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雷霆 文 / 蒼蠅尾巴
謝神策此次下江南，並不是常規的欽差代天子巡邊理事。
常規的欽差出巡需要進行諸多的告祭任命步驟，出發前耗時極多，往往需要十天半個月乃至是一月之久。然而謝神策此次從八月十五日被任命為欽差到八月二十一日從晉都出發，只有短短的六天時間。
這並不合理，也有禮部吏部官員上書反對，但是都被皇帝駁回了。
原因是謝神策如今乃是緹騎司提督，不受節制。
在八月十五日到今天出發，謝神策在這五天時間中，就沒有再去過緹騎司，連皇宮都沒有再去，晉帝的聖旨也是直接下到威侯府的。
對此謝神策很感謝皇帝陛下，因為這樣一來就讓謝神策省下了許多時間去應付晉都官員的拜訪。
開玩笑，你以為欽差大臣出巡就是電視劇中的冒著生命危險查案或者是公款吃喝旅遊麼？
其中的牽扯大了去了。
謝神策的奏折引發了多大的震動？
蔡家數名在京中任職的子弟在晉帝的一道聖旨下，短短一個上午就被請進了刑部，連同家眷一起都被控制了起來，禁止同外界接觸。
之前與蔡家有關的京官，無不人人自危。甚至許多與蔡家根本沒有關係的官員也都低調了很多，深居簡出。
謝神策彈劾的蔡家，是淮揚道大士族，更是巨商，與大晉全國乃至外國都有極大的關聯，這樣的大族受到幾可滅族的彈劾的時候，自然會有人站出來幫著他說話。
所以在謝神策彈劾蔡家之後，他本人也受到了如雪花一般的奏折的彈劾。
門閥，在這個時代是主流。凡是有門閥就有結盟，就如謝家與王家，凡是有結盟就意味著有共同的利益，就意味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如今謝神策主動挑釁了，自然會有人站出來接招。
所以謝神策為了避免麻煩，就乾脆的躲在家裡避難了。至於朝堂上對自己彈劾謝二爺不是一直被人們選擇性的遺忘麼？那就讓他老人家先頂上吧。
說實話，謝神策在今天早上上船之前，這幾天都沒有見到謝二爺，估計是被迫住在了衙門裡。
謝神策把許蘆葦留在了晉都，帶上了兩個小丫鬟，順便將楊總司與謝堤也帶上了。
許蘆葦最近一段時間只是在威侯府，哪兒也去不了，讓謝神策養的估計又胖了好幾斤。因此對於謝神策將她一個人丟在晉都，許蘆葦非常不同意。但是她自己是沒有膽子跟謝神策理論的，因此只能忍氣吞聲繼續被包養。
謝神策當然明白這個女人的重要性或者是危險程度，連天下梟雄段匹鄯都能栽在了她的手上，謝神策可不敢將她帶出來招搖過市。二里人的甲級掛牌人，即使已經叛出了二里人，那也是高質量的恐怖分子，一不小心就能引起極大地破壞。這樣的人，還是留在威侯府謝神策才比較放心。
皇帝的加急旨意要六天才能到淮揚道，所以今天，正是聖旨到達淮揚道的日子。
也是王家與蔡家互換婚書的日子。
謝神策不知道可還來得及。因為聖旨可能上午到也可能下午到，如果兩家在早晨就互換了婚書，那謝神策就白忙活了。
這之間的時間謝神策還是沒有完全把握住。雖然他已經將自己的潛力發揮到了極致，可就在最後才發現，貌似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所以謝神策此時就極為煩躁，當然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王解花能想到一個好方法，幫助自己拖上半天一天的時差。
此時的淮揚道，正是清晨。
王解花在早起梳妝之後來到了淮園。
王老尚書正在晨練，見到王解花來了很是開心，拉著王解花讓她看著自己打了一趟拳。王解花看的很認真，在看過之後，還挑出了兩個手勢以及步法上的錯誤。
王江淮從來就不是一個吝嗇於用小動作查看他人品質的老人，用他的話說就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就應該有閱讀眼中所見一切是否真實的能力。所以在王解花點出了他幾個故意留出的小破綻之後，讓本來就開心的王江淮更為開心了。
他最欣賞王青鹽的是靈氣，而最欣賞王解花的就是大氣。有盛世氣象且不失穩重。
用他私底下的話來講，那就是王解花合該是大一統皇朝母儀天下的皇后。只是便宜了謝神策。
當然這話除了謝神策與王解花以外，就沒有更多的人知道了。所以謝神策某些時候誇王解花能誇到自己樂呵半天，別人都不莫名所以，只有王解花才明白，那是他在自比秦皇漢武，所以才得瑟非常。
