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始學 文 / 馮永姣
高中對我來說，無疑是個嶄新的開始；我終於以分數的理由逃脫了齊家給我的束縛，因為分數的原因，我不能隨心所欲的報考離家近點的學校，所以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就決定好離家越遠越好，最好遠的可以不用再回來了。
所以我也就安心的過上住校生的生活。
此時的齊家還是處於水生火熱之中，我聽小川說，奶奶和爸爸已經很久沒有檢查他的商務功課；但以小川的資歷和態度來說，就算如此，特也沒放鬆自己的學習；這一點我倒是深深的欽佩。
「有一次媽媽替爸爸檢查的我的功課，我沒有很熟練的背出來，媽媽就罰我一天不許吃飯。還有一次，老師告訴奶奶說我有幾課時掌握的不好，然後還說我最近學習不在狀態，媽媽聽到了就用雞毛撣抽了我幾鞭，還被奶奶罰抄寫。」
「小川，這些，我從沒聽你說過。」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只要每次按照他們的要求做就好，所以我現在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敢懈怠他們交給我的任務。你看現在公司面臨巨大的問題，我要是再不爭氣，下場一定會更慘的。」
「難怪你現在這麼小就要熬夜了，哎。我都幫不到你。」
「姐，你不用替我難過，你只要每天跟我講講話就好了，我在班上，大家都不怎麼跟我講話，看人家玩，我只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做作業。」
「你沒有小夥伴嗎？平時可以跟你玩的？」
小川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你是不是不開心。」
他還是沒有說話，就是點點頭。
「那你說，如果谷迪集團一蹶不振，你是不是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不會，我覺得那樣我會更辛苦。」
「為什麼？」
「因為就算谷迪破產了，他們也會東山再起的。」
說得也是，齊家個個都這麼要強，怎麼可能任由自己的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就這麼灰飛煙滅呢；雖然我還是不能理解他們的需求，但為了小川，我只能雙手合一，默默祈禱。
「那我還是希望谷迪不要破產，還和以前一樣欣欣向榮。也希望你以後不要這麼辛苦。」
「姐，等你開學是不是就不住家裡面了？」
「對啊，可能好久都見不到你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上次我聽一個叔叔說他兒子出去讀書，半年才回來一次，你是不是也半年才回來一次。」
我倒渴望自己能半年回來一次，但小川，你要我怎麼放得下你。
「不會的，我會常回來看你的。」
「那就好——不好，他們回來了，我要回去看書了。」
「啊？」
慧姐說，等我出去讀書了，小川他們就要搬回奶奶家住，這樣小川就有人照顧了。我想著這樣也好，畢竟這所深院太僻靜，人也少，小川若是觸了景生了情也沒個人同他說話聊天；不像奶奶家，有杏姨，洪叔，小芬，還有俞叔叔；到時候，慧姐也會跟著去吧。
我開學的時候小川也去了學校；俞叔叔得空幫我把大包小包的行李連同我運去了新學校，當車子行駛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真是滿心期待啊！
「以後你一個人生活，沒問題嗎？離家也挺遠的，回來一趟不容易呢。」
「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俞叔叔從鏡子裡面看了我一眼順勢遞給我一白色盒子，「這是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
拿在手上感覺沉甸甸的，想應該也是個寶貝，便拆了。
「手機！」
