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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文 / 羅桑淺夏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暖暖的米香,眼皮艱難的蠕動著,古離闕睜開那雙睫毛長的驚人的眼睛,茫然的環顧一周,戚言堂呢?

    「醒了?我做好了早餐,肉末白菜粥怎麼樣,洗洗臉就可以吃了。」從廚房探出頭,戚言堂臉上帶著淺笑。

    這不科學明明淋雨的是他,心情沮喪需要安慰的也是他,為什麼第二天睡得最晚的是他?一定是這熊孩子鬧的!

    他張了張嘴,剛想數落他昨晚任自己泡在冬雨裡的舉措,不想出口卻變成了:

    「加點冰箱裡的火腿肉,那是青連最頂級的火腿肉,口感棒極了!」說完他就想揍自己一拳,尤其是在聽到戚言堂含笑溫柔答應以後。

    坐在餐桌前,鼻翼輕輕扇動著,古離闕很努力地把視線從面前這碗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肉粥上移開,克制住嘴裡分泌的液體,他嚥了咽,面色嚴肅的看著戚言堂。

    首先,小孩子隨意作踐自己的身體是不對的!

    「已經放涼了,嘗嘗看,你一定會喜歡的。」戚言堂那湯匙攪了攪,把柄放在他面前,嘴角噙著笑意。

    手本能的接了過來,他張嘴了張嘴,咳嗽一聲,舀了一勺小心的嘗了起來,登時瞇起眼,眼裡露出滿足的幸福。但是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該一個人淋雨這麼久,要是感冒了,這種天氣很容易發展成肺炎的!」他放下手裡的勺子,年長於他,又被他叫一聲大哥,他必須教訓他。

    戚言堂眨了下眼,乖乖點頭認錯,沒有反駁他不會輕易生病。

    古離闕歎了口氣,想起昨晚他抱著他問的話,手裡的粥一瞬間失了不少誘惑,他盯著他,眼神認真,沉下聲道:

    「言堂,我不知道你碰到什麼事情,但就像你是我的粉絲一樣,」這半句他說出來總有種怪異的羞恥,但他清了清喉嚨繼續道:

    「我喜歡戚跡就像你喜歡我一樣,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他就像尊重我一樣」

    看著他認真的眼睛,戚言堂心裡一時五味陳雜,他軟下眼神:

    「好。」

    雖然他昨天不知為何抽了下風,但戚言堂總不會讓他失望,古離闕勾起嘴角,手下的肉粥又變的香噴噴起來,他舀了一大勺,含進嘴裡,見他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他含混道:

    「不要覺得我太較真,如果你聽到有人問我該死嗎」

    「我會滅了他。」戚言堂眼裡掠過一絲戾氣。

    一口粥差點嗆住,古離闕艱難的嚥下去接過他遞過來的紙,他咳嗽著,心裡默默抹了一把汗他一定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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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面開始顫抖,古離闕的手機像發羊癲瘋一樣哆嗦起來,他這才又想起昨天他搞砸了幾樁通告,最嚴重的一項應該是他接的一個電視劇,裡面他的戲份蠻重的,但昨天因為擔心戚言堂,他生生把這些全丟到腦後了。暗罵自己一聲,這可從來沒有發生過,他亟亟接起電話,郝籍的咆哮聲瞬間響起他抱歉的朝戚言堂看了一眼,走到客廳一邊,沉聲認真道歉。

    戚言堂眼神漸漸幽深,雙手合起抵著下巴,古離闕昨天耽擱了工作都是他的錯心底劃過一絲內疚,他見古離闕臉色難看放下手機,轉過頭衝他強笑一下,然後苦下臉:

    「對不住言堂,我現在得趕到劇組去了,我把鑰匙留給你,你可以在休息一下,如果有發熱或者任何不舒服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帶你到醫院看看。」他一邊抓起癱在沙發上的衣服,在口袋裡掏著鑰匙,一邊擔心的對戚言堂說著。

    「不再吃點嗎,你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還沒吃什麼東西。」戚言堂擰起眉問道。

    古離闕抱歉的笑笑,他正在穿著鞋子,抬起頭:

    「浪費你辛辛苦苦做了半天,實在來不及,再晚一點我的經紀人就要衝上來了。」到時候郝籍看到戚言堂估計又是一場戰爭,他一點也不想讓那傢伙說的那些話被戚言堂聽到。

    看著他幾乎是奪門而出,戚言堂坐回餐桌邊,看著那碗熱氣猶存的肉粥,指尖不經意擊打著桌面,眉頭一點點隆起,他拿出手機:

