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時光時光慢些吧 文 / 馮永姣
少時讀課本，書上說：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這個比喻很是巧妙，我愛那白色絨毛在草原上自由奔跑追逐的曠野天性，愛那趕著牛羊的牧民放歌自娛，在一望無垠的綠野上抬頭就是藍天白雲。
這些屏幕後的風光我不知道趙空有沒有親眼見過，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像我一樣嚮往著這如詩如畫的生活。我把顧謹生設想給我的美好都寫給趙空，無論他現在身在何處，監獄也好，依然瀟灑的都市也罷。
衛沙沙曾不止一次的問我：我知道你放我那的都是信件，但是——都是寫給誰的啊？看你平時都不多說話，怎麼能寫出那麼多。
寫給——雖然署名的是趙空，但是卻是寫給最重要的人，那個最重要的人伴我一路風霜，無論我有多麼狼狽，但在這個人的世界裡，我不過是犯了錯的無知小孩，可以脆弱，也可以假裝勇敢；但無論是哪樣，都被包容，被理解。而那個最重要的人，就是另一個我。
當我認真的翻閱課本，認真的在檯燈下奮戰、備考，不再理會那些無端的沉悶，失意的煎熬，不看五顏六色的雜誌，不管小說裡面的愛恨離愁；顧謹生說：
「我彷彿看到了你的錦繡前程，啊！好絢爛！」
而我，也願意相信這些話。
我們還是會相約去他最愛的那家書店看書，還是會時常遇見巧合裡的衛沙沙，她依然笑的那麼天真燦爛，讓顧謹生忍不住心之所向，讓我更加反感。
有時候去書店太繁瑣了，顯得乏味，顧謹生就提議一起出去玩。玩的內容有很多：騎車、爬山、打羽毛球，或者就靜靜的坐在觀望台上看一場也許激烈、也許無趣的比賽。為此，我也特意買了一輛腳踏車，而衛沙沙，每次都是坐在顧謹生的後面，拽著他的衣角，一路歡笑。
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十足的像個局外人，想起了就回頭看一眼我，忘記了、就、忘記了。有很多次我都爽約，畢竟，我們兩個學校距離也比較遠，我常以此為借口不去打攪他們的兩人世界，但是次數多了，顧謹生會忍不住去我家的樓下，然後讓衛沙沙上去叫我。
可是衛沙沙很不懂，那地方，明明就是她的家。
「顧井桐！你為什麼要說衛沙沙的家是你家？你什麼時候能不撒謊！」
顧謹生是很生氣的在衛沙沙的面前這麼問我的。
我一時沒想起到底是什麼事。
「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根本沒回家？那你去哪了？夜不歸宿！你知道你父母會有多擔心嗎？你是不是經常——」
他有意無意的提醒才讓我想起是怎麼一回事，可我本來就不佳的心情又怎麼好言好語的回答他的問題。
「你說的對！我騙你了，我夜不歸宿了，我他麼就是一混蛋，那你別理我啊！跟我這種人是親戚你應該很丟臉吧。我就是不愛讀書，不愛好好做人！你滾。以後你們有事別找我！」
「顧井桐我以後再理你我就跟你姓——我，我就倒過來姓！」
「顧謹生，你別生氣，顧桐她不是故意騙你的。你等等我。」
衛沙沙帶他去了奶奶家，幾經周折後才找到的我現在住的地方，所以他更生氣。這是後來顧謹生告訴我的。
後來我們和好，也是因為衛沙沙。
初三下學期的四月份有一場運動聯誼賽，地點是我們學校。顧謹生作為他們學校的長跑大將來我們學校參賽；衛沙沙則是以啦啦隊的身份一同前往。
何藍藍在他的那位學長向俊的激勵下也報名了女子長跑。那天她整個人顯得很激動，一直拉著我觀察戰地，然後給了我一台數碼相機讓我把她拍下來。我本來是不喜歡這麼吵鬧的場合的，但何藍藍又是撒嬌又是耍賴，我才迫不得已的站在操場離賽道最近的地方。
女子長跑先入場準備，男子先跑。開跑的時候，幾個學校的啦啦隊一同高呼，那聲音真的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能聽到有人在高呼「顧謹生加油！」那個聲音很很熟悉，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衛沙沙。
我本來是猜想顧謹生有可能會來，但我從來沒多想衛沙沙也會來，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衛沙沙是為顧謹生一個人來的，好熱烈的女子。
眼睛掃了很久才掃到的顧謹生，幾個星期沒見，黑了一點，好像也瘦了一點。我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故意和衛沙沙在的地方離的遠遠的，也故意不去看顧謹生。但最終，我還沒沒忍住給顧謹生拍了幾張，而且一直看他跑完前程。跑了男子組第二。
只是誰都沒想到，顧謹生在衝刺終點後的時候摔得人仰馬翻，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還差點連累到後面衝刺的同學。第一個衝上去扶他的自然是衛沙沙，，她想都沒想就摔下手裡陪她吶喊的道具就上前把顧謹生扶走了，問了一路的同學才在另一個同學的幫助下扶去了醫務室。
