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公子金貂 文 / 金羚(書坊)
「假如沒有方法可以證明宮女是否**,那麼,詔令就失去了依據,失去判斷依據的詔令是否應該停止執行呢?」宮素衣道出了最終的目的。
「這個……沒錯。沒錯。」李溯立有點呆若木雞,「但是……只怕很難說服。」
宮素衣決然說道:「我想賭一賭。」
「賭?你自己跟自己賭麼?」
「不,跟皇上賭。」
「什麼?!」
「我想賭皇上是否收回心意。」說到這裡,宮素衣便不說了,轉而說道:「李公是御史大夫,這封信一定會代為轉交給刑部的吧。」
「這封信我看過後要是覺得沒有問題,可以代你轉交上去。但是,你就不怕落得一個勾結逆黨的罪名麼?」
「李公看過信件之後自然會明白的了。還有,蘇夫人驗身的事已經證明穩婆驗身不能作為依據,在沒有找到更好的驗身方法之前,這條法令只能是作廢。」
李溯立哈哈一笑,「原來如此……」李溯立當即明白了宮素衣為什麼要自己去牢房查證了,雖然被利用了,但李溯立心裡還是痛快的。想想那天她在衙門門前淋了一晚上的雨,還被自己嚴重誤會,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李溯立收起信件,說道:「好吧,說來也是本官的本分,這封信我就收起來了。」
宮素衣喝了口茶水,這才發現杯裡有紅棗和姜,心知是李溯立專門為自己驅寒而點的,心下又是感激不盡,紅棗茶還沒流到肚,臉蛋上就已經飛出一抹紅了。
過了一會,宮素衣問道:「李公在朝廷當官,又是姓李,應該還是皇家國戚吧。」
「在下祖籍趙州高邑,祖父曾是北齊梁州刺史,攀不上皇親國戚。」
「哦,那也是名門望族,世襲公了。」宮素衣放心了些,這麼說來,這個「李」跟那個「李」不一樣。
宮素衣又拐彎抹角地說道:「原來如此,民女聽說當今聖上嫡出的有一女,傳聞個個英姿煥發,公氣不凡,初見便以為李公是皇之一了。」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而且,你說錯了,當今聖上是有二女。」
「哦?」宮素衣故作驚訝地問道,實則是故意說錯。
「一位是魏雲公主,一位是靈蘊公主。」
「我聽說魏雲公主不輸男兒,招兵買馬,領兵起義,助父殺敵,好不英勇。卻不知這位靈蘊公主如何,似乎沒有什麼傳聞。」宮素衣萬分期待地問道,終於問到了這一步了。宮素衣心知平陽公主是長公主,肯定不會是曲縈。
「據說靈蘊公主自幼身體不好,性格孤僻,與魏雲公主相比,一一武,一弱一強,一冷一烈,但在才氣方面卻不輸男兒。」
「原來如此,都說虎父無犬,沒想到連女兒都這麼出色。」宮素衣應景地說道,心裡反覆迴響著那句「自幼身體不好,性格孤僻」,難道曲縈真的過得不開心嗎?皇宮裡應該有最好的醫藥和御醫才對,怎麼曲縈的身還是那麼弱呢?
「依我看,宮姑娘也不輸男兒呀。」李溯立說這話的目光有些偏邪,也不知他針對的是哪一方面。
宮素衣卻呵呵一笑:「哪裡哪裡?……不知這靈蘊公主在聖上身邊受不受寵?」
李溯立看著她,有些疑惑:「這點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這樣……」宮素衣怔怔地看著那個說書檯,又看看窗外,「長安那邊一定很熱鬧吧。」
「皇城之地,當然熱鬧,宮姑娘沒有去過麼?」
「沒有。」
「下回你若有機會來長安城,可到『清闌小築』找我。」
「清闌小築。」宮素衣感激地點點頭。
喝著紅棗姜茶,宮素衣心裡暖暖地,有一種感覺,哪怕是相顧無言,也覺得已經聊了很多很多……
「付賬吧。」李溯立忽然地說道。
宮素衣哦哦兩聲,旁邊的小二一聽,連忙走了過來:「一共二十錢。」
「二十!」宮素衣暗暗彈了彈舌頭,這探監賄賂給獄卒的錢才十五,這、這、這真是……采芹,我對不起你!
宮素衣肉疼地掏出二十錢,「能便宜點嗎?」
「姑娘,我這裡是靈犀樓,從來沒有人在靈犀樓殺價的,姑娘你一定不知道行情,我聽著頭一回呢……」
「得得得,行行,行。」宮素衣難過地遞上二十錢,頭痛死了,讓她難過的不是那些錢,而是藍采芹的臉色。
李溯立兀自搖著扇,不置與否,宮素衣直想把心給抓出來了,這可是藍采芹一季秋蠶的收入啊!
李溯立看她心疼的樣,有些好笑,然而並沒有同情她,起身說道:「謝謝宮姑娘了。」說罷起身就要離開,想到什麼突然又回過頭來,「對了,今晚就不要熬夜了。」
宮素衣愣了愣,心說他怎麼知道自己熬夜了?
李溯立走後,宮素衣一上都在納悶這個問題,滿臉不解,回到家一進門,藍采芹乍然大叫:「你怎麼了?」
「怎麼了?」
「你……」藍采芹指著她兩隻黑眼眶叫了起來:「你被人毆打了呀!」
「哪有?」
「你自己
照照水,兩個眼眶都黑了,我說你多少個晚上沒睡了……」
宮素衣跑到水缸邊,一看,嗚呼一聲,直想捂臉,第一次見他,灰頭土臉的,第二次見他,像是落湯雞,第次見他,竟然是重傷……
「聽說你今天跑靈犀樓去了?」
「是啊。」
「花了多少錢?」
「二、二十……」
「作死哪!」
眼看藍采芹就要打下來,宮素衣連忙又說道:「你知道嗎?我們當年的說書檯還在,連幕布都還在……只是,雪情跟曲縈都不在了。」宮素衣說著不禁失落起來,「雪情,要怎樣才能幫你報仇呢……雪情……」
「為什麼還要去那裡呢?」
宮素衣搖搖頭,「或許是雪情在冥冥之中要我回去看一看吧。采芹……」宮素衣仰起頭來,「對不起,我做了一件很危險的事,假如不出意外,半個月後我就會入宮。」
「入宮?!」藍采芹大吃一驚,使勁搖著宮素衣的身:「到底怎麼回事!我就說你肯定會惹出什麼事來?!你就不能安安定定地過日麼!就算我心裡多麼仰慕秦王也好,我不也老老實實地過著日麼?我壓根沒想過當王妃,當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