    「張延軍,查一下古離闕最近接了什麼片」他聲音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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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劇最糟糕的地方或許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男配角,請的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小鮮肉白書涵加盟,當然此時古離闕還不知道這糟糕的地方。

    片場的人面色不善,古離闕自認理虧,灰溜溜的跟著經紀人進了化妝間。

    「你昨天到底幹嘛去了,我給你打了多少電話你連回一個也不會嗎?你知道我替你賠了多少笑臉說了多少好話?」郝籍惡狠狠瞪著他,聲音森冷。

    他也沒想到白書涵的經紀人居然來頭這麼大,在業界甚至還壓他一頭,想起昨天那個叫葉歡原的男人指桑罵槐和明朝暗諷,就差沒直接指著他嘲笑他這個經紀人連手下的明星都找不到,每每想起來他就一陣扭曲。他負責的白書涵也不是什麼好鳥,話沒說兩句,就一副委屈為難的模樣,欲言又止,讓整個劇組的心都偏過去了,他就算隨口一句寬慰,情況也不會這麼糟。

    「你知道昨天的事情洩露出去,你一個耍大牌的名頭就摘不掉了!待會兒你一定要好好跟導演製片們道歉,我替你稱了病假,別拆穿了!聽到沒有!」郝籍呵斥道。他也很頭疼,對手是個比他來頭厲害的人,

    ,他不能保證昨天的簍子不會捅出去,也是他太放心古離闕了,他從來沒有前科,讓他專心為他經營關係,尋找合適的劇本就好,他以為他足夠敬業,誰想結果還是自己掉以輕心了。

    古離闕沉著臉沒有吭聲,點點頭,做錯了就要負責,他從來不是逃避責任的人。不過哎,也不知道言堂那小子怎麼樣了。

    古離闕其實也有個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少得可憐。他一直很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大哥,但他弟弟臉上從來沒有消散過的嘲諷讓他對很多事情力不從心,或許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並不是每件事情你付出足夠多以後就能收到你想要的東西。他弟弟從來沒把他當成大哥,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結果這一廂情願還被人當面揭開,那時候他就像被人揭了一層皮,狼狽的無所適從。

    古離闕很珍惜戚言堂,甚至比他自己想像中的還要珍惜。

    雖然作為一個不過二十的少年,他實在成熟的過分,昨天他的示弱其實讓古離闕心裡有幾分難以啟齒的竊喜,他知道自己不厚道,但有問題能想到他哥這才是正確的嘛!

    開始拍攝之前他專門走到導演面前誠摯的道歉,他真誠的態度到讓導演臉色好轉不少,畢竟古離闕這樣當紅的演員都給足了面子,他們公司也承諾承擔昨天耽擱進度所造成的費用,他也不是不識好歹。

    他認真地為昨天的事情對劇組每個人道歉,並承諾下一頓大餐,基本上所有人都適時表達出大度和善意,一來古離闕之前的表現一直很友善,很多人都願意相信昨天確實出了一些難以避免的意外,二來古離闕是什麼人自己又是什麼人,別給臉不要臉蹬鼻子就想上。很多人還是有自知之明。

    沒想到劇組裡還是有鐵板,真有人不識好歹。

    「已經這麼道歉了,白先生能不能暫時先揭過這件事,別耽擱了進度。」郝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跑過來低聲勸道。

    古離闕面上的笑容幾乎快掛不住了,態度已經接近低聲下氣,他資歷比他深,名氣比他大,粉絲比他多,何況主演也是他,他能這麼向一個新人演員道歉,正常人就算不能交個朋友,但也不該就這麼扯住不放吧?!

