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疑團 文 / **
他是在山外遇到她的,當然是喬裝改扮之後一定要給他當嚮導的她,他沒答應過,也沒辦法甩下她,所以到目前為止,她都不知他要到哪去,而他也一句不問,由著她帶路。於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嚮導帶著自己不知是膽大還是藝高的主顧出發了。
其實選中他一方面是因為他氣味特別,和他在一起可以掩蓋自己的氣息,以此擺脫追兵;令一方面則是因為在山口處是她觸動機關的,原想著借此留下連環刀他們,在能夠由此獲知一些當年之事的同時也能夠藉著山口處的強風吹散自己的氣味,與那些追擊者拉開距離,只是沒想到蛇群會突然出現,可這也使得雲央對他的興趣增加,這個山外的男人不僅性格古怪、來歷不明,似乎對一切都不在乎,又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範圍之內,而且這人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大,兩次受到圍攻,都始終的劍不出鞘,單單憑藉著劍氣就可以置火蛇於死地的人類她還是第一次見,但是現在最讓她不想輕易的放過他的原因恐怕不僅僅是他的氣味與能力了,更多的是因為雲央對他的長劍在火蛇身上造成的傷口是那麼的熟悉,畢竟作為族內賞金最高的獵靈人,他有著能幫助自己逃脫追兵的價值。
而對於青明來講,自己不是不想擺脫她,只是她是靈,無論多遠,無論多快,她都可以根據氣味追殺過來,不如陪她走一段,直到她自願放棄與自己同行的想法,所以即便發覺自己已經身處蛇域的時候,他也沒感到多大的驚奇,他早知道自己遭到的緊密圍攻與蛇王是脫不開關係的,而她將自己帶到這裡問一個答案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
或許是她早已打過招呼,所以在見到蛇王之前,他們沒遇到任何的麻煩。
看著面對夕陽,背倚巨石的男子,雲央略帶俏皮的說道:」好久不見,臭老頭,你怎麼一點都沒變?」靈之身的生命當然不會受歲月太大的掌控,這點雲央再清楚不過,所以雲央指的是他眼中的憂傷與寂寞,一如近百年前她初次見到他時那般,似乎活著對他是個折磨,他在苦苦等待著什麼難以得到的東西,而在這點認知上找不到同道之人,使得這位看起來不過人類中二十五六的男子有著一種似乎由遠古便開始沉澱的孤寂感,讓人望而生畏,可是他卻待她極好,保她性命,教她靈訣,那之後這裡已是雲央的一處故土了。」鬼丫頭,」緩緩的放下那曲起的長腿,懶懶的開口道:」你這多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他當然知道雲央帶著青明前來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窮追不放。
雲央笑道:」就知道您一定有高論。」」一切的原因都在他的招式裡,你自己看好。」說著便飛了出去,一道青光直奔青明而來,絲毫沒有雲央發問的機會。
二人從實力上來講,可謂不分伯仲,只是受限於靈不得對人類使用靈力的規矩,才遲遲沒有分出勝負,只是以招式相較,為了能在自己佔據上風的時候結束戰鬥,那古董般的古劍終於出鞘,只是雲央沒想到這柄劍竟有著這般強大的威力,在絢爛了夜空的同時,竟可以發揮出堪比靈力的力量,即便如此雲央知道這只是暫時的,這場打鬥從一開始便已注定結局。
青明再厲害也只是人類,體力難以支持多久,受傷之後恢復的也較慢,而蛇王只需要等到他體力不支的時刻,一擊必殺即可,雲央一邊觀戰一邊思索著青明是不是可以現在就死去了。
終於,晝夜鏊戰,青明的劍慢慢的遲滯了,力量漸漸的變弱,而蛇王終於全力出手了,褪去人身化作蛇形,青光閃耀,挾雷帶風襲來,眼看著就要躲不過,忽有一道白光橫在身前,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光影盡去,青明抬頭便看見那白衣的女靈正飄落而下,重傷之人敏捷的飛身而起,將恩人撈在懷內,只是觸手卻是光滑的微涼,瞬間自己手臂上似乎凝聚了所有的感官,細細的感知她軀體的哪怕一絲絲的溫度與感覺,直至她趴在自己肩頭吐出上湧的鮮血,撐住他雙肩,想要掙脫,他才緩慢放手,卻止不住視線順著她頸項下滑,對她的輕聲呵斥」別看」置若罔聞,她只好雙臂交叉,轉身去拾起自己的衣衫,那完美的脊背上是若隱若現的一條火蛇,弓身而立,嘶嘶吐信般活靈活現。
那邊的蛇王卻在恢復人身後,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滿嘴血沫以一個無比蒼老的聲音對著空氣厲聲質問道:」三百年了,你還如此天真?相信那個狗屁的預言?」」你若不信,何必痛下殺手?害怕就坦蕩承認嘛!「」混帳!這是交易的條件,是我欠她的,我只是遵循與她不結恩不壞怨的原則……」」事到如今,怎樣都不重要了,我已無憾,可以安眠了。倒是你,在日落前是無法找到宿主了,不如與我同去,享受那無盡的安寧啊。」」你真以為她會放過你?別忘了是誰挑起那場災禍的?」」她比我更清楚為什麼會有那次浩劫,不然也不會是嵬山最負盛名的王上。況且我保住了她的王女,在此守候了禁地三百年,也讓我哥默默守望了她三百年,功過相抵,嵬山的生靈們會讓我離開的。」聲音漸趨微弱,鮮血不斷滲出嘴角,他早已自斷經脈,任憑體內的靈魂恣意折騰,他那頗有稜角的臉上不再是歲月積澱下來的憂傷,那光芒分明來自於內心的平靜祥和,即便如願以償都代價是生命。
一聲淒厲的嘶吼,有縷縷黑煙從天靈蓋衝起,卻在脫體後迅速消散,痛呼不絕的同時,他的軀體也正迅速老化,轉眼消散於風中,蛇域恢復到了他們初入時的安靜,是一切均靜止了的安靜。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初到這裡的時候,害怕得發抖,是他矮下身子,對自己說道:」你會是唯一一個活著離開這裡的生靈,開心嗎?」
時隔百年,她依舊看得見他當時溫柔的目光,含笑的眼神,是他拒絕遵從長老會處死自己的命令,不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還教會了自己幻形術,只是從不提這麼做的原因,今日他的話是如此奇怪,除卻自
己他還保護過哪個女靈?他體內的靈魂屬於誰,而他又是誰?那不斷衝擊大腦,想要變得清晰的是什麼?雲央踉蹌著離開蛇域,越想看清頭腦中的畫面,越是頭疼的厲害,該死的封印