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文 / 澹台扶風
「萱兒,好玩嗎?曬不曬?要不我們去休息會兒,等會再來玩?」
「好玩。」春日暖陽點染在君若萱嬌嫩的小臉上,化作兩汪可愛的紅暈。聽君逸羽說休息,君若萱的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還伸手去拽君逸羽手中的風箏線,「哥哥,蝴蝶,飛。」
君若萱的表現,擴大了君逸羽眉眼間的彎度,心知小萱兒沒玩夠,君逸羽也不勉強懷中的小童回去,還握住她的小手,帶她一道操控起了天上的蝴蝶風箏。
「皇兄!你看我的風箏,飛得比皇兄的高了!」
「佑兒好厲害!」君逸羽抱著君若萱,放風箏只為逗小傢伙開心,又帶著她一起放,自是放得不高。聽君熙佑興奮的聲音傳來,君逸羽不吝誇獎的笑讚一句,引得君熙佑眉飛色舞。順勢掃眼,沒見君若珊,君逸羽問道:「佑兒,你皇姐還沒回來?」
「還沒呢,皇姐真慢。」
「這樣啊。」君逸羽輕輕搖了搖頭。這個珊兒,纏了我幾天說要來放風箏的是她,好不容易抽空陪他們來了,沒玩多久她人又沒了,說是去更衣,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別是又找到其他好玩的,把我們給忘了吧。
又與君熙佑君若珊玩了會兒,君逸羽不時看看日頭。許是宮廷長大的緣故,君熙佑年紀雖小,卻似已有了些察言觀色的功夫,玩樂之暇竟還留意到了君逸羽不經意的動作,「皇兄有事嗎?」
「嗯?啊?」君逸羽一時沒反應過來。
「皇兄一直在看天色,皇兄若是有事就先走吧,佑兒可以陪皇妹放風箏。」
話說得懂事,君熙佑臉上的高興勁兒卻是明顯少了些,君逸羽見了,搖頭道:「皇兄沒事,說好陪你們玩的呢。」
沒事?君逸羽沒事才怪!初出茅廬就要接手一支軍隊,人數雖不算多,卻是大華最精銳、皇帝最信任的一支,加之神武軍擔著護駕的擔子,各種大事小事著實不少。還有他那無良叔父!神武軍剛打理得順手起來,眼看時間能鬆快些了,君康舒又把羽林軍和神武軍協防的事甩給了君逸羽,還有那「軍事教育課」,叔侄兩回家教學不好嗎?非要擱神武軍營裡教習,說什麼實地體悟著學得快。如此下來可倒好,君逸羽自二月初七入宮,在神武軍報了道,到今日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連王府都沒機會回,還真應了君天熙那天輕飄飄的那句「你說未涉行伍,那從今兒起,你就在神武軍裡待著好了」。若不是知道君康舒和長孫蓉只是名義夫妻,長孫蓉還拿自己的第一次救了自己,君逸羽真該懷疑君康舒知了自己和長孫蓉的事,有意讓自己見不著長孫蓉了!