我一直渴望得到一部手機，如今竟也如願了；以前常看何藍藍拿著手機玩，新鮮感雖然不多，但到底這是屬於自己的，心裡頓時有了一層厚厚的盾牌，心情大好；掩不住笑的把手機拿在手上，紅色的、滑蓋的；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再不受重視，這樣的待遇還是要有的。
「聽先生說，這部機子買了有段時間了，只是怕影響你學習，才一直放著沒給你。」
「這麼不信任我。」我玩弄這手機，小聲的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咦，這是什麼？」我在盒子的最底下看見一張紙條，大人的字跡，有點潦草，卻是正經的行楷，若是拿人來比喻，算是秀外慧中，很是漂亮。
我把紙條抽出來遞給俞叔叔看，想都沒想要問什麼，他卻像猜中人心事一樣；
「先生的字跡。你爸爸最近很忙，也沒顧得上關照你的生活，這算是叮囑吧。」
叮囑？不過既然是爸爸的叮囑，我還是會好好收著的。
「我先送你去宿舍吧，看還有什麼落下的，我再給你準備。」
「嗯，謝謝。」
「跟我還客氣什麼。！」
到了宿舍門口，俞叔叔提著箱子就爬了四樓；平時看他像個斯的儒生，越接近越瞭解才會知道他是一分秀才，三分武士，全能；也難怪他能在這麼挑剔的齊家一呆就是這麼些年。
按照學校的指示找到的住所全不費力；抵達的時候，只有一個姑娘。宿舍是理想中的上下鋪，挨著牆體放置的兩邊床鋪平行對齊，中間的過道上放上兩排
像課桌似的桌子；有**的衛生間，有每個人相對應的儲存櫃，最重要的是、有陽台，雖然不大，但也算寬敞。
早到的姑娘收拾行李正興，看到風塵僕僕的我和俞叔叔，她先是愣了一會兒才客套的介紹了一下自己，
「你好，我叫方晉。」
「方、靜，你好，我叫顧、井桐。」我想在沒有注意到她發音是前鼻音、後鼻音的情況下，我能理解的女孩子的名字應該就是這個「靜」了。
「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高一九班的吧。」
「嗯。：我伸過手接應她的友好。
「你是那張床？我是這張。」方晉指了指自己的床鋪，很是滿意的樣子。
「我是、七號鋪，是、這個吧。」那個安置在牆角的上鋪，也很適合我。
「那也挺好的。」她是個愛笑的姑娘，哪裡都是美美的笑容。
「俞叔叔，你放那，我來收拾就好了。」
「沒事的，我以前也是住校生，收拾的比較快點。」
「好吧，那你辛苦了。」
這個學校雖然普通，但管理制度方面還算嚴謹，比如說宿舍用品都是統一配套，一旦住進學校，不到節假日是不給出校門的。其實這樣的制服也不為難我，反而正中下懷，天生喜靜的人大概也喜歡把自己關在籠子裡，即使失去了飛翔的本領，只要安逸，也能適得其所。
我們常說的青春大概如此，你有霹靂舞來點綴，我只愛那婀娜曼妙；我們不去競演，不去比拚，只是各自演繹，旁人可觀可歎，可感可評，我想要的，只是謝幕時那久違的掌聲。
可那是的我不懂；我只是很天真的以為來到這裡只是為了逃避齊家，逃避那片曾經讓我傷心的過往，我竟然不知，我來這裡的最終目的，只是為了求學。
第一個讓我有所悟的，就是方晉，當她在填寫自己的資料時，我才霍然發現是我把她的名字想簡單了。
「原來你的名字是這個『晉』啊！」
「對啊，我爸給我起的。不過從小呢，人家都以為是安靜的『靜』，常常鬧誤會呢。」
「這個名字看起來好像男生的名字啊。」
「是挺像的，我還沒出身的時候家裡人都以為我是男孩，就取了這個名字，後來發現我是女孩的時候，也就懶得改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每個人的名字都是一個故事。
「不過我爸說了，雖然我是個女孩子，但就拿我當兒子養了，也是希望我以後像個男孩子一樣活得瀟灑一點，哪怕張揚一點都沒關係，不要懦弱就好；我爸還是挺開明的。」
方晉對她這個名字好像非常滿意，對她這個爸爸也是滿心的欽佩；而她活得，正如她爸爸希望的那樣，有點瀟灑，有點張揚，像男孩子一樣在操場上「瘋癲」，卻也不失一個女孩子該有的分寸。
宿舍裡斷斷續續來了新同學，各式模樣，百味風情；有鄉野氣息十足的，也有在城市的喧囂中長大的，再不過是像我這種，人在城裡，心是野外的。一個二十多平米的宿舍八個人，比起之前的生活確實擁擠了很多，但也不得不承認熱鬧起來的時候讓我錯覺又回到了小時候，那麼多的人擠一個小教室只是因為學校新蓋了大樓，原來的教室被拆了半邊牆，所以兩個班並成一個班來上，這樣說來，那是我和顧謹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同班同學。
