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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零八】 文 / 蛋撻君

    《賜婚——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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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刻,月雲生真的很想知道肖祈,是如何做到這樣不按理出牌的?以至於肖祈說完後許久,他都沒有說話。

    爾後,他才略帶尷尬地輕咳一聲:「殿下客氣了,日後若有緣自會相見。」語畢,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肖祈略顯遲疑,欲言又止。

    肖祈見了,「月樓主如果有話要對肖祈說,不妨直言。」

    對上肖祈明亮的眸子,月雲生不由輕歎:「九殿下,有很多事情,在你看來或許只是保全自己的一種方法,但在別人看來卻是南轅北轍。他們認為您是韜光養晦,等著奮發其威。(注16)若殿下真有隱逸之心,便趁早換條路走吧。」

    看見肖祈稍顯意外的表情,月雲生細長的眼睛裡含著些許不明其意的光,口吻間難掩感慨:「如若不適合,又何苦勉強自己苦苦掙扎,眼睜睜看著自己泥足深陷,污了一身,從此在這泥潭裡無法自拔?」

    那一瞬,肖祈不敢置信地盯著月雲生,深邃銳利的雙眸似有冷光射出,給人無形的壓力。

    月雲生卻恍若不覺,微微側身背對肖祈,向著窗外那冷月疲憊地閉上眼,清冷的調子彷彿來自遙遠的九霄天外,縹緲冷冽。

    「你自己也是明白的,卻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盯著他的背影,肖祈一時間驚心駭神,似乎想說什麼。可腦中幾個片段飛閃而逝後,他忽然伸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劇烈地呼吸著,頓時頭疼欲裂。

    ……

    「肖祈,你這是何苦?北戎一戰吃力不討好,若敗,你罪責難逃,若勝,你就會捲進無窮無盡的權力爭奪中。我知道你向來無心爭鬥,也對那個位置毫無想法。」杜衡苦笑著看著肖祈:「你自己也是明白的,卻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杜子敬……」許是受了寒風的原因,肖祈每說上一句話就要休息上一會兒,「你明知道原因,又……」還未等他說完,便是一陣劇烈地猛咳,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杜衡一驚,連忙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風為他小心翼翼地圍上,幫他順氣:「你的傷剛好,不能吹風,我們晚些再說吧。」說著,就要扶他回房裡。

    努力穩住心神,強壓下心頭的不適,肖祈擺了擺手,「我沒事,老毛病都習慣了。」

    捕捉到杜衡眼中的擔憂,肖祈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撫平他皺起的眉。卻被杜衡輕輕一偏頭躲開了。

    略帶尷尬的收回手,肖祈慢慢垂下眉,掩去眼中過於苦澀的光:「子敬,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桃花塢時,我和你說過的麼?」

    杜衡明顯一愣,卻死死咬著唇,默不作聲。

    肖祈見狀,唇邊的笑容越發悲涼。

    「杜子敬,你若走,我帶你走。你若留,我陪你留。我肖祈這一生,大概沒有辦法忍受離開你。」

    「肖祈……」杜衡的聲音顫抖得宛若破碎的糟糠。

    肖祈往杜衡身邊又靠近了一點,「你大概不知道,當我今天聽見你為了肖墨,一介臣竟願披甲上陣,迎戰北戎,心裡有多嫉妒,又有多擔心。」

    杜衡沉默不語。

    「北戎一戰,敗多勝少,凶多吉少,誰都不願領兵。朝裡多少眼睛看著,你明明不用涉險,卻毅然請戰。」肖祈悲愴一笑:「杜子敬,我早已經在那北戎之地失去了我的大皇兄,所以……你知道我總歸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你一個人出戰。」