    若不是他自認理虧,早就摔下冷臉不理會這傢伙了。

    「哦,就允許古老師耽擱進度,咱書函話說慢點都是罪大惡極了?」葉歡原眼神刻毒看著郝籍和古離闕,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

    古離闕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正待說什麼,卻聽白書涵細細軟軟的聲音道:

    「這不是進度的問題,也不是我故意跟古前輩過不去,只是這種事情一向是我最看不過眼的,在我看來不守承諾那是人品問題,我並沒有針對古前輩的意思。」他咬了下下唇,面上有些猶豫,說出這番話似乎花了巨大的勇氣。

    古離闕面色鐵青,郝籍氣急敗壞道:

    「昨天病了,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他並不是有意的!」

    「病得連打個電話的力氣都沒有?」葉歡原冷笑。

    這是他的疏忽,昨天一急就把電話落在沙發縫隙裡面,早上挖出來的時候那已經被打得沒電,後來充電以後接到郝籍的電話才發現那一串未接來電。

    「好了,我不找借口,昨天是我的錯,但我希望白先生能先把個人情緒放在一邊,咱先完成今天的任務,再有什麼是我專門做東道歉還是其他我們再商量,行嗎,咱都是專業演員,拿點專業精神來處理這事成麼?」古離闕冷下臉,沉聲請求道。

    「書函如果不答應你難道就是不專業了嗎?」古先生好大頂帽子他話還沒說完,導演就在那邊叫了:

    「你們倆什麼問題下戲再說!先過來把昨天的幾幕補齊了!」他粗聲喝道,也發現了白書涵和古離闕這邊的齟齬,白書涵一個新出道的只拍了一部劇的新人能有葉歡原這樣的經紀人,後台想必也是夠硬,可也不該囂張的直接和古離闕叫板,論資歷輩分他都得乖乖叫他一聲前輩。

    白書涵委屈地咬咬唇,看了葉歡原一眼,眼角有些紅,卻還是走了過去。他演技一般,只能說不好不壞,但古離闕比他高出幾條街去了,這戲被他帶著將就著還能撐過去。導演喪氣的喊下

    「cut!」

    古離闕也有些不耐煩,如果這人還有幾分真本事他可能還敬他幾分,結果又是這種拼後台的,真讓他倒胃口。

    耳邊悉悉索索一陣騷動,他聽見有人壓抑著驚呼:

    「霍少來了!」

    霍隴?古離闕耳朵一顫,他從來沒有來探過他的班,今天怎麼會來?郝籍聽到霍隴來的消息面上登時露出一絲寬鬆,安撫的看了看古離闕一眼,走到後邊想必是去接他了他對他這種告狀的行為有些反感,但他是為自己好,他也沒那麼不識相多嘴多舌。

    霍隴為什麼會來古離闕心裡有一絲膈應,偏偏在他和白書涵對戲的時候,他們名義上是在交往對吧他垂下眼瞼,抿抿唇暗嘲自己異想天開。

    接下去一幕是場打戲,又是他和白書涵,好像他也知道霍隴來片場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總覺得白書涵變得更肆無忌憚起來了古離闕暗暗皺眉,腦海裡某個角落隱隱覺得不妙起來。

    他拍過不少打戲,知道如何走位如何對焦才能讓雙方的動作流暢優美,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在雙方合作良好的情況下

    按情況來說,他這一腳踢出去白書涵在那之前就該彎腰倒下,這樣錯位下來就能形成不錯的視覺效果,可他看見那人眼裡閃過一絲惡

    毒的笑意,心叫不好,果然腳下結結實實碰到肉,連忙收力,一下用力過猛另一隻腳趔趄一下,卡的一聲,他似乎聽見左腳踝處關節傳來的聲音但願是自己的錯覺,冷汗順著額角滑下。

    「cut!」導演大叫著。

    他站在原地,對面已經圍著一圈人,不停地對弓著身子不住抽氣的白書涵噓寒問暖,似乎他下一秒就會掛了一樣,古離闕動也不敢動,倒霉的發現那隻腳果然扭了,動一下就是一股鑽心的劇痛。

    那人真會裝,古離闕翻了下白眼,他明明只是輕輕挨著他,正常體重的人晃都不該晃一下,他居然就這麼倒下去了?!但禮貌的還是要問候一下:

    「沒事吧,對不起」明明是對方沒配合好,但他還是得道歉,誰讓現在倒在地上的不是他,早知道那一腳就該踹實了。

    白書涵一臉痛苦的搖搖頭,臉色煞白,一聲不吭,一張小臉白白淨淨的,配著這樣蹙眉捧心的動作,不知多惹人憐愛。

    一個穿著做工精良西裝的高挑男人走來,古離闕衝他身邊自己的助理使了個眼色讓她來扶著自己,卻見她滿臉焦急的對他搖頭,古離闕不明所以。

    霍隴就這麼眾目睽睽之下從他面前目不斜視走過,掃開白書涵周圍的人,蹲下身子眼裡的擔憂焦急不加掩飾:

