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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一三】 文 / 蛋撻君

    《賜婚-第十五章》

    衛南白聽罷頓時惱羞成怒,抬手欲打。

    那一瞬肖墨眉目間的寒光盡現,爾後穩穩地抓住衛南白的手:「衛南白。」低沉的聲音隨即在二人之間緩緩響起,那漆黑的眼眸裡閃著晦暗不明的光,「你此刻的焦躁不安,可否理解為,想要掩飾你自己的心孤意怯?」

    「你……」衛南白心底一驚,隨後盯著肖墨,輕笑一聲:「三殿下,恕衛南白愚昧,不知殿下是何意?」

    「呵……」

    「沈大海,今兒個這御花園可真是熱鬧得很吶。」

    亭裡兩個人聞聲一愣,衛南白趁機甩開了肖墨。肖墨見狀,低頭瞅了眼自己被甩開的手,斂去眼底的冷光,便朝亭外的肖祈走去。

    「臣弟見過三哥。」肖祈見肖墨朝自己走來,便拱手一伏。

    「九弟,聽聞你昨兒個風熱昏迷,怎麼醒來也不好好休息?」肖墨語氣裡似有責怪,面上卻雲淡風輕得彷彿蘭台之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三哥,臣弟很好,那點風熱不礙事,都是沈大海在那兒大驚小怪。害三哥擔心了,臣弟這身子躺久了啊,乏力得很。這不便想出來透透氣麼。」

    「是是是,都是奴才的錯。」沈大海在旁邊連打哈哈。

    「參見九殿下。」衛南白隨後也過來了,朝肖祈屈膝行禮。

    肖祈卻恍若不見,逕直路過他,和肖墨一路說說笑笑走去蘭台。

    秦默和沈大海在一旁看著乾著急,本欲說什麼,卻被衛南白抬眸一看,用眼神制止。

    過了許久,直到肖墨暗示肖祈衛南白還行著禮,他才好像想起還有個人在蘭台外頭半跪著。他看都沒看,只是擺了擺手,假惺惺地朝不遠處的衛南白喊道:「哎呀,衛翁主,你看我這一病了,連眼睛都不好使了。對不住了,你趕緊起來回去吧,本殿下就不送了。」

    「謝殿下恩典。」衛南白跪了許久,連唇色都微微發白,聞言便又是一伏,低聲應道。秦默見了一驚,連忙上前扶著他,二人這才慢慢離開。

    路上,秦默忍不住忿忿不平道:「這肖祈一看便是故意給主子難堪,主子為何要忍?!屬下實在是看不下去……」

    「秦默。」衛南白輕聲打斷,見四下無人便心安了半分,衝他無奈地笑了笑:「九殿下,這都是為了我們好啊!」

    「什麼?」秦默愣住。他家主子是被整瘋了嗎?這肖祈故意讓他在烈日下行禮,半天不讓他起來,這是為了他好?簡直聞所未聞,荒謬極了!

    「秦默,這蘭台離麗正殿頗遠,又是在御花園深處。」衛南白淡淡地說道:「他這匆匆而來,你當真是偶然麼?」

    「主子……」

    「若他護著我,我勢必會成為別人掣肘他的一大弱點。」長歎一聲,衛南白的眼中似有悲憫:「你忘記長安城外的刺客了嗎?肖祈為今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在這險中護我們平安吶!」

    秦默聽了,頓時沉默不語,爾後向衛南白重重跪下:「請主子恕罪,是屬下錯怪九殿下了。」

    衛南白不忍地搖頭,擺手讓秦默起身,自己則偏頭看向蘭台那模糊的身影。

    宮裡多少虎狼正盯著他們,恨不得把他們啃噬得一干而淨。

    這生存之艱,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甚至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何況現在大皇子出征北戎,宮裡頭便再也沒有人護著肖祈。只有他孤身一人夙夜周旋,難為他在保全自己的時候,還要這樣眷顧著他。

    秦默看見衛南白望著滿園的牡丹苦澀地笑了笑,難免擔憂:「主子,您別擔心。九殿下心裡頭有您,而您還有屬下們護著您,往後總歸能平安過去的。」

    想起適才皇后的話,郁色頓時溢滿那雙黑瞳,衛南白勉強一笑:「秦默啊,恐怕往後我們在這麗正殿的日子,就更難過了。」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其實,他早已料到皇后不會坐以待斃,這杜雲竹一事絕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是這樣就把這燙手的山芋,又送回了麗正殿。而因為他前些日子的安排,這杜雲竹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這日後……

    實在是水遠山長,荊棘塞途,步履維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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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祈剛回到麗正殿,便見到白芷早已候在裡頭。

    沈大海等人早已經被他屏退,他坐在軟榻上,沉聲問道:「我讓你查的,可是有消息了?」

    「回殿下的話,那斷袖所用布料名為天香綾絹,乃衛國錦夫人親手所製。天香綾絹,輕如蟬翼,薄如晨霧,色澤光亮,僅供衛國公府用。民間據傳,這天香綾絹所制的衣物可千年不腐,但除了衛國公府之人,外人是千金難求。(注21,22,23)」

    聞言,肖祈瞳孔緊縮,靜寂片刻後輕聲問道:「白芷,這天香綾絹,除了錦夫人,可還有別人能制?」

    白芷輕輕搖頭:「據屬下探查,有此衣飾者,必是衛國公府裡頭金貴之人,身份非同一般。」

    肖祈的手一緊,沉吟良久:「我都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屬下先行告退。」

    白芷走後,肖祈的心中猛然掀起驚濤駭浪,一時間驚疑不定。他緩緩起身,走

    走到鏤花窗旁,外頭稀薄的日光透著窗映了進來,可身子還是冷的。他怔怔地聽著院子裡頭呼嘯的風聲,竟失神立在那兒,久久無言。

    怎麼可能?這齋月樓的樓主月雲生……竟是衛國公府裡頭的人?

    肖祈愈想愈驚心,不由眉頭緊皺,忽然想起那日無意間發現的,衛南白肩頭暈開的淡淡血色,頓時臉色微白,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不可能!怎麼可能!這月雲生和衛南白怎麼會有聯繫,這……這實在是太過天方夜譚了!

    他越想越骨寒毛豎,腦中竟猛地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不成……難不成這月雲生便是衛……不!他強迫自己很快又否決掉這個猜想。

    這毫無疑問,月雲生乃是武藝高強的男子,而衛南白卻是久居深閨的女子,兩人從身形到聲音都不一樣。

    可是……肖祈望著殿裡那盛放的扶桑,若說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又實在是太難讓人信服。依著這線索來看,不管如何,月雲生與衛南白之間都必定存在有某種關係。

    良久之後,肖祈從震驚中慢慢平復下來,心中暗暗有了計較。他這樣想著想著,當下便差人把青蘿找來,一一仔細吩咐下去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古來有雲,這真真假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月雲生和衛南白,這是也不是,試他一試,便可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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