵擋,可不知為何,莫靈素幫她打開封印以後,她就感到自己身上的妖力弱了不少,現在根本無法同碧塵的力量相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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