    「有事,我帶你上醫院?」說著他就想把白書涵整個抱起來。

    白書涵連連推辭,羞澀地搖頭,弱聲道:

    「沒沒沒,沒事,只是有點疼,沒傷著什麼,挨過這一陣好多了!」

    他當然沒事,古離闕冷冷的看著,去了醫院不就穿幫了,霍少這時候可真不體貼。他對白書涵不體貼,對他就更不體貼了,見他陰沉著臉轉過身朝他走來,冷聲呵斥道:

    「你連戲和現實都分不清嗎,是不是叫你殺人你也拿刀子真捅?」

    古離闕諷刺的看著他,霍隴神色一辣,眉間浮起一絲厲色,扯起嘴角高揚起手,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古離闕眼神一深,倒退半步閃卡,腳踝鑽心的疼,他面不改色仍站的筆直,他硬邦邦道:

    「霍隴,我古離闕雖然算不得什麼人物,但也不是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

    霍隴下頜緊繃,冷笑一聲:

    「我倒要看看!」他的手被人抓住,他移過眼神盯著這個渾身不住顫抖的小姑娘,她抖著聲道:

    「沒有冒犯的意思,」她低下頭趕緊錯開霍隴犀利的目光,哀求的看著白書涵:

    「白先生不是故意的,您原諒他好麼?霍先生您也不想在白先生面前鬧得這麼難看是吧?」她的手在打哆嗦,但還是強撐著說完這一切。

    郝籍臉色鐵青,這本該是他做的,但剛才那一瞬他卻沒有勇氣上前,反抗霍隴在業界幾乎就是不想幹的潛台詞。

    霍隴這才放下手,他沒有打女人的癖好,何況他說得對,他怎麼能在書函面前這麼粗暴。

    他甩了甩手,冷冷睨了那個站的筆直的男人,哼笑一聲又把視線轉回白書涵身上

    劇組眾人面面廝覷,前些日子才聽說霍少追求的古離闕果然是謠言吧,這個圈子,真是什麼離譜的話都說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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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們扶你吧,這到車子還有一截路呢!」小陶急急道。

    古離闕沉著臉,一瘸一拐的走著,拒絕任何人的攙扶,他沒有看郝籍也沒有看小陶,他沒看任何人,只是捏緊口袋裡的手機,幾乎把它捏燙了。一瞬間他居然升起打電話給戚言堂的衝動,當然不是娘嘰嘰的哭訴,只是如果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我不知道霍少會這樣落你的面子!」許是受不了這的沉默,郝籍憋了半天說道。

    古離闕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那人分明喜歡白書涵還來招惹他,真是有夠臉皮的。

    不遠路燈處走來一個人,影子在燈下拉得老長,古離闕下意識停下腳步,讓劇烈疼痛的腳得到一會兒的喘息。他怔怔的看著那個手裡拿著一個紙袋子的人越走越快,最後徑直走到他面前,他張了張嘴,感覺眼眶發熱,狼狽的合上嘴,生怕再張開發出的就是哽咽聲。

    他不是沒有栽過跟頭,也不是沒被人排擠欺壓過,這次他惱怒遠遠多過委屈,可沒想到在這人面前委屈一瞬間都快壓過惱怒,他咬緊牙關,哽了半晌,笑問道:

    「你怎麼來了?」只是聲音啞的不行。

    戚言堂眉心皺得死緊,蹲下身看著他不正常點地的右腳,冷聲問道:

    「你的腳怎麼了?」

    「不就崴了唄,拍戲有時候是有點意外的。」他不自在的縮了縮腳,遮掩道。

    真的?他狐疑的看向小陶,小陶連連搖頭,古離闕瞪她也沒止住。

    戚言堂歎了口氣,背過身蹲下來,道:

    「上來。」

    古離闕愣了愣,咬了咬唇,硬氣道:

    「不,我能走!」

    「離闕!」戚言堂沉下聲。

    古離闕不為所動。

    「哥」戚言堂軟下聲,多了絲哀求。

    古離闕心頭一軟,噘著嘴猶猶豫豫爬上去,然

    後橫瞪周圍兩人,眼神警告:你們什麼也沒看見!

    「疼嗎?」戚言堂輕聲問道。

    古離闕把臉埋在他頸間,悶聲悶氣,本來想有點骨氣說一點也不的,只是最後支支吾吾變成了一聲聲意味不明的嗯。

    當然了,真他媽的疼!他腹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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