蓉兒···君逸羽心頭悠悠一喚。想起長孫蓉,還真是有些想念了。近一個的分離足夠君逸羽平靜思考。那日傷人的話不是長孫蓉的風格,必是言不由衷吧。回想起來,那天她是有些不對勁的,是遇到什麼事了嗎?記得昏睡後醒來時長孫蓉對自己難掩的關心,君逸羽早已經打定了主意。蓉兒,這一回,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不管你再對我說什麼狠話,我都不會信了。君逸羽不知道,心頭這份淺淡的想念是否意味著喜歡,但想到帶長孫蓉走,今後與她一起生活,絲毫沒有責任使然不得不為的沉重,反而有一絲···期待。
期待啊,也許從十多年前初識起,君逸羽就已經在期待,期待那淡遠美好的女子擺脫樊籠,真正活出自己的生命花開。而如今,既然命運兜兜轉轉讓自己注定不僅是遠遠觀望著期待花開的人,那便去靠近,去擁有,去好生守護吧。
「太好了。」君熙佑高興得跳了起來。
「呵呵,佑兒,小心你的風箏,要掛樹上了,快扯扯線。」
「不怕,皇兄不走的話,風箏掛樹上了,皇兄也好給佑兒拿回來的。」
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確定自己喜歡君天熙後,再看她的子女,君逸羽不由得比以往更多了慈愛,便如他們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入目的是君熙佑眼底盛放的光芒,入耳的是君熙佑言意中不難窺見的親暱與信賴,心下欣悅,君逸羽將風箏線交給了身後跟著的宮女,空出手來,一手抱著君若萱,一手摸了摸君熙佑的小腦袋。孩子總是需要人陪的啊。皇爺爺人是閒了,可年歲大了,身體也不允許他天天陪孫兒孫女耍樂。熙兒···想到君天熙這些日子的忙碌,君逸羽心頭輕歎。延福宮的燈,不到三更便沒熄過吧。叛亂的後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吧,至於每天都那麼忙嗎?答應來當神武軍統領只怕是失算了,站樁說得輕巧,可每天守在自己喜歡的人跟前,強壓下關心之意,眼看著她的工作狂狀態,任憑她毫不顧惜身體,於君逸羽,真真是煎熬,還有···心疼。
恍然意識到自己在心底,對君天熙用了「喜歡的人」的指代,君逸羽心中湧起了濃濃的無力感,尤其自己前一分鐘還在想長孫蓉,身上還繫著與易清涵的婚約,君逸羽只覺自己,卑劣得厲害!
陷入自我唾棄中,君逸羽不覺皺起的眉頭卻被一隻小手覆上了。
「萱兒」,驚訝於孩童透徹敏感的心靈,君逸羽對君若萱輕輕笑了笑,用額頭蹭了蹭她的小腦門。
「哥哥,不哭。」
皺眉落入孩子眼中,竟是要哭了嗎?君逸羽有些啞然失笑,更多的是感動於來自小小孩童的純真關切,死命點頭笑道:「嗯,謝謝萱兒,哥哥沒哭,哥哥不哭。」
「王爺!王爺!」
正要拿過風箏線繼續陪小傢伙放風箏的君逸羽,手還沒來得及伸出去,就聽到高呼聲,聽這叫喚的人聲接近得迅速,卻似有人跑來找他這個王爺。若是軍中的事找來的,該叫統領才是。什麼人?什麼事?君逸羽偏頭,是個小太監冒失跑來了。
「王爺··王爺··王爺快去看看我家公主吧··公主她··公主
主她在宮裡哭了···」
小太監氣都沒喘勻就急著說話,聽得人也跟著著急,君逸羽聽罷大奇。珊兒竟然哭了?!她不是回宮更衣的嗎?