    「所以,你就主動請纓要與我一起去麼……」杜衡無奈地笑了笑,眉間哀愁更勝:「肖祈,我杜子敬何德何能……」

    肖祈沒有回話,只是笑,看著他溫柔地笑了。

    杜衡薄唇緊抿,心間湧起的酸澀幾乎要把他溺斃。

    而兩人的身後,夜風捲著落花正漫天簌簌飛舞。

    肖祈看著明空中高懸的圓月,他和杜衡明明挨得這麼近,卻像是站在銀河的兩頭,可見而不可及。

    他輕歎,終是輕聲說道:「子敬,有我在,我便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肖祈不得不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抓著一旁桌沿的手青筋盡顯。肖祈竭力想穩住身子,可是他的視線,卻漸漸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肖祈用力的晃了晃腦袋,似乎想保持清醒,抓住腦海裡那些飛閃而逝的片段。可神智卻因此變得更暈沉,竟渾身脫力「砰咚」一聲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肖祈!」

    月雲生本準備離開,此刻見狀不由大驚,連忙飛奔到他的身邊。

    面具下的那雙黑眸裡,此刻寫滿了擔憂和難以掩飾的驚恐。肖祈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竟也因為那雙眼睛主人此時的驚慌,而心疼萬分。

    肖祈掙扎著想清醒過來,可是只來得及抓住月雲生的衣袖。失去意識前,他脫口而出的話卻宛若平地驚雷,驚了兩人的心。他的聲音雖輕卻是那樣堅定,似乎想借此安慰那人,撫平他蹙起的眉間。而他的口吻在昏黃的燭光下,一時間竟溫柔得不可思議,彷彿早已在心間說過成千上萬次。

    他對他說:「子敬,有我在,我便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月雲生整個人如遭雷擊,失神地看著懷中昏迷

    迷過去的肖祈,剎那間竟五味雜陳,手足無措。他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人,眼眶卻因為那句話,而不可控制的微微泛紅,明眸裡似有淚光閃爍。

    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咬著唇起身把肖祈從地上抱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轉身想出去,找太醫過來瞧瞧。可是,他才走一步,就發現肖祈竟緊緊地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無論月雲生怎麼努力,都掰不開肖祈緊扣的手指。輕歎一聲,月雲生只能無奈地『哧啦』一聲把袖子撕開,讓肖祈拽著那斷掉的半邊袖子,才得以脫身。

    ∼※∼※∼※∼

    沈大海焦急地在肖祈床前來來回回走著,餘光一直鎖在那些個愁眉苦臉,時不時搖搖頭的太醫身上。

    「太醫,殿下到底怎麼了?」沈大海忍不住問道。

    今晚有人說肖祈要吃夜宵,等他送來的時候,卻發現肖祈竟在床上昏迷不醒,高熱不退。

    起初他還以為是肖祈在開玩笑,但發現是真的後被嚇得夠嗆,只能急忙把御醫找來,可是都診治半天了,他們也沒看出什麼是毛病。沈大海現在真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正當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沈大海看見衛南白帶著秦默和一個眼生的男子朝麗正殿這邊走來。

    「奴才沈大海見過衛翁主。」

    還沒等他跪下去,衛南白早已穩穩扶住他,「沈公公無須多禮,衛南白聽說殿下生病了,但太醫們暫時還看不出是什麼問題。這位是我們衛國隨行的神醫容啟晟,不知能否讓他試試看。」

    「奴才先替主子謝過衛翁主,這真是太好了。」沈大海連連應承,立刻側身讓出一邊,「勞煩容神醫,請您來瞧瞧殿下到底是什麼問題。」

    容啟晟走過去在床旁坐下,診脈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眉頭緊鎖。

    沈大海在一旁看著,大氣不敢出,更不敢催促。

    半晌後,容啟晟忽然睜開眼,又連著檢查了肖祈身上的好幾處,神色一分分沉了下去,表情越發嚴肅,看得一旁眾人的心不由提得老高。

    最後,他幫肖祈掩好被子,起身看著一旁的衛南白與沈大海。

    「敢問神醫,殿下還好嗎?可是哪裡有什麼不對?」沈大海連忙問道。

    容啟晟沉思片刻,朝衛南白拱手:「容啟晟請衛翁主下令,除沈公公外,暫時屏退左右。」

    此話一出,麗正殿裡頓時一片喧嘩,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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