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一二】 文 / 蛋撻君
《賜婚——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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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知道母后今兒個喊你來,是為什麼嗎?」皇后扶著肖墨的手,在御花園裡慢慢走著。
春末時分,長安高懸的天際一片晴碧,萬里無雲,灑金色的陽光暖洋洋的落在地上,一派風光大好。適逢園裡的牡丹全開了,花團錦簇,繁花似錦,連空氣裡都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肖墨清俊的眉目在日光的映照下,更顯丰神俊朗,此時聽了皇后的話,向來冷淡的唇竟微微上揚了些許:「母后,兒臣不知。」
「我近來聽說了許多事情。」皇后輕歎一聲,無奈地瞅了他一眼:「你吶……罷了罷了,墨兒,我知道你向來很在意那個人的孩子,母后又何嘗不是?」
「母后?」
肖墨漆黑的眸底掠過一絲浮光,劍眉輕蹙。
「墨兒,生在這裡,有很多事情便不能操之過急。」皇后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還太年輕欠點火候,近來和杜大人做的事情,母后覺得太急進,不可取。幸虧沒出大亂子,否則這宮裡就要變天了。」
「母后教訓的是,兒臣知道了。」肖墨知道皇后在責備他不該派人刺殺肖祈和衛南白,後來他也覺得這棋下得實在是驚險萬分,有欠考慮。唯一慶幸的是,兩方對此事都三緘其口,即便皇帝事後得知,卻也引而不發。
「答應母后,往後別再輕舉妄動。母后曾隱忍十年,才壓過那人。現在,母后向你保證,只要再等三年。」皇后沉聲道,「一切都會是我們的。可若莽莽撞撞,打草驚蛇,可就壞了一局棋。」
「倒是兒臣聽說,昨兒個九皇弟偶感風寒,把太醫院折騰了一番。」
「是麼?」薄唇緊抿,肖墨扶著皇后,往花叢深處走遠了些。皇后姿態雍容華貴,眼中一片祥和無波,她看著眼前這如畫美景,輕聲道:「墨兒啊,有時候,只要我們活得比敵人更長,該有的,一樣都不會少。操之過急,乃是敗手之筆。」
肖墨當下心中瞭然,「兒臣明白,這次的確是失策,往後必定三思而行。」
「這便對了,你也別擔心。這宮裡頭,凡事還有母后在。只要一天念著你,母后也絕不會坐視不管。但是……」皇后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對肖墨道:「那些個不乾不淨的東西,就別往宮裡放了,明白麼?」
肖墨聞言心底一驚,知曉皇后意指杜雲竹。
這杜雲竹用好了是百利,但若稍有不慎,他的眸底閃過殺機:「兒臣明白。」
「棋子就要到棋子該去的地方,墨兒,你該好好勸勸杜大人。」皇后修長的手指輕撫著一朵開得正燦的牡丹。蔻丹映著粉白,那保養得當的十指不染春水,竟蔥白如昨,煞是好看。
「請母后放心,兒臣省得。」
「如此便好,過兩日母后要帶宮中女眷去京郊的湯山,你讓淑儀也來。開春了,這宮裡頭新鮮面孔也來了不少,好讓她也熟絡一下,你說對吧?」
「兒臣回府便和她說。」
「嗯。這便對了,淑儀是冷大將軍的掌上千金,這嫁到府裡也有些時日了,你別冷落了人家。母后老了,話也多,你別嫌我就是。」皇后笑著拍了拍肖墨的手,「來來來,好些日子沒和你好好說話了,再陪母后走走。」
肖墨攙著皇后,兩人慢慢繞過假山,朝御花園的蘭台走去。
才轉過山石,肖墨便聽見有人大喝一聲:「誰?」
肖墨抬眼望去,蘭台之上有人背對著他們長身而立,那月白色的雲紋廣袖與那人墨玉般的長髮臨風飛舞,映著亭外流水聲潺潺與那開遍漫山的艷桃,恍若謫仙誤入凡塵,出塵絕俗。
只消一眼,即便只是一個背影,便足以讓人淪陷。
此情此景,如畫如夢,竟是連一旁千帆過盡的皇后也看得怔住。
那人似乎覺察這邊的異樣,微微側身,秀美的輪廓雖被薄紗遮擋,但那清冷的雙眸卻讓肖墨在對上的一刻,心漏跳了一拍,竟一時間似乎連呼吸都忘記。
「秦默,住手。還不向皇后娘娘和三皇子請罪。」那人很快移開目光,低聲斥責自己的侍衛,朝這邊緩緩而來。
