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文 / 羅桑淺夏
車上的沉默令人有些尷尬,但這些人裡面當然不包括戚言堂。剛剛小陶焦急的給他使眼色他看的清清楚楚,古離闕這腿傷的不簡單,他前一刻才知道他戲是和白書涵搭的,後腳就見他一瘸一拐出來偏偏這傢伙有時候死鴨子嘴硬,強的不行,愣是說沒事。
戚言堂無聲歎口氣,眼神越發深沉起來,手探上古離闕的小腿骨,順著摸下去。
古離闕嚇得一激靈,下一秒卻繃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腳踝被一股溫熱抱過,眼珠子瞟到戚言堂冷肅的臉上,心裡湧起一股微妙的心虛他心虛個什麼勁!
「你就是戚言堂?」見他一隻手吃豆腐一樣在腿上摸來摸去,郝籍心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舒服,當即口氣不善叱問起來。剛剛被他一身氣勢攝的膽怯,現在想起來就是陣陣羞怒。
戚言堂正皺著眉摩挲著他腳踝處的腫脹,雖然臉色不好看,但手上動作卻意外的輕柔,聽到一個陌生卻不掩傲慢的聲音,他移過眼,眼睛幽亮而鋒銳:
「你是誰?」
「我的經紀人,他叫郝籍。」古離闕有種扶額的衝動,他一直避免郝籍和戚言堂碰面,原本是擔心郝籍給戚言堂臉色,但現在似乎他更應該擔心他的經紀人,他看起來一點也壓不住戚言堂。
「你的經紀人就這麼放任你傷成這樣?」他的眼睛直刺郝籍的臉,一點點把他看得難堪起來。
如果一受傷就趕緊休息處理,絕不至於腫成這樣,所以,他這經紀人連古離闕受傷也沒發現,甚至任由他傷上加傷?戚言堂眼神有些危險起來。
「我和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郝籍嫌惡的瞪著他,口氣稱得上刻薄。
戚言堂勾起一抹冷笑,雙眼微微瞇起,輕哼了一聲正要說什麼,手背卻被古離闕按住,然後聽到他低沉含怒的聲音:
「我的一切事情他愛管不管都隨他樂意,我以前告訴過你的,郝籍!」他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郝籍氣的一噎,但因為剛剛在片場的舉動讓車裡其餘的人看他的神情不渝,他張了張嘴,又憤憤的撇過頭去。
戚言堂反手蓋上古離闕的手背,掃了車裡其他人一眼,古離闕的小助理,他記得叫小陶,正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現在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陶張嘴正要說,卻被古離闕眼神威脅下去。奇了怪了,戚言堂他一個二十出頭的半大少年,偏偏一說話就讓人打哆嗦,對他的每一句話都生不起違抗的心理,明明沒有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可那雙眼睛往你那一掃,就無端讓人發楚。
古離闕咳了一聲,他估計是車裡受戚言堂氣場影響最小的人,抿了抿嘴,他歎息一下,嘴角堆出無辜的弧度:
「我想,我大概是失戀了。」就是隻字不提他的腳咋啦。
戚言堂先是一愣,隨即努力壓下嘴角上揚的趨勢,乾咳一聲:
「霍隴和你分手了?」
謝天謝地,你終於把那傢伙甩了。
古離闕摸了摸下巴,嘖道:
「差不多吧。」雖然沒有正式說,但鬧成那模樣那模樣還要繼續下去,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唉,他側過頭,看見戚言堂軟和下來的眼神,面部線條也不那麼冷硬了,幾乎可以看見愉悅的泡泡在他周圍碎開古離闕瞇起眼:
「你哥失戀了,你就這表現?」
「他配不上你。」戚言堂想也不想說道。
嗤!他才說完,郝籍當即嗤笑,斜睨著他:
「霍少配不上,你以為你配得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東西,話說你知道霍少是什麼人嗎?」他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孤陋寡聞的癩蛤/蟆。
不識好歹戚言堂瞄他一眼,然後看了看前座,淡淡道:
「師傅,停車。」
司機猶猶豫豫,還是停了車,車裡頓時靜得嚇人。
「我不說話不是我給你面子,是我懶得理你,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你下車,二,我把你扔下車。」
郝籍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鐵青起來,齜開牙正要說什麼,卻被戚言堂冷冷的眼神堵住,他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古離闕,又看了看一個勁低著頭的小陶還有專心看著窗外的造型師,他尖聲叫道:
「你他媽有病嗎,你才是外來的,該滾下去的是你!」
古離闕眉頭又有收攏的趨勢。
「!」郝籍厲喝一聲,眼睛一眨不眨瞪著他,他不相信古離闕真的會把他轟下車。
古離闕有些猶豫,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他偷瞄了一眼戚言堂,正巧撞進他的視線,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寫著:
要麼他下車,要麼我下車
古離闕抓著他的手下意識一緊,幾乎立刻就倒戈了,歎了口氣誰叫郝籍嘴賤呢,他摸了把零錢遞給他:
「這挺好打車的。」
這不是錢的問題,郝籍死死盯著古離闕那隻手,有些蒼白的笑起來:
「你不是認真的吧?你忘了你出道的時候是誰一路幫著你的?」
古離闕眼神冷下來不知第幾次了,每當他有什麼不順就一遍一遍提這件
事,公司已經跟他說過很多次可以給他換經紀人,但他一直念著舊情沒這麼做。彼時他們都沒什麼名氣,倆人一路熬的很辛苦,後來他紅了也記在心裡,可受益的不只是他自己也有他郝籍,那人卻像一直沒有發現這個一樣,如果說以前是他們齊頭並進,那麼現在就是他古離闕拉拽著他郝籍。
「看來你選的是第二種了。」戚言堂冷冷看他
他在冷風裡,拚命裹緊身上的風衣,眼神凶狠的撕扯著面前揚長而去的越野車,戚言堂!該死的傢伙,還有古離闕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他們都給他記住!