王老尚書在喝過一碗蟹黃粥之後，擦了擦嘴，說道：「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王解花笑著走到王老尚書身後，為他捏著肩說道：「爺爺自然是知道我想說什麼的。」
王老尚書舒服的閉起了眼，笑道：「那是自然，能讓你這麼用心的來陪我說說話，也只有幫那個小子有求於我了。只是你知道，此事真的是沒有多少商量的餘地。」
王解花沉思片刻，手上的力度速度卻是半分不減，然後說道：「若是孫女兒執意要商量商量呢？」
王老尚書聽著背後傳來的王解花的聲音，依舊閉著眼睛說道：「那小子到底許了你什麼好事，你會為他做這種損己利人的事？」
王解花淡淡笑道：「只是默契而已。」
「你跟青鹽都是我最喜歡的孫女兒，如今為何都要逆著我的意思？這對一個老人家來說，真的不算是一個好消息啊。」
「那爺爺可曾想過？此舉的後果？」
王江淮笑道：「老夫怎會不知？你說的後果不外乎是那小子的怒火而已。我看著他成長了十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謝道濟都沒有我清楚。所以，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王解花不解道：「爺爺所說的分寸，孫女兒不明白。」
王江淮起身，讓王解花停下，說道：「你終究是女子，能持家能治家，但終究不能謀家某國，所以啊，這件事情，你還是沒看到根本。」
王解花恭敬道：「還請爺爺賜教。」
王江淮頓了一頓，然後撫鬚說道：「你是今年十五，那小子今年十六，你們出生時，當今陛下登基已有四五年了。所以你們不知道當年的那一場變故。」
「當今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今皇帝乃是大逆不道之人！」
王解花神情巨震。在她的認知裡，當今皇帝乃是中興之主，父親母親與大伯二伯偶爾談到皇帝陛下的時候，都是欽佩且敬畏的，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認為當今皇帝是一個好皇帝。何況在謝神策的書信中，也說了皇帝確實是可以與她父親王鼎媲美的少有的美男子，謝神策都這樣說，王解花在心中就更加認定皇帝乃是天人之姿。
然而在今天早上，自己最敬愛的爺爺居然對自己說，皇帝是個大逆不道的人，這顛覆了王解花的一貫認知。
「老夫說你們不知道，你們就是不知道，就是你父親母親對當今的皇帝陛下都不夠瞭解。所以老夫說，你們的眼光還是局限在一州一道，最多半國，不足以謀天下。」
「而那小子，卻可以。他將來必然能夠超越你的父輩，甚至是超越我與他爺爺這一輩。所以，你不可以常理來看他。青鹽是我的孫女，我怎會將她委身一介三姓家奴？你且看著，那小子會不會讓我失望。」
王解花微微蹙眉，聽出了個大概，卻依舊迷茫。
王老尚書看著自己這個極為出彩的孫女，微微歎道：「你要記著，你將來是謝家人，那就要一心為了謝家。從你如今還未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來看，我王家的將來，是無需太過擔心的。」
王解花道：「爺爺，是想要說些什麼？」
王江淮摸了摸王解花的頭頂，笑著說道：「就是有些話，忍了幾十年，想說說而已。今天說的話，你且記著。」
「好好記著。」
王解花雖然仍舊一知半解，卻是點了點頭，說道：「孫女兒知道了。」
王江淮看著王解花乖巧的樣子，神色卻是突然沒落了，低聲說道：「出去告訴你二叔，就說老夫，身體不適，婚書，明天在遞交吧。」
王解花聞得此言，欣然應允道：「是！爺爺，我這就去說！」
說完就準備出去。
然而只是剛剛轉身，卻就被王老尚書叫住了。
「你也莫要太過高興，事到如今，老夫也只能拖延這一日而已。過了今日，若是京都再無消息，那此事便無轉機了。」
王解花再次茫然。王老尚書揮了揮手，說道：「去吧去吧，再晚等蔡家人都來了，就不好往後推脫了。」
王解花應允，趕忙出去了。
此時蔡家的家主蔡庸攜三子蔡康已經到了王家。王岱夫婦正在熱情接待。雙方十分歡愉。
就在吉時，當蔡庸以一種接近謙卑的姿態要求與王家互換婚書的時候，王岱正要應允的時候，從後堂轉過來一名小侍女，將一張紙條交到了王岱手中。
王岱看過紙條之後，再看向蔡庸的時候，臉色就變得極為精彩了。
（ps：大家跨年嗨皮啊！稍後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