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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可信之人 文 / 君寒月

    皇宮長廊中,那抹挺拔身影尤其注目,寂寥長廊空無一人,只有明月勾勒一抹孤影。

    「母后,夜兒來看你了。」清脆溫柔的聲音迴盪飄散,那人拿出黃色紙錢,漫天飛舞,好似花瓣飄零,淒涼憂傷。皇廊乃皇宮禁地,只因一國之後曾自盡於此。

    先後荀氏荀凝已逝五年,一身白紗,一條白綾長眠於此,屍首未入皇陵,聖旨道是失德,竟是無人異議。荀氏一門因荀凝勢力大減,又豈敢再有異議。太子覃夜過繼至元妃身下,覃遙再未立後。

    「母后,夜兒想收服左冥衛,可是那個左月月不應怎麼辦?你說,要不要把她解決了。父皇最近病情又加重了,如若他知曉玄孤煌已被我替換了,不知道會怎樣呢,母后,夜兒定會為你報仇的。」那低沉聲音彷彿利刃,字字刺骨。

    那年覃夜不過志學之年,卻親眼看著自己的母后對他淒涼一笑而後自願凌遲,他無能為力,自此不再張揚狂妄,因為無人會為他善後,這太子之位漸漸顯出那些光鮮下的卑劣痕跡,如若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境地。

    「阿夜。」輕輕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還未回頭已被一雙纖纖玉手從身後抱住,覃夜頓時溫柔地笑了,轉身回抱。「舞兒,你怎麼來了?」

    「我醒來你不在,便來這兒了。阿夜,是不是左冥衛難以收服?不如我幫你吧。」

    覃夜溫柔地凝視那清如水的美眸,俯下身子輕輕一吻,道:「舞兒是我的,不許出去給別的人看,我自有辦法,靠心愛之人為我奔波,我何以為太子,何以為男人。」

    懷中人柔軟無骨,化了覃夜原本冷冽的心。這世上還有他要保護的人,他必須登上皇位,為了他的母后,也為了他的舞兒。眼神望去,竟是一片寒光,感覺覃夜突然的僵硬,懷中的冰舞一怔,抬頭時一雙眸子依舊如水,卻掩飾不了其中冷漠,只是覃夜沒有覺察,冰舞道:「阿夜,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傻瓜,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就是不願我的舞兒被別人看到。」強烈的佔有慾讓覃夜不願冰舞出去,卻不知不覺改變了一些東西。冰舞垂下眼睛,手下緩緩緊握。冰舞,棲國第一美人,曾為萬千男子不惜一切以求,但是三年前突然失蹤,卻是被太子夜深藏東宮中。

    「阿夜,我能幫你很多啊……」如泣般地歎息終是淹沒在心疼的深吻中。那幽長皇廊中一片迤邐色,卻彷彿有白綾輕拂,纏繞住了原本透徹的心。

    這世上有些人是不甘平淡的,就像冰舞,她容貌才華皆是絕世。曾經萬千目光仰望的感覺埋沒在東宮,她愛,但是也恨啊。

    望月,卻見陰晴圓缺,煩躁不安,接近狂躁。現在晉王覃茗便是這般心情,只見束髮男子眉目桀驁顯而易見,在殿中轉來轉去,看看將要隱沒的月亮,拂袖繼續狂躁地轉來轉去,不時冒出幾句市井粗言,驚得侍女心中惶惶。

    「皇兄呢,皇兄呢,皇兄去哪兒了?快給本王找出來。」終於忍不住對著殿門大吼一聲,進來的鴻羽護衛倒是鎮定自若道:「晉王殿下,太子殿下現不在東宮,殿下請回吧!」話還未落,一把明晃晃的劍已抵在脖子上,抬首見晉王恐怖的目光,鴻羽吞了口口水,繼續道:「晉王殿下便是血濺東宮太子殿下也不在。」

    「阿茗,住手。」覃夜明黃衣著以大步趕來,揮手示意鴻羽及侍女退下。覃夜皺眉把那把劍收起來,道:「何事如此著急?還要砍我的人。」於外人面前冷酷的太子夜於兄弟相處也是這般不拘小節,覃茗看著自家皇兄冷靜得彷彿無事一般,險些又吼了出來,「皇兄,你可知凌肅被人殺死了,碧佩不知所蹤,凌府被燒成了灰燼,碧宮不受我們掌控了。」

    覃夜睜了掙眼睛,心中聽了這壞消息決定了一事。

    「阿茗,不要慌,玄天衛已歸我們,碧宮可以慢慢操控,眼下我們最要緊的是左冥衛。」覃夜道。

    「那個左月月可答應了?我還沒見過這般不識抬舉的女人,皇兄,不如……」冷靜下來的覃茗坐下,惡狠狠道。

    覃夜勾唇淺笑,這方覃茗立即明瞭。覃茗元妃出,皇四子,自幼便如同覃夜跟班,膽氣有餘,智謀不足,不過有覃夜,他也不需要多少智謀。

    「皇兄,你可曾想過如何對待父皇?他畢竟是父皇。」覃茗卸下桀驁淡道。

    覃夜眼睛深了深,思緒又回到五年前,母后最後說的那句話漸漸清晰——夜兒,你必須為帝。為什麼?為什麼?他曾思量千萬遍,他並不知曉母后意欲何為,但是如今他是非做不可,父皇?覃夜冷笑,也冷了覃茗的心。皇兄果真是不會放過父皇的,就在不日前母妃緊握他的手叮囑必須保護父皇,一方是兄弟,一方是父母,本以為皇兄對父皇應當還是有感情的,但是……

    「阿茗,是不是母妃喚你來?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如若你為了父母之恩離開我,我不會攔你。」

    「皇兄……」覃茗詫異抬首凝望自小仰望的皇兄,卻只見眉目間那些淡然,掩藏了無盡苦楚和壓力的淡然,覃茗心中激盪難安。「皇兄,我不會背叛你,也請你念及親情。」

    覃茗走後,覃夜冷笑不止,阿茗,果真是遲疑了嗎?似乎這世上,只有舞兒能依靠了。他明黃衣裝耀眼如朝陽,卻面目冷峻,預示著一場暴風雨來臨。

    覃帝病重,深宮中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不絕。偌大的明華宮中,龍榻上那明黃的人胸膛劇烈起伏,覃帝不過半百年華,卻已然滄桑難辨原本模樣。那雙無神的雙眼深深陷進去,青面瘦弱不堪,曾經丰神俊朗、豪情萬丈如今只剩滿目淒涼。到此時才發現,病重時身旁只剩宮人和御醫,覃遙眼前漸漸浮現那清麗面容,模糊得只見明亮雙眸,緊緊地看著他,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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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若歌……若歌……」奄奄一息的皇帝喚起那內心深處的名字,曾經的年少輕狂歲月飄蕩眼前,落寞在一片血紅中。

    「皇上,皇上,吃藥了。」年邁的貼身侍從喚回那雙眼無神念著那個名字的覃帝,焦急道。「好。」覃帝輕應,此時他不能去,絕對不能去。帝王之心暗暗道,他不能急著去見若歌,為了棲國,為了他覃氏。若歌,可是你在罵我,你罵吧,狠狠地罵我,這是我的報應。自他下追殺令那日起,他就知道終有報應這一天,不想,如此之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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