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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婚前 文 / 蒼蠅尾巴

    在七月二十九這一天,陸續的又有一批嫁妝來到了晉都。

    王御史是一個正直的人,雖然在朝堂上是死不要臉的老頑固,但在個人生活中也是好面子的,然而這一回,卻是被結結實實的被自家人「羞辱」了一把。

    沒轍,最後還是王御史火速讓兒子租了幢宅子,才放下了許多的嫁妝。看著著一車車的物品被運到了宅子裡,王御史心下很是鬱悶:家族是搬了多少東西過來?想當初老三媳婦嫁到淮揚道,帶去的除了書就是刀劍,哪裡有這麼大的排場?

    當然,除了王御史,晉都驚訝奇怪的人也不在少數。

    這一天的嫁妝規模可是比前一天要大得多了,看那朱漆錦蓋的大箱子,看那俊秀漂亮的胭脂馬,看那百餘對粉雕玉琢的丫頭小廝晉都人羨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太欺負人了!昨天是提督大人的未婚妻進城,今天又是誰?竟然比王家的排場還要大?大晉居然還有比王家更有錢的人?還有天理麼?

    晉都人的沸騰從明德門一路到德獻門,從車隊早晨車隊進城一直到下午上工。直到有人看見了車隊是跟著王御史的兒子一起進了一家宅子之後,才有確切的消息穿了出來。

    「居然還是王家的!」

    「又是王家?王家嫁了兩個女兒過來?」

    「不會吧,只聽說過一個嫁給提督大人的啊,還有誰?」

    「你們兩個蠢貨,今天來得一班跟昨天進城的都是一家!」

    「什麼?」

    「都是陪給提督大人的?」

    「都是的!兩個窮鬼,不知道大戶人家的排場,說什麼嫁兩個女兒的笑話,真真是丟人現眼!」

    「哎哎呀,我們也是不知道嘛。」

    「這不是多虧了大哥我們才知道麼,這碗酒小弟請了!」

    「你請?哦哈哈,既然這樣,那下次可不能這樣沒見識了。」

    「一定一定!」

    「聽說陪了八十八株珊瑚啊!每株都有二尺高!」

    「這都不算什麼,聽說光是拇指大的珍珠,就是滿滿三大箱子呢!我家表兄是在御史府做記錄的,他是親眼所見的!」

    「嗨!這都不是最厲害的!我聽說啊,那銀票,上千兩一張的,就裝滿了五大箱子!你們猜猜那得多少錢!」

    「我呸!王家陪嫁會直接陪銀票?不怕掉了身價!你個土鱉,盡瞎扯」

    這樣對話,在晉都坊間各處都在流傳著,於是一天之內,淮揚道王家嫁女兒陪了多少多少珍惜玩意兒就成了晉都百姓唯一關心的事情了。

    而在謝神策與王解花大婚之後,晉都就有人提出了婚事從簡這一說,立即得到了擁護,然後風靡整個大晉。這無疑是給了許多人家一個台階——畢竟這年頭,女兒比兒子多,陪嫁的多與少實在是每家每戶都頭疼的事情。於是有人便開始歌頌那位首倡者,然後便有許多人開始津津樂道此事。然而這樣的做法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很直接——你就是沒王家有錢陪不起才故作的清高。之後兩方人竟然分成了兩派,展開了長期的「鬥爭」。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晉都人的這些話,自然是有緹騎報於謝神策知道了,緹騎司監聽天下,晉都自然是重中之重,民間輿論便是其中重要的一個方面。不過謝神策卻沒時間理會晉都居民的議論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影響,他這兩天幫著跟晉帝匯報工作。

    七月三十一這天,謝神策照舊來到了御書房,覲見了晉帝。

    談了一些講武堂的事情,晉帝將話題轉移到了謝神策身上。

    「你成婚在即,還在忙這些事情總之朕心中有愧的,鳳之啊,辛苦你了。」

    謝神策趕忙道:「陛下說哪裡話,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子的本分,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晉帝呵呵一笑,然後說道:「八月初三,是個好日子。對了,你大伯還未回來吧?」