秦默立刻收起佩劍跪下,朝二人請罪。
「衛國翁主衛南白,參見皇后娘娘,三皇子。」衛南白彎身行禮,輕聲道,「娘娘,殿下,萬福金安。」
他的聲音如高山流水,叮咚作響,悄然間沁入心扉,讓人猛然從這如夢美景中驚醒。
「衛翁主免禮。」皇后很快便回過神,竟伸手親手扶起他,一臉喜愛地細細看著他。
「謝皇后娘娘。」衛南白不卑不亢地起身,任皇后握住他的手。
「墨兒,本宮看你這九皇弟當真是好福氣。衛翁主這謫仙一般的人兒,連本宮都看得愣住了。也不知這紗巾下,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母后所言極是。」肖墨垂眉,掩去眼底流轉的光,輕聲應和。
「皇后娘娘謬讚了,娘娘母儀天下,雍容華貴,南白望塵莫及。」
「看這孩子,說的話也討喜。」皇后似乎喜歡極了衛南白,竟拉著他一起走到蘭台坐下,也不管一旁的肖墨。
肖墨也不惱,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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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這孩子,出來怎麼身邊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皇后環視一周,不由嗔怪道,「就帶了一個侍衛,連個遞茶的人都沒有。墨兒你瞧,這衛翁主多好的一個孩子,那肖祈也不知疼惜一點。」
「皇后娘娘,九殿下在南白入宮後便對我很好。是南白喜靜,請娘娘不要責怪九殿下。」
皇后聽了,不由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肖墨:「你瞧瞧,這兩人還未成婚,你這弟妹便處處護著你九皇弟了。」
肖墨聞言只是微微彎唇,不答話。
「衛國公千里迢迢把心尖上的女兒嫁到我們皇家,我們的人也得好生伺候著,讓衛國公放心不是?」皇后說著,便扭頭看著肖墨道:「那天賞花宴本宮看杜相家的杜雲竹也是個八竅玲瓏的可人兒。衛翁主初來百越,身邊人少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總得找人盡心盡力伺候著。」皇后一下一下輕撫著衛南白的手,笑著說:「本宮看這麼著吧,晚些把那杜雲竹召進宮,你們年齡相仿,給你做個伴兒,本宮也放心多了。」
「皇后娘娘……」衛南白聞言,心底一驚。
「就這樣說定了。」皇后不容置喙:「墨兒,記著了麼?」
「兒臣謹遵母后吩咐,回頭便和杜阮知會一聲,讓杜家把人送來。」
皇后這才滿意的點頭,看著衛南白和顏悅色道:「過兩天湯山一行,你也來陪陪本宮,咱們好好說說話。」
衛南白此刻心底百味雜陳,聞言只能強顏歡笑:「謝皇后娘娘抬愛,南白受寵若驚。」
「往後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皇后一下說了許多話,眉間似有倦意:「墨兒,你看母后這年紀一大,才這麼一會兒便倦了。罷了,往後日子長著呢。」說完,便讓肖墨招來身邊伺候的楊嬤嬤,與衛南白他們再說了些話,便回坤寧宮了。
皇后一走,一時間眾人散去。肖墨進宮沒帶人,秦默守在亭外。蘭台上竟只有衛南白和肖墨兩人,萬籟俱靜,只聽見御花園旁的溪澗傳來泉水叮咚。
「若殿下無要事,請恕衛南白先行退下。」
衛南白說完轉身欲去,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捉住了手。肖墨一用力,衛南白便轉了個身,被迫與他對視。
眉心緊皺,衛南白盯著肖墨拉著自己的手,冷聲道:「三皇子,男女授受不親。您這般於禮不合,宮裡閒語碎語頗多,請殿下速速放手。」說著便要掙脫。
肖墨淡色的唇勾起一抹斜飛的笑意,那冷傲的眼裡似有狂狷,他的手一使力,讓衛南白倏然靠近自己。輕輕低下頭,直到看見懷中的衛南白素來淡然的眸子染上一層怒色,才在他耳畔呢喃:「若我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