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三章 逃亡 文 / 蒼蠅尾巴
在馬背上趴著被顛來顛去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還有人時不時的用寒冷的匕首對著你的屁股比劃怎樣的角度下刀才最合適。()這對於一個天生就極為怕疼的女人來說絕對是殘忍的酷刑。
用不了半刻鐘,許蘆葦就受不了了。她覺得自己的腰就要斷了,胃裡已經在翻江倒海了。
許蘆葦強忍著吐意喊到:「放放我上去。」
謝神策笑道:「你說什麼?」
許蘆葦大聲喊道:「放我上去!」
謝神策把許蘆葦抱起來,再抱下馬,許蘆葦立刻蹲在地上乾嘔了起來。等她感覺好些了,謝神策又再抱她上馬。
之所以是謝神策抱上抱下,是因為許蘆葦的雙手被綁在了一起,不是很緊,但絕對將她的自由限制在了一定程度之內。謝神策不怕許蘆葦會跑,賀若缺的大弓隨時可以射出一支支拇指粗的羽箭。
因為是在鮮卑境內,所以賀若缺最鍾愛的三稜箭並沒有攜帶。一旦三稜箭被發現,等若揭穿了賀若缺的身份,那會招來殺身之禍。
為了避免禍患,幾人從分開之時便稱賀若缺為賀公子,就像在大灞城裡那樣稱呼。
許蘆葦哪裡敢跑,她自知斤兩,論武藝,在五人中肯定最多只能排第三,因為她不確定能不能打贏謝神策那名從來不說話的僕人。她唯一有把握打贏的就是緹騎的楊總司。
但是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會主動招惹緹騎的毒物。所以在眾人中,其實她是最弱的。因此她這個弱女子,是唯一一個在隊伍裡飽受欺負的人。謝神策欺負起她來毫無心理壓力與道德負擔。
她精於魅惑、暗殺、潛行、追蹤,在二里人中也是罕有敵手,而且她非常聰明,對事情有著獨到的見解與判斷,因此她可以在二里人中獲得一枚甲級身份牌。
唯一稍微弱項的便是她的武藝。怕疼是她武藝精進最大的障礙。所以她的武藝一直不夠好。而當謝神策知道她最怕疼之後更是變著法的嚇唬她。
一行五人的隊伍在草原上實在是特異獨行,為了避免鮮卑的哨騎以及馬匪,賀若缺這個草原人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在草原生活了十五年,又在草原亡命三年,賀若缺對草原無比的熟悉,即便是許多地方他也從未去過。這些天憑著賀若缺的能力,五個人避開了三撥哨騎。
謝神策絲毫不擔心會迷路或者是遇到極端天氣,賀若缺就是人機合一的方向標與天氣預警機。從大灞城分離出來已經三天了,五人便遇到了一次暴雨,然而那次暴雨也被賀若缺提前找到了一支牧羊部落順利的躲過了。
三天了,謝神策與外界失去了聯繫,只能依照賀若缺的判斷在簡陋的地圖上估算著自己的方位。此時如果根據昨天牧羊人的話來看,按照直線距離算,他距離大灞城大概會有三四百里,此時應該在段部鮮卑的東北邊,距離西北最近的銅爐關也有大約數百里,反正不會比到大灞城近。
這一連三天,一行人都走的看似十分輕快,朝看日出夕看日落,還在小河裡捕過魚洗過澡,就像是出來旅遊的一樣。
然而謝神策知道自己的心情其實是非常緊張的。
三天了,他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是越來越強烈了。謝神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走在萬人觀看的舞台上,卻以為台下空無一人。
很明顯,楊總司也有這種感覺,這兩天他的精神狀態也明顯萎靡了很多,謝神策知道每晚入睡前的佈置營地預警讓他很是疲憊。
謝神策仍然警惕著,不僅是對許蘆葦這個人警惕,對楊總司也是警惕的。因為他不知道楊總司佈置的營防會不會留下印記,從而讓人追蹤到他。所以從第三晚開始,佈置簡易預警營防的任務,就是楊總司與鐵衛的共同任務了。許蘆葦是二里人中潛行追蹤的好手,這種事情謝神策自然是要她也出力的了。
第四天晚上,謝神策等人在小河邊,生了一堆火,然後架上幾隻河魚,烤的油水滋滋,香味撲鼻。賀若缺在謝神策身邊給他上藥。
謝神策腹間的傷口因為幾天的風餐露宿加上馬上的顛簸,一直沒有結痂,時而還會有鮮血流出,因為得不到很好地營養補充,謝神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然而謝神策卻並不在意,流出的是鮮血而非膿血,這就說明楊總司用野草配的土方沒問題,雖不能很好地止血,但是至少傷口沒有感染。
如果在這裡傷口感染的話,謝神策便會瞬間變全隊的累贅,從而拖累速度,甚至會將幾人都帶進死亡的陰影之中。