    「大伯還在運城,根據緹騎的報告,最近秦人的動作比較頻繁,與我西軍有不少的小摩擦。但總體還是能應對。」

    聊了一點輕鬆的話題來衝開氣氛,之後的談話倒也不是顯得有多凝重了。

    「淮揚道的糧食已經到了上蔡,朝廷撥發的物資也已經到了運城,包括軍械等在內的補給都不是問題。洛陽府兵的戰力在西線以及西北都不是十分的突出,但好在西北的戰事將要結束了,屆時可以抽調一部分西北軍南下支援。」

    謝神策笑道:「這自然是陛下洪福齊天了。鮮卑賀樓部的擾關只是照例而已,並不能對我大晉造成實質上的影響,不過是藉機劫掠一番罷了。除了賀樓部背後的王庭需要提防,其他的都不能引起西北軍的真正的重視。不過這一次拓跋部並沒有趁火打劫倒是有些出乎臣的意料了。」

    「這也是朕為之疑惑的地方。然而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拓跋部沒有插手,對於我大晉而言,總歸是一件好事。」

    謝神策點頭稱是。

    拓跋部當然不會南下了,都不清楚狀況怎麼敢隨便出兵謝神策一面應著晉帝的話,一面在心裡這樣想到。

    只是賀樓部南下叩關,沒有其他鮮卑部族參與,自然是謝神策與賀樓部的默契。

    雖然時態看起來很嚴重,西北軍傳回來的戰報顯示西北軍損失頗重,但是謝神策自然知道,兩方「交戰」至今,不過是死了二十多個人而已。

    是的,在姜起與賀樓氏的精妙配合下,雙方激戰了一月有餘,才死了二十多個人。而且這二十多人,還是因為天氣太熱病死的。

    至於大晉西線與秦人的對峙,此時無論是謝神策還是晉帝,都基本上胸有成竹了。主戰場必然是在潼關與運城的這段地域內,這也已經是朝堂上的統一意見了。

    當初也不是沒有人提出過從湖北道做一些動作以減輕山西道的壓力,但是最後還是被晉帝否決了。原因是從湖北道入秦,地形上與行軍不利,不僅是因為秦嶺、伏牛山、大巴山的阻擋,而且因為湖北道的軍力有限,對秦人起不到實質性的壓迫作用,反倒是徒增錢糧開支。

    最終,二人的話題還是回到了講武堂上來。

    「陛下,恕臣直言,即便是此次講武堂能在明面上得到通過,但是在推行的時候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瑣碎的問題。屆時才是真正考驗我大晉世族的時候。」

    「鳳之所言不錯。講武堂的推行,乃是大勢所趨,無論是朕還是黎民百姓,都是對其抱有極大地期望,無可阻擋。鄭克明只是自以為是的出頭鳥而已,真正的深藏不漏的一些家族,也還在觀望。朕是不會掉以輕心的好了,今天說了這麼多,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大婚在即,朕准你半個月不用理會緹騎司的事務,安心成親。」

    謝神策大喜道:「謝陛下!」

    向晉帝報告了一些事情,講武堂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陽泉那邊,張叔夜自然會安排,三蹦子以及緹騎必然會將謝神策之後傳回去的一切事務與需要安排的妥妥當當,這一點謝神策不用擔心。至於山東道,有了山東馬匪的幫助,魏燎那邊晉帝也早已傳下了旨意,李圖是老太傅的門生,當會竭盡全力,想必過不久山東道的捷報也能傳來。還有關隴一地,以陳華為首的關隴集團在最後關頭倒向了晉帝,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齊王在關隴,也必能將一切都處理好。

    加上淮揚道那邊迫使南宋撤銷了關於削減歲幣的行程,南宋使節已經在河北道磨磨蹭蹭一個月了都還沒到南陽。大晉前段時間的風雪交加總算是暫時挺過去了。

    走出宮門的時候,謝神策心情大好,大步的走著,上了車,謝神策回到了威侯府。

    在威侯府的偏門,謝神策看到了一輛小小的馬車,馬車旁邊有一個車伕和一個綠裙的小丫頭,看著裝倒是婢女。

    走近了,謝神策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婢女是王解花的貼身婢女,也就是謝神策那天偷看王解花時候叫醒的小丫頭。