「啊!小順子!皇姐好好的怎麼會哭呢?」這是君熙佑的驚歎。君逸羽不太識人,他卻是認出了自家皇姐宮裡的小順子。
「勻口氣再說,說清楚,怎麼回事?」
「是。回大皇子和王爺,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奴才們陪公主回擷芳宮更衣,原本公主還好好的呢,催著奴才們快行了也好快些回來繼續和王爺放風箏,可後來不知怎麼,公主把自個兒關在房裡哭得可傷心了,芷安姑姑勸了半天也勸不住公主,就派奴才來請王爺了,王爺隨奴才去擷芳宮看看吧。」
「沒告訴陛下?」
問話時君逸羽已招來了君若萱的教養嬤嬤,「萱兒,哥哥去看看你皇姐,等會兒再回來看萱兒,你先和嬤嬤在一起好不好?」
「好」,親了君逸羽一口,君若萱明顯不捨,卻點頭答應得乾脆。
君逸羽小心的將君若萱送到了教養嬤嬤手上,又伸手愛憐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最是這種親近人卻又不過分黏人的小娃娃,可勁兒遭人疼啊。
耳聽小順子回道:「芷安姑姑說陛下事忙,公主或許聽王爺的話的,若王爺有辦法,就先不打攪陛下了。」
君逸羽暗暗點頭,熙兒指給女兒的教引女官的確是妥帖人,珊兒那古靈精怪的性子,哪天不惹出點動靜,安排芷安在珊兒身邊,熙兒能省不少心吧。
「嗯,我這就去擷芳宮。小順子,你自己回去。我走路快,佑兒若是擔心皇姐,就和小順子一起,皇兄先走了。」拍拍君熙佑的小肩膀,君逸羽輕功運轉,身形飄飄,速度卻著實不慢。
「珊兒這是怎麼了?哭成個小花貓,都不漂亮了。」
聽到珠簾響動的聲音,君若珊正要將來人轟走,頂著腫成對水蜜桃的眼睛,卻看到君逸羽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嗚嗚,皇兄,嗚嗚——」
「乖,乖,有什麼事說給皇兄好不好?皇兄幫你。」任憑君若珊將眼淚鼻涕抹在了自己前襟上,君逸羽安撫的拍著她的背部。
躲在珠簾後沒有進來的芷安偷偷送了口氣,也不知這公主姑奶奶又是唱哪出,總算是有人能近身勸勸她了。
隔了好久君若珊才在君逸羽懷中抽噎著說道:「皇兄,珊兒要死了,嗚嗚,皇兄。」
芷安聽罷臉色一變,就要掀簾而入,見了君逸羽的手勢,又按捺住了步子。
「胡說,我們珊兒好好的怎麼會死呢。」別是睡了一覺做噩夢了吧?
「珊兒沒胡說,上次皇兄就是失血睡了好久,珊兒沒和刺客打架也出了好多血,一定是病了。嗚,皇兄睡了好多天,珊兒好怕皇兄像父王那樣。珊兒自己也不想死,嗚嗚,皇兄,珊兒害怕。」
「不怕不怕,皇兄沒事,珊兒也會沒事的。珊兒忘了皇兄是幹什麼的了?皇兄在宮外可開著醫館,便是珊兒病了,皇兄也能治好珊兒的。」感動之餘,君逸羽暗暗搖頭,就珊兒這紅潤的臉色也不是重病模樣,也沒見她哪流血啊。
「真的嗎?」
「真的,皇兄幾時騙過你。」保險起見,君逸羽推開君若珊,上下打量著著實沒發現傷處,「哪兒出血了?給皇兄說說,皇兄一定治好你。」
芷安猶疑。出血?既沒磕著也沒碰著,公主怎麼會出血呢?呀!公主也有十二歲了,更衣回來才哭的,別是···來月事了吧。
芷安還來不及說話,已聽君若珊叫喚道:「珊兒更衣時發現的,啊,皇兄你看,流到褲子上了!」
聽「更衣」君逸羽還沒反應過來,等見了君若珊身下的血跡,還有什麼不明白?珊兒是去上廁所,發現自己來初潮了啊!君逸羽「哈哈」笑了起來。
「皇兄,你怎麼還笑呢!珊兒討厭皇兄!嗚嗚,你出去!」
「珊兒,不哭,不哭,沒事的,沒事的,珊兒沒有病,也不會死的。」
「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別擔心。這是我們家珊兒長大了,從今天起,珊兒再不是小孩子了。」君逸羽言笑晏晏。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獻給路過的醬油君,多謝你優美且用心的長評。
你寫給166的評論,扶風179才跑來加更,是不是很奇怪。166之後,不是感情糾結,就是朝政陰暗,扶風覺得拿來獻禮不合適,所以隔了這麼久。179除了君逸羽的心理活動,其餘都算輕快,希望你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