賀若缺對這種情況不以為然,他有過這樣的經歷,但是最終活了下來。那時候他的身邊只有賀若雀一個女子,現在謝神策有他,所以他不但心這個。他的擔心與謝神策一樣,那就是隨時可能出現的截殺。
賀若缺為謝神策換好了藥,謝神策吃了一條魚,不久沉沉睡去。因為謝神策是傷員的緣故,加上許蘆葦又是個不能相信的女人,所以守夜的任務便交給了賀若缺、楊總司與那名鐵衛。
鐵衛名叫謝堤,二管家的乾兒子,是個啞巴。他失去的半條舌頭是以前某次被俘虜是遭到逼供的結果。謝神策對他很尊敬,稱呼他為六哥。謝家的大、二兩位管家一共收了八個乾兒子,他排老六。謝老三年紀不小卻只排老八,但謝家的僕人們還是習慣性的稱他為三叔。
在距離謝神策大約百里的一處山坡下,有一個營地,大約兩百餘輕騎。其中一座營帳外,拴著十餘人,一些赤膊漢子正拿著鞭子不斷恐嚇審問著什麼,被拴著的十餘人任由鞭子抽在身上卻是幾乎沒有反應。
如果楊總司在這裡,就一定會認識那個席地而坐吃著豬蹄的男子就是本來接應緹騎撤退的馬匪頭子——半臉兒。
他之所以叫半臉兒是因為他的臉被斜斜的一刀劃成兩半,那道刀疤像長虹貫日一樣從他的鼻子中間經過,然後將他的一隻眼睛割瞎。
這個馬匪頭子此時正坐在地上啃著豬蹄,他的面前是十餘個渾身**的人,那些人身上覆蓋著道道鞭痕,渾身是血,像是從血海裡沐浴而出的魔鬼。很多人都已經斷手斷腳缺耳少眼了。
如果楊總司能仔細辨別的話,恐怕還能認出有些人正是緹騎的司使。
毫無疑問,就像謝神策所想的那樣,這幫馬匪已經叛變了,而且他們抓住了一些緹騎人員,此時正在逼供。
謝神策相信張總司已經做好了部署,即便是那些當時沒有聚齊的緹騎,也能通過某種訊號收到消息,從而執行分頭而散的命令。只是大灞城畢竟是二里人經營數年的地盤,要動用人手進行追捕,抓幾個人的話,想來難度也不算太大。
這幫馬匪就已經抓到十餘人了。
半臉兒吃完油膩的豬蹄,將豬骨扔開,頓時幾條猛犬瘋狂的撲了上來,體型巨大的猛犬竄出來帶著巨大的撕扯力,讓拉著繩子的幾名侍衛不住的向前移動。
兩天前的中午,草原上毫無徵兆的下了一場大雨,將所有的氣味全部衝散,獵犬的追蹤效果一下子減弱了許多,讓追擊陷入了困境。抓來的緹騎司使在這兩天中受到了種種非人的折磨,半臉兒也只是從這些「賤骨頭」中獲取了丁點信息,那就是有一名身份極為重要的人受了傷。
因此在這條線索的指一下,在原來方向的基礎上,獵犬重新發揮了作用,在今天下午,終於重新找到了痕跡,但那堆掩埋的火堆很明確的顯示在一天前他想要追擊的人就已經離開了。
半臉兒很不爽。根據那名神秘女人的話,半臉兒只要能抓住那幾人中受傷的那個,他就可以再得到一百兩黃金!
半臉兒對金銀錢財有著無比的熱情,所以他很迫切的要抓到那個人。所以當時間已經過去四天之久的時候,他開始變得非常的煩躁。看著面前已經被折磨得幾乎沒有價值的緹騎司使,他抽出彎刀,走上前,將他們的腦袋一一斬下。
「看在你們賤骨頭至死都不肯透露消息的份上,本將軍給你們一個好歸宿。」
半臉兒手一揮,早就按捺不住的獵犬們被鬆開繩索,瞬間撲向那些血淋淋的屍體。
半臉兒看著獵犬大口的撕扯著、吞噬著屍體的情景,近乎瘋狂的大笑起來,這讓他有一種變態的快感,心中的煩躁頓時消除了大半。
「將這些頭顱收起來,我要在抓到那群該死的人的時候,讓他們將這些頭顱都吃下去!」
距離上百里,謝神策自然不知道那裡發生的慘狀,然而他在夢中,卻本能的聽到一陣陣淒慘的叫聲:「救命啊!救命啊!」
謝神策一下坐了起來,蓋著的羊皮從身上滑落。
此時是賀若缺在守夜。
「你又做噩夢了?」
謝神策滿腦子汗水,喘著粗氣,閉著眼想了想道:「我感到正有人因為我而死去。」
賀若缺皺著眉頭道:「你夢到了什麼?」
「沒有夢到什麼,只是聽到一些鬼魂在呼喊,似乎是救命?我不知道。自從向東進入這片草原以來,一直很平靜,但我心裡越來越來緊張了。」
「你不要說話,他們確實沒有追來,我們現在看上去確實也像是在庸人自擾。但是賀若,你要相信我,我能感覺到,要不是因為前天的大雨,我敢肯定,我們已經被抓住了。而現在我又有傷,即便我們過了很多河,盡可能的將留下的痕跡清除了,但是這也耗費了許多的時間,同時我們比最開始的兩天已經少走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路了。」
「我心裡很不安。」謝神策對著也醒過來的楊總司與謝堤說道:「把那個女人叫醒,我們連夜趕路,最好是能在三天內,趕到賀樓部落。」
(下一章爭取在六點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