啊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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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言堂背著古離闕回了房子,古離闕噘著嘴戳戳他結實的後背:
「我怎麼覺得你很開心的樣子?」
戚言堂把他放在沙發上,伸手要脫他的襪子,古離闕尷尬的一縮腳,可見他一臉稀疏平常,好像自己反應過度了。
戚言堂才不會告訴他他的確很開心,霍隴他娘的太混,早點撇清早乾淨。
他像在自己家一樣自然而然走到冰箱前,拉開,拿出一瓶封好的酒。
那是他上次拿來的桃花酒古離闕警惕地看著他,見他熟練地接好水,冰好毛巾,把冷毛巾蓋在他的腳踝處,然後倒酒在他的腳踝處,他冷的一激靈心疼的看著那瓶酒,嘟囔道:
「就剩兩瓶了。」
戚言堂動作一頓,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歎道:
「明年三月,我親自去摘花,釀好再給你送來。」
古離闕一點不客氣,喜滋滋的點頭,但聽到戚言堂接下去的話,他臉上的笑凍住。
「你還沒說你的腳到底怎麼傷的。」
「不就說了意外」
「你真要我去問小陶?」
他垂下眼,溫熱從腳踝一直傳到心窩,漸漸暖燙起來白書涵和霍隴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他舔了舔唇,無所謂道:
「小陶也只有這個解釋。」
看來真的得他去問小陶了,放下毛巾,他端起水盆走到浴室。
趁這個空隙,古離闕連忙拿出手機傳訊給小陶,勒令她封口。
小陶哭笑不得的看著幾乎同時接到的消息,戚小帥和,她該聽誰的呢然而沒猶豫多久,她火速做出了選擇,郝籍那麼橫都被戚小哥扔下車去了,其實根本不用考慮!
她回復古離闕,滿口答應,轉頭立馬又把他賣了,然後心有慼慼的想著這全是為你好啊,戚小哥一定不會出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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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古離闕熟睡的臉,他替他掖了掖被子,轉身走出臥室,腳步沒有一點聲音。
白書涵念著這三個字,戚言堂閉上眼,睜開時眼神倏地鋒利狠辣,冷冷勾了下嘴角,他小心地幫古離闕鎖上門,也不顧現在夜深,吆喝了張延軍就出來。
掛上電話,他一瞬間發現,自己人手好像有點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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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乾淨了?」白書涵才揮別跟著的保鏢助理,正要走進自己的別墅,卻在門口這條小徑上冷不丁聽到了一個男音,帶著冰玉一般的質感,涼夜裡愣是讓人寒的毛骨悚然。
他警惕的掃了一圈周圍,又聽到另一個稍顯粗糙的聲音:
「二少放心,我在反偵隊呆了一整年,這種程度不在話下。」他話音剛落,白書涵看見月色下從一旁樹叢走出一個修長的影子,瞳孔緩緩縮起來,他努力抑制住聲音的顫抖:
「你是誰?」一邊小心的掏著手機。
手上一疼,手機登的飛了出去,砸在碎石路上摔得粉碎,他痛叫一聲捂著手,一眨不眨的盯著身前緩緩走近的人。
「我是戚言堂。」那人在他面前站直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看不清表情,卻見一雙寒星一樣的眸子在夜裡亮的驚人。
戚言堂?!白書涵一咯愣,原先聽到派去那人的回話他以為是那人誇大了這真的是戚言堂?他狐疑的看著他。
「我我和阿隴沒什麼,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你們分手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我真的」猶豫眨眼即過,水花湧上眼眶,他最擅長的就是哭戲了,淚珠子不要錢一樣甩。
如果這真的是戚言堂,那他來找自己一準是霍隴的事情了,心裡恨恨咬著牙,罵著這蠢貨,看後面霍隴怎麼對付他。
戚言堂有些倒胃口,懶得囉嗦什麼也懶得聽他囉嗦,他欺近一步,二話沒說一個掃腿,風過草葉的悉索間隙響起一聲清晰的脆響白書涵瞠目失聲,豆大的冷汗從毛孔爭先恐後冒出,咚一下摔在地上,他的小腿脛骨就這麼生生被踢折了。
他捂著腿倒在地上,慘叫滯後的從喉嚨間迸出,淒厲的撕裂夜的寧靜。
「保安快來了」看著倒在地上打滾,叫的幾乎快喘不上氣的人,張延軍有些猶豫,低聲道:
「會不會太過分了?」
戚言堂淡淡瞄他一眼,道:
「我還有更過分的。」
>見張延軍抿唇不語,考慮到他跟著自己不是很久,所以戚言堂又多嘴解釋了一句:
「他碰了不該碰的人,不只是他,誰動那人一根頭髮,我都會把他整個頭皮揭下來我說到做到。」
張延軍愣了愣,這是向他解釋?他其實也沒多少同情心,戚少也沒要他的命,只是在思考如果霍隴知道了之後又該怎麼處理,雖然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會有點小麻煩。
戚言堂蹲下來,面無表情看著白書涵被冷汗浸濕的臉,勾起嘴角:
「我告訴你我是戚言堂,你儘管可以去告訴霍隴,我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