而我，也一直尾隨著去了。路上，還不忘拍了幾張照片。
我站在學校的醫務室外呆望了很久也沒見到顧謹生出現，等我想起何藍藍已經開賽的時候準備走的時候被衛沙沙叫住了。
「顧桐！顧桐，你怎麼在這啊，顧謹生在裡面，跌的挺重的，你要不要進去看一下。」衛沙沙一直叫我顧桐，她說她改不了口。
我還沒說不，就已經被她拽了進去。
這個醫務室我從來沒進來過，每次都是路過就在外面看一眼，我自然就不知道學校的醫務室居然還挺大的，像個小醫院。衛沙沙也是幫顧謹生交包紮費才看到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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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受了傷的顧謹生還是那麼有精神，畢竟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受點傷可能在他的世界觀裡也是在所難免的。他看見被強拉進來的我，也沒有了當初那樣的信誓旦旦說是要把名字倒過來姓，就是突然把明明是無所謂的表情變成了一副像見了鬼樣的表情。
「顧謹生，你看顧桐來看你了。」
「顧桐，你在這坐會兒，我去拿藥。」我被衛沙沙強拉坐在顧謹生旁邊的旁邊。
我也不看他，就是盯著手中的相機，然後無趣的翻看著剛才拍的照片，一不經意之間就笑出了聲。
可能也就是這一笑，讓顧謹生不再計較之前發生的事情。他皺著眉頭問我在笑什麼，我也很大方的坐在他旁邊給他看相機裡面的照片。
有面目猙獰的，有動作滑稽搞笑的，也有面如春風，帥氣威風的。
我們一直這樣坐著、笑著過了很久。
十六歲的我們，是花兒般的年紀，不去計較，不去爭奪。那些可能因為擔心和愛護才說出的傷人的話，想來也是因為不會表達我們內心真正的情懷。我們總是在這樣不知是非，無關城府的時光裡靜享彼此的美好。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過來比賽，還拍照。」
「少臭美了，我才不是特意給你拍的呢！我是——啊，我那個同學，不行，我得走了。」
「喂，你幹嘛去。」
「我那個同學也比賽，她讓我給她拍下來的。我不去，她會把我殺了的。」
「他——男的女的？」
「女的啊。」
「女的現在也肯定早跑完了啊，你再去給誰拍啊。」
「是嗎？那怎麼辦，這相機還是她的呢。回去要被罵了。」
他隨手從兜裡拿出幾根棒棒糖。
「棒棒糖，你哪來的。」
「送你同學了，就當是補償。衛沙沙買的，買了好多，我也不是很愛吃甜的。」
「怎麼都喜歡送糖？」這句話是我小聲嘀咕的，送糖這種事，難道真的有特定的含義嗎？
「不要！衛沙沙給你買的，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要辜負。」
「說什麼呢！」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用手指輕輕的戳我的頭，然後我就假裝被戳的很用勁的往另一邊倒去。
「很疼好不好！」
「我又沒用勁。那你戳我！」
「喂，讓你戳你還真戳，我現在是病人好不好。我還是你長輩，你看你從來都不叫叔叔，快點叫一聲。」
「你月份比我小吧！不讓你叫我姐姐就不錯了。」
「你們聊得很開心啊。」拿藥回來的衛沙沙依然滿目春光似的，好比這四月的天氣，看了讓人心情大好。她很自然的坐在顧謹生的另一邊，然後跟她說起她手中的勝利品。
「這藥，上面有說明，是消炎的，然後這個抹的藥膏每天加這個，半天要換一次。不要碰水，醫生說會感染。」
「沙沙好周到，都快成我嬸嬸了。」我看了他倆一眼，邪邪的笑了過去。
「什麼嬸嬸啊！說什麼呢。」
如果我一早就看出你們而不是當我看見你們牽手的時候你們才承認，我想我也不會像個瘋子一樣的在街上亂竄然後被車撞倒。這樣我們之間，起碼還能是：你是叔叔，我是侄女兒。就算有無算次的爭吵，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掐斷和你之間所有的聯繫。
「顧井桐！你說你去哪了？我讓你給我拍的照呢！」
「藍藍小姐，不好意思喔。我真的是要給你拍的，但我臨時有點急事，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跑完了，所以——」
「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我隨手奉上顧謹生臨走的時候塞在我手裡的棒棒糖。
「算你識趣，原諒你了。」
「咦，這個男的是誰啊？怎麼都是他的照片啊。顧井桐，你給我好好解釋，為什麼你還給別人拍了，你到底有什麼急事啊！你給我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