報道的第一天我們就在這個小宿舍忙活著，直到傍晚，接送的家長幾乎都回了家，剩下的同伴們相約去學校的超市購物或者藉著這僅剩這一個可以外出的晚上好好享受校外的生活。
對於我這樣什麼都已經事先有所準備的人只想安安靜靜的呆在宿舍裡繼續我給自己空間的佈置：偷偷帶的課外書，給趙空的信件，鬧鐘，衣物，掛鉤。
我是宿舍裡第一個掛起蚊帳的，倒不是因為有蚊子，而是有安全感；把四周裹得嚴實，靠著牆，躺在枕頭上看課外書，這會是我最愜意的生活。
到了晚上，宿舍裡的夥伴結伴而歸，大家互換了聯繫方式，開始準備晚上的用水，勤奮點的已經開始預習明天的書本，不勤奮的都光明正大的玩起了手機。雖然是各幹各的的事，但聊起天來還是能聊到一塊去，同齡的女孩子，總有說不盡的故事。
雖然我也喜歡沒事拿著手機玩，但是在沒有手機，沒有熟悉的聯繫人，沒有任何社交軟件的情況下，我也只能對著它發呆，看看時間，計算計算日子。
高一的班主任和之前的都不同，說起來他也算是個比較幽默風趣的小老頭，第一次見他是報名，他穿著短袖襯衫，梳著油晃晃的頭髮，面容微笑，接待每一位家長。人到中年大多如此，要不是依然精神煥發如青壯年，要不就像他這樣已經禿了半邊天，後來班裡的人跟他熟了之後常常勸他直接剪成光頭好了，顯得年輕，他卻從來不理會，說是家裡的女兒不同意。
第二次見班主任就是在這女生宿舍了。按理說開學前一天的下午都是要去班級開班會的，可是學校沒通知，班主任也沒說，只是發了新書，我們還顧忌著要不要問問人，免得到時候開學第一天就被通報批評。
要不說班主任趕得巧，我們還真的去問了；他很禮貌的敲了幾次門，門是開著的，他也不進來，就站在外面喊了幾句，
「高一九班的同學，我是班主任，我現在方便進來嗎？」
那時候的女孩子還都比較羞澀，穿著超短褲吊帶衫的連忙爬上了床，披著件小外套什麼的，當有人走出
去恭迎他進來的時候，他才抱著一簍子衣服進來。
「同學們好，我來是通知大家，經過學校的新決定，從明天開始有維持六天的軍訓生活就開始了，也希望大家做好準備；不過好在最近的天氣不是很熱，這是學校給大家準備的軍訓服裝，大家試穿一下，有什麼不合適的就將就將就，實在將就不了的，就和其他宿舍的人換換，隔壁兩個寢室的也是我們班的同學，平時呢，大家多走動走動。」
「軍訓？是幹什麼啊？」
「天吶，我還以為不用軍訓呢，居然還要！」
「如果有同學身體有特殊情況不能參加的，請到學校醫務室說明情況、開張假條交給教官；明天上午八點操場集合，具體情況，都在這張紙上，一人一張，大家照著做就行了。」
「最後在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邵，字民強，教你們語。大家以後多配合我一起完成高中學業。」
他把手上的那幾張白紙交給我們，無非就是軍訓守則什麼的。
我從來沒參加過軍訓，鄉下的孩子是不需要這些的。但何藍藍和衛沙沙她們都跟我提過關於軍訓的事，她們也都參加過，有說很慘，有說還好；我從來沒在意過，所以也不曾體會軍訓到底是怎樣，心裡面居然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為什麼不早點通知啊？這樣我還可以去醫院開張病假條，啊啊啊啊啊！又要曬黑了。」
「人家學校就知道你會提前做準備，所以就突然襲擊一下。」
「賤人！誰出的主意，老娘要斃了他。」
「噓！班主任還沒走遠呢，小聲點。」
「切，誰怕啊。」
「對了，每個宿舍都要選出一名宿舍長，你們自己決定下，宿管阿姨晚上來查房的時候要填寫資料的。」班主任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門口補充了這一句，足夠把我們嚇得半死。
「誰當宿舍長啊，我不當啊，我不喜歡管人。」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名叫商音的，大大咧咧的女孩往往都是這樣；很多時候我也想成為這樣的女孩，討人喜歡。
最後我們把宿舍長的職位投給了一位比較靜的女孩，她叫趙立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