    那小婢女遠遠看到了一輛黑色馬車過來了,旁邊還有幾騎黑甲騎兵護送,心知是自己家姑爺回來了,於是捏著衣角踮起了腳尖揚著下巴朝這邊看了過來。

    謝神策發現了小婢女的緊張,於是在臨近了的時候掀開了馬車的窗子,率先開口道:「這不是小姑娘怎麼稱呼?那天忘了問你名字的。你是才跟你家小姐沒多久的吧?原來的小草兒與小萍兒,看來應該是嫁人了吧?哦,你來是有什麼事情?」

    小魚兒紅了臉,姑爺如此好說話,一點也不像他們嘴裡說的「小屠夫」之類的恐怖啊,倒像是自己家的哥哥一般。

    雖然心裡的緊張淡去了不少,但是小魚兒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一絲緊張。畢竟離晉都越來越近,就是她一個小婢女也是知道,自家姑爺在晉都的「可怕」。

    「我、小婢叫小魚兒,姑爺,叫我小魚兒就好。草兒姐姐與萍兒姐姐是去年嫁人的,小婢跟小葉兒是今年才跟小姐的。小婢此來,是、是來送小姐給姑爺的一封信的。」

    說著,小魚兒雙手遞上了一封薄薄的書信。

    「怎麼不進去坐坐?外面的日頭可是曬人的緊呢。走,跟我的馬車進去吧?」

    謝神策接過信,沒有急著拆開,只是掃了一眼上面的字跡,便對小魚兒笑著說道。

    小魚兒漲紅了臉,誤以為是謝神策邀請她上緹騎司的馬車,男女有別尊卑有序,這怎麼可以呢?於是連忙擺手道:「不了不了,姑爺,我、小婢還有事,小婢這就回去了。」

    一邊說著,一邊趕緊的跑開了。

    謝神策看著小馬車離去,笑著搖了搖頭,拉上了窗子拆開了信封。

    王解花的信並沒有說什麼大事,只是說了一些小女兒家的碎碎事,無外乎是表達了一些自己的緊張、擔憂、還有雖然不體現在文字間,但是謝神策能感覺得到的憂傷。

    謝神策很快的回了一封信,說了很多寬慰的話,還讓她回憶一下大姐二姐出嫁的情形放鬆心情,然後著謝老三以商量婚禮間細節的由頭,親自送去了御史府。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謝老三帶回了一封信,王解花給謝神策又寫了一封回信。

    這一回,王解花沒有說什麼煩惱之類的,而是直接將話題轉到了幾個姐姐身上。

    當然,大姐二姐都是隨口一提,重點是三姐——王青鹽。

    謝神策在看到小狐狸精幾個字後腦袋轟的一聲就炸了。這件事要是不處理好,以後在王解花手上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於是謝神策花了很長時間,逐字逐句的斟酌了好久,終於寫出一篇算是比較滿意的解釋信。

    左看右看,謝神策最終還是覺得不能滿意,看著門外的天光星星,謝神策突然起身,換上了一聲深藍色的緊身衣。

    「少爺你這是要去哪兒?」

    在謝神策準備出門的時候,被綵衣發現了。

    謝神策有些尷尬,於是說道:「出去溜躂溜躂。」

    綵衣自然是不信的,於是有些警惕的說道:「少爺你大婚在即,可不准去那些煙花巷子雖然我聽說有的世族子弟在成親之前會進出一些那種地方,但是少爺你不能去的。」

    謝神策一聽,頓時有些不高興了。什麼叫少爺我不能去?他們去得少爺我就去不得?何況少爺我去那種地方,還要換衣服麼?再說了,我又不是去那種近地方,難道御史府是勾欄院子麼?

    「少爺我是有大事在身的人,你管我去哪兒。緹騎司的公務難道還要向你匯報不成?有人來找就說本少爺睡了,誰都不見!」

    說完,不理會綵衣,謝神策便摔門出去了。

    綵衣看著謝神策瀟灑的摔門而出,眼中儘是狐疑。

    難不成是去找林家小姐了?難道自己私自截下來的林家小姐的信被發現了?

