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百十六章 撕破臉皮 文 / 蒼蠅尾巴
蔡庸看到王岱如此表情,心頭一震。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蔡庸此時很想把腦袋搬到王岱腦袋邊,然後看看那張讓他心跳不已的便箋上面寫道而是什麼。
王岱收起便箋,然後喝了一口茶掩飾了一下神情,恢復了笑容,帶著歉意說道:「用之兄,實在抱歉,家父今天清晨晨練之時突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這互換婚書恐怕要推遲了。」
蔡庸聞言驚起,忙道:「這如何使得?!我是說,老尚書貴體如何?」
王岱皺眉道:「我亦不知,此消息是乃是我家侄女傳出來的。她可以隨意進出淮園,因此此消息絕非作偽。用之兄與賢侄能否稍等一日?待我問過家父在做打算?」
蔡庸心下稍安,說道:「既如此,那我明日再來。」
王岱起身道:「今日之事實在是我王家理虧,我在此向用之兄賠禮了。然為人子不得不盡孝道,還望用之兄見諒。」
蔡庸見王岱如此心急欲去看望王老尚書,便知不好再留,拱手道:「如此告退了,還望子楓兄代我向老尚書問安了。」
於是本應是兩家和和氣氣互換婚書的日子,便被一張便箋弄成了這幅慘淡的樣子。
按照一般的風俗來講,什麼時候提親,什麼時候交換婚書什麼時候下聘什麼時候成婚,對時間都是有著嚴格的要求的,斷不至於向今天這樣,王岱僅憑著一張便箋便拒絕了蔡家合情合理的正當要求的。()
按照風俗,這種事關兒女的終身大事的場合,是不允許有任何借口推遲的,否則一旦推遲,就是有損吉利的事,會讓雙方兒女的結合帶上一輩子的晦氣。
蔡庸被如此對待,完全可以視作是王家對他的侮辱,他完全可以義正言辭的提出反對,要求繼續儀程。如果蔡庸敢不顧一切的要王家一定要交換婚書的話,王家是很難拒絕的。
但是蔡庸沒敢這麼做。
所以蔡家父子就這樣自信滿滿而來,惶惶若失魂而歸。
這是王岱與蔡庸都沒有想到的。
蔡庸不是沒想過去理論,但是這個想法只是剛一出現,便被他自己打消了。
他不敢。
即便王家可能頂不住世俗的壓力而最終同意交換婚書。
但那樣的結合,勢必會在王家心中留下一根刺。而這是蔡庸更加不願意看到的。
再回到蔡家在滁州城的別院後(蔡家是淮揚道大商,在滁州城必然是有房產的),蔡庸謝絕了一切來客的拜訪,摒退了下人,與蔡康來到了書房。
父子兩滿臉陰沉進了書房。
蔡康關上房門,轉身恨聲道:「王家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蔡庸揮手一巴掌打在蔡康臉上,指著蔡康的鼻子罵道:「畜生!你當我不知道麼!王家這麼做根本就是施捨,他根本就麼瞧得起我蔡家!根本就沒把你我父子當人看,他們像是趕走一條狗一樣將我們趕出了大門!他們這是在打臉,是徹底的侮辱!」
蔡庸像是瘋了一樣對著蔡康破口大罵。
蔡康被罵懵了,一時間捂著臉竟然忘記了疼痛。
蔡庸一口氣罵累了,一屁股做到椅子上劇烈的喘著粗氣。
蔡康咬牙切齒道:「王家那個小賤人,待將她娶回家後,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我要狠狠的折磨她到死!」
蔡庸看著兒子雙目噴火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後悔,自己的兒子真的不如當年的自己。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蔡康仍舊在哪裡捂著臉恨聲咒罵,讓好不容易稍稍平復的蔡庸心中漸煩。
猛一拍扶手,蔡庸大吼道:「住口!你這個混蛋!要不是你不爭氣,我至於這麼尊嚴盡失嗎?要不是你懦弱能,我至於如此兵行險著嗎?要不是你這個廢物這些年連那個顧順寧都鬥不過,我至於會落得今天這樣的地步嗎?」
蔡康被蔡庸這麼一罵,心中自然也是極為火光的,然而面對著自己的父親,他即便是三屍神暴跳,也斷然不敢表現出半分來。只是低著頭,牙關緊咬,幾乎咬出血來。
父子兩粗重的呼吸持續了很久才平息下來。
依舊低著頭,蔡康說道:「父親,此事有古怪。」
過了一會,蔡庸回答道:「有什麼古怪的?」
蔡康說道:「那張便箋出現的時間有古怪,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在我們開口要求交換婚書的時候出現?而且看王岱的表情,此前貌似也是根本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所以孩兒覺得,此時有古怪。」
蔡庸依然不急於回答,過了一會兒道:「你是說,王家有人不願意看到兩家聯姻?」
「正是!」
「你認為是誰?」
蔡康想了想,抬頭說道:「一定是王鼎!」
蔡庸看著蔡康的眼睛,問道:「你為何認定是王鼎?」
