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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一零】 文 / 蛋撻君

    《賜婚-第十二章》

    蛋撻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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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南白被迫留下來,曾幾次試圖掙脫肖祈的手都不成功,又怕用力過猛弄傷他,最後只好作罷。他從旁邊捧了本書,便坐在肖祈旁邊看了起來。說也奇怪,起先肖祈因為高熱不退,一直說著胡話,自從衛南白坐在他身邊後,他便彷彿吃了定心丸,一下便安靜了下來,只是拉著他的手緊得讓人困惑。

    途中沈大海過來送煎好的藥,本來是他們來餵藥,但肖祈就是死活不張口,急得沈大海叫苦連連。衛南白見了,便接過藥碗,叫沈大海扶起肖祈,幫他拿著藥碗,讓他來試試。

    衛南白雖然一隻手被肖祈抓著,但他用另一隻手舀了一勺藥,先是在口邊輕輕吹了吹,等親自試過溫度可以入口後,才送到肖祈乾澀的唇邊,溫聲道:「殿下,張口。」

    說也神奇,肖祈竟好像聽見了他的話一般,乖順地張開嘴巴,慢慢把藥喝了下去。

    一旁的沈大海看得眼睛都直了。

    雖然眼前這衛翁主一直帶著紗巾遮臉,但是此刻他眉眼間流淌的溫柔與那雙清澈的黑眸,以及他身上不知是衣物還是別的物什上傳來的那股若有似無的清香,彷彿一觴珍藏多年的陳年美釀,只是看與偶爾的輕嗅便足以讓人心醉其中。他舉手投足間即便比尋常女子少了些嬌柔,但那溫柔間夾雜著的英氣,卻讓人更加心蕩神迷。

    沈大海見狀輕歎了一聲。他家主子肖祈雖素來頑劣,但長相卻遺傳了皇帝陛下與蕭淑妃的所有優點,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美男子。此刻當他乖巧地喝下衛南白喂的藥,沈大海看著他們,一時間不由百感交集。

    原本他也擔心過這門親事,雖然打探過知道這衛國翁主衛南白是個千里挑一的人兒,但還是免不了心存疑慮。可現在……看著這一雙如畫裡走出的人,沈大海異常感慨。

    淑妃娘娘,若你在天之靈看見殿下他們此刻這溫暖繾綣的一幕,勢必也會萬分欣慰。

    給肖祈餵藥的衛南白極其耐心,一大碗藥親手一口一口給他餵下去,最後還拿絲巾,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掉嘴角的藥跡。

    衛南白把絲巾遞給一旁的侍女,沈大海輕輕放下肖祈,悄聲對他說道:「翁主,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不礙事。」衛南白笑了笑,「你們先下去吧,這裡有我在。」

    「是,翁主。」

    沈大海他們沒走多久,秦默就進來了。

    衛南白放下書,抬眼看著他:「怎麼了?」

    「翁主。」秦默警惕地盯著肖祈,以及他緊握著衛南白的手,面有難色:「屬下有事要稟告。」

    衛南白聽了,下意識低頭瞅了一眼肖祈,他一直緊蹙的雙眉,在喝了藥後已經舒緩開來。他心思一動,微微附身在肖祈耳邊輕聲道:「殿下,我有事離開一下,可以麼?」

    秦默見狀,不解地看著衛南白,主子和一個昏迷的人說話有什麼用,他聽得見麼?

    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似乎緊了緊,衛南白的口吻愈發溫柔,連帶眸子裡的光都柔和許多:「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肖祈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爾後衛南白感覺到他的手比剛剛鬆了幾分。

    「殿下乖,聽我的話先放開手。等我和秦默說完事情就會回來,哪裡也不去陪著你。」

    秦默的眼睛瞬間睜得老大,他主子現在那語氣就跟哄自家鬧脾氣的孩子一樣。和平常那高貴清冷的樣子比起來,這和風細雨的衛南白簡直看得他熱淚盈眶。

    此刻,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秦默看見肖祈一直握著衛南白竟真的鬆開了。

    衛南白似是早已料到結果,不緊不慢地起身後,伸手仔細幫肖祈掩了掩被角。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麗正殿帳幔深處一眼,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秦默立刻起身,追著他的背影出去。

    麗正殿的門被關上的那一瞬,原本昏迷的肖祈竟慢慢睜開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衛南白離開的方向。