    想到這裡,綵衣趕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找出了那封壓在箱子底的書信。

    唔還好,少爺沒有發現。林家小姐這個小賤人,居然在少爺婚前公然勾引少爺,說是邀少爺明天到西城郊一晤,為少爺慶祝哼哼,什麼慶祝,分明是在暗中勾引少爺,想要破壞少爺大婚的!

    身為謝神策貼身小婢女的綵衣在七月三十一這天晚上窩在小竹床上摟著抱枕捏著一封信胡思亂想著。

    而此時的謝神策,已經秘密的潛到了王御史的府上,小心的避開了王御史家中養的狗,又翻過了四道牆,輕輕的避開了王家的幾個巡夜的家丁,然後根據謝老三的口述,謝神策來到了王解花暫時居住的小樓下。

    已經將近二更,御史府中的人基本上都睡了,這棟小樓更是黑燈瞎火,謝神策根本不知道王解花住在哪一間。

    雖然不知道王解花的具體位置,謝神策還是一陣興奮:刺激,真刺激,有種偷.情的感覺哦。

    呸呸呸,謝神策輕輕的掌了幾下嘴,心裡罵道:什麼偷情,只是婚前見見妻子罷了。雖然婚前夫妻雙方見面是不和規矩的,會有不吉利,但是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謝神策也不管那麼多了。

    小心翼翼的挑開了門栓,謝神策閃身進了小樓,然後掩門,憑藉著對王解花氣味的熟悉,謝神策逐一排查之後,鎖定了王解花的房間。

    王解花因為聽謝神策說過茉莉象徵愛情之後,便對其尤為青睞了,沐浴用的都是茉.莉花制的胰子。此時正是茉.莉花開的時節,這棟小樓周圍都沒有茉.莉花,因此謝神策很輕鬆的就找到了。

    輕輕的將窗戶紙捅破開了窗子,謝神策靈巧的翻了進去,然後吹起了一支火折子,摸到了床邊,看到了熟睡的王解花。

    謝神策上前,然後準備拍醒王解花。

    「別動,不然殺了你。」

    微微朝裡的王解花發出了冷清的聲音。

    謝神策這才發現,有一隻小弩不知何時從薄薄的被子裡伸了出來,正對著謝神策,那小弩的箭簇在火折子的微光下閃著幽藍的光芒。

    嘶,有毒謝神策嚇了一身的冷汗。

    「花花,是我。」

    王解花身子一震,然後睜眼,便看到了還伸著手一臉苦笑的謝神策。

    收了弩,王解花握住了謝神策的手說道:「二哥哥怎麼過來了?婚前見面不吉利的。」

    謝神策聽著王解花略帶埋怨的口氣,連忙換上了一副眉開眼笑的面孔,然後收了火折子說道:「這不是怕你有什麼想不開的麼」

    「我能有什麼想不開?還是說,你確實是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

    「絕對沒有!」謝神策當即豎起了三根手指說道:「我來只是要看看你睡得可還香,情緒可還穩定的。絕對沒有別的事情。」

    隨即謝神策又加了一句「我發誓」,因為黑暗中王解花根本看不到的舉起三根手指的樣子。

    「所以,為了安撫我的情緒,你是一定要說些什麼的了?既然如此,你跟王青鹽之間的事情,你說,我聽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我沒以為你們有什麼啊,不是我想的那樣,難道是真有什麼?」

    「額確實沒什麼。」

    然後二人陷入了沉默。

    許久,王解花才開口說道:「二哥哥,我爺爺他」

    謝神策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老尚書他出了什麼事?」

    「沒事。」王解花笑著說道:「沒什麼的,只是很想他。」

    「既然這樣,那我們成親之後可以回淮揚道探親啊。」

    「嗯,你說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

    (ps:終於要成親了。順便說一句,我是花花黨,很鐵的那種。今晚就一章啦。茉,莉花居然沾了巍巍天朝的和諧之光,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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