「除了他還有誰?因為他的岳父是謝道、謝太傅,他的妻子是謝韞,他未來的女婿是謝神策,所以,才會是他!」
「他有什麼理由做這件事?他怎麼敢做這件事?你與王家三小姐的婚事是王老尚書親自許下的!」
「他憑什麼做這件事?就因為謝家曾經屠了我蔡家宗家滿門!他怎麼敢做這件事?就因為謝家比我蔡家勢大!王老尚書親自許下的婚事又如何?父親別忘了王家與謝家的婚事也是他親自許下的。父親沒聽王岱說嗎?送信來的是王鼎的女兒,謝神策的未婚妻!父親還不明白嗎?」
蔡庸沉默半晌,然後說道:「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王鼎要是反對,他早就做了,絕對不會讓我們抓到把柄,這件事不會是這樣的。」
蔡康驚愕道:「那會是什麼樣的?」
蔡庸做起身來,沒有回答兒子的疑問,而是來回走動道:「不行,我心中始終覺得不安,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康兒,將那支準備獻進宮中的人參拿過來,下午我們再去一趟王家。」
蔡康說道:「王家已經讓我們明天再去了,今天再去的話,是不是太過卑躬屈膝了?」
「難道你以為我們如今還有尊嚴嗎?」
蔡庸看了一眼兒子,說道:「此事不宜拖延,遲恐生變,今天下午即便是撕破臉,也要講婚書換到手!」
在八月二十一號的下午,蔡家父子再次來到了王家。
王岱極為不自然的接見了蔡家父子。
蔡庸極為熱情的詢問了王老尚書的身體情況,然後讓蔡康獻上了一支五百年的老山參。
王岱收下後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總之,就是很程式化的會晤。
然後在氣氛將要冷淡的時候,蔡庸再次提出了交換婚書的建議。
王岱皺了皺眉頭說道:「此事恐怕不妥,家父不能出席,於禮不合。用之兄與賢侄還是再等等吧。」
蔡庸笑道:「子楓兄哪裡話,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父母在場就行了,哪裡需要勞動老尚書?再說了,老尚書此時略有不適,這訂婚乃是一大喜事,正好為老尚書沖喜,豈不是兩全其美?」
王岱仍然搖頭。
「這門婚事乃是家父他老大人親自指派的,怎麼可能沒有他的出席便倉促訂婚呢?沒有他老大人,便不能體現出我王家的誠意,與蔡家面上也是不好的。」
蔡康在心裡冷哼一聲,暗道你王家如此做派難道就是有誠意的麼?王家如此折辱我蔡家,難道我們應該感覺到與有榮焉麼?
然而心裡這樣想著,蔡康卻絲毫不敢在臉上表現出半點不敬,拱手笑道:「世叔此言差矣,自古吉時便是不能更改的,今日的吉時已經過了,但是今日於本月於我與三小姐的生辰而言,卻仍然是吉時,因此,即便是此時定下婚期,也是合理的。自然地,若是錯過了今日,那才是真正的錯過了吉時。錯過了吉時,便是於今後都是極為不吉祥的。還望世叔三思。」
王岱聞言心下微微不喜。他上午聽聞父親有恙便不顧禮儀,極為不禮貌的中斷了訂婚儀式,已經是有些不快了。然而在送走蔡家父子之後,想去淮園之中向老尚書問安,卻遭到了阻攔,老尚書不讓任何人探望,這讓他心裡產生了不小的疑問。
王岱是天生的商人,繼承了老尚書一貫的商人本色,於是他本能的察覺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候粗魯的要求中斷訂婚儀式,卻只是給出了身體不適這麼一個十分牽強的理由。
身體有恙就能拿自己孫女兒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嗎?
王岱很是不快。
然而即便不快,在沒有弄清楚父親的意思之前,王岱還是不敢發作。
所以王岱此時即便是知道拒絕蔡家繼續訂婚交換婚書乃是十分理虧的行為,他還是堅持著貫徹了老尚書的決定。
於是他又連續的拒絕了蔡家父子合乎禮法的提議。這讓他的心裡十分的不舒服,臉上也十分的不好看。
王岱的臉色不好看,蔡家父子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了。
蔡庸終於決定要發作,他站起來,大袖一揮道:「子楓兄,恕蔡某直言,子楓兄已在拖延訂婚吉時是否是有反悔之心?如此做派可不符合王家一貫仁義理信的標榜吧?子楓兄今日還請將話說明白了。我蔡家雖然比不得王家,這門婚事也實在是我蔡家高攀了,然而我蔡家也是依照規矩下足了聘禮的。一應禮儀做的更是自認為沒有半點可挑剔的。子楓兄只是推脫,於理不合,與禮更不合!我蔡家即便弱小,也斷不接受!還請子楓兄給個回話!還請王家給個交代!」
這一番話,端的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王岱放佛是被當頭棒喝般,陡然坐了起來。
(ps:2014年最後一更!大家新年快樂!我愛你們~。~
明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