    「主子。」

    一直藏於暗處的青蘿慢慢走了出來。

    肖祈從床上坐起來:「你被發現了。」

    「屬下失職,請殿下責罰。」青蘿惶恐的跪下。

    掀開被子,肖祈從床上走下來,瞥了一眼地上的青蘿,「先起來回話。」

    「是,主子。」青蘿起身,扶著肖祈到一旁的軟榻坐下,又拿過一件披風讓他穿上。

    肖祈給自己沏了杯茶:「說吧,怎麼被發現的?」

    「月雲生離開麗正殿後,奴才一直遠遠地跟著他。可是,才跟了不遠,月雲生卻突然縱身一躍,跳進御花園旁那口廢棄的古井。屬下立刻上前查看,古井中卻空無一人。」

    「噢,有意思。」肖祈抿了口茶,「難道這齋月樓主還會戲法?」

    「屬下無能,請主子恕罪。」青蘿說著又要跪下,卻被肖祈抬手一擋,她不解地看著他:「主子?」

    「把這個給白芷,立刻讓她把來龍去脈查清楚。」肖祈從懷裡拿出一截斷袖,交給青蘿:「此次務必謹慎行事,除了你與白芷,誰都不能透露。」

    青蘿小心翼翼的收起袖子,「屬下領命。」

    >「我倦了,你先下去。」

    「是,主子。」青蘿才轉身,卻又被肖祈喚住:「主子?」

    肖祈似乎在思索著些什麼:「我昏迷的時候,衛南白有說什麼嗎?」

    「屬下在跟丟月出雲後,立刻折返麗正殿,恰好看見衛翁主帶著神醫容啟晟過來。他們已經察覺皇后賞賜給您的補藥裡頭下了慢性毒,而且……」

    肖祈神色微沉,「繼續說。」

    「衛翁主還吩咐沈公公,此事不能告知您,照樣讓您喝補藥,但要把藥換掉。讓沈公公與她一起暗中徹查此事。」

    「噢?」肖祈像是來了興致,「沈大海答應了?」

    青蘿躊躇半晌,最後忐忑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速去找白芷。」

    「是。」

    肖祈慢慢喝完茶,饒有趣味地盯著紙窗外那若隱若現的黑影。

    先是齋月樓主示警,讓他警惕杜雲竹。再是衛南白帶神醫來診治,最後發覺皇后給他下毒。而且,按照剛剛他昏迷間夢見的那些片段所說,他的大皇兄會在北戎一戰中殉國,而他為了保護杜衡會毅然請戰……

    這一世朝中絕無杜衡,但按照事情發生的時間來看,這個困擾他多日的夢到底是真還是假,很快便會……

    肖祈鳳眼微瞇,流露出點點危險的光,握著杯子的手慢慢收緊。

    水落石出了。

    ∼※∼※∼※∼

    衛南白站在院裡頭,慢慢踱著步子。秦默拿了一件外衣過來,「主子,夜涼,您先穿上吧。」

    接過衣服披上,衛南白輕歎:「秦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主子,您言重了。」

    「秦默,我吩咐你的事情……」衛南白拉著外衣的手緊了緊:「你辦得怎麼樣了?」

    「回主子的話,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只等您吩咐,便開始行動。」

    「太好了。」衛南白鬆了口氣,餘光落在秦默的身上:「秦默,我知道你對很多事情很困惑,包括我為何倉促的決定離開。」

    「主子有主子的考慮,秦默明白。」

    「秦默啊,這男扮女裝一事瞞得住一時,卻是瞞不住一世。宮裡此時暗流湧動,若等到大婚之日,離開必將更舉步維艱,與其讓別人戳破或讓肖祈察覺,不如用計提前抽身,方能有一線生機。」

    秦默當下便在衛南白面前跪下,沉聲道:「主子,只要秦默還在,便誓死追隨,護您平安。」

    「起來吧。」衛南白伸手扶起他,面沉如水:「這事我再斟酌幾日,慕容那頭可有信來?」

    「姑蘇公子托人呈來一個木盒,說是在一個刺客身上發現的。屬下本想今夜告知主子,但……」秦默說著,便把木盒從袖口拿出。

    衛南白打開木盒,從裡頭拿出一朵風乾的彼岸花。骨節微緊,衛南白臉色一變。

    半晌後,他定了定神,把花放進盒裡遞給秦默:「此物還有誰見過?」

    「回主子,除了姑蘇公子,宮裡只有主子與屬下。」

    「我知道了,此事不可再提,那盒子與花立刻銷毀。」

    「是,主子。」

    「你先下去吧。」

    等秦默走後,衛南白背手而立,仰頭看著夜空中那三尺明月。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把那煢煢獨影拉成孤寂悲傷的樣子。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永遠相識相知卻不能相戀。在此生無法觸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記憶,化為黃泉。(注16)

    肖祈,你看,